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正說著話,李睿一臉無趣地從樓下走上來。子木因面對著樓梯最先看到李睿,先是一怔,繼而又看了一眼楚雲裳,楚雲裳見他眉頭皺了皺,心里已經猜到幾分,回過頭去果然見李睿同樣如同吞了整個雞蛋撐著的臉。
楚雲裳和子木同時站了起來,李睿看了一眼蓉兒和雪嵐,朝他們使了個眼色。二人會意便不再行禮,李睿自顧自地走到子木身邊坐下,打量著雪嵐問楚雲裳。
「想必這就是你那位嵐姐姐吧?」
雪嵐微微頷首,道︰「方才有听蓉兒提起,多謝公公行方便。」說著已經站起來施了一禮,李睿顯然還是沒能適應這個身份,偷偷瞟了一眼子木,見子木滿臉詫異之色,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楚雲裳,這才表情復雜地朝雪嵐擺擺手,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
楚雲裳忍住笑,對雪嵐說道:「他才沒那麼好說話,指不定回去又要怎樣討了回去。」
說的蓉兒和雪嵐都笑了,子木站起身沖李睿使了個眼色,李睿隨即隨他出去了。
只剩下三個女孩子,氣氛一下子就輕松了。
雪嵐猶豫了一下問道︰「裳兒,听說你和王爺,」她沒有說完,只是看著楚雲裳的反應。
楚雲裳看了眼蓉兒,蓉兒一臉疑惑地看著她們,楚雲裳也無意隱瞞,點了點頭。
雪嵐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道︰「這次的打擊對王爺傷害很大,身體上的且不說,王爺是個孝子,這次老夫人走的匆忙,他一時難以接受,近乎發狂。那天他知道你在宮外,也是下了很大決心去見你的,倘若那次你拒絕了他,後果難以想象。」說著嘆了口氣,「裳兒,你終有一天是要出宮的,不如等王府重新修葺好了,王爺身體也恢復了,便讓王爺去向陛下要了你,如此你我姐妹又可以朝夕相處,豈不好?」
楚雲裳瞄了一眼蓉兒,見她此刻滿臉詫異地盯著自己,也不想去解釋,並不接雪嵐的話,說道︰「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說出這樣的話讓雪嵐很是吃驚,盯著楚雲裳看了半天,不解地問道︰「難道你對王爺沒信心?還是你對自己沒信心?」
楚雲裳苦澀一笑,望了望窗外奠空,輕嘆了口氣手托著下巴撐在桌子上,一只手在桌子上隨意地劃著,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經過了這麼多事,我似乎不再有當初的那種傻勁兒了,人變得顧慮重重之後就會畏首畏尾瞻前顧後。」
雪嵐見她表情淡淡,心知再問下去也沒有結果,自己畢竟只是局外人,感情的事情,畢竟還要當事人自己才能掌控。
蓉兒猶猶豫豫接了句︰「雲裳,原來你的心上人是岐王爺?「
楚雲裳點點頭,蓉兒的眼神立刻就暗淡了,然後就默不作聲,只是端著茶杯一點點抿著。
沉默了半晌,楚雲裳隨口問道︰「可查清楚了不曾?究竟是何原因?」
雪嵐嘆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竟是新王妃,你認識的,紙鳶,你離開不久就設計爬上了王妃的位置,前王妃被她逼瘋了幽居在王府的一角破屋,老夫人听信與她,並對她日益寵愛,近乎到了離不開的地步,本來一直好好的,雖然紙鳶有時候行蹤詭異,但還算相安無事,只是不知道前些日子紙鳶為何情緒極差,再後來就發生了這件事。」說著又輕嘆了一回。
楚雲裳立刻聯想到當年自己和歐陽雲曾經無意中發現的那件事,紙鳶曾鬼鬼祟祟地出現在一座破舊的庭院里,還有那個神秘老者的聲音,老者的聲音?楚雲裳仿佛重新記起那段往事,回憶起那個聲音,頓時感覺後背發涼,那個聲音,她後來也有再听見。
正出神,子木和李睿說笑著已經往這邊走來。
楚雲裳盯著子木的眼楮,不肯轉移視線。子木疑惑地回看著她,也是迷惑不解,他不知道這會兒離開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莫非他哪里又得罪了她?
