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孟依听不到她如蟲子叫一樣細小的聲音,走進了她捏起她的下巴問道「你在說什麼?」
沈世鈞就知道孟依見到初晨一定不會輕易罷手,他都不明白女人的腦子里面到底都是想的什麼,想到那次她對初晨下手他的脊背就一陣寒涼,加快了車速,好在自己來的地方距離家里不遠,當他趕緊屋里的時候,正看到孟依捏著初晨的下巴,而除塵是跌坐在地上的,他蹙起眉頭走進來看到初晨的側臉,不由得心里一驚大喊道「孟依,放開她。愨鵡曉」說著走上前來一把抓起了孟依的手腕,用力的將她甩開到了一邊,冉初晨此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肚子出奇的疼痛難忍,跟平時來親戚的感覺不一樣,突然腦子里閃過一個震撼的消息,似乎她已經好久沒有親戚到訪過了,這頓時間心里亂腦子也亂又是爸爸出事,她根本就忘了要來大姨媽這件事從跟沈世鈞分開已經快兩個月了,他不喜歡做措施,又不準她吃對身體無益的避孕藥,她只能每隔三個月去打一次避孕針,而那段時間她滿腦子都是展俊即將出獄,根本就忘了這件事,即使是打了也避免不了萬一。
沈世鈞看著她臉色蒼白,唇上都沒有一點血色,下巴上有明顯的指痕,不知道孟依對她做了什麼讓她這樣痛苦的事,冉初晨的喉嚨發堵,像是被堵了石膏一樣的發不出來一點聲音,手下意識的撫著自己的小月復。
「初晨,怎麼了?那里痛?」沈世鈞焦急地問她,看不到她身上有什麼明顯的傷口,轉頭怒視著被甩在了一邊的孟依「你對她做了什麼?」
沈世鈞的怒吼,讓孟依委屈極了,她不過是將她甩在了地上,跟自己現在一樣,難不成她就嬌貴的跟瓷做的一樣易碎「你居然又對我凶,為了一個這樣的女人,你又對我凶她根本就不愛你,她這樣要死要活的都是為了別的男人。」
「住嘴。」
「沈沈世鈞」冉初晨的另一只手拉著他的手臂虛弱的發出了聲音,沈世鈞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的孟依,轉身過來,將冉初晨摟在懷里「告訴我,那里不舒服?」
「去去醫院孩子孩子啊」冉初晨突然提高了音量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手緊緊的抓著沈世鈞的手。
沈世鈞像是被磚頭砸到了腦袋一樣,嗡的一下,隨即清醒過來,將她一把打橫抱起,看都不看地上傻了的孟依一眼向門口跑去「晨晨不怕,我們馬上去醫院啊。不怕,不怕」
他嘴里一個勁的說著不怕,手上抖的像是抽筋了一樣,插了兩下都沒有江車鑰匙插好,額上的汗水順著鬢角滴落,這樣的消息簡直太過震撼,初晨的情況很不好,他必須要穩住自己,給了自己兩秒中的時間,讓自己冷靜下來,發動車子,將初晨綁好了安全帶摟在懷里,車子上了道路,他用車載的藍牙耳機給助理何意打了一個電話「馬上讓陳耀思安排婦產科的醫生做好準備,初晨跌倒了肚子疼,再派司機過來接應我,我一個人開著車從別墅的方向往醫院趕,速度快點,初晨等不了了。」
掛了電話,何意一點都不敢怠慢,馬上撥通了陳耀思的私人電話,另一只手拿座機給司機的休息室撥通了電話,那邊一接通這邊也安排完了,何意一口氣跟司機說完,自己也跑下了樓開了一輛車向沈世鈞說的方向追去,這懷孕的事情可不是一般的大事,尤其是沈世鈞這樣看中的一個女人。
沈世鈞的車子上了街道開到了十字路口就看到了自己司機站在車旁,沈世鈞將車子停下,解開安全帶下了車,那個司機跑過來上了駕駛座的位子,看了一眼身邊閉上了眼楮臉色蒼白的女人,沈世鈞已經將冉初晨的車座放平了,他坐到後面關上車門手抱著她的臉,一只大掌放在她的小月復上,叫司機開車,他的臉埋在她的頸間柔聲的哄著她說「不怕,我們很快就到了,晨晨不怕啊。」
冉初晨閉著眼楮已經沒有了什麼力氣說話,眼角的淚就是忍不住的流出來,眼淚跟汗水混在一起,貼在臉上粘膩的難受。
車子終于到了醫院,醫生已經在等著,沈世鈞下了車,醫生幫著一起已經渾身濕透了的冉初晨送進了急救室,沈世鈞看著亮起的燈光一下子倒在了門口的休息椅上,大口的喘息著,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緊張過,陳耀思在他身邊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她沒有見紅應該會保住胎兒的,而且我手下的一聲個個都是醫術超凡的,放心吧。」
沈世鈞舒了一口氣低聲道「都怪我大意了,這段時間沒有顧得上了解她的情況,她又是這麼個迷糊性子」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雙手將臉埋在住,連喘息出來的呼吸都帶著深深的懊悔。
陳耀思抿抿唇沒有再說什麼,陪他在一旁等著消息,何意趕來的時候,手上拿著沈世鈞的手機,是他忘在車里的,司機交給他他就帶上來了,剛走過來這邊,手機就響起來了。
何意看了看沈世鈞走到了走廊的盡頭將手機拿起來接听「喂,你好」
「沈先生嗎?我是吳嫂啊,我剛過來,孟依小姐在這里,把廚房的東西都砸了,我怎麼勸她也不听,拿著碗就朝我砍來了,您是不是要來看一下,我擔心她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又哭又笑的。」吳嫂真覺得這個女人是瘋了,可是她一個人在這里發什麼瘋呢?
