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怡欣公主籌劃著要怎麼去求見柳靜珞,請求她在太子殿下和皇帝陛下面前為自己的夫君君佩欽美言幾句的時候,她萬萬沒有想到,柳靜珞竟然會忽然登門拜訪。
沒有香車華服,沒有成群結隊的侍衛隨從,柳靜珞就帶著露秋她們兩個人,簡裝便服的來到了公主府遞上了門帖請求拜見。
「太子妃娘娘,您……」
君佩欽去上朝了,公主府里只剩下了怡欣公主和兩個孩子。听聞侍從稟告說是「柳夫人」求見,怡欣公主下意識就感覺到這個「柳夫人」一準兒是和柳靜珞有關。打開拜帖,柳靜珞三個娟秀字樣兒讓她吃了一驚,連忙命人將孩子帶回房中,親自出門迎接。
「噓……公主殿下,靜珞此次乃是微服出宮,此處耳目甚多,可否內室再說話?」
柳靜珞在怡欣公主想要跪拜的時候拉住了她,然後輕聲與她耳語道。
「是,娘娘請!」
怡欣公主在前方帶路,引領柳靜珞來到了內庭中。
命下人準備好了茶點,怡欣公主和柳靜珞相對坐在一起,一邊品茗一邊兒賞花兒。
「公主的花匠師傅好生了得,瞧瞧這盆栽修剪的,真是婀娜動人啊!」
柳靜珞用茶蓋兒抹了抹茶湯里面漂浮著的茶沫兒,然後就口,輕輕啜了一小口。
「太子妃娘娘謬贊了,那只不過是臣妾無聊時候打發時間隨便剪出來以供消遣的。如此拙作,臣妾唯恐有污娘娘聖眼,故不敢接受娘娘如此夸贊。」
好一顆七竅玲瓏心啊,謙恭卑微,分明是一位堂堂公主殿下,可是卻屈尊紆貴做些下人們所做的活計,而且還不因為皇帝的寡意而自怨自艾。這樣的女子,若不是生性懦弱膽怯,便是善于偽裝自己,等待時機。
是的,柳靜珞並不覺得怡欣公主有絲毫的懦弱膽怯,她所表露出來的一切都讓柳靜珞感到了她的良苦用心。幸好,怡欣公主只是想要讓自己的夫君得到應有的待遇,而並無圖謀之意。或許,也就是怡欣公主的這份對駙馬爺的心,才使得柳靜珞如此的放心,如此的不由自主的接近。
東方語洬的身邊兒需要這樣的人來扶持。
「本宮想與公主聊些家常,這身邊兒下人們總是來來往往的實在是不方便,不知公主可否屏退左右?」柳靜珞直言道。
怡欣公主並不是個缺少心眼兒的人,此次柳靜珞微服私訪長公主府,她就知道柳靜珞定然不會是閑逛那麼簡單的。揮了揮手屏退了一干府中的下人們,只留下了露秋在一旁侍候。
「娘娘此次前來不知所謂何事?」怡欣公主也不做假,直接切入了主題。
柳靜珞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口香茗,面帶微笑︰「長公主應當也知曉了本宮與肅王爺之間的事情了吧。」
不答反問,柳靜珞刻意挑開話題。
「略有耳聞,宮中傳聞蔚然成風,皆道肅王爺輕薄娘娘,娘娘貞烈,剛正不阿,寧死也要為自己的清白討個說法,怡欣對娘娘是敬佩不已。」
怡欣公主心揣著萬千思緒,雖然不明白柳靜珞此舉何為,但是她卻有種感覺,感覺到夫君日後的大好前程都會和身邊兒的這位太子妃娘娘月兌不開關系。
「陛下因為憐愛本宮,所以法辦了肅王爺。可是未想這閩越國居然趁亂作犯,屢次擾我天朝邊境,使得我天朝子民民不聊生。陛下有意出兵平叛,可是這朝中的武官將軍們,一個個不是年紀尚輕經驗不足,便是年老體衰心有余而力不足。再者,本宮即為太子殿下的正妃,自當是要為太子殿下謀劃未來的,宮中殿下兄弟尚多,除卻年幼的福王爺、靖王爺和康王爺,余下的幾位哪一個不是摩拳擦掌的想要有一天可以拖下太子殿下自己登基大寶?」
柳靜珞的話讓怡欣公主倒抽了一口冷氣……
天哪,剛想這太子妃娘娘不簡單,卻沒想到她居然如此敢講。就柳靜珞剛剛說出來的那些話,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往皇帝那里一說,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呀!
