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錦官城 第88章 忘憂

作者 ︰ 大丟丟

悅曉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了,被子也不見了,她立刻看自己的衣服,還好,都在,便從床上爬了起來,立刻有一隊婢女依次進來,排成一排,手里端著洗漱用品,還有衣服首飾,她剛準備接過臉盆,立刻有個看起來干練的丫鬟,拿著布,放進臉盆里打濕擰干,雙手遞給悅曉,說道︰「主子,您請。」

悅曉別扭地拿了毛巾,抹了一把臉,然後就是梳頭更衣,悅曉整個人就像端著的木偶,任她們擺布,肚子咕咕叫了好幾回,她們才擺桌子上早點。

悅曉一看到吃的,眼楮立刻發綠光,昨天由于太緊張,幾乎沒怎麼吃東西,現在已經是前胸貼後背了,激動地抓起筷子,眼看著就要踫到那只雞了,那個指揮著別人擺弄她的大丫鬟說道︰「主子,王爺還沒到呢,您得再等等。」然後眼瞅著她從自己的手中將筷子拿走,重新擺好放在桌子上,悅曉那個欲哭無淚,傷心欲絕啊,總不能這麼看著吧,越看越,便準備到外面去看看,剛走到門口,就被兩個侍衛攔住︰「錦夫人,您不能踏出這個門。」

「為什麼?」悅曉納悶了,怎麼自己住的地方還不讓走走?

「這是王爺的吩咐。」侍衛看起來都一副功夫了得的樣子,不卑不亢地說道。

「照你這麼說,我是被你家王爺軟禁了?」

「卑職不敢妄加揣測,卑職只是奉命行事。」

官腔官調的讓悅曉好一陣憋氣,這是人家的地盤,他就是把你搓圓了捏扁了,你也沒轍,只能氣呼呼地爬回床上,把帳簾重新拉上,我眼不見為淨。

沐遠俊進來的時候,看悅曉還躲在床上,便問那個大丫鬟,她立刻跪在地上說道︰「奴婢該死,奴婢完全是按照王爺的吩咐伺候主子,可是主子好像生氣了。」

「沒用的奴才,滾出去!」沐遠俊怒斥道,婢女們趕緊都退了出去。

沐遠俊走到床邊,聲音很柔和,像在哄一個小孩子︰「冉冉,該起了,太陽曬了。」沒听到什麼動靜,便掀開帳簾,愣在了那里,痴痴地看著她。

自那日在平王府里見到她那身桃花刺繡的粉色裙袍之後,便讓人做了一套一模一樣的,那時的她眉如黛,眼如星,唇如泉,頰如桃花般粉啄,耳上垂釣著兩顆珍珠,清新嬌柔的氣質淡淡散出,如一朵含苞待放狄花。

三年過去了,悅曉長高了,也長得嬌艷了,再穿上昔日的那套衣衫,稚氣盡退,如一朵待摘狄花里走出來的仙子,清麗月兌俗,抬眼的瞬間讓人怦然心動。

悅曉抱著膝,側過臉看著沐遠俊,臉上是不高興︰「為什麼不讓我出去?」她見沐遠俊沒有反應,直直地盯著他,預感到氣氛不對,連忙掀開另一邊的帳簾,往床下躥,好像床上有什麼嚇人的東西,沐遠俊突然伸手攔住了她,眼神深沉,悅曉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干咽了一下,著聲音說道︰「我好餓,還沒吃早飯。」

沐遠俊依然沒有動,悅曉也不敢動,空氣似乎在此刻凝滯了,隨著悅曉的肚子咕咕地叫起來,沐遠俊一笑,空氣才開始流動,他牽起她的手,說道︰「這麼乖,等我一起吃飯?」

悅曉緊張的情緒一松,覺得更餓了,算是被他拖到桌子旁邊,她好激動地再次拿起筷子,含糊地說道︰「那是她們不讓我吃。」沐遠俊沒有听清楚,又問了一遍,悅曉識趣地不說了,她料不準他知道後會怎麼做,是會不高興她不願意等他,還是會很生氣丫鬟敢欺負她呢,她覺得前者的可能性大一點。

飯還沒吃完,便有人找沐遠俊,那個通傳的人神神秘秘地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只見沐遠俊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不像平時的那股子不正經,他轉身回來跟悅曉說︰「我有事要忙了,你自己乖乖的,忙完我就來看你。」

悅曉乖巧地點點頭,心里樂開了花︰「走吧走吧,最好永遠別來。」

沐遠俊看著她的嬌艷粉腮,走過來親了一下,才離開,悅曉的好心情頓時一落千丈,看著親切可人的滿桌菜,也沒了興致,抹了抹嘴,叉著腰,往屋里走,路過銅鏡時,不經意看到鏡中的自己,先是感嘆了一下,嗯嗯,一個能招蜂引蝶的美女,擺了幾個姿勢後,頓時醒悟過來,這身打扮差點惹禍上身,于是便開始扯這件衣服,衣服袖口裙擺上狄花因為她的動作,飄舞起來,絢爛中腦子里出現了一個清淺冷然的模糊笑容,一雙幽黑深邃的眼眸,讓她的心突然一陣悶痛,誰?這是誰?為什麼他看著她的時候會覺得透不過氣來,好像胸口堵著一塊大石頭?

