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靜珞和怡心公主說了君佩欽受了傷目前正在柳相府中醫治的事情,怡心公主當下就明白了茲事體大。此事可大可小,小則細微無足掛齒,而大則可論處叛國謀反,不僅君佩欽要被刑罰判罪,就連柳相柳隆裕也會被波及,重則或是滿門抄家流放。那就此以後,身處深宮之中的柳靜珞是難保安泰的,那樣可就真是大事不妙了!
「娘娘,臣妾這就遣人出宮將這一事要告知柳相……」怡心公主雖然擔心夫君的傷勢,可是卻又不得不顧慮到柳相府中上下,若是柳靜珞受到動搖,那麼她們這些已經決定依附柳靜珞的人,也只能是落得樹倒猢猻散的下場吧,或許還會更慘些,畢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公主莫要驚慌,我那爹爹朝中人稱柳狐狸,既然我可以想到的事情,他又豈會顧慮不周全呢?」柳靜珞眸底閃現了一抹精光,一直冷冰的美顏上首次展現出一絲笑紋。
怡心公主糊涂了,她當真是搞不懂柳靜珞究竟是在打著什麼樣的算盤了,柳靜珞的心機深的可怕,讓她看著都有一種想要打寒戰的沖動。
「那娘娘的意思是……」
「公主請附耳上前……」
柳靜珞和怡心公主咬了一會兒耳朵,怡心公主的神色由不解逐漸的轉為了安心,而後又轉為焦慮,眼神中透露出她的不放心。
「可是,如果這樣做,娘娘您……」
柳靜珞擺了擺手,示意怡心公主不要繼續再說下去了。
「就這樣吧,倘若我的猜測真的證實了,那麼到時候還要有勞公主了。公主,靜珞連同相府上下百余口安危都擺月兌給您了!」
說完,柳靜珞緊緊的握住了怡心公主的雙手,滿臉的懇求。
出了一口氣,怡心公主仿佛下定了決心似的,也攥緊了柳靜珞的柔荑,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臣妾一定不會辜負娘娘厚望的!」
朝中果真如柳靜珞所料,並沒有因為君佩欽不在軍中而引起太大的軒然大波。
柳隆裕身為天朝宰相,找借口自然是難不倒他的。當早朝時,軍中有人舉報說大將軍君佩欽並不在軍中之時,老皇上並沒有露出絲毫的驚訝之態。而當珍妃娘娘的胞弟,也就是已經出任軍機處監察的宋濂檢舉柳隆裕和君佩欽之間有著密謀,意圖謀反叛亂時,柳隆裕甚至笑出聲來。
昨夜,當君佩欽身受重傷卻被送到了他相府門前的時候,柳隆裕就已經窺探到今日定然會有人加以舉報,意圖陷害誣賴于他和大將軍君佩欽,或許那些有心之人的最終目的是將他們定制為叛國謀反之類的罪名也不一定呢。
柳隆裕怎麼會讓這些宵小之輩的奸計得逞呢?
于是,他一邊兒使人為君佩欽療傷,自己則換上了一般下人才穿的粗布麻衣,趁著夜色溜出了府去。
當今聖上愛棋如痴,近日來,听聞民間出了個棋聖,一直都躍躍欲試,只是礙于白天政務纏身,所以只得晚上偷偷微服與之對弈,以解棋癮。此事除了陪侍在側的中車府令董田愈之外,也就只有柳隆裕這個皇上的心月復才得以知曉。
柳隆裕想到的辦法就是,在有心之人陷害自己之前,首先先要把君佩欽在自己的府中的事情告知皇上。當然,君佩欽為什麼會在柳相府中的,柳隆裕當然不會乖乖說實話的,他的聰明才智給了他一個非常能夠具有說服力的理由。
老皇帝高坐大殿正中金座上,一副困乏無味的感覺。
「皇上,柳相和君大將軍,私下相會,且又將大將軍留宿于相府之中,定時為了共謀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實在難逃眾人猜暇。若是柳相自認並無此事,那麼臣自請聖命,率廷尉卒子前去相府內拿人,使其在陛下聖顏前對質!」
廷尉董文琦是太傅董慶陽之子,朝政上董慶陽和柳隆裕素來不和這已經是滿朝文武皆知的事兒了。可是董文琦當朝如此與柳隆裕為敵的狀況還是第一次發生呢。
「哦?廷尉願親自出馬搜查相府?」老皇帝還是一臉的漫不經心,可是了解老皇帝喜好的中車府令董田愈卻早已經洞穿皇帝心中的想法,暗自在心底嘲諷董文琦是個只會被人當槍頭使用的傻瓜蛋罷了。
的確,太傅董慶陽還算是有三分腦子,可是近日來不知為何,或許是年老體衰吧,總是告病在府中休養而不上朝。朝中目前是由宰相柳隆裕和丞相南袞,以及尚書彭柯三方鼎力之勢。那些侯爵們國戚們皆是依附丞相南袞,而彭柯的勢力包含了廷尉董文琦、軍機處監察也是珍妃娘娘胞弟的宋濂,還有各藩國使臣。反觀宰相柳隆裕,在朝中的勢力除卻年邁的靖國老臣就是一些青年才俊,看起來似乎已經成為了朝中三股勢力中最為弱勢的一股。
今日之勢看似是彭柯一派對柳隆裕進行打壓,但實際上彭柯和南袞已經是在不知覺中達成了共識,那就是協力將柳隆裕從朝堂之中驅逐出去!
