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
就算他不要她了,也該跟她說一聲,為什麼要讓她像個傻瓜一樣,一個人大老遠地飛到這里,見他得要死,卻又狠狠地把她踢出了局?
今年的耶誕夜,原來她是注定一個人過。
如果她早知道要一個人過,她寧可選擇待在台灣而不是飛來紐約,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淒涼……
這一夜,她把行李放在住宿的飯店便一個人出門晃蕩。
走在飄著雪的紐約待頭,很多情人在街上擁吻,還有一家子人手牽手逛大街的情景,她突然想起自己今年已經二十八歲,再過七天,就是2011年,她就二十九歲了。
她突然想結婚,想安定下來,當人家但太,讓人叫聲媽咪。
朱希仰起臉,讓白色的雪花飄在她臉上,很冰,很凍人。
這樣很好,她要讓自己記住今晚冷風刺骨、雪花凍人的感覺,永遠永遠的記住,自己曾經因為一個男人而變得這般狼狽不堪……然後,徹徹底底的把他丟掉……
就算用刀子割才能割舍掉這段回憶,她也會親手拿刀把它給割掉……
第5章(1)
雷伊沉著一張臉,找到了全身都快要凍僵的朱希——在每回她來到紐約住宿的飯店門口前的那條大街上。
「雷伊?」她愕然不已地望著他,整張臉凍得都快說不出話來,只是不斷的在嘴里吐出白煙。
高大的身影走向街燈下的她,雷伊伸手拍去她身上的雪花。「你這個笨蛋,在這樣奠氣里逛大街嗎?」
她的唇動了動,好半晌才道︰「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
「不是你打電話告訴我的嗎?在你上次住宿的飯店?」結果他飛車沖過來,她人卻已經不在了,幸好他知道她已經Cheekin,至少今天晚上會在紐約,又听飯店櫃台說她一個人走出飯店沒搭車,他便在飯店四周圍的大街上來回地找。
「可是,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在台灣的嗎?你怎麼會找來……」到此刻,她還是不相信他會這樣出現在她眼前,像夢一樣。
她以為,今年的耶誕夜注定一個人孤單又淒涼的過。
她以為,今夜的她是世上多余的人,沒有屬于她的位置。
結果,這男人卻出現了……
「機場的播音器听得很清楚,講的是美語,JFK國際機場幾個字我也听見了。」雷伊挑挑眉,伸手把她的手抓進掌心里。「你要說謊也得找個好地方才成,否則就會像現在這樣穿幫,還有,你為什麼不接電話?讓我像傻子一樣在紐約大街上跑來跑去的?」
他?在下著雪的紐約大街跑來跑去?
為了尋她嗎?只因為她的一通電話?
「我以為你在忙。」她的鼻頭很紅,怕不小心哭出來眼淚會結冰,所以她很努力的忍著。
看見他,她所有的冷、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惱、所有的怨,似乎都在一剎那間融了,想到過去的那一大段時間里,這個男人像只無頭蒼蠅一樣的在大街上焦急的找她,跟她一樣受冷風吹,心里頭那股怨念就真的要化了。
雷伊沉默的瞅著她的臉瞧。
他是在忙,可一想到她可能人已經在紐約卻騙他說人在台灣,他就一刻也靜不下來處理任何事或是面對任何人,非得親自確定這一切不可。
等到了飯店確定她人真的在紐約,卻根本打算不見他時,他簡直是到了坐立難安的境界。
在電話里,她竟然還可以對他笑?
一個人大老遠飛過來要跟他過節,卻又自作主張地在幾秒鐘的時間里決定不要見他……一想到她那樣冰冷又果決的心,他更加覺得渾身不對勁,想不了太多,只是想找到她,然後像瘋子一樣在街頭巷尾里亂竄。
這很可笑,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回飯店吧。」他月兌下脖子上的大圍巾往她的脖子上繞,拉著她的手往飯店走,沒打算告訴她,自己是丟下了一場很重要的相親宴,然後像瘋子似的在大雪紛飛的街上找她。
她對他而言,不該比那場相親宴重要。
可他卻該死的只想著要找她,完全放不下……
他不想承認,或許這個女人的重要性已經威脅到他的事業野心?
