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慶祥很是憋屈。愨鵡曉一肚子的氣沒地兒出,劉氏不舒服,他能好過嗎?兩個女兒,明明他可以過的更好……
可女兒不認老子!
雖然村子里當著他的面沒人說什麼,可他感覺不到自家人過去之後,村子里背後對他的異樣眼神以及種種非議?
想起這些吧,王慶祥就覺得好像身上有千百只螞蟻在爬,不是很痛,可卻麻麻木木的,讓他憋的難受!
要是自己和七丫頭系好好的旄。
那大房子是不是也有自己的一份了?
最不濟,也能住里頭啊。
可現在呢,他不但沒有大房子住,還得背後被人說三道四,想想村子里那些人的眼神和幸災樂禍,自家娘親的指罵槐,王慶實覺得心里火燒火燎的崳。
這會被劉氏低低的一哭,那里還忍的住,可他又不是個常發脾氣罵人的,悶聲悶氣的來了那麼一句,便又把頭蒙在被子里睡了過去。
劉氏是哪里還睡的著?
一夜無眠吶。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呢,劉氏才迷迷登 的合了會眼,外頭陳氏尖著嗓子的聲音喊起來,「一個個人就知道睡,就多睡那麼一會能多長塊肉嗎,吃了睡睡了吃的,以為自己是豬啊,睡死你們一個個的。老大家,老二家,老三家的,都給我起床了。」
這是陳氏每日例行的功課——
每日一吼。
半刻鐘後。錢氏不慌不忙的自房間里走出來,笑著給陳氏道了早安,拿起旁邊的掃把,「娘,我來掃院子。」
「娘,我去剁豬食。」西廂房的門吱啞一聲打開,楊氏打著呵欠走進來,趿著個鞋,踢踢搭搭的,邊拿手捂嘴邊含糊不清的自陳氏身邊走過去,「娘,今個兒的草都快完了,一會得讓三弟妹再去割一些才是。」
「你給我站下。」
剁豬食無疑是個簡單活,錢氏在掃院子,那余下的煮飯自然就是劉氏了,陳氏也不是不知道這兩個兒媳婦偷懶耍滑,若是以往也就睜只眼閉只眼的,可今個兒也不知她哪里氣不順,喊住楊氏,沖著她就是冷冷一哼,「剁豬食的事你等等,我今個兒中午的柴還沒劈呢,你去後邊把它給劈劈。」
啥?劈柴?誰?
楊氏有點傻眼,站那沒反應過來。
揉了半天眼,她有點懷疑自己听錯,「娘,你剛才說啥?讓俺去劈柴?俺,」不等她的話說完呢,陳氏已經炸了毛,臉一黑,哼了聲,「讓你劈柴怎麼了,劈不得嗎?難不成讓老婆子我劈柴去?」
「娘,不是,那個,我……」
「你什麼你,我讓你劈柴你就拖拖拉拉的,吃東西倒是緊著了,幾輩子沒吃過東西啊,我怎麼命這麼苦,娶了你這麼個貪嘴的媳婦,老二啊,你趕緊過來看看你媳婦,我可是管不了了。」
她這麼一哭一鬧,一听到叫王慶發,楊氏只覺得頭皮都在發麻,哪里還敢多說一個字?二話不說扭頭就走,「娘娘,都是媳婦的錯,媳婦這就劈柴去。」邊走邊嘟囔著,「不就是吃了你個雞蛋麼,這至于這麼小心眼啊。」
陳氏黑了臉,「你說啥?」
「啊,沒啥,媳婦兒說趕緊劈,劈完了好去喂豬。」楊氏氣的胸口都在跳,連著喘了好幾口粗氣,恨的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可卻不敢多說半個字。
「哼,劈不完早上不許吃飯。」
「……」
楊氏想罵人,很想罵。
可惜,也只能是想想而己。
錢氏嘲諷的翹了下嘴角,沒腦子的東西,不就是個雞蛋嗎,至于為了個雞悼,把陳氏得罪了?看吧,劈一早上的柴,要是楊氏不累個半死才怪。
「娘,我,我起晚了,我這就去煮飯。」劉氏紅腫著眼圈走出了屋子,對著陳氏小心的打了個招呼,一臉緊張的咬了下唇,看著黑沉著臉沒打算出聲的陳氏,「娘,我……」
