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幾道黑影悄無聲息的潛入了產婆家的臥房中,一向淺眠的產婆被輕微的衣裳聲響驚醒。
「誰?」
產婆滿臉恐懼的神色,似乎是畏懼此刻已經很長時間了。
「前來向你索命的閻王!」
說著,一柄寒光閃閃的大刀就揮向了產婆。
「啊……救命啊!」
產婆只來得及喊出這麼一聲,就被無情的大刀砍去了肩背。鮮血從斷臂處噴濺而出,牆壁上、床榻上還有窗紙上都是血漬,屋內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道。
產婆的丈夫被驚醒,可是還沒等他睜開眼楮,那柄大刀就將他脖頸切斷,圓滾滾的腦袋掉到了地上打了幾個圈兒,最後滾到了領頭人的腳下。
領頭人瞟了一眼已經痛得昏了過去的產婆,壓著聲音下令道︰「把她帶回去。」
身後的兩個黑衣人領命,一左一右的架著產婆離開了。
領頭人瞅著床榻一旁小搖床上的不足周歲的嬰孩兒,一腳將腳下的人頭踢開,用襁褓裹住了那個孩子,然後自懷中取出了火折子,丟到了無頭尸身上的被褥中,迅速的轉身離去。
產婆被逮到了一座很是氣派的府邸里,她醒來的時候斷臂已經被做了一些處理止了血,但是還是隱隱的傳來痛楚。
「你終于醒了嗎?好了,醒來就回答我幾個問題吧,若是你膽敢說謊存心欺騙于我,那麼你的小命兒也就保不住了。」
一個翩翩公子模樣的青年男子背對著產婆,聲音冷得就像是臘月湖面上所結的冰一樣。
產婆听後心中一驚,連忙將身子給蜷縮了起來,那只僥幸留下的胳膊抱著自己的雙腿,不敢出聲,卻不住的發抖。
「你原本是宮中御用的產婆,為什麼要隱姓埋名逃到了離皇宮千里之外的小村莊里?」
年輕男子手持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風兒,頭也不回的開始發問。
「少俠,您在和農婦開什麼玩笑。農婦只不過就是一個靠著丈夫辛苦勞作勉強糊口粗手粗腳的老婦人,又怎麼會是皇宮內院之中當差的產婆呢?呵呵呵……」
產婆想要打諢過去,可是她尷尬的笑聲未落,便被年輕男子隨手所扔來的物件嚇得「哇哇」大叫起來。
那是一只屬于嬰孩兒的小手指,上面還有尚未干涸的血漬。
年輕男子任由產婆鬼哭狼嚎的叫了好一會兒,等到她終于叫不出聲兒以後,才幽幽開口。
「如若你再不講實話,那麼你每說一句謊話,我就命人剁下那個孩子的一根手指頭。手指頭沒有了,我就用刀子剮下那孩子身上的每一塊肉,直到你肯說實話為止。」
「不!求求你,別傷害那孩子,我講,我什麼都告訴你!」
產婆心驚不已,跪地叩首乞求道。
「好,那你老實告訴我,珍妃娘娘生產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年輕男子緩緩回過身來,走出了陰暗之中,讓暈黃的燭光照亮了他的臉,也讓產婆看清楚了他的臉。
「狀,狀元爺!」
產婆不由又是一個抖栗。
「說!」
此時的宋濂已經不復平日的溫文儒雅,那俊朗的樣貌看上去就像是嗜血的惡魔般令人心驚。他的周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眼楮里閃過凶狠的精光。
「是,是,老奴一切都從實招來,狀元爺饒命啊!這一切都和老奴無關,老奴只是個奴才,一切都是听主子們的吩咐,是……是皇後娘娘吩咐老奴這樣做的……」
接下來,產婆將那日所發生的事情,還有其中的內幕都一一毫無隱瞞的告訴了宋濂。
原來,皇後懼怕珍妃生下子嗣後更得皇帝聖寵,所以就暗地里命人收買了產婆,要她在珍妃生產後一口咬定珍妃所生是個妖孽,然後偷偷帶出皇宮溺死。
在珍妃娘娘產下皇子後,產婆就將剛生下的皇子交給了皇後娘娘安插在漪蘭殿中的內應,再找了個由頭兒命令那人到御藥房找太醫去,隨後自己再謊稱珍妃娘娘誕下了翠眸妖孽,匆匆逃去,在漪蘭殿外抱走了小皇子,將小皇子溺死在宮外塘中,帶著皇後娘娘給的重金連夜逃離帝都。
「這個心腸歹毒的妖婦,本宮若不手刃此妖婦,如何能安我皇兒在天之靈!」
在漪蘭殿里,宋珍珍听了弟弟宋濂的稟告之後,氣的揮手掃掉了桌上的物品,糕點茶盞掉了一地。
「姨娘,為了您月復中的龍嗣著想,切莫動怒啊。」陸紫媚見宋珍珍發了火兒,連忙上前安撫。
宋珍珍不吭聲兒,只是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越是近于臨盆,宋珍珍就越是思念自己那個不明慘死的孩兒,對皇後娘娘的恨意也就越發的深厚。
柳靜珞正是利用這一點兒,決定借珍妃娘娘之手削弱皇後娘娘給的勢力,使得她無法對東方語洬為害。
「是啊姐姐,這件事情,我們還要從長計議。反正我們的手上已經握有了產婆親自畫押的證詞,又有何懼呢。」宋濂也好生的勸慰著珍妃娘娘。
「不!本宮臨盆之時已近,這件事情一定要在本宮臨盆之前解決掉,以此為鑒,讓那些賤人們都不敢再對我皇兒下手!」
宋珍珍咬緊了一口的銀牙,眯起了閃著凶光的眼楮,陷入了深思之中。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吧,宋珍珍忽然轉視宋濂︰「那個孩子還在嗎?」
「唔……只是切掉了一只小指,並無大礙。」宋濂知道宋珍珍所指,趕忙回答道。
「那好,阿濂,你附耳過來。」宋珍珍以手掩唇,在宋濂的耳旁嘀咕了幾句,只見宋濂不住的點頭。
「好了,你就照本宮吩咐的去準備。時候也不早了,你也就跪安吧。」
說完以後,宋珍珍遣走了宋濂,拉著陸紫媚說是要到上林苑走走。
于是,娘倆兒就帶著宮人們離開了漪蘭殿。
等到她們出了漪蘭殿以後,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兒悄悄的潛入到了珍妃娘娘的臥房,偷偷模模的翻找了起來。
就在那人一無所獲準備離開的時候,房門忽然大開,宋珍珍和陸紫媚,以及隨駕侍候的宮人們都站在門前。
「芷蘭,你在找的是不是這個啊?」
宋珍珍從懷里掏出了一張自罪書丟到了地面上,神情中帶著輕蔑和不屑。
「娘娘,娘娘,芷蘭不敢,芷蘭只是……」芷蘭忽然間珍妃回來,立馬就明白自己被懷疑了,跪在地上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想要狡辯。
「收起你那副偽善的面孔吧,本宮現在對你所說的話,一個字都不信!本宮自問待你不薄,你居然串通奸邪之人謀害本宮和本宮的皇兒,本宮要讓你們血債血償!」
一腳將伏在自己腳旁的芷蘭給踢倒在地,宋珍珍就像是一個復仇女神一樣,俯視這個自己曾經是那麼信任那麼青睞的女孩兒,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