不!這絕不是他所樂見的事,也是一件極愚蠢的事,說什麼他都不應該讓它發生!
回到飯店房間,暖暖的房讓人松懈了所有的意志力,他伸手拉下她的圍巾,將她冰冷的衣服由外而內一件件月兌掉,月兌到一件不剩——
雪白的胴休在暖氣房里依然微微,朱希雙手交叉在胸前,眸光閃閃爍爍地望住他。
……
她果,在他熾熱的眸光下無所,他卻只為了她卸下一件外衣,把自己的身體和真心包得密密實實。
可是,她好像真的愛上他了。
偏偏,她想要的他給不起,也不想給。
就算他迷戀著她的身體又如何?
終究,他不屬于她,她也不會屬于他。
做完愛,他抱著她入眠,沉穩的呼吸讓她以為他和往常的每一次一樣倦極而很快夢鄉。
她其實很愛這個時候,被這男人霸氣的攬在懷里,自己會像是個幸福的小貓咪一樣,天塌下來也無事。
可,這終究不是事實,被抱在懷里的幸福感,到最後有可能變成最心痛的時候。
她不想那樣,可再走下去一定會變成那樣,然後,她就成為一個悲劇的女主角——這實在不像是她朱希。
「知道我這輩子夢想住在房子是什麼嗎?雷伊。」她突然開口。
雖然知道他睡了,知道他根本不會听見她所說的話甚至是回答她,但她現在就是想說——
「獨門獨院,兩層樓,屋頂有天窗可以看星星,一樓有落地窗可以看到整個院子,院子里種著銀杏,春夏秋冬都有它最美的狀態,還有,我夢想中的家一定要有一只花貓咪和一只大白狗,不要問我為什麼,因為那就是我夢想中的房子,夢想中的家……
「當然,帥帥的老公是一定要的,還有一雙可愛的兒女……院子里的大樹下有秋千和一張舒服的吊床,響的時候我可以在上面睡懶覺和吹暖暖的風,穿著很淑女的花洋裝……不要問我為什麼是花洋裝,因為那就是我夢想的的房子里該有的東西……也許對一般女人很正常,但對我而言卻有點夢幻的東西……
「或許,我真的沒有我看起來的那樣堅強而自信,我真的想要的並不是男人欣賞我的干練與自信,而是只想做個被寵壞的小女人……好想被寵壞……」
她喃喃自語著,微笑的睡去。
夢里,她夢想中的房子正等著她。
夢外,一雙眸子正幽幽地在暗夜里凝睇著她睡著的容顏……
這是2010年的耶誕夜。
充滿著夢想與的耶誕夜。
那一次,朱希不告而別。
她在隔日無預警滇早回台灣,關了手機,決定積極的去相親,找一個她夢想中房子的男主人,然後把自己美美的嫁掉——在三十歲來到之前。
然後,她遇見了在建築師事務所上班的知名建築師柳寧夏,一個溫文爾雅又溫柔細心的男人。
今年二月的紐約服裝周,她缺席了,派了一個雜志社新編去,不管紐約那頭安娜的鬼吼鬼叫,說什麼這樣可能會降低報導質量什麼鬼的,她的意志堅定得不得了,就算天塌下來也改變不了她的決定。
「為什麼?我一定要知道!」安娜跟她的好交情,足以讓她有資格打破砂鍋問到底也不怕被她追殺。
「我只是有點累了,安娜。」
「累個鬼!一天到晚困在辦公室里更不適合你,你當我第一天認識你啊?說,有什麼原因讓你放棄來紐約親眼看時裝秀的機會?」
「真的只是累了嘛,已經連看了好幾年,讓我有點意興瀾珊。」
「你?對服裝秀意興瀾珊?」
「嗯。不行喔?」
「不是不行,是不可能好嗎?你熱愛時尚,追求時尚,更熱衷你的工作……是不是跟雷伊有關?」
朱希不語。
听到那男人的名字,她的心還會隱隱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