何意一听立馬分析了一下,沈世鈞是從家里那邊出發的,孟依又在家里發瘋,這麼說來,急診室里正在被急救的冉初晨出事是跟孟依有很大的關系了?
何意蹙了蹙眉頭,這段時間跟著沈世鈞也是被孟依煩的不行,這個女人真的是瘋了,好好的跟沈世恆的,這都要談婚論嫁了又鬧分手,非要跟沈世鈞在一起,他們之間的感情糾葛自己不了解,可是跟了沈世鈞這麼多年,他即使對孟依有好感他也不會做撬兄弟牆角的事情,他這個人做事極有原則,自己相當清楚,況且跟冉初晨又有了感情,至于有多深從他現在頹然的狀態就不難看出來,這樣的沈世鈞,自己跟了他六七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足以說明冉初晨在沈世鈞心里的位置,而那個孟依,放著沈世恆那麼好的男人不要,非要上趕著來貼他堂哥,還鬧這麼多事情出來,哼,就作吧。
他想了想對電話里的吳嫂囑咐道「您注意自己不要受傷,把沈總重要的東西都收好,還有煤氣跟電源都斷掉,剩下的就隨她去砸去鬧吧,回頭沈總自會處理,恩好。」
冉初晨一直都是清醒的,只是閉著眼楮沒有力氣,她在跟自己較勁,肚子里的孩子她一定要保護好,不管她的父親是誰,她都是自己的珍寶,在猜到自己很大可能是懷孕的時候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要這個孩子,無論如何也要把她好好地保住,似乎她都能感覺到她在自己的身體里也在努力的讓自己生存下來,那種感覺很強烈,牽動著她每一下的心跳。
急診室的燈光暗下來,沈世鈞愣愣的坐在那里,他有些膽怯了,不敢上前,怕听到自己不想知道的消息,陳耀思見主治醫生出來上前問道「怎麼樣?」
那個醫生摘下了口罩語氣溫和的說道「院長,母子平安,請放心,只是母體還很虛弱,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沒沒事了?」沈世鈞站起來,結結巴巴的問道,陳耀思拍了他一下笑道「恭喜你,你要當爸爸了,不過你也听到了一聲剛才說母體身體很虛弱,你不要讓她受到刺激,這段時間好好的靜養一下。」
沈世鈞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松懈下來的他發現自己身上已經被冷汗浸濕,初晨被推進病房,她的臉色依舊蒼白,發絲被汗水浸濕,眼楮緊閉著,醫生說她放松下來現在睡著了。
沈世鈞坐在她的病床前,握著她沒有什麼溫度的小手,滿心的懊悔,他不該把她一個人丟在家里的,從現在起一時一刻也不能再離開她了。
展俊自從那日對冉初晨說了絕情的話以後沒有再見過她,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了,現在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夏蘭音這個控制欲極強的女人監視著,他已經傷害了初晨,就不能讓她再受到其他的傷害了,對于夏蘭音他本身沒有什麼感覺,一開始還被她的氣質跟美貌所吸引,可是現在,一點好感也沒有了,自私貪婪,驕縱。這樣的女人會讓男人越來越反感的,尤其是還很善妒。
他剛想叫秘書進來幫他處理文件,才想起來,秘書剛剛被她趕走,不摘掉這已經是被她趕走的第幾個秘書了,自己的這一層清一色的全是男人,他不禁搖頭苦笑,這樣的女人簡直愚蠢至極,只會讓她在乎的男人更厭惡她。
看看時間差不多該下班了,手頭上的事情都已經做完,再過一周就該舉行婚禮了,今天夏蘭音要他去家里接她,然後一起去藍家商量婚禮細節,對于婚禮他沒有任何觸動,只是攀上了藍家這棵大樹,以後的事業會更順利而已,其實跟誰結婚早就已經無所謂了。
收拾好了東西去停車場取車,途徑花店的時候下車買了一束妖艷的紅色玫瑰,出了花店的門口,便看到拐角處的一個女孩子被人拉著往里面拖,里面是個死角不會有人經過,展俊很清楚那個女孩子會有危險,本來他是不願意管這樣的閑事的,可是,女孩子的身影跟內心深處的女人重合,他的心像是被貓爪使勁撓了一下一樣難受,扔下手里的花,向前方跑過去。
冉小謹根本沒有想到,媽媽托人幫她介紹的這個王公子是個衣冠禽獸,這才見面幾次啊,他就想跟她進一步發展,她本來就不是輕浮的人,更不想這麼早的被束縛住,對這個王公子的行為感到極厭煩,就拒絕了他,誰知道在路邊上遇到了,說了幾句話,她就被他引到這邊,意識到情況不對勁,她想逃可是已經沒有機會了,她拼了命的掙扎,嘴巴被他堵住,手腳就不停地拍打掙扎,可是這個地方極隱蔽沒有人經過,她幾乎都絕望了,這個時候不知道哪里突然沖出來一個人,只是冷冷的呵斥聲就讓人不寒而栗。
