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蓉兒後楚雲裳並沒有急于把自己要拜托她做的事說出來,而是讓俞瑤帶著廣寧到府里各處轉轉,借此支開了這個剛認識的公主。
「蓉兒,你願意幫我嗎?」楚雲裳把信交給蓉兒,如此這般吩咐一番後問道。
蓉兒見她說的這麼鄭重,肯定是件很重要的事,于是很謹慎地點點頭︰「你放心吧,我會幫你辦好的。你這麼信任我,我很高興。」
楚雲裳見她這麼爽快的答應了,拉著她就準備走,此時卻听蓉兒由說話了︰「等一下。」然後就見她吞吞吐吐的像是有什麼話想卻又不好說一樣。
「你怎麼了?是不是覺得為難?」楚雲裳不清楚她這樣的反應是怎麼回事,只是以為是擔心辦不好。
蓉兒搖搖頭,終于說了出來︰「姑娘,我家公子病了,今日沒有入宮,在家休息。」
她的言外之意已是非常明顯,楚雲裳不是听不出來她的意思,可是他竟然生病沒有入宮當值!這是楚雲裳始料未及的,他怎麼會生病呢?像他這樣在深山中長大的人也會生病麼?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了他那張憔悴的臉,還有那雙深邃的如一口古井的眼楮。也許心里是想立刻就去看看他的吧,可是為什麼腳步還是向前邁去了呢?!
「哦我知道了,咱們回來再去看他吧。」
蓉兒驚訝地看著她的背影,然後只是輕嘆了口氣,緊跟上她。楚雲裳的心思是她無法猜想得到的。
這條街道,雖然已經分別數月,可是如今走在上面依然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那些熟悉的身影如今又會是怎樣的呢?醉仙樓還是那麼熱鬧,可是里面的客人來了一批又走了一批,恐怕早已經不是當初的容顏。
低頭胡想著,猛一抬頭,卻已是走到了岐王府的大門外,楚雲裳站在那里怔怔地看了半天,這就是自己最初的地方,這就是那個包含了自己太多恩怨的地方。
回頭對蓉兒又如是交代了一番,看著她走向了那個大門,自己才匆匆離去。
同樣的地方,窗外依舊是車水馬龍的街市,楚雲裳一只手擎著一個茶杯,面對著窗外的人潮出神。
「別來無恙!」這個聲音,還是那樣沒有什麼感彩,還是那般讓人覺得冰冷,仿佛不曾離開過,所以竟感覺不到那種久別重逢的激動。
楚雲裳知道他肯定會來。
「歐陽,好久不見。」回身抬起頭看向他,依然那般深沉的眸子。
歐陽雲走到對面坐下來,看著面前這個曾經被自己親自送走的女子,今日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說不出是該以怎樣的感情面對她。她好像變的更加漂亮了,比以前也成熟了些。只是這次,她眼中的東西卻是他所不懂的了。
「怎麼了?見到我,不高興嗎?」楚雲裳想把氣氛搞的和緩一些。
歐陽嘴角微微上揚︰「你還不了解我嗎?我不是個喜形于色的人。」
「哦?這麼說,你表面上雖然冷若冰霜,其實你的內心已經是哈哈大笑了?!對不對?」楚雲裳故意逗他。
歐陽雲啞然失笑,她還是這麼可愛。
「你這次回來所為何事?」歐陽端起茶抿了一口,反問道。
楚雲裳環顧了下周圍,見沒幾個人,于是說道︰「王府里的事,我已經听說了,我這次只所以回來就是為了揪出這個幕後黑手,你明白嗎?」
歐陽劍眉微蹙,沉吟半晌方道︰「你是說,紙鳶?!」
「原來你知道啊?!」楚雲裳一下子跳起來驚叫道,同時感覺自己太夸張了,趕緊坐下,不好意思地往四周看看。
「我也是推測,沒有證據的事,不好妄下論斷。」歐陽認真的說著。
楚雲裳干脆坐到他的身邊,靠著他神秘地說道︰「你想想看,咱們曾經是不是無意之間發現她出入過一個小院?或許這個小院中有什麼蹊蹺,你覺得呢?」
歐陽雲經她這麼一說也確實想起來曾經是有那麼一次,無意間看見紙鳶鬼鬼祟祟地進了一個隱蔽小院里。或者真的和那個小院有關也說不定。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去探探那個院子?」歐陽雲看著面前的楚雲裳,半天問道。
她離得這麼近,身上那種好聞的味道幾乎讓歐陽雲有些恍惚,仿佛又是一個夢境。她光潔的額頭,她的鼻子,紅潤的小嘴,那麼近,歐陽雲不得不承認,她確實變得比以前更讓人著迷。
「喂喂,是你去探探那個院子!我又不會翻牆,難道你想讓人家打草驚蛇啊?」楚雲裳看著他發痴的樣子沒好氣的吼道。
歐陽雲一下子回過神來,頓時有些發窘,半天才支支吾吾道︰「你說怎樣就怎樣了,我听你的。」
楚雲裳一听果然是找對了人,但是再看他那個樣子,一切都那麼明顯,楚雲裳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傻丫頭了,他的反應她看的出來,但是誰也沒有說破。維持現狀才是最好的。
兩個人密謀了一個上午終于商量出了一個大計劃,也許等這件事辦好的時候自己就可以走了,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里心里竟有些隱隱的不舍,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是事還是人?
