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無法預測未來的是正是人類本身,許婷婷懷著激動的心情沖出家門,她不斷的告誡自己,這一次決不可以再草率而為。
來到醫院,正好看到宮宇驊走出病房,自從冷寒冰進了醫院到現在,他的電話一直沒能斷過,除了白銘時不時的來電詢問外,還有瑪麗的最近消息!
李思晴的身份很快就被曝光,自然而然的,邵磊就成了這次事件的間接凶手,雖然他確定這一切都是那女人自己的決定,可這也給宮宇驊敲了一記警鐘,讓他頓時連帶著孿鵬翔的女人也一並防備起來。
所以,當馬亮照著孿鵬翔的吩咐在醫院中安插了數人後,宮宇驊也悄悄的調來了幾個能干的人。
許婷婷本想與宮宇驊打個招呼,可是見他接著電話很忙的樣子,便支身一人進了病房,一時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順著臉頰涌落下來。
「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悲喜之中,許婷婷越發確信冷寒冰就是自己女兒這一事實,想著第一次見面,就對她的臉倍感熟悉,況且,那股子心髒悸動的感覺,至今也令她無法揮散。
但是,經歷了太多的空歡喜後,許婷婷就算再沖動也仍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抹掉自己的眼淚後,趁著宮宇驊還沒回來的空檔,將手指順進冷寒冰的凌亂發絲中。
潮濕的頭皮上泌著一層細細的汗水,頭發顯得有些粘膩,貼在指肚上依依不舍的糾纏著,許婷婷輕輕扯落兩根繞在指間的長發,小心奕奕收在準備好的塑料袋里後,眼淚便又一次的忍不住奪眶而出。
「你一定要好好的啊!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女兒,我都希望你活著!」許婷婷伸出手來,探進被窩里,她想握一握女兒的手,哪怕這一次又認錯了人,她也想享受一下片刻的溫暖。
這時,宮宇驊從外面走進來,顯得,他沒有料到會在這會兒遇到許婷婷,一時之間,他面露驚訝,察覺自己失態後,又連忙上前,頷首微笑的同時,客套的詢問是否需要喝杯水。
許婷婷的手剛剛搭上冷寒冰的手背,那股子鑽心的涼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見宮宇驊走上前來時,她有些難為情,強擠著幾分笑意搖著頭寒暄起來。
「就你一個人?!你們的長輩呢,都沒人來替換一下嗎!」
宮宇驊只當對方是出于長輩的關懷,倒也並往深處想,搬了把椅子給許婷婷後,輕聲回道︰「我父母早亡,岳父雖然還健在,卻因為一些事情困住了,一時沒法子趕!」
「噢!那你辛苦了!晚上吃了嗎?要不要我替你一會兒?好好吃過了再過來也行!」
宮宇驊搖頭,感恩的微笑,倒了杯水給許婷婷後,禮貌回應道︰「我沒事,還有幾個小時,只要挺過來就沒事了,我得守在這里才行!」
想起之前李思晴那一樁事情,宮宇驊仍然心有余悸,為了能讓冷寒冰不再發生意外,不給任何人可乘之機,他幾乎連水都不喝,打電話時也盡量少說幾句,對于他安排的人也不完全信任的,堅持獨自守候著。
「也好,那要是有什麼需要的,你只管和我說,我先走了!」許婷婷心里還惦念著旁的事情,也沒心思繼續和宮宇驊客套,她起身出了病房,等著月兌離了旁人的視線後,徑直朝醫院後頭的辦公樓走去。
醫院辦公樓與前邊的門診部、住院部兩幢樓相隔開來,呈三角形分布,主要用來放置一些特殊檢驗設備!
而整體的6層樓建築中,除了兩層是供醫生護士們臨時休息外,其余4層分別用來提供專家會診,以及院長及以上級別的領導層辦公、開會之用!
許婷婷坐著電梯來到辦公樓的頂層,因為並非是工作時間,而她又提前打過電話,所以整層樓顯得格外安靜。
坡跟鞋敲擊著走廊地面的瓷磚,發出清脆的響聲,她來到一間辦公室前面,抬手輕輕扣了幾下後,門被人從里面打開。
她走進去,笑容端莊舉止優雅,完全看不出先前的激動與慌亂!
過了一會工夫,她又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表情比起進去時,凝重了幾分。
「太太!……」司機總算在住院部的大廳前尋到了許婷婷,將邵震雄找她的事情匯報完後,詢問著是否要送她回家。
許婷婷搖頭,順著大廳的門向里看去,這時,一輛救護車停在了面前,司機扶著她向後退了幾步,只見那車上被抬出的人滿臉是血,神志不清卻又大喊大叫著。
「你先在這等我一會兒。」許婷婷感覺心慌的厲害,加大了步子朝著特護病房的方向走,而她的身後,伍媚從車里認出了她的身份,出于某種好奇心的推動,她匆匆下了車,快速的跟了過去。
等到許婷婷來到特護病房前時,那里已經聚集了不少的醫生與護士,透過那面巨大的玻璃窗戶,她看到冷寒冰身旁的儀器上,報警的燈光閃爍著紅色刺眼的光,而耳邊的警示鈴音也吵得心緒無法安寧!
