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夫人的心中有了疑慮,雖然並不清楚怡欣公主今日究竟是所為何事,不過她畢竟是皇後娘娘身邊兒的老人兒,究竟深宮所見過的陰謀詭計自然是不在少數。靜下心來稍加思索片刻,便是知道這長公主怡欣定然是太子妃柳靜珞一派的人。只是司馬夫人看出來怡欣公主和柳靜珞同一心氣,卻還是看不透她們此般究竟是有何謀算。但是司馬夫人很是清楚,怡欣公主和柳靜珞是沖著皇後娘娘和寶郡王來的,或許是身為母親的柳靜珞心中甚是掛念這個甫一出生便沒有來及見上一眼的兒子,所以讓怡欣公主來探看探看吧。思及如此,她也就放下了心來沒有再多想其他。
怡欣公主硬是拖了司馬夫人有一刻鐘左右的時間,那邊兒梅妃娘娘也消停了。原因無他,是飛霞殿的昭儀娘娘白丹芷前來向皇後娘娘請安來了。
這白昭儀是皇後娘娘的心月復,一向是為皇後娘娘之命是從的。此次皇後娘娘和裕王爺失勢了,許多的妃嬪都和皇後娘娘之間疏遠了,她們是在駐足觀望,打量著皇後娘娘和梅妃娘娘之間究竟誰的兒子可以上位。她們既不再向皇後娘娘示好,也不急于向梅妃娘娘投誠,只等著哪位皇子受到皇帝器重再表誠意。
可是,唯有這白昭儀對待皇後娘娘還是一如既往的熱絡。人都道︰有皇子的嬪妃沒有哪個不想讓自己的兒子登上那萬眾之上的位子,為自己的將來也搏一個錦繡前程。可是唯獨這個白昭儀娘娘是個獨特的異類。
白昭儀育有三公主流冰和五皇子,也就是安王爺的東方旭陽。
這流冰公主和安王爺可都是頗得聖心。流冰公主的駙馬是織國女王陛下的次子,而年滿十八歲的安王爺更是領了帝命,手握著五萬禁衛軍守衛皇宮安全。
有著如此一對杰出兒女傍身的白丹芷,雖然只是一個昭儀娘娘,但是在老皇帝的面前,她說話的份量在整個後宮中也只是僅次于多年榮寵不衰、擁有著十萬伍家軍效命的梅妃、也就是身為貴妃娘娘的伍梅涵。
織國是個女權小國,盛產桑蠶織錦和琉璃擺設,位于天朝西南方閩越國以西,只是一個領土約為天朝五十分之一的小國。
可是織國的國土雖小,卻掌握了整個大陸七國的織錦產業鏈和琉璃制品工藝及產業。天下所有的官宦人家、大富豪門所穿戴的絲錦綢緞皆是出自織國的。
而現任織國的女王陛下,不可不謂之曠古奇才,做事風格獨特,讓人嘆為觀止。她剛一登上王位便采取了一連串兒的動作。不僅是更改了流傳上百年的律法條例,還主動獻上了盟書給天朝,稱織國願意為天朝的附屬國,年年進宮兩千匹頂級織錦雲霞錦,一百件珍貴琉璃制品作為對天朝求和的誠意。當年送來結盟歸屬書的便是這織國女王陛下的次子,年僅十五歲的雲瀾王子。
話說這織國女王陛下雲曦登基的時候僅僅生育了兩名王子,此後再無所出,直到她三十六歲的時候才又誕下了唯一的繼承人雲漣公主。這雲漣公主一出生便被封為了嗣國公主,意味著她是這女權國度的繼承人。當然了,這都是後話,當時雲瀾王子出使天朝的時候,這雲漣公主還沒影兒呢。
那時候,在天朝為雲瀾王子準備的歡迎宴會上,流冰公主對他是一見鐘情,他回國後便一直是念念不忘。十六歲生辰的時候,更是大膽向老皇帝請命,說是願意嫁往織國。
這流冰公主是老皇帝心頭上疼愛著的,她說要遠嫁他國,老皇帝自然是不肯的。可是又架不住她鬧,一生氣居然將流冰公主給禁了足,說是不改變心意就不準出門。
也不知道這織國女王陛下是從哪兒听說了這件事兒,見二兒子自從天朝回來後茶飯不思,宣御醫來診治竟是害了相思,她思慮了再三便做出了決定。
次年,雲瀾王子攜帶貢品和聘禮抵達了天朝,一上朝進獻完貢品就向老皇帝求娶流冰公主。而他敬上的織國國書上,女王陛下更是特地附言︰若是天朝皇帝不舍愛女遠嫁織國,那麼為了成全兩小這對兒有情人,她願意讓雲瀾王子入贅天朝,只是請求老皇帝多加照顧雲瀾王子。最後是祝願織國和天朝可以聯姻,並友誼長存。
曾經一度,怡欣公主很是羨慕流冰公主,因為織國的律法規定了︰無論是皇族還是貴冑出身,所有百姓皆是實行一夫一妻制度,男女可以自由戀愛婚嫁,倘若感情破裂的夫妻亦是可以到官府申請離異。
