韋野平站在她身邊,凝視著她的臉,好像有話要說。可是最後他也沒有說出來什麼,只是簡單地回應一句︰「其實我也不願意喊你大嫂,不過我想焜哥一定願意听我們繼續這樣稱呼你。」
說完,韋野平端起空茶杯,轉身走了。
一分鐘後,他又回來了,把一杯新沏的茶放在談溦溦面前。這一次,他什麼也沒說,默默離開了。
談溦溦將視線轉到水晶茶杯上,杯子里她喜歡的洞庭碧螺春。朗如焜並不愛喝綠茶,事實上他幾乎不喝茶,咖啡和酒是他的日常飲品。
所以,他的飛機上竟然還有這種茶,而且還是她愛喝的那一種,倒令她挺意外。
她慢慢地品著茶,在記憶中搜索著有關慕提島的信息。她默默地計劃著,登島後,一定要盡快想辦法找到朗朗,然後想辦法偷到一艘艇,帶著朗朗逃離。
朗如焜那麼恨她,她要是不趕快逃,早晚被她折磨死。
正想到這里,朗如焜就出現了。
他的頭發微濕,一身干淨清爽的氣息,從機艙後面走進來,欣欣然來到她面前,大剌剌地坐下,端起她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她的茶。
談溦溦馬上扭轉臉,看向舷窗外。
朗如焜也不管她是什麼態度,只管盯著她的臉看。足足看了兩分鐘之久,他突然開口︰「談溦溦,幾年不見,你老多了。」
談溦溦被他這句話噎到,一口氣憋在胸口,忍不住嗆他道︰「幾年不見,你的嘴巴還是這麼陰損歹毒!」
「哦?以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那時候只會夸我風趣幽默,時過境遷,風趣幽默就變成陰損歹毒了?」朗如焜勾起嘴唇來,唇角微微吊上去,露出他那經典的睥睨一切的神情來。
談溦溦別開臉,壓下胸口澎湃的怒火,不看他。
她理智地決定,不與他起爭執,不與他直接沖突。因為她現在說什麼都是不對,他只是在千方百計找她的碴兒,她何必主動給他折磨她的借口?
可她還是錯估了形勢,目前這種情況下,她什麼都不說,也是一種錯誤。
朗如焜感覺自己被她忽視和藐視了,抬手勾起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扭過來,正對著他。然後他惡狠狠地盯著她,說︰「女人!別在我面前裝純潔和無辜!這樣只會更加令我反感!我問你話,你要回答!」
說話不對,閉嘴也不對,談溦溦斷定他就是想挑她的毛病。
她想,她還是不要面對他比較好,想辦法離開他的視線,否則的話,他分分鐘都可能會炸毛。
于是她說︰「我很不舒服,想要洗個澡!」
朗如焜想了想,抬手一指機艙後面︰「去吧,浴室在臥室里。」
談溦溦馬上後悔自己提出洗澡的要求了,她只是想離開朗如焜的視線,可是飛機上,她能干什麼?匆忙之中想到洗澡這件事,沒想到浴室竟然在他的臥室里。
以前那架龐巴迪,臥室和浴室中間還隔著一個休息廳,她被自己的記憶害到了。
話已出口,她又不好後悔說自己又不想洗了。于是她站起來,一邊心里毛毛的,一邊往機艙後半部分走過去。
穿過中間那道門,她看到一個小型的會議廳。再往後,就是朗如焜的臥室。
對于飛機上有限的空間來說,他的臥室真算得上寬敞豪華了。
談溦溦對這樣的豪華並不陌生,她走進去,反手關上門,鎖好。然後,她反復地推拉幾次,確認門的確被反鎖了,她才放心地走進浴室。
鎖好浴室的門,她月兌下自己的衣服,打開熱水,站在了水龍頭下面。
昨天,她帶著朗朗在歐恰小鎮上走了一天,晚上回到旅館,就被朗如焜逮了一個正著。她這身衣服,被他月兌下來丟在旅館的地板上踩過,又穿上在醫院的病床上滾了一晚,已經髒得沒法再穿了。
她自己也髒得很,被熱水一沖,頓時舒爽了許多。
反正她也不想看見朗如焜,于是就在浴室慢慢洗了起來。
大約過去了半個小時,她也有些疲憊了。畢竟她還有槍傷在身,最近又疲于奔波,體力還是有些消耗過度。
她關了熱水,想要去門口的洗手台上靠一會兒。
一轉身,她就看到浴室的門開著,朗如焜就倚在門框上,雙臂抱在胸前,眯著眼楮看著她。
談溦溦覺得自己真是愚死了,她怎麼會以為反鎖了臥室的門,自己就安全了呢?