「怎麼回事?!」
當許婷婷拉著自己的胳膊詢問時,宮宇驊的臉上不禁又閃現出一抹驚異之色,他沒有馬上回答,只是由著那扇窗戶朝著病床上的冷寒冰望去。
一時間,空氣里飄浮起一股死亡般沉悶的氣體,宮宇驊只覺得世界安靜的只剩下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他緊張的甚至忘了好好呼吸,時不時被憋得狠狠吸一口氣,兩手用力的攥在身體兩側。
最終,冷寒冰再一次逃離了死神的魔掌,眾人逐一退出病房後,只留了個醫生交待了幾句,便也離開了。
宮宇驊與許婷婷雙雙進了病房,一左一右的站于床邊。視線中,冷寒冰本來就瘦的臉,像是瞬間塌成了一副空架子,只附著了一層薄薄的皮,沒有半點肉在上頭。
「你辛苦了,謝謝你肯留下來!」
宮宇驊心疼的開口,語調沙啞的有些走音,他俯身吻上冷寒冰的額頭,噙了半天的淚水也順勢滑下。
看著淚水一點一點滑進她的鎖骨窩里,宮宇驊實在忍受不住內心的悲痛,小聲抽泣起來。
他從不知道面對死亡是如此的痛苦,尤其是當這個徘徊在死亡邊緣的人是自己的至愛,那種如同一片一片割下皮肉的痛感,幾乎讓他直不起腰來。
許婷婷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繞著床尾來到宮宇驊的面前,「她會好起來的!」說完,她輕拍了拍身旁男人的肩膀,將那股堅定的信念傳遞給他。
宮宇驊直起身來,深深呼出一口氣後,將手搭在床頭的攔桿上,「我沒事!」話雖如此,但他的聲音卻並不像沒事的樣子。
許婷婷自然明白宮宇驊的苦楚,想著自己再逗留只會惹人厭煩,嘆了口氣,便打算離開。
可是,就在她轉身時,驚見床腳旁邊躺著一個閃光的東西,白色的豐潤之光頓時拽停她的腳步。
「這個……是……她的嗎?」。許婷婷撿起那顆渾圓的珍珠時,一眼就看到上面刻著的字,她的手在顫抖,說話時,兩片嘴唇也嘴著劇烈的抖動著。
宮宇驊扭過頭來,許婷婷手中的東西他並沒見過,「不知道,我沒見過她有這種東西。」他如是說道,但是瞥見許婷婷異常的表情後,他又補充道︰「可能是哪個護士身上掉下來的吧!」
許婷婷當然知道,這不可能是誰隨便就能擁有的東西,雖不算貴重,卻也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物件。
「能和我談談嗎?」。許婷婷嚴肅的說道。
面對眼前這位也算得上是冷寒冰救命恩人的女人,宮宇驊心中充滿困惑倒也沒有太多抱怨,他點頭,並跟著她一道出了特護病房。
「我想見見她父親!」許婷婷說道,來不及等待DNA的鑒定結果,單是親眼見到這顆珍珠,她就斷定了冷寒冰的身份。
「目前恐怕不行!」得到宮宇驊的答復,從他眼里讀到了滿心的不解後,許婷婷將口袋里的照片拿給他看。
「你有沒有見過差不多的照片,我是說,冷小姐小時候是不是長得和這個一模一樣?!」
宮宇驊不說話,拿起許婷婷手中的照片後,腦袋里不由得飛速轉動起來,聯合著從前對冷寒冰的了解,加之一些她酒後吐露真言式的細碎片段,他的眼底猛烈閃動起一絲驚懼的神色。
再抬頭時,許婷婷期待的眼神將他的猜測驗證成真,但是,只一瞬間的震撼過後,他的臉色又變回了原本的平靜之態。
「對不起,這張照片和她小時候完全不同!」宮宇驊說是說道,因為說了謊,他說完後便將視線快速轉移。
兩人之間的對話令伍媚興奮不已,預感告訴她,這其中必然有什麼千絲萬縷的關聯,而這其中的真相必將驚天泣地。
拿起手機,伍媚悄悄挪開了步子,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後,她對著電話說道︰「幫我查一下邵震雄的女兒,越快越好!」
掛斷電話時,伍媚的眉眼之間露出一抹奸邪的神氣,內心的狂喜無法掩飾的由一聲聲的獰笑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