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來告訴她,這是什麼情況?
喬飛抬頭,無語望天。愨鵡曉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好端端的多了個活生生的,這麼養眼的,二十好幾的下人?
「姑娘,您有什麼吩咐?您只管說,小的一定能辦好,您,您別打我……」
眼神驚懼,恐駭里透著強自的鎮定龕。
好,好,很好!
「你覺得,你自己能做什麼?你會做什麼?」喬飛語氣森森,咬牙切齒的盯著鳳七,俏麗的小臉上盡是殺機,「那你現在來告訴我,你會做什麼?」
「我,我什麼都會的啊。丘」
「是嗎,是吧?好,好,好。」連道三個好字,喬飛斜眼看向對方,「你是什麼都會啊,你是我的下人,對不對?」
「姑娘您怎麼了?您息怒,小的不是有意惹您生氣的……」喬飛輕輕一哼,翻個白眼,揚揚眉,頗有幾種傲嬌的看向鳳七,「從今個兒開始,院子里的灑掃,後院那些花兒的修剪,還有青菜的各種照料,捉蟲,澆水,施肥,嗯,還有砍柴,挑水,這些瑣事統統都歸你了。」
「是,姑娘。」
看著他低頭斂眼的樣子,喬飛火不打一處來,恨聲道,「要是讓我看到你偷懶,發現一次少吃一頓飯!」
「是是,姑娘你放心。」
「還有,哪里做的不滿意,仍然沒飯吃。」
「是。」
「沒有工錢,做工抵你的住宿。」
「是是。」
「……」
喬飛有點咂舌,這樣也能接受?
眼前的這人不是失憶,是傻了吧?
不然,怎麼她提這麼苛刻的條件,他都一口應下?想了想,她挑眉,「不過暫時沒住的,柴房你可以接受嗎?」
「姑娘,能有小的一個住的就好。真的,小的一點不挑。」
喬飛……
看著八妹面色古怪的把人帶下去,喬飛挑挑眉,坐在一側看向滿臉糾結,不知說什麼好的周夫人,抿唇一笑,「夫人有話想說?」
「你這樣,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
「他……」周夫人想說,他或者有可能是鳳家的人,而且看這氣質風度,有可能還應該是嫡系之類的,可看著喬飛似笑非笑的樣子,周夫人揉揉眉心,「沒事,先就這樣吧。」
回到屋子,喬飛看向跟著她進來的八妹,「如何?」
「姐,幫他在柴房找了個地方住。」八妹抿抿唇,臉上帶著幾分糾結,想了想終于小聲道,「姐,咱們真的讓他睡柴房?」
「嗯,讓他睡!」
喬飛眸中精芒一掠而過,心頭冷笑。
她到是要看看,他是裝的還是假的。
到時侯一試便知!
「哦。」八妹乖巧的點頭,立馬決定不再開口——在她心里,雖然覺得那位公子一身是傷,睡柴房不是很好,可她卻絕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去反對自家姐姐。
在她心里,姐姐才是第一重要!
「這幾天你注意著點他,看他若是受不了,你躲一旁別出聲,直到他真的撐不住時再出去……」
「那什麼時侯算是受不住?」八妹滿臉的疑惑,大眼眨啊眨,「是不是他暈過去?」
撲吃一聲,喬飛笑了起來。
「對,就是他暈過去才算!」
看看這丫的要是敢裝,整不死他!
與此同時。
周夫人也在和瑞嬤嬤兩人說著今個兒的事——放下手中的茶盅,周夫人凝眉想了下,看向瑞嬤嬤,「你說,今個兒這事,怎麼看?」
「夫人您的意思是?」
周夫人失笑,「你還和我打馬虎眼。這麼些年來都是你隨在我身邊,我有什麼事不都是和你說的?便是這丫頭的事都……」她略一搖頭,又笑,「不過這丫頭也夠出人意料的,竟然一連串讓那人做這麼多的事,還帶著一身傷住柴房……」
「夫人為什麼不為他求情?」
「為什麼要求情?」周夫人挑挑眉,沒有了喬飛跟前的溫婉柔和,和藹雍容的容顏上盡是冷意,「若他真是裝的,敢算計我的人,自然是他活該。可若他是真的失憶什麼的,我都已經救了他的命,這還不夠?」
「夫人不是說他是鳳家的人?」
「鳳家的又怎樣?他如今自身難保,你覺得,我能靠他什麼?」周夫人搖搖頭,端起茶啜了一口,若有所思的挑眉,「他現在都這個樣子,若他真是鳳家的人,可以肯定鳳府如今正經歷著內斗,一個不好便是大廈將傾,你說,我有必要接觸這樣的一個人家嗎?」
「這倒也是。」瑞嬤嬤點點頭,她心里清楚的很,若是這位主兒真的是鳳家的人,便是日後能成功出頭,單憑著自家主子這份救命之恩,那就是天大的恩情。
除非對方本身薄情!
凝神想了半響,周夫人失笑,「還是先看看那丫頭怎麼個意思再說吧。」她現在可是越來越覺得那丫頭有趣了呢。
喬飛是可著勁兒的虐鳳七。
她就是看他不順眼!
家里的事除了洗衣做飯,基本上都被鳳七給包了——洗碗碎了兩個?
沒關系,晚飯別吃了。
掃過的地下多了幾片枯葉?
沒問題,罰站一小時。
修剪過的花兒不好看?