「要讓他知道嗎?」臨走的時候歐陽雲問了句。
楚雲裳回頭看了一眼歐陽的依舊深鎖的眉頭,想了想,說︰「暫時不要吧,我還沒想好。」
歐陽雲輕輕「哦」了一聲,然後拱手向楚雲裳道別。楚雲裳揚起手揮了揮正準備走,卻听身後喊了句︰「我們,還有機會見面嗎?」
楚雲裳不由得听下腳步,笑了笑回頭道︰「會的。」
不遠處歐陽雲第一次展現了一個陽光的微笑,原來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裳裳,怎麼樣?怎麼才回來啊?」楚雲裳剛一進門就被俞瑤拉著不放。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對了,公主呢?怎麼不見她?」楚雲裳剛坐下就發現那個最能鬧騰的公主不在這里。
俞瑤手一指,嘴一嘟︰「喏,就在那邊啊,在和你家二哥調情呢!」
听她這麼說,楚雲裳覺得好笑,什麼調情?指不定會不會打起來呢,還是趕緊去看看吧。這樣想著楚雲裳放下茶杯站起身就讓俞瑤帶路往子木房間走去。
剛一走進就听里面是一片喊叫聲,但是只有一個女聲,沒有听到別的聲音。
「你別以為你有什麼了不起啊!本公主命令你陪我出去玩,听見沒有?!」廣寧正雙手叉腰沖著坐在桌子邊的子木吼叫。
見楚雲裳二人進來,蓉兒仿佛遇到救星半趕緊走過去拉著楚雲裳道︰「你快勸勸公主吧,公子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不能出去吹風的,可是公主,」
「好了,蓉兒。」楚雲裳微笑著不讓蓉兒說下去,事情已經了解了,無非又是這個刁蠻公主在無理取鬧罷了。
只見坐在桌子旁的子木正悠閑地拿著抹布擦拭著自己的寶劍,完全不把公主的吵鬧放在心上。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鎮定了呢?以前那個子木不是嘴容易暴躁的嗎?只要自己說了什麼讓他不高興的話,他準氣的吹胡子瞪眼,可是現在是怎麼了?為什麼他變得仿佛不再是那個深山中的子木了呢?
看著一旁的公主還在那里胡攪蠻纏,楚雲裳想了想說道︰「公主,我剛才在外面踫見了一個好玩的東西,放在前廳的桌子上,不知道有沒有被人發現拿走,要不讓蓉兒帶你去看看可好?」
廣寧公主一听有新鮮玩意,一下子來了興致,自己正被這個木頭搞的一肚子氣,突然之間有了新鮮玩意正好替自己解了圍。于是興奮道︰「蓉兒,快帶我去看看。」
蓉兒一听知道是楚雲裳想到的辦法,也不管究竟是什麼東西,只管先把她弄走再說。
「是公主。」這個噪音終于離去了,屋子里一下子清淨了許多。
子木此刻才抬起頭看著站在面前的楚雲裳︰「你什麼時候學會騙人了的?」
俞瑤一見這般光景,趕緊知趣地離開︰「我去看看是什麼玩意兒。你們慢慢聊!」說完就竄了。
屋子里只剩下兩個人,楚雲裳走過去坐到子木的面前。
「你生病了?」
子木听她這麼問,不禁抬起頭看著她︰「蓉兒告訴你了?」
「怎麼了?難道生病是件很可恥的事情嗎?為什麼這麼在意別人知道?」楚雲裳竟然有些生氣。
「我只在乎一個人是否知道。」子木沉默了半晌,抬起頭迎上楚雲裳水靈的雙眸幽幽地說道。
楚雲裳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結結巴巴地反問道︰「什麼,什麼意思?」
子木不回答,站起來把寶劍裝回劍鞘里,然後回過身來到楚雲裳身邊,離她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
「難道你真的不明白?」
他終于還是說出來了,自己該怎麼應對?難道真的要說出那些絕情的話嗎?如果他知道自己很快就會離開這個時代會是怎樣的反應呢?
「二哥,」
「不要喊我二哥,我不是你的二哥!難道你就不可以把我當成一個普通的男人來看待嗎?我不想只做你的二哥,你明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