悅曉站在那里,盯著鏡子,眉心上突然有一道光閃爍了一下,腦子里的那個人臉變得清晰起來。

「奴婢給主子請安,這是王爺特地派人給您送來的。」換了一個丫鬟,看起來要和藹親切很多,她的聲音如打破平靜湖面的的石子般,擊散了悅曉腦中的那張臉,那個丫鬟手里拿了一些小玩意,甚至還有拼圖,悅曉拿在手上看了看,不經意地問道︰「你叫什麼?」

「回主子,奴婢叫念香。」念香聲音輕柔,讓人听得很舒服。

「念香,好名字,我問你,你在這王府里住了多久?」

「回主子,有兩年了。」

「哦,那你以前也應該經常見到我咯?」

「奴婢這是第一次見到您。」

「這麼說,我是才入府的夫人咯?」

「奴婢听說您入府好幾年了,一直受到王爺寵幸,後來因為生病了,王爺就將您安置在別院,前兩天才回的府。」

悅曉盯著她看了半天,確定她話的真假,終是沒有頭緒,便讓她退下了,哪里不對呢?好像哪里都不對,那張清冷有好像很溫柔的臉,那雙能看進心里的眼眸,他到底是誰?感覺好像很熟悉,為什麼我會失憶?

悅曉眉心中的亮光又閃爍了一下,失憶?什麼會造成失憶?腦海里出現一個詞︰忘憂蠱!忘憂蠱是什麼?

悅曉沒有失憶的人那種頭痛欲裂,腦袋反而清明起來,腦海中的記憶就像濃雲霧遮蓋起來的群山,有一道不知從何處射過來的光線正照在濃霧上,霧氣似乎有點承受不住這樣的炙熱,正在慢慢散開。

悅曉集中精神力,努力去看濃霧後隱隱約約的山脈,眉心中的光亮便閃爍得更加頻繁,可是霧氣之後還是霧蒙蒙的一片,直到沐遠俊回來,他進門就看見悅曉對著鏡子,便大笑道︰「比以前愛美多了!」

悅曉頓時收回了思緒,眉心的光亮突然就不見,她立刻覺得有些疲憊,好像辛苦工作了一天剛剛下班似的,沐遠俊發覺她不太對勁,走過去扶著她︰「臉色這麼差,哪里不舒服了?」悅曉抬眼見到他的瞬間,心里發出一個聲音︰「沐遠俊!那個曾經她的將軍!」全身不禁一抖,逃避開他的攙扶,有些戒備地看著他。

沐遠俊微微一愣,隨即溫和地笑道︰「這是怎麼了?是想起什麼了?」

悅曉低下眉眼,搖了搖頭︰「沒有,就是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人。」

沐遠俊眼楮寒光一閃,安慰道︰「沒關系,以後會慢慢想起來的。」

悅曉乖順地點點頭,長長的睫毛擋住了她眼中的懷疑和震驚。

夜里,沐遠俊沒有再抱一床被子放在悅曉旁邊,而是和她蓋同一床被子,悅曉沒敢出聲阻止,背對著他,很緊張,沐遠俊攬著她縴細的身軀,嗅著她皮膚上傳出來的已經淡得不能再淡的藥香,悅曉已經泡過加了特殊香料的浴桶,屋子里也到處都燻得香香的,如今站在旁邊已經聞不出藥味了,但是多年與藥相伴,這種藥味已經深入在身體的每個細胞里,貼著她皮膚的時候還是可以感受得到的。

沐遠俊在她脖子上露出的部分,張嘴舌忝咬了一下,悅曉頓時渾身一凝,急欲起身躲開,被沐遠俊抱得緊緊的,他威脅道︰「別亂動,不然我可不能保證你像現在這樣安然無恙。」

悅曉緊張得不敢動彈,全身,這個情景似曾相識,記憶里好像發生過,她眉心的光亮微弱地閃了一下,營帳,篝火,歌聲,將軍,疼痛,玉佩……眉心的光亮越來越強,一閃一閃的,有一股清涼自眉心傳便全身,像觀音淨瓶中的一滴淨化人心的水。

許久,身後傳來沐遠俊的輕鼾聲,眉心的光亮如一個指示燈一般,散出柔和的光芒,額頭間的混沌乍開,記憶如流淌的溪水慢慢地注入潭水中一般,流進腦海里。

維持這個狀態很耗精神力,悅曉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那些記憶是什麼,只是當它們流入時,能感受到其中的情緒,或開心,或悲傷,或眷戀,或憂愁……最後全部墮入一片黑暗的無意識中,悅曉在疲憊過度後便沉沉地睡著了,這一覺一直睡到有一種異樣的東西體內,打擾了她的夢境。

夢境里,那是一只龐大的六角蟲,和忘憂蠱蟲長得一模一樣,卻大了太多,它向自己爬了過來,悅曉周身干干淨淨,沒有半個蠱蟲或藥物,面對足可以吃掉自己的蟲子,頓時著了慌。

一道溫暖的光突然從身體里發了出來,籠罩著自己,被光照到的六角蟲慢慢地在瓦解,就像陽光下照耀的水滴蒸發一般,最後消失不見了,這道光又突然將她推了一把,她醒了,听到了小鯉的聲音︰「回王爺,應該沒有問題了。」

「應該?我要的是必須。」沐遠俊略帶威脅的語氣。

「是,奴婢知道了。」小鯉的聲音微微抖動。

「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小鯉抬頭的瞬間,目光滑過床上躺著的人,眼中閃過一縷歉意,便迅速離開了。

悅曉听到有人走近的聲音,迅速閉上眼楮,來人輕輕模了模她的臉頰,輕聲說著︰「你是我的,這輩子你只能記得我。」

那個人流連了一會兒,也走了出去,對侍衛說道︰「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如果她有半點差錯,你們知道後果。」

侍衛們心中一抖,答道︰「是,王爺!」

听著遠去的聲音,悅曉睜開了眼楮,看了一下周圍的景物,果然是姐姐悅冉的房間,剛剛听到沐遠俊和小鯉的對話,她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如果不是教主之印發揮作用,淨化了忘憂蠱,恐怕這輩子記憶都無法恢復,看樣子小鯉還費了一番功夫。

上周家里的網斷了,多補上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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