「嵐姐姐,今日天色不早,我看我們還是先送你回去吧。以後日子長著呢,見面的機會多得是。」楚雲裳急急地催促雪嵐離開,雪嵐抬頭看了看天色,已是傍晚時分,趕緊站起身,連連自責道︰「你看都怪我一直拉著你說話,倒把時間給耽擱了,你們出來一趟也不容易,趕緊回去免得被人發現才是正經。」一面說一面推攘著楚雲裳往外走,子木從袖口中掏出一塊兒銀子放在桌子上,喊了句︰「小二結賬。」一行人便離開了醉仙樓。
站在醉仙樓下,楚雲裳回望了一眼,默了默終究還是沒忍住,湊近雪嵐問了句︰「他可好?」
雪嵐笑著點點頭,「很好,放心吧,有我呢,你們快回吧,並不是很遠,你們不必送我。」說著抬腳已經準備走,楚雲裳剛準備拉著她讓李睿去送,結果遠遠就見歐陽雲靜靜站在街角,旁人一時沒有注意,楚雲裳心里知道他是來接雪嵐的,既然大家都沒有注意,她也不方便說穿,于是笑道︰「姐姐自己當心些,我們真就不送了,後會有期。」
馬車被李睿的一個小內監牽了來,子木先請李睿上了車,然後扶蓉兒也上了車,正要扶楚雲裳,卻見楚雲裳正一臉詭異地看著自己。
楚雲裳打發李睿在正廳等候,自己則請了子木到書房有話要說,子木不明白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得一路疑惑著跟過去。
進了書房,楚雲裳隨手把門關了起來。
「這是要唱哪出?」子木皺眉笑道,「如此行為詭秘,莫不是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他居然還難得的開起了玩笑,只可惜楚雲裳想著沒那個心思。
「我問你,你需老實回答我。」
子木見她這般正式,也就收斂了笑顏,正經地點點頭。
「你可認識紙鳶?」
听到這個名字,子木心里咯 一下,她像是知道了什麼,不然不會直接這麼突然的問。
子木本也無心隱瞞她,這些年來,自己唯有在隴右時活的是自己,回到長安卻要隱姓埋名,為自己造一副陌生的假象。隱瞞了所有人。
「認識。」
楚雲裳更加證實自己的猜測。
「一年前那個庭院的老者也是你咯?」
子木萬萬沒想到她所知道的竟比自己預估的要多。
「你看來沒有我想像中那麼笨。」
楚雲裳瞪了他一眼,繼續追問︰「是也不是,你要如實回答我。」
子木沉默了半晌,抬起頭,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得,說道︰「想知道也可以,但你必須告訴我,你是怎麼猜到那個老者是我的,若沒記錯,我們當時並面。」
楚雲裳得意地笑道︰「你啊你,聰明一世糊涂一時,難道你竟不記得,當年在山上時,你是怎樣在深山老林中嚇唬我的?除了各種野獸的叫聲,還有什麼,你當真沒有印象?」
子木低頭想了想,啞然失笑。
「是,我當真不如你。」
楚雲裳走到椅子上坐下來,子木看了她一眼,走了過去,在她旁邊坐下。
「雲裳,」他第一次這樣喊她,倒嚇了她一跳。
「你別這麼喊我,怪別扭。」楚雲裳搓了搓手臂,想把那麼雞皮疙瘩搓下去。
「我本無意隱瞞你,只是不想拉你踏入這潭渾水。如今你既然問起來,我也就不再編造謊言。」子木深深地看了一眼楚雲裳,畢竟隱瞞了這麼多年,如今身在長安,又是當著她的面,子木猶豫了片刻,但卻被楚雲裳清澈晶瑩的雙眸打消了顧慮,接著說道,「我本明,李瑾,是老岐王李範的兒子,後來遭遇了一些變故才不得已逃到深山隱姓埋名數十年。」
楚雲裳一時沒反應過來,歷史上明明記載岐王李隆範之子李瑾暴病而卒,眼前這個人怎麼會是李瑾?莫不是書本上胡編亂造?子木沒有必要欺騙自己,況且假如他是李瑾,那麼這一切的一切也都有了必然發生的理由。
「你,當真是李瑾?」楚雲裳驚訝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若你是李瑾,那李珍他?」
楚雲裳說完趕緊住了口,下面的事她不敢再想更不敢多說。
李瑾定定地看著楚雲裳一字一句地說道︰「他是我的仇人。」
「可他是你弟弟。」楚雲裳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月兌口而出這樣一句話。
李瑾站起身走到楚雲裳面前,疑惑地盯著她問道︰「你知道我和他的關系?」
楚雲裳當然知道,從她進王府就已經知道了李珍是薛王李業的兒子,只是不知道被代替的李瑾居然還活在人世。想到李珍最後的下場,楚雲裳不知道如今李瑾會用怎樣的手段對付他。
「紙鳶是你安插在王府的,如今這種結果不正是你想要的嗎?當年小王爺也只是個孩子,他有什麼錯,難道你想趕盡殺絕?」
李瑾冷笑了一聲,「我拿回屬于我的東西,這有錯嗎?」
楚雲裳只感覺內心一片淒涼,任她猜到了開端卻猜不出過程,想到李珍要到20年後才會被殺,而且是因為謀逆,依然斷定李瑾不會做出傷害李珍之事,楚雲裳心里暫且松了口氣,只不過她始終也不會相信,如此溫文爾雅低調紳士的李珍竟會做出那種事來。
「不求你原諒他,但求你不要傷害他。」楚雲裳聲音低到幾乎听不見。
李瑾上前一步走到楚雲裳面前,猛地一手裹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視著他。
「你就這麼愛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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