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三個多月的修習,司馬夫人終于告知柳靜珞等五位佳麗,她們的學習即將結束,五日後,皇帝陛下將會下旨對她們進行冊封。
這五日,司馬夫人不再對柳靜珞她們進行教導,重新返回了皇後娘娘身邊侍候。而靈霄郡主更是每日都呆在太後娘娘的景福宮,甚至晚上還留宿在景福宮中。珍妃娘娘也命人接走了陸紫媚,秀心殿里只剩下了柳靜珞、蘭翦蝶和彭雅馨三人。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冊封前夕,蘭翦蝶到柳靜珞的住所找她品茗,結果發現柳靜珞居然沒有側臥貴妃椅上凝視窗外,而是手持毛筆在凝望著剛剛寫成的絲絹。
蘭翦蝶悄聲來到柳靜珞的身旁,看著絲絹上的蠅頭小楷,她不由自主的念了出來。「姐姐,此詩情真意切思意綿綿,真是好文采!」
「翦蝶,你來了。坐啊,我這就命青青露秋奉茶。」柳靜珞回頭看見了蘭翦蝶,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筆,輕聲喚來貼身侍女端上茶點奉上。
柳靜珞和蘭翦蝶坐在桌前,一邊品茗,一邊糧解悶。
「姐姐,陛下當日在相府允諾姐姐可成太子正妃,可是現在卻將姐姐滯留秀心殿中。相較之下,靈霄郡主和紫媚妹妹都是有著強大靠山的,依此看來,姐姐要登上太子正妃之位也是卻又難度的。」蘭翦蝶喝著芬芳潤喉的百花蜜露,和柳靜珞貌似掏心窩子的懇談。
「那又如何?我本就不在意這名分之事,誰要是喜歡盡管爭取,與我無關。」柳靜珞很是坦然,不做作。
「可是姐姐,你是當今宰相之女,身份也是富貴顯赫的,入宮為太子正妃也是理所應當的啊,她們憑什麼和你比較啊!」
不知道為什麼,柳靜珞總覺得今天的蘭翦蝶似乎有些反常,那個縴柔較弱的蘭翦蝶今日居然說話如此的心機不定,讓人有種很是刻意挑撥的感覺。
「翦蝶,你的話太過嚴重了。我並不在乎是否可得太子妃之位,富貴榮華至于我也若過眼雲煙,我無心爭奪。喝茶吧。」
如斯說著,柳靜珞兀自執起茶盞仰首飲下,心中不由的暗自盤算著蘭翦蝶今日是怎麼,怎麼會說出如此的話語,好不令人厭煩。
「好好好,柳小姐一番話語豪邁的很!」
一陣鼓掌聲自門外傳來,柳靜珞垂下掩面飲茶的寬大衣袖,看向了來人。
身著華服美飾,頭戴金冠,一柄金框絲錦面的折扇手中輕打。看他大概只有十七八歲的年紀,而且出入皇後娘娘宮中不受約束的,大概除了太子殿下也就是他——東方語洬的同胞兄弟,皇四子東方倫西了。
「裕王爺真是有雅興,居然到靜珞這里逛蕩,難道不知秀心殿里皆是陛下明日要冊封給太子殿下的姬妾嗎?」柳靜珞優雅起身下拜,只因今日他是王爺而她還是臣女,所以她會恪守禮儀向他下拜,恐怕日後也不用了,因為她會是他皇嫂,就該輪到他向她叩首了。
「好一張伶牙俐齒,柳小姐還真是如外人所道一般,是個冷若冰霜渾身帶刺兒的冷艷美人呢!」東方倫西並不理會柳靜珞語中暗喻請他離去的意思,反倒進到了柳靜珞的閨房之中,來到了桌邊坐了下來。「本王請柳小姐施舍一杯香茶,不知可否?」
「粗鄙之物,怕難入王爺之喉。」柳靜珞雖然這樣說,可是還是對一旁侍候的青青露秋兩個丫頭揚了揚手,讓她們去拿來新的茶具給東方倫西。
「姐姐,請原諒翦蝶剛才冒犯,是……」蘭翦蝶見東方倫西這麼坦然的與她們共坐一桌,自己倒是慌了神兒。
柳靜珞微笑著揚手制止了蘭翦蝶的話語,接口說︰「我道是翦蝶妹妹今日怎麼如此世故,原來是受王爺所托,來我這個眾矢之的的啊。裕王爺,不知靜珞的回答您是否滿意呢?」
「柳小姐切莫怪罪,倫西只不過是總听父皇在母後面前夸贊于你,所以對你很是好奇,並無惡意的。」東方倫西看到柳靜珞冷著一雙鳳目盯著他,心中不由的一寒,連忙解釋道。「不過柳小姐,你也可真是厲害,居然可以一下就指出我是裕王爺,我分明就已經將身上的唯一可以證明身份的玉佩收入了懷中,你怎麼還是可以猜出我就是裕王爺呢?」
「王爺和太子殿下是親兄弟,自然是有幾分相似的。靜珞有幸見過太子爺的尊顏,識得王爺並不難。」柳靜珞接下露秋送上的茶具,執起桌上冷玉壺斟了半杯百花蜜露,然後再添上半杯新鮮的水梨汁。「王爺請用。」
東方倫西在外躲在暗處偷看蘭翦蝶和柳靜珞閑聊半晌,自是口渴的不行,一口氣就將茶盞之中的香茶咽下,一邊兒贊嘆好味,一邊兒嚷嚷著要柳靜珞再給他一杯。
看著他如此牛飲,柳靜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但是還是耐著性子調配了一杯給他。
「王爺,雖然是粗鄙的東西,可是要細細品味才可以體會其中美妙。若是猶如牛嚼牡丹一般,那麼還不如直接飲冷泉水比較消渴。」
不是柳靜珞小氣,而是這百花蜜露是從前在相府中,柳靜珞和青青露秋三人晨起采集百花加入特制的蜜汁腌漬了月余才成。柳靜珞入宮之前新腌漬一批桂花主味兒的百花蜜露,上月才起壇,柳隆裕托皇帝捎帶給柳靜珞,結果被皇帝老子給截下來大半,真正被宮人送到柳靜珞手中的也不過半盅而已。
「呵呵呵,柳小姐是在暗喻本王牛嚼牡丹糟蹋了你的佳釀,本王又怎會听不出呢?剛剛本王是口渴極了,所以牛飲了茶水,此番本王定當好好品嘗。」東方倫西倒是一個挺豁達的人,對柳靜珞的冷嘲熱諷也不氣不惱,還笑呵呵的虛心接受。
氣氛逐漸的好轉,柳靜珞也細細的觀察起東方倫西來。
說實在的,東方倫西和東方語洬兄弟兩個的長相並不太相似,東方語洬看上去比較有威儀些,而這個裕王爺卻身形單薄舉止呢又有些顯得孟浪,兩人之間相距甚遠。
就是不知道這個裕王爺此次前來的目的為何了,應該沒有他自己所說的,只是因為出于對她的好奇所以才威脅蘭翦蝶套自己的話,來試探自己這麼簡單,應該還有什麼深一層的意思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