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柳隆裕總是喜歡來這套兒,畢竟嘛,人家也有傲慢的資本,誰叫人家官職來說是一品大員堂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大人,而人家的女兒又是太子殿下的正宮娘娘,誰惹得起啊?
听到了柳隆裕的聲音,彭柯立馬起身,也沒了剛才的那股子囂張的勁頭,仿佛一瞬間從爺兒跌落到孫子了。
「柳相,您怎麼今個兒有空大駕光臨公主府了,呵呵呵……」
彭柯對柳隆裕是不得不擺出一副諂媚的表情,誰叫人家本身就是皇上身邊兒的大紅人,而女兒更是皇上和太子眼中的寶兒啊。
「呵呵呵,老朽當是誰在公主府里如此大聲喧嘩似乎想要喧賓奪主呢,原來居然是彭老弟你呀。難怪難怪,堂堂尚書大人自然是有這個本事兒的。」
柳隆裕一開口就是夾槍帶棒子的,怎麼听都不像是在夸人的,可是他的表情卻是一副「我在夸獎你」的樣子,等著人跟他道謝似的。
「柳相謬贊了,小弟怎麼膽敢在柳相的面前逞一時豪氣啊。柳相才是真英雄呢!」
彭柯雖然挨了嘲諷,可是仍是要上桿子的拍著柳隆裕的馬屁。他當然心有不甘,可是偏偏他是拿柳隆裕沒法子,官大一級壓死人呀!
「呵呵呵呵……」
柳隆裕被拍了馬屁,還拍的他挺舒服的,自然笑得爽朗開懷。但是他並不會因為彭柯的拍馬屁而忘記了此行的目的。
「彭老弟真是太夸獎老朽了,老朽都已經羞澀了,險些誤了大事!太子妃娘娘委托老朽為怡欣公主,還有威武大將軍的公子準備了一些小禮物,不成敬意請收下吧,呵呵呵。」
柳隆裕狡猾的微笑了一下,從帶來的隨從手中接過寶盒,並且很是恭敬的雙手呈獻給了怡欣公主和君佩欽兩人。
怡欣公主很是恭敬的雙手接過了柳隆裕遞來的錦盒,剛想轉手遞給身旁的侍女,卻看到了柳隆裕睇來的一個示意的眼神。
輕輕的捧著錦盒,怡欣公主將它送到了君佩欽的面前,由他開啟。
一方上好的水晶硯台靜靜瞪在錦盒的綢緞上,用絲帕輕輕的覆著,異樣的精美。
水晶在現代並不是什麼稀罕的物件,但是在這個年代卻是極為稀少的名品,算得上是奢侈品了,即使是顯貴如尚書大人都不曾擁有此等寶物。
彭柯的臉色在看到水晶硯台的剎那間變得煞白。
「太子妃娘娘知道公主的公子是個文武全才,這眼瞅著公子即將壽辰,所以特地命老臣送上此硯作為壽禮敬上,還望公主殿下笑納。」
柳隆裕對怡欣公主和君佩欽這個長公主駙馬爺的禮數到位,絲毫沒有任何皇上身側寵臣的架子。
「此禮實在是太過貴重,小兒怎麼受得起太子妃娘娘如此的厚愛啊!」
君佩欽連忙作揖打躬,但是看到彭柯的變臉,他的心里還是挺爽快的。
「駙馬爺即將為保家國征戰沙場,這點兒小玩意兒怎麼能夠比得上駙馬爺的精忠報國之心啊。太子妃娘娘說了,希望駙馬爺為家國天下定要掃平閩越國叛亂,還我天朝子民一個平靜安逸生活。」
柳隆裕微笑著說道。
「佩欽絕對不辱使命,定當一心報效國家,馬革裹尸也心甘!」
君佩欽好生的感動,屈膝跪了柳隆裕,說的是慷慨激昂,自信滿滿。
扶起君佩欽,柳隆裕捋了一下下顎的美,道︰「駙馬爺盡管放心征戰,太子妃娘娘有口諭叫老臣帶給駙馬爺。說是,她會將長公主和少爺好生照料的。」
「多謝太子妃娘娘掛懷,怡欣不勝感激。」