敢應付敷衍了事,餓兩天!
柴劈的不均?
OK,下午接著劈,劈不順眼劈不完,今晚就別睡了!
五天過後,這樣的強烈運動,便是石頭都看的咂舌,忍不住偷偷和喬飛求情,「姐,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撐不住的。」
「我就是要他撐不住!」
這兩天越看,她可是越發覺得鳳七不簡單,以著一身大小傷口十幾處,半點丟了半條命的情況,竟然能咬牙撐下這麼些天的強烈運動?
石頭和八妹等人是心生憐憫。
喬飛卻只是覺得有問題!
她給他去做的這些活計,尋常一般人家的人都受不住好不。現然,他以著受傷的身子,咬牙堅持了下來?
沒問題才怪!
第四天中午。八妹小跑著闖進屋子,「姐,姐,他暈過去了,真的暈了。我和黃安都仔細查看過的。」
「是麼?暈就暈吧。」
「姐?」八妹皺了下眉,怎麼她覺得自家姐姐這話說的很隨隨便便一樣,不是她之前說這個人有問題嗎?
「沒什麼,走,咱們去看看。」
黃安居住的屋子里。床上。
鳳七一臉慘白,虛弱的氣息仿佛隨時會斷一般,在他不遠處,大夫垮著臉,「在下真的沒辦法啊,你們,你們還是別請高明吧。」這錢他不賺了好不。哪里有這樣虐待人的?本來就有傷,如今傷上加傷,哪里是輕易能治的?
「沒辦法,勞煩大夫開個方子吧。」喬飛緩步而出,挑了下眉,忽視黃安等人的眸光,她笑著向大夫道了謝,又道,「咱們這些窮人家就是指望著老天爺眷顧呢,我相信他福大命大,一定能撐過去這一劫的。」
「是是是,姑娘您說的是。」
拿人手軟吃人嘴短,這大夫就是當初喬飛請來給八妹治療身上傷疤的,後來喬飛覺得有必要給自己準備一個大夫,便和對方商量了下,每月出了個三兩銀子把對方供了起來。
平日沒事不用來,他可以隨便坐班。
但喬飛這里若是有事,他便得盡量做到有請必來!這是一份好差事,肖大夫想的很清楚,每月多出來的幾兩銀子他可以做好多的事——
給老娘買她愛吃的點心。
給嬌妻買件漂亮衣裳。
還有那才出世的兒子……想起這兒子,肖大夫只覺得滿心都是歡喜,做起事來自然是有干勁!
這會听到喬飛的話,心領會神的他瞬間點頭,快速的研磨,鋪紙,提筆,寫下兩個藥方,笑著遞給八妹,「這是給他喝的,抓來喝上兩天,想來應該會沒事。」
「好,我馬上就去。」
八妹心里還是比較傾向于同情鳳七的,當然,這種同情僅限于不和喬飛的利益相對沖!
所有的人都退開,喬飛掃了眼黃安,「把人交給你了,看看他什麼時侯醒,弄點稀粥給他吃……」
「是,是姑娘。」
喬飛看著床上雙眸緊閉,臉色慘白的人,眉頭微皺,難道,真的是失憶了?
可失憶她知道,但失憶到這種份上……眸光微閃,她心頭一跳,兩步上前,湊到床前,彎腰,伸手直接拽住他的手,猛的往外一拉!
雙手鮮血淋淋,血肉模糊!
看的她心頭一驚。
有種東西自她的心底劃過,同時又氣憤,就這麼的堅持,哪怕是廢了雙手,也要堅持?
難得的,喬飛眸底多了幾分疑惑。
或者,這人是真的失憶?
可直覺告訴她,沒這麼巧的事!
黃安也在一旁變了臉色。
這樣的一雙手,分明就是富家大戶公子哥們金尊玉貴的嬌養而成,可現在,掌心全是水泡,壞了又起,起了又壞,手背上細小的傷口數不清……
饒黃安鐵石心腸,不禁都移開了眼。
喬飛咬咬唇,把他的手丟開。
轉身向外行去。
背後,黃安欲言又止,「姑娘……」
喬飛沒理他。只是等到她一只腳門外,一只腳門內,即將要走出去時,她腳步微頓,淡淡的听不出半點情緒波動的聲音自她嘴里發出來,「給他弄點傷藥涂涂。」
「是,姑娘。」黃安精神一振,唰的抬起頭,臉上竟是一種如負重釋的輕松感!
站在院子里,喬飛覺得心里憋屈的很。明明不是她的錯,她這樣做有什麼不對?身處這樣的環境,隨便一個人都把她的小命給收了,並且是絕對沒人幫她吭一聲的,可為什麼,自己謹慎小心。
這會竟然覺得心虛?
「姐,姐,這是給他抓來的藥……」八妹小臉上全是薄汗,手里拎著幾包藥小跑著走過來,看著喬飛站在鳳七的門前,不禁一怔,「姐,你在這里做什麼?」接著,她小臉微變,「是不是那位公子他出事了?」
喬飛沒有回答她的話,看著八妹笑了笑,驀的問道,「八妹,是不是你覺得姐很無情,很殘酷,很冷血?」
「姐,您說什麼呢,在我心里,姐您是最好的。」八妹想也不想的搖頭,而後,板了小臉看向喬飛,「只要是姐做的事,一定就是對的。姐這樣對那個人,他肯定就是壞人。姐要是不想救他,八妹這就把給去給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