這是他的飛機啊!他一定有辦法打開這架飛機上的任何一道門的啊!
她慌忙去找自己的衣服,發現那些衣服全踩在朗如焜的腳下。匆忙之間,她抓過一條浴巾,將自己圍了起來。
「嘿!談溦溦!」朗如焜自在地倚著門,目光深沉地看著她,「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現在我給你一次機會,讓你重新選擇一次,你會選做臥底還是做我的老婆?」
談溦溦抓住胸前的浴巾,不假思索地說︰「我是警察!警察的天職就是抓犯罪分子,再讓我選擇多少回,我還是會抓你的。」
朗如焜登時就氣紅了臉,一步沖進浴室里來,再一步就把談溦溦逼到了浴室的角落里。
飛機上的浴室,本來空間就不大。
談溦溦慌忙後退,身上的浴巾圍太緊,邁不開步子,直接朝後倒過去,整個後背重重地撞在牆上。
朗如焜趁她站立不穩,一下子把她擒住,按在牆上。
談溦溦惱火了,這個男人是打算全天候折磨她嗎?她才從醫院出來,剛上飛機,連個澡都不讓她清清靜靜洗完,又要來找她的麻煩?
談溦溦一怒之下,決定反抗。
她抬起腿來,用膝蓋去撞擊他的襠部。朗如焜非常準確地預料到了她這個動作,一下子就抱住了她抬起來的那條腿。
談溦溦不示弱,借著他的力量,身體突然騰空跳起來,另一條腿橫著掃向朗如焜的側臉。
雖然他們兩個人曾經朝夕相處,可是朗如焜從來沒有領教過談溦溦真正的身手。所以談溦溦這突然躍起掃腿的動作,完全出乎朗如焜的意料之外。
結果,他就被踢個正著。
右耳頓時像開進了幾台挖掘機,巨聲轟鳴,意識有片刻的逃離。
他歪著頭,閉著眼楮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了听覺和視力。
而這個時候,談溦溦已經不在他的眼前,逃出浴室去了。
他捂著被踹疼的右半邊臉,不禁苦笑︰他太小瞧她了,他忘了她是一個女警察了嗎?他忘了她握緊手槍瞄準他的時候了嗎?
瞧她剛才那連貫而利落的動作,真是身手不凡啊!她不肯認錯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對他動武?他如何能饒得了她?
他也不急著去追她,因為她現在無處可逃。她總不能拉開艙門,從半空中跳下去吧?
朗如焜不緊不慢地轉身,對著洗手台上面的鏡子,整理了一下被踢亂的頭發,洗了一把手。
然後他拉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去。
一跨出衛生間,他就看到談溦溦正拉開他衣櫃的門,在里面翻找她能穿的衣服。
談溦溦剛才趁著他被踹迷糊的機會,溜出浴室,逃出臥室。可是她一出去,就遇到了正迎面而來的韋野平。
韋野平一看見她,馬上露出怪異的表情,並且當即轉身,還尷尬地咳了一聲。
談溦溦低頭一看,自己光著腳光著腿,頭發和身上都濕漉漉的,只有一條浴巾擋住重要部位,簡直狼狽不堪。
于是她剛出臥室的門,還沒有走出去幾步,便掉頭回來了。
她自己的衣服已經不能穿了,只好在去衣櫃里翻朗如焜的衣服。正翻著,朗如焜出來了。
她也顧不上挑揀了,抓起一件襯衫來,套在身上。就在她慌慌張張系扣子的時候,朗如焜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站住!我警告你!再往前一步我可不客氣了!」談溦溦到底是有些緊張,扣子都系錯了。
朗如焜卻對她的警告听而不聞,不緊不慢地走到她面前,抬手去解她的扣子。談溦溦左手用力抓住衣襟,右手揚起來,朝朗如焜的臉上招呼過去。
這一次朗如焜可有準備,如果被她一而再地襲擊得手,他這個龍聯幫老大也不必當了!
只見他左手一翻,就抓住她的手腕,向上提起後,「啪」地摁在衣櫃的門上。同時,他的右手抓住襯衫的衣領,用力往旁邊一扯。
談溦溦的左手臂上有傷,使不上力,根本掙不過他。她就听「 」幾聲響,所有的扣子都崩開,彈飛出去。身體**令她難堪,也限制了她的動作。她不能抬腿踢他,而她那條好胳膊還在朗如焜的箍制之中,動彈不得。她急了,用頭去撞他。
朗如焜已經做好被她全方位襲擊的準備,見她頭一低撞過來,微微側了一,就躲了過去。
談溦溦不甘心,順勢扭頭,就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用了力,所以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