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麒麟市
今天的麒麟度過了昨天的璀璨200周年,天空下起綿綿長長的細雨。愛睍蓴璩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忙碌的一天又開始了。有些人在早餐店買一份早餐還來不及啃一口便匆匆追趕著已經停在軌道上的地鐵︰有些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醒來溫柔一笑起身為愛人準備早餐;有些人在微微變冷的被窩里醒來看著窗外漫漫細雨突然感覺傷感便再閉上突然濕潤的眼眶;有些人忙碌了一整個晚上終于回到凌亂淒涼的房間來不及洗漱疲憊的倒在床上沉沉睡去;有些人含著嘴角的笑意醒來卻發現以為回到身邊的溫暖原來只是一個夢……
劉婉雙眼濕潤的掙扎著醒來,發現自己的枕頭已經因為自己的眼淚變的出奇的寒冷。劉婉將腦袋埋在被子里,心里無限哀傷的輕輕嘆息還好只是一個夢!為什麼只能做夢?劉婉似乎很少回做夢,偶爾做夢也會在醒來的時候只留下稀疏凌亂的片段。可是,劉婉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的一切是那麼的真實……。
夢境里,劉婉在一家十分溫馨的靜酒吧里一個人喝酒,拒絕了一個又一個上前搭訕的男人。听著酒吧里緩慢憂傷的音樂,不知怎麼的突然覺得想哭。拭去眼角脆弱的淚水,拿起手機想要給欣然打電話卻發現手機里沒有一個號碼。劉婉突然覺得悲哀,原來沒有了智能存貯的朋友的號碼自己想不起任何一個人的手機號碼。不知怎麼的,劉婉的腦子里清晰的只記得那個男人的號碼。那個叫白銘的男人,原本早就決定要忘記要向前看。可是,為什麼?依舊記得他的手機號碼,他常住的酒店的門牌號,他的生日,他最愛的听的那首鋼琴曲,他右手無名指指月復暗灰色的痣。甚至是他的相貌到現在都依舊沒有辦法忘記,似乎他的容貌早就刻在自己的心里。
看見酒吧的中央又一架鋼琴,應該是可以點曲的吧!劉婉叫來服務生,在他的耳邊告訴他她想要听的一首曲子。服務員點點頭走開,劉婉拿起一杯酒仰頭喝下,卻嘗到了迷茫在心里的苦澀。那首曲子,白銘告訴她是他最喜歡的曲子。無關它的背後有什麼樣的故事,只是當听到那首歌曲的時候不知怎麼眼淚就流下來了。劉婉只听過一次便沒有再听,因為這首歌並不能走進她的內心。而劉婉第一次听這一首歌的時候是在一個灑滿溫暖陽光的早晨,白銘靜靜的坐在鋼琴旁為她彈奏的。也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想要听這一首歌了。
「有一位小姐點了一首kirara鋼琴曲,希望大家也可以一同欣賞。」服務員放下話筒離開,一位穿著白色西裝的男生慢慢走到鋼琴前坐下。劉婉不知是不是醉了,看不清那人的長相也不想去探究。男人修長的十指覆在琴鍵上,悲傷的音樂頓時籠罩在有些昏暗的酒吧。大多數的人都紛紛放下手里的酒杯,專注的看著那個男人彈琴。渙散的燈光慢慢聚攏打在了男人的身上,可是他卻好像渾然不覺一般閉著眼楮彈奏。劉婉看清楚了那個人的容貌,眼淚也隨著悲傷的音樂流到了手掌上。他還是像第一次見他時候那般英俊瀟灑,他換上了平時很少回穿的白色的西裝。右手的食指上戴著一枚閃閃發光的瓖嵌著淚珠狀寶石的戒指,他曾經摩擦著那枚戒指告訴劉婉這枚戒指,戴上去之後似乎就再也沒有摘下來過!曾經摘下來過,可是突然覺得心就像被挖掉一塊一般難受,最終還是找到被扔在角落的它再也沒有摘下來過。他筆挺的坐在那里專心的彈奏著,不知是因為燈光太暗還是自己的眼楮被淚水模糊了!他的身影看起來那般悲傷,微微顫抖的眼楮像是忍住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一般。
劉婉突然知道,為什麼他說听到這一首曲子的時候會忍不住想要流淚,因為每個人都有一個悲傷的連自己都不願意面對的故事。
劉婉站起身,想要離開這里。音樂聲卻在劉婉站起身來的時候戛然而止,所有的人都詫異的看著舞台的方向,劉婉也是。白銘輕輕站起身看向劉婉,暗淡的眼眸猶如蒙上了一層薄紗一般。他滿面憂傷,淚水早就已經覆蓋在臉龐。劉婉看著那雙眼楮,腳步微微的向後退,努力忍住眼淚不願再讓他流出來。