柳靜珞當然觀察到了怡欣公主倒抽氣的小動作,微微一笑,伸手拉住了怡欣公主的柔荑。
「長公主,許是覺得靜珞口舌有失了。但本宮既然說的出,自然也不會讓人抓到把柄。長公主,靜珞此次前來,太子殿下是知曉的,殿下對駙馬爺的才華也是格外的青睞,有意想要栽培。可是靜珞心中仍有疑慮,不知公主與駙馬爺是否安于此時賞花共飲之悠閑光景。可是靜珞又想了,倘若公主與駙馬爺安逸此生,那麼公主也不會到珍妃娘娘那兒去找門路……公主,不知靜珞猜想的有沒有錯?」
柳靜珞邊說邊留意著怡欣公主眼神中的變化,料準怡欣公主深愛著君佩欽,為了君佩欽的前程會不惜一切代價。她們兩個女人,雖然地位崇高,可是畢竟還都只是女人,一切都只是為了自己的男人可以開心快樂。
怡欣公主需要別人給予君佩欽展現自己才華的機會,而柳靜珞需要一個可以掌控軍隊控制兵權的主帥來為東方語洬盡忠職守。
柳靜珞相信,如果她肯給君佩欽一個機會,那麼也就是給東方語洬的未來培養了一個忠心耿耿死而後已的忠臣。
絕對不可以讓東方戰野那麼輕易的走出天牢重掌兵權,這現在是柳靜珞的唯一信念了。
怡欣公主並不言語,但是眼神已經開始出現了閃爍。
「公主,靜珞此番前來不為別的,是為太子殿下尋覓良將的。駙馬爺有才華,可是千里馬只有踫到了伯樂才會有發跡的機會,機會只有一次,錯失將會一生被埋沒。靜珞想,公主為駙馬爺的心應該等同靜珞為殿下的,希望靜珞沒有想錯。」
柳靜珞並不點明,但是字里行間的暗示卻越發的露骨明白。
「可是父皇已經當庭駁斥了夫君,拒絕了夫君請纓領軍驅逐閩越國蠻夷的請求了呀。」
怡欣公主心里奠平終于因為柳靜珞的言語煽動而傾斜了。
「陛下之所以拒絕,是因為朝中駙馬爺並無勢力。在如今朝堂之上,靜珞不遜,敢問公主一句︰何人瞧得起或是甘心為駙馬爺附和,說句公道話?」
柳靜珞不急不緩,她胸有成竹。正是因為沒人膽敢重提張子良老將軍一案,為張子良老將軍平反,所以身為張子良老將軍的得意門生的駙馬爺君佩欽才會郁郁不得志。若要讓皇帝重用君佩欽,那麼勢必是要講張子良老將軍的謀反罪名銷匿方可。
怡欣公主也是深知此點,所以對柳靜珞的問話如同一箭中矢,直接點到了心坎兒里。
「靜珞不只是太子殿下的正妃,還是當朝宰相之女。倘若靜珞的爹爹願為張子良老將軍平反,那麼駙馬爺的前程自會一帆風順。靜珞只是為了自己的夫君,一如公主為了駙馬爺不惜舍下顏面屈恭卑膝的巴結後宮娘娘們一樣。再說了,公主本就是太子殿下的姐姐,為了自己弟弟的江山社稷,為了駙馬爺的錦繡前程,公主難道還要再猶豫嗎?」
怡欣公主掙扎了許久,最後眼眸中的情緒終于回歸平靜了。
「娘娘,您是否真心願為怡欣的夫君謀得前程?」
「能為駙馬爺謀得前程的人只有公主,此時倘若站錯了邊兒,那麼日後公主和駙馬將再無機會可言!靜珞一介女流,所作所為只為自己的夫君。」
不必再多說什麼了,兩個女人已經達成了共識。
有的時候,為了自己的男人,女人甘心沖鋒陷陣,沖在最前面。情,這一個字說起來輕巧,做起來卻萬般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