接著只听到一陣拳腳的聲響,冉小謹再回過神來,那個王公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展俊看到嚇得顫抖的女人站起來,眉頭緊緊的擰起「居然是你?」展俊看清了冉小謹的臉,頓時心里涌上一股寒意。他們一家人對初晨有多無情,他根本就沒有想到。
此時的展俊根本就忘了,他才是讓初晨一家支離破碎的罪魁禍首。
冉小謹像是定住了一樣的站在那里,從小她就認識展俊,在她成長的階段里,展俊無時不刻的存在著,那個時候還跟大伯家的關系很好,可是展俊只跟姐姐親近面對她只是禮貌上的客氣。
她知道有姐姐在這個優秀俊朗的男人一定不會多看她一眼,而後來發生的事情讓他們更不可能再有什麼機會見面,而她在得知他甩了冉初晨跟別的女人即將結婚居然是開心的,像是出了一口惡氣一樣。
她想上前感謝他的幫忙,可是展俊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有再說就離開了。
展俊回去又重新買了一束花上了車,真覺得自己今天是多管閑事了,讓那個死女人被先殲後殺了才好,那樣就給初晨出氣了,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晨晨,你還好嗎?」再次呢喃出她的名字,他覺得自己的心里真的好難受。
夏家的書房里,夏蘭音坐在搖椅上,看著正在揮筆寫大字的父親微微笑道「爸,冉初晨搭上了沈世鈞,連冉振都給弄出來了,您還這麼輕松?現在沈世鈞該是對這個女人上了心,您就不怕沈世鈞為了那個女人給她父親翻案,到時候一定會查到您這里的。」夏蘭音有些擔憂的說道。
夏明輝寫完了手上的一個大字對著女兒搖了搖頭「翻出來又怎麼樣,我又沒有做什麼,都是展俊那小子動的手。跟我有設麼關系。」
「爸爸」夏蘭音一下子從搖椅上站起來,發出了不滿的高聲「您怎麼能這樣,我就要跟他結婚了。他不能出事,不能出一點事。」夏蘭音有些緊張,是在沒有想到沈世鈞會插手,而且會飛了那麼大的周折將那個老頭子弄出來,真不知道那個冉初晨有什麼好的,值得那樣令人仰視的男人出手相處。
「音音啊」夏明輝讓她稍安勿躁,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緩緩的開口道「你覺得展俊這樣的男人值得托付一生嗎?凡是都該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你看上他爸爸沒有意見,爸爸幫你給他弄到手,婚姻束縛住,也給他光鮮亮麗的身份,可是實權永遠都要掌握在你的手中,因為他是一條喂不熟的白眼狼,你該永遠記住這一點,人一旦動了真情,就會掉入懸崖摔得粉身碎骨。他的語氣里盡是警告之意。
夏蘭音微微蹙眉,心里隱隱的有些不安,畢竟將展俊搶到自己的手中用了誘騙的手段,她已經對他有了感情,父親的話絕對的是忠言,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對心愛的男人冷情以待。愛上一個人就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挖給他,從第一眼見到展俊,就被他的外表吸引,從此深不可拔,所謂的一見鐘情再見傾心就是如此,看到他身邊的冉初晨被他溫柔的呵護在掌心,她有想把她撕毀掉的沖動,當看到她被展俊無情的推開並說出那番絕情的足以讓人死去的話,她覺得無比的痛快。她想了半天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爸爸,只要他不知道那個秘密,就不會有事。」
「秘密?」夏明輝呵呵的笑起來「傻女兒,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秘密,人們只是會將這個秘密嚴防死守,可是不能保證會有意外發生,你怎麼守住這個秘密,將知情者都殺死嗎?可是那麼多人,你殺得過來嗎?又用什麼方法殺死?」
夏蘭音瞪大了眼楮「爸爸」她滿眼的驚恐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音音,到時候要是他真的知道了這件事,你可以裝作不知情,爸爸也可以告訴他,不過是年代久遠沒有搞清楚而已,除非冉振的弟弟親口承認,是他自己撞死了展俊的父母,而冉振為了報恩然老頭當年收留了他們母子倆將這件事抗下。」他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又接著說道「你再想想,那個膽小的男人,在冉振進了監獄之後趕緊跟他劃清界限,會注定承認當年的罪行嗎?」
展俊握著書房門的把手都要將那金屬的東西捏碎了,一顆心劇烈的跳動著,腦子里是父母慘死的場景而那個自己恨了這麼多年親手送進牢里的男人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