怡欣公主也是盈盈一拜。
「好了,東西送到,話也帶到了,老夫想和威武大將軍喝兩杯。彭老弟,你是否也一道兒共飲呢?」
柳隆裕一進門就看到了彭柯帶來的人都是手持棍棒的,自然不會當他們是懷著好意前來的。軟軟的給他下了一個逐客令,就看這個彭柯是否當真這麼沒有眼力界兒了。
「既然柳相與駙馬爺有如此雅興,那彭某自當陪襯。」
沒想到,這彭柯當真的這麼不自覺,還真要留下喝酒。假假的謙虛打躬回了柳隆裕的話後,又轉過頭對身側的一干剽悍家丁揮了揮手,道︰「你們先回去吧,老朽在此與柳相駙馬爺共飲,莫要讓你們打擾了雅興。」
「是。」
領命之後,那群一開始還是怒氣沖沖的家丁們都很是乖順的離開了公主府。
柳隆裕沒想到彭柯居然如此不要臉皮,剛剛還來興師問罪,此刻又興致盎然的留下飲宴,心里對著彭柯做了N多鬼臉,而後還是表情很自然的開口︰「既然彭尚書也有如此的雅興,那麼就有勞長公主為大將軍和臣等二人準備酒菜了。」
「柳相實在客氣,今日可以邀得當朝宰相為座上賓客,是我公主府的榮耀。妾身這就去備下酒席,還請柳相,尚書大人稍待片刻,先品一品上好的茗茶。」
輕輕頷首,怡欣公主在一干下人的簇擁下前往伙房,著手準備料理菜肴。
未過多久,幾樣下酒的小菜和溫熱的米酒就被送到了院落的涼亭里去。就著習習的微風,嗅著院內花的芬芳,三人推杯換盞,邊飲邊聊,那是一幅多麼和諧的畫面。
怡欣公主倚靠在拱門上遠遠眺望著,未幾,一名下人悄悄上前,悄聲在怡欣公主的身邊兒稟報了些什麼。怡欣公主的神情忽然一凜,隨即隨著那名家丁邁著細碎的快步移駕至前廳。
「姑娘,你怎麼來了?」
怡欣公主對站在前廳中央的少女很是尊敬的開口道︰「是不是娘娘有什麼吩咐?」
秋香裝的少女緩緩回過頭來,竟然是露秋。
「娘娘交代奴婢來向怡欣公主請安,告訴公主,公主托娘娘為鑒真少爺尋覓的先生,娘娘的心里已經找到了合適的人選,屆時鑒真少爺有先生和書童陪伴,那麼公主也就能到鳳藻殿里小住幾日了。」
露秋背著雙臂,面容很是嚴謹的掃了掃怡欣公主身側的侍從們。
「你們先行退下,有事情交代的話我會傳喚的。未經傳喚一律不可其中,若是有人膽敢偷听的話,那麼本夫人就會親授卸了他的腦袋!」
怡欣公主果然很是知道套路的主動開口遣散了一干擁擠在廳內的隨侍。
「姑娘,請坐下來休息一下,然後再慢慢兒的說。」怡欣公主好客的嚷乎著露秋。
「公主不必如此客套,您是主,奴才一輩子都是奴才,受不起的。」露秋緩步走到了怡欣公主的身旁,然後低聲說道。
「娘娘命奴婢前來,名義上是讓露秋來看看公主府上少爺的,但實際上是由奴婢來轉達娘娘的口諭的。」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無論娘娘要怡欣做什麼,怡欣就算是赴湯蹈火也要完成娘娘的心願,助太子殿下安然登上帝位的!」
怡欣公主好不慷慨激昂憚度。
「好吧,公主娘娘吩咐了,要您……」
露秋俯首貼在怡欣公主的耳側低語了一番。
「公主殿下,可有什麼問題?」露秋不放心的叮囑了一番,最後抬起頭來望向了怡欣公主。
「恩……沒問題!」
怡欣公主深吸了兩口氣,而後整理了一下衣衫離開了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