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隆裕帶著柳靜珞回到了相府里,見到柳靜珞受了那麼重的傷勢,相府上下所有人都憂心忡忡。
皇宮里派了最好但醫為柳靜珞診治,好在柳靜珞只是磕破了頭,並無大礙,就是流血太多,需要好生的調養。
撞頭的第二天,柳靜珞就醒了過來。
一直守候在床畔的柳隆裕見柳靜珞醒來以後,慌忙握住了她微涼的手。
「靜兒啊,你都快要嚇死為父了!」
柳靜珞的目光有些渙散,打量了四周,似乎察覺到了自己正在相府的閨閣之中,這才放心將視線鎖定在父親的身上。
「爹爹,女兒沒事兒。」
「你怎麼能拿頭去撞柱子啊?這萬一要是用力過猛,當真裝壞了腦子該怎麼辦啊!」柳隆裕口口聲聲是責怪,可是臉上,眼楮里都是關心。
「女兒心中自有分寸,其實只是沖得猛了些,但是在柱子旁女兒已經住腳穩住身子,然後再撞的,沒事兒的。」柳靜珞掙扎著想要起身,可是一抬起身子,頭就懵懵的一陣暈眩。
柳隆裕扶住柳靜珞,將軟枕墊在了她的身後,讓她靠在上面。
「靜兒啊,你何緣非要致那肅王爺東方戰野于死地,甚至不惜以身犯險呢?為父瞅你睇給為父的眼神,分明是叫為父保他的呀!」柳隆裕知道柳靜珞做事兒定然有她的道理,可是他就是琢磨不透為何柳靜珞卻忽然變卦,甚至傷害自己也義無反顧的。
「爹爹,您帶女兒回府,陛下是怎麼說的?」柳靜珞一開始思考腦袋就痛的不得了,她黛眉微顰,仍是思慮著整件事情的全局安排。
「陛下對外宣稱你忽然惡疾,所以離宮避疾,並沒有削去你的封號爵位。你出事以後,陛下很是擔憂,在你醒來以前,已經來過兩次了,就連太子殿下也甚是關心你,隨為父帶你出宮之後就一直守著你,此刻剛剛離去休息。」柳隆裕說著,還瞅了瞅房外,小心翼翼的。
「太子殿下此刻在相府之中?」柳靜珞倒是沒想到東方語洬會對她如此上心,竟然陪同她出宮,一直守在身旁。
「嗯,因為你一直未醒,為父勸他先去用膳。殿下對靜兒你可真是情深意切,自你昏迷之後一直不眠不休的守在身側,讓為父看了都好生的感動啊!」
正說著,東方語洬的腳步聲就由房外傳來。
「柳相,本王听說靜珞醒了,是嗎?」東方語洬快步來到床榻前面,柳隆裕讓出了位置給他,讓他坐在了柳靜珞的身側。
「爹爹,您先去休息吧,女兒有話要同殿下單獨講講。」柳靜珞對柳隆裕揮了揮手,她實在是沒什麼力氣,連揮手的動作看起來都是那麼軟綿綿的。
「那好,靜兒,爹爹去廚房看看人參雞湯炖的怎麼樣了,你和殿下慢慢聊。但是也別聊得太久了,太醫說你還需要好好休息呢。」
柳隆裕識相的退下了,走開的時候還將房門給帶上了。
「靜珞……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傷害自己呢?」東方語洬坐在床榻邊緣上,手指輕輕撫上了柳靜珞被包裹的額頭,那雪白的布緞上染上了一抹殷紅,柳靜珞的臉色就如同這布緞一樣蒼白。
「殿下動了惻隱之心,可是靜珞深知肅王爺對殿下的威脅性。梅妃娘娘心機頗深,她早已在靜水苑中安插了眼線,盯著靜珞的一舉一動,還有殿下每次到靜水苑的動態。不將其二人除去,靜珞恐其會對殿下不利。」
柳靜珞氣絲游離,虛弱的很。
「可你也用不著如此啊。」東方語洬放下手,拉過柳靜珞的手在掌心輕撫著。
「當時在場所有人,包括殿下都因為肅王妃的哀憫之態所惑,若是靜珞不出此下策,只怕陛下不會深究。靜珞以血明志,將肅王爺猥褻之事坐實,他如此失德敗壞倫常,恐怕即使梅妃娘娘有通天之術,也難以挽回這個局面了。他們母子注定是大勢已去,再無翻身之日可待了。」
柳靜珞享受著東方語洬的親昵,感受他指尖與自己掌心的接觸,心中頓時產生了濃濃的眷意。
「本王何其有幸,竟蒙靜珞青睞。真是感謝上蒼,讓擁有此般心思活絡的玉人兒如你,垂青本王一人。」東方語洬說起甜言蜜語來絲毫都沒有一絲尷尬,說的都跟真的似的。
「臣妾陋質,殿下見笑了。」听到東方語洬將自己比喻成為「玉人兒」,柳靜珞想起自己此刻正在病中,一臉的病容,不禁有些羞澀。
「在本王心中,靜珞永遠是美好的。」東方語洬講的是情真意切,可惜,柳靜珞不信。她又想起了東方語洬看向肅王妃季薇婼時的神情,那麼的深情,那麼的全神貫注,仿佛世間只有她一人而已。
「殿下,露秋現如今何在?」柳靜珞壓制住胸口幾乎要傾瀉而出的醋意,故意轉移了話題。
「那丫頭對靜珞你可真是忠心耿耿,見到你出事兒便要隨你回府,但是本王將她留在了宮中,若是她也出宮了,那麼你在宮里布的局也就沒人監視著了。」東方語洬揚了揚唇,提到柳靜珞布的那個局,他真是不得不稱其絕妙。
「殿下做的很對,這宮里是不能沒人看著的。」柳靜珞沖著東方語洬微微一笑。
「靜珞此番打算在相府逗留多久?預備何時回宮呢?」東方語洬比較關心這個,若是這宮里少了柳靜珞,那麼可就真沒意思了。
「臣妾清白受污,又在御前驚駕,恐怕太後娘娘不會那麼輕易的讓靜珞回宮吧。依臣妾愚見,怕是等殿下立了太子妃之後,太後娘娘才會準許臣妾返宮呢。」
柳靜珞笑語盈盈,意有所指。
東方語洬知道柳靜珞的意思,笑答︰「靜珞如此貞烈,太子妃之位舍你其誰?巧心布局定然不會為他人做嫁衣吧。」
「臣妾當之無愧。」
語畢,二人眉宇之間都寓意深長,相顧無言,卻心靈相通。
柳靜珞留在相府之中靜養,而東方語洬則每隔三五日便前去探視,濃情蜜意,宮中之人看在眼里,心里都是明白的。
皇帝期間也來相府里探視柳靜珞,期間也提出過讓柳靜珞返宮,可是都被她婉言拒絕了。
太後娘娘見柳靜珞離宮,又舊事重提希望皇帝冊立靈霄郡主為太子妃,皇帝以此事重大須好好斟酌給回了。
經此一事,東方戰野被褫奪了兵權,罰俸一年,幽禁宮外肅王府里閉門思過,人氣在朝中日落千丈,氣得梅妃娘娘整日紅眉毛綠眼楮的,成為了後宮嬪妃的茶余飯後話題。
就在柳靜珞在相府中靜養的兩個月里,宮中又傳出了喜訊,說是珍妃娘娘再添喜脈,柳靜珞知道,距離她重返宮闈的那天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