劉婉還是跑開了,因為最終還是沒能不再他的面前流淚。白銘邁開腳步追趕,終于還是追上了。酒吧外的黑夜,麒麟市的夜晚依舊還是那麼的絢爛,路上的行人卻少之又少。白銘緊緊的抱住劉婉的背,一如既往的那般深情的告訴她︰「別怕,是在夢里!或許現實里我們已經沒有機會再在一起了,但是再夢里請你讓我好好的擁抱你!可以嗎?」
劉婉轉過身撲進白銘的懷里,聞到了那般熟悉的淡淡的煙草味忍不住哽咽︰「是在夢里嗎?為什麼我還是可以感覺到你的氣息?」
白銘更加用力的抱著劉婉︰「因為你從來沒有忘記過我……」
可是,終究夢只是夢而已,一覺醒來就什麼都沒有了,到現在劉婉卻還是清楚的記得那首曲子的旋律。
---------------
劉婉終究還是清醒過來,擦干眼淚從床上起來。原本準備去浴室洗澡的劉婉卻發現了睡在沙發的鄒權,他蓋著有一條薄薄的毯子卷縮在沙發上神情很是疲憊。劉婉走上前去,在鄒權的身邊蹲子。他眼下有一道淡淡的青影卻呈的眼角的那顆朱砂色的淚痣更加的妖嬈動人,原本紅潤的雙唇有些泛白有些干澀。他似乎是睡得極不安穩,柳葉一般的眉毛緊緊的皺在一起。劉婉抱起床上的被子給他蓋上,自己輕手輕腳的走向浴室。
當劉婉走出浴室的時候鄒權已經醒來了,微微有些拘謹的看著劉婉擔憂的問︰「學姐你會不會頭暈啊?要不要幫你叫早餐啊?那個,你的眼楮會不會痛啊?要不要給你熱敷一下?」
劉婉疑惑的看著鄒權,聲音有些沙啞的問鄒權︰「為什麼問我眼楮痛不痛?」
鄒權神色有些暗淡,低頭看著自己修長的手指小聲的開口︰「昨天,學姐睡著之後一直在流淚,一直在叫這一個男人的名字!不管我怎麼用毛巾一次又一次的擦掉,眼淚還是會流下來!你哭了整整一個晚上,知道天亮了你才安穩的睡著!」
劉婉有些動容的看著鄒權︰「你…總天晚上一直在這里守著我?」
鄒權一位劉婉覺得自己逾越了,立馬慌手慌腳的解釋︰「學姐,對不起!本來我準備把你送回酒店就離開的,可是你睡的很不安穩!我擔心你會生病所以才就下來的!」
劉婉看著鄒權微紅的臉頰,突然面帶憂傷的看著鄒權︰「你為什麼喜歡我?你明知道我並不是那種純潔美好的女孩!」
鄒權一本正經的看著劉婉,雙眼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我知道,可是……我原本從來都不相信一件鐘情的,可是遇見你的時候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跳的快要從嘴里跳出來了,原以為離開麒麟之後一定會忘記的!可是,那麼久…依舊沒能忘記!直到昨天又看見你的時候,那種第一次見到你時的心跳感又回來了!我才明白原來我從來沒有忘記過……」
劉婉雙眸濕潤︰「那麼,做我的男朋友怎麼樣?」
鄒權一開始十分驚喜的看著劉婉,可是片刻又神色暗淡的搖搖頭︰「學姐,我會一直做那個默默守護你的人,可是你永遠都不可能愛上我!所以,與其那般痛苦的勉強接受我,不如放縱我只做一個默默默愛你的人!」
劉婉嫣然一笑燦如春華,卻有一滴眼淚滴落,落在溫暖的地毯上……
-------------------------
白銘也在自己的家中醒來,久久不願睜開眼楮。白銘並沒有做夢,可是睡著的時候耳邊一直是那首悲傷的鋼琴曲。听著窗外細雨打在玻璃上的細碎的聲音,白銘的心里無限惆悵。每一天,白銘都會夢見劉婉,夢里是白銘最快樂的時光,因為有劉婉。獨獨昨晚,白銘一夜無夢那一首每天睡覺都回放的曲子一直回蕩在腦海里。一整夜,白銘忽醒忽睡輾轉難眠,知道天有些蒙蒙亮的時候才伴隨著飄灑在窗外的細雨淺淺的睡去。
白銘覺得有些頭昏腦脹,喉嚨也隱隱的有些發癢,大概是著涼了吧。白銘有些自暴自棄的想反正也死不了,就在床上躺著吧。溫暖的桑蠶絲被包裹著白銘冰冷的身軀,明明已經開始冒汗了可是卻還是覺得周身都是寒冷的。
白銘似乎開始發高燒了,身體慢慢開始滾燙的不行神智也有些不清晰。父母都在國外做生意,家里除了自己就沒有別人了。向來不喜歡家里人多的白銘,除了定時過來打掃的鐘點工就很少會有人來了。
白銘感覺自己隨時都要暈過去了,拿起手機卻發現視線是模糊的根本沒有辦法看清楚手機上的名字。索性閉上眼楮隨意的按下一個電話撥過去,反正自己的手機往往都是存的最近聯系的人的號碼。
剛剛開完會的Liza很意外的看著手機里白銘的名字,沒有想到他會打電話過來……
「喂?」
「……劉婉……我生病了!」思緒模糊的白銘听到Liza的聲音以為是劉婉,迷迷糊糊湖的對電話說著。
Liza先是皺皺眉頭,很快就擔憂的問白銘︰「你生病了?你在哪里?」
白銘依舊閉著眼楮含糊不清的快要睡去一般︰「……在家……」