「睡的和個豬似的,早起一會能死人啊,不知道你們這些媳婦有什麼用,我這個老婆子都起的比你們早。」陳氏今個兒早上機關槍似的,逮誰就是一陣,罵的劉氏垂頭低眉的掉眼淚,她才嫌棄的撇下嘴,「還怔著做什麼,趕緊去煮飯啊,就這麼點子用,還想著偷懶,我家老三娶了你真是倒霉到家了。」
「……」
劉氏抹著淚花兒進了廚房,邊掉淚邊生火淘米煮飯。外頭,陳氏還在罵罵咧咧,直到陳老爺子走出來,不滿的瞪了她一眼,「你胡咧咧什麼呢,還不趕緊去喂豬?」
院子里清淨了,錢氏撇了下嘴。
這個院子里也就老爺子能壓老夫人半頭了吧?又想到最近發生的事,不由自主在心里罵了聲劉氏,真真就是個蠢的。
自己的女兒都靠不住。
要是她,早就羞的一頭撞死了。
王家院子里一大早就雞飛狗跳的,喬飛那邊卻是充滿了溫馨——一大早,她把八妹和石頭拉起來做晨練,繞著院子跑十圈,順便把前世記憶里的廣播體操教給了兩小,做完這些,已經是七點多,石頭是要去上學的,早飯燒好,加上張三四個人坐在一起圍著用罷,石頭去上學,八妹則搶著去洗碗,收拾好,端了杯茶給喬飛,「姐,咱們今個兒做什麼?」
八妹和她住了也有十幾天。
小模樣悄悄的長開,好像花苞一般,眉眼里多了抹生氣,含苞待放似的,看著她一臉甜甜的笑著往喬飛身邊膩,喬飛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她的臉。挑了下眉,「怎麼還這麼瘦?這幾天還得讓你多吃點,盡量把臉上身上的肉養回來,騰一點才好。」肉呼呼的捏起來多有手感?
八妹扁了小嘴,「姐,我又不是豬。」養胖殺了賣錢啊,姐姐真壞。
一句話逗的喬飛哈哈笑。
姐妹兩人笑著說了會話,喬飛看向八妹,「走,咱們去後頭看看去,姐教你養花兒去。」
「好啊,好啊。」八妹臉上的笑堆成了一朵花兒,拍著雙手就差沒跳起來,雙眼灼灼的,恨不得一下子就把喬飛拽到後頭的花棚那邊去,星星眼似的瞅著喬飛「姐,咱們這就去吧。」
這孩子,看什麼都這麼稀奇。
兩人走在前頭,八妹一跳一跳的,頭上的兩個苞苞墜著的蝴蝶結也一閃一閃,空中細碎的陽光灑在她的發上,肩上,仿佛給她披了層細細的銀紗。
似是一個陽光里的小精靈。
這樣的八妹才是讓人高興的吧?
想起半夜八妹背著自己偷偷的哭,等到白天卻又在自己面前這樣歡快的笑,喬飛心里有點疼——這孩子懂事的早啊。
可她也知道,八妹能有現在已經是很好。誰叫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的世道?女兒家輕賤啊。不說別的,就說這村子里頭的,哪個女孩子不被家里人輕視?
哪個不是可憐的?
村子里的習俗,或者說這個社會的風氣就是這樣,喬飛雖然看不慣,甚至很不適應,可卻並不覺得自己一個人能和整個社會來對扛的。
她可不是救世主。
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再努努力,當個地主婆,在有限的時間及精力下,適當的照顧好自己的身邊人。
她覺得這樣已經是很好。
寬待虎的又怎樣了?難不成穿越的就不是人,而是神了?從前世一在,喬飛覺得自己兩世加起來唯一的優點就是從不西妄自菲薄,更不會輕看或是低看別人。
這是一個好習慣。
好習慣麼,她得保持到底的。
放學路上,石頭被人堵住了。看著當先帶頭的人,他眸光微閃,聲音里帶了幾分怒意,「你讓開。」
「喲,他讓我讓開?哈哈,你們說,讓不讓?」在家里沉寂幾天,王寶平再次往復以往的囂張,拿手指著石頭,對著身側的幾個同伙笑了兩聲,等再看石頭時,臉上全是怒氣,「你們幾個幫我打他,把他的衣裳扒了,還有書都給我撕了。」衣裳是他的書也是他的,讓你再搶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