在天朝,這一生一世一雙人是每個女人的夙願。可是除卻貧民百姓家,卻是鮮少有人可以擁有這種平等的婚姻,男人只要有點兒錢財,哪個不是三妻四妾。
雲瀾王子雖然是入贅天朝,可是織國的律法與教育卻是早已在他的腦中根深蒂固的。與流冰公主大婚以後,雲瀾王子對流冰公主一直是忠貞不二的,身旁的其他女人他甚至是連正眼兒也不瞧一下,夫妻感情深厚,婚姻和睦幸福。
但是後來,怡欣公主嫁于了不受待見的君佩欽。君佩欽和怡欣公主是同甘共苦患難與共的夫妻。那些年雖然夫妻二人總是郁郁不得志,可是他們可以相互扶持互相勸慰。生君鑒真的時候,怡欣公主傷了身子落下了病根兒,御醫把脈後斷言以後會子嗣艱難。怡欣公主傷心之余,為了君家的子嗣傳承,忍痛要為君佩欽納妾。可是卻不想這個提議居然被君佩欽一口給拒絕了。他雖然沒有甜言和蜜語,卻是用實際的行動告訴她,他願意和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首到老不相離。
想到自己的夫君,怡欣公主笑容里有了甜意。估模著時辰也差不多了,便向皇後娘娘告辭了。
同她一起離去的還有梅妃娘娘。因為,方才白昭儀帶來了陛下與太子下超後也會前來的消息,梅妃娘娘自然是不會再留在那兒等著老皇帝過來了。
到了長樂宮門口,怡欣公主就婉拒了梅妃娘娘邀請她去寢宮小坐滇議,前往太後娘娘的景福宮去了。
在入宮的時候,怡欣公主首先是到太後娘娘那兒請安,當時就應了太後娘娘想要留她小住滇議。然而現在柳靜珞安排了這麼一出戲,她自然借著陪太後娘娘禮佛的由頭留在宮里看戲。
讓身邊兒的侍女將柳靜珞吩咐的消息送回公主府給君佩欽,她來到景福宮的佛堂陪著太後娘娘禮佛。
現在君佩欽的傷勢已經打好,主要是內傷造成的咳嗽還是有的。君鑒真一直在柳相府中陪著柳隆裕學習,她並不擔心。可是想到柳靜珞的計劃,心中尚有慈悲的她一遍又一遍的念著經文,希望可以為那個可憐的孩子祈福,或者是超度更貼切,希望可以洗刷一點兒自己的罪孽。
與此同時,柳靜珞也坐在鳳藻殿寢室的床榻上,手中抱著她那只改成保險箱的梳妝鏡,若有所思。
就在怡欣公主前往長樂宮的時候,露秋回來了。
露秋自從上次借口鳳藻殿鬧鬼便偷溜出去,忙完了柳靜珞交代的任務後,便按照柳隆裕的指示一直潛伏在「那個人」的身邊。
可是這長達幾個月的潛伏後,「那個人」今日忽然找到她,開誠布公的道出她人皮面具下的真實身份,並交給了她一摞寫滿了文字的錦帛,告訴她這些錦帛就是柳靜珞想要的。「那個人」說她可以將這些當年藏起的一系列證據和庇佑起來的證人供柳靜珞驅使做她想做的,但是柳靜珞卻必須要答應自己一個條件︰「那個人」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柳靜珞在事發後,老皇帝勒令所有封為王爺的皇子前去封地的時候,幫助自己離開皇宮。「那個人」說自己不願意再留在這個吃人的地方了,她更願意隨著自己的兒子離開,平淡安樂的過完余生……
帶著這些,露秋回來了,回到了柳靜珞的身邊。當然,對外她就說是被人丟到了冷宮,因為頭上受了傷,所以暫時的失去了記憶。而柳靜珞能給她找出這個理由,自然也就安排好了,冷宮那里會有人為露秋圓謊的。
「那個人」讓露秋帶來的這些證據,讓柳靜珞所有的計劃都必須提前了,但是出于私心,柳靜珞並沒有將這些派人去通知怡欣公主。
細細的翻看這些錦帛,柳靜珞的心中滿是震驚!
原來所有的事情並不是她所假設的那麼簡單,事實的真相正好相反,復雜,實在是太復雜了!復雜到,她的一些計劃不得不刪減改動,否則很有可能就會破壞掉全盤的計劃!
本來柳靜珞是有意讓隱藏在暗處的露秋對寶郡王動手的,可是當她看到這些錦帛所寫的東西的時候,她臨時改變了主意。她產生了一個大膽而又冒險的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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