Liza也沒有講太多就掛斷了電話,知道白銘家的地址。開車到白銘家附近買了感冒藥,走到白銘家門口敲門。
半餉,白銘才開門,門剛打開白銘就昏倒在地。Liza急忙跑過去扶起白銘,可無奈∼白銘一米八幾的個子Liza費盡力氣只是把白銘拖到了沙發上。沒辦法只好跑到房間拿來厚厚的被子蓋在白銘的身上,又喂他喝下退燒藥。
幾經折騰,Liza終于把白銘處理完畢。打開了客廳的空調,Liza很詫異為什麼白銘竟然在這麼寒冷的冬天家里都不開空調。白銘身上在冒著虛汗,嘴里一直不停的嘟囔著什麼。Liza湊近了才听清楚,原來白銘是在呼喊劉婉的名字。
突然覺得心里產生了莫名的悲哀感,Liza坐在另一張沙發上滿眼復雜的看著白銘的臉盤。片刻,Liza在紙條上寫了一串話,拿起包離開了。
窗外的雨還在下,連綿不絕一般,透著無限的悲涼。Liza輕輕哈一口熱氣,打開了車門離開了白銘的家……
-----------------------------
欣然在蕭景的家中醒來,身邊的人早就已經離開了。度假過後,蕭景似乎比以前更加繁忙了。依稀記得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蕭景接到電話就離開了,只留下欣然一人還賴在床上不曾醒來。
打開手機,上面有蕭景的短信︰我先回公司了,記得今天要回學校上課!快要期末考試了,再不去學校又要掛科了!
欣然放下手機繼續躺在床上完全沒有要回學校上課的意思,反正每次不管怎麼逃課成績一直都是不上不下剛好及格的。
欣然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煙雨蒙蒙思索著要做什麼事情來消磨一天,手機響了。是林逸寒打來的電話,欣然並沒有準備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他。可是畢竟在欣然的眼里林逸寒依舊還是一個好朋友。恢復了以往的態度欣然接起林逸寒的電話……
「喂?逸寒?」
「……欣然……」電話那頭,林逸寒的聲音有些顫抖,听的出來似乎很顫抖。欣然擔憂的問︰「林逸寒你怎麼了?」
林逸寒沉重的呼吸聲從電話那頭傳來,雖然極力忍住卻還是听得出來聲音中的痛楚︰「呵呵……我不是跟你說過,向我這樣的人注定是要做刀上舌忝血的生活的!或許不知道那一天我就突然不存在人世了……原本……我一直都很自信……我林逸寒不是那麼輕易被傷害的……可是……可是這一次好像……好像不是這樣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活過今天,所以……。嗯!……噗……。」電話那頭林逸寒似乎受傷了,隱隱約約的可以听到槍聲……
「林逸寒你到底怎麼了,你不要嚇我!」欣然捂著嘴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下來,顫抖著問林逸寒的情況。
「欣然……我好像要死了……不知道這是不是我跟你打的最後一通電話……所以,我一定要告訴你……。我……我喜歡你……。我到現在都沒有明白愛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可是……我想要告訴你我心中的感覺……從一開始我只是想要利用你,後來……。後來我開始對你產生好奇……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深深被你吸引!……我……噗!……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記得我,一定要參加我的葬禮!……想我這樣罪惡深重的人死了之後一定回下地獄吧……即便是這樣,我也會在死後……帶著……帶著黑色的……惡魔的翅膀守護你的…。」林逸寒的聲音越來越弱,伴隨著周遭震天的槍聲和不知名的人的痛呼聲……
「不要這樣……你不會死的!我現在就去找你,你在哪里?……我現在就去找你!」欣然早就已經淚流滿面急急忙忙的起身,可是卻被林逸寒制止了。
「欣然你不要來……這里很危險,我……我不希望你因為我受到一點傷害……我……。砰!」
電話那頭一聲巨響,蓋過了所有的聲音。欣然拼命的對著電話含著林逸寒的面子,回應她的…。卻是一片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