柳隆裕觀察整個朝堂局勢,認定此次計劃定然與後宮有所牽連,否則定然是不會如此的齊心協力。就目前有所動作的人來看,上到皇帝後宮之中的貴妃娘娘,下到太子殿下的後宮都有參與其中,看來這次大家很是意氣相投嘛。
柳隆裕在皇帝的面前已經撒下了一個彌天大謊,但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女兒,那麼就算是將頭顱懸掛在鋼絲上又何妨呢。
東方語洬一直立于殿堂之左前,雙手負于身後冷眼看著朝堂中的唇槍舌劍而沉默不語,他絲毫沒有攝入其中的意思,反倒游戲側置身度外的意味。
想想,那被眾臣包圍其中的可是他這堂堂太子的岳父大人,太子妃娘娘的親生父親,依照太子對太子妃的寵愛,東方語洬當然應該捍衛自己的岳父大人,站在柳隆裕的這邊兒說話。可是他卻一直無言,他的這一沉默態度,使得眾臣更加深信傳聞中所說的那樣,太子殿下其實對太子妃娘娘只是巧言吝色,當她沒有了利用價值之後便會對她棄之如履。所以,更加有恃無恐的對柳隆裕污蔑誹謗。
「柳相,你作何解釋?」
宋濂咄咄逼人之氣勢如烈焰般洶洶的朝著柳隆裕涌去,可是柳隆裕卻不避也不逃,反倒是坦然的挺起迎了上去。
「宋監察所言不假,此刻君大將軍正在本相府中歇息。只不過,昨夜君大將軍至相府時夜已深,相府中所知之人不過本相連同三兩個府中老人兒,本相已經下了緘口令,宋監察室如何得知此事呢?還是宋監察對君大將軍存在私人芥蒂,從而一直派人秘密跟隨君大將軍意圖不軌?」
反咬一口一直都是柳隆裕所熱衷的游戲,但是已經詳細調查了柳隆裕的宋濂又怎麼會不知道呢。所以,宋濂直接將一本勘察筆記丟到了柳隆裕的面前。
「自微臣上任以來,不斷有人提醒微臣要當心柳相的籠絡。微臣入仕途便心存為家為國拋頭顱灑熱血之情義,忠君愛國更是如使命般灼在我的靈魂中。為了證實柳相的清白,微臣私下使人隱秘監視柳相,並將柳相行處記錄在冊。此冊便是可是證明柳相存在著叛逆謀反禍心的最好證據!」
宋濂講的是慷慨激昂,可是卻不想老皇帝忽然打了個哈欠,中車府令董田愈見狀慌忙上前,宣告陛下龍體欠安需要休息,讓眾臣跪安。氣的彭柯宋濂等一干人等是吹胡子瞪眼,卻是只能干生氣,沒有絲毫的辦法。畢竟,皇帝老子說要休息了,誰人敢攔著?這事兒明擺著就是皇帝老子不想辦柳隆裕,那麼誰又能閉著皇帝去治堂堂當朝一宰相的罪呢!
就在眾人氣憤不已的時候,眾臣身後一個人影閃過,悄悄朝殿外後宮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