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相公,來種田吧 211 怒意

作者 ︰ 懶丫兒

喬飛從來不覺得自己能左右別人的人生。ai愨鵡

就是對于石頭八妹幾個她都不會這樣做,更何況是林彩玉?

所以,哪怕是為著她的選擇而惋惜,可說句不好听的話,關她毛事?

想通了這些,她對于林彩玉的選擇雖不苟同,但卻沒有太大的抗拒。兩人還這樣當著朋友不遠不近的走著,現在,听到林彩玉這樣的一席大膽而暴露的話,她張了張嘴,而後,嘆氣,「你怎麼就變的這麼粗俗了?」

「你不粗俗,有你以後哭的。」有了男女之歡,和未經人事的少女自然是不同的,換做以前,這樣的話就是打死林彩玉她也不敢說啊,這會卻是說的理直氣壯,張口就來,「我可告訴你,別以為現在楚朝惜被楚家除了族,你就真正放心了,這鎮上想著他的女孩子可不少,遠的不少,單就那李家那個,你以為她是真的收了心?不過是暫時沒啥好法子罷了。要是有,你看她不和你搶人——町」

喬飛失笑,「就是這樣,那又如何?她要是能搶走,那就說明不是我的。」

「你就傻吧你——」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一眼喬飛,也可知道眼前的人兒不是自己能輕易勸得了的,想想,兩個人都變了吧,就是自己,若是七丫勸自己放棄這條路,也是不可能的吧,不然,哪里有現在的自己?

她笑笑,「沒關系,我看著楚公子待你是真心的,想來定不會負了你。謨」

兩人又說笑一番,可看著表面上言笑盈盈,實際上,彼此間心里都清楚的很。

她們,是真的回不到過去了!

事實上喬飛心里更清楚,早在她過來,真正的王七丫死的那一瞬,所有的事情都改變了吧?幫著林彩玉續了茶,喬飛皺了下眉,「你臉色有點不好?可是有什麼心事?」雖然她心里不贊成林彩玉的選擇,可卻也不希望她出什麼事。

「我,我,剛去看了大夫——」林彩玉俏麗的臉兒上多了抹不自然,語氣都低了不少,「可大夫說我沒事,一切都好——」她神情的低落讓喬飛不禁挑挑眉,「一切都好還不好,難道你想要自己生病不成?」

「我——」

她張張嘴,對上喬飛疑惑的眉眼,有些不知如何說起。

喬飛卻快速反慶過來,抬手指了她,臉色怪異,「你,你是想要個孩子——」

驀的被喬飛說中心思,林彩玉的臉噌的通紅,可卻低不可聞的嗯了一聲,隨即,抬起水汪汪的大眼,里頭已然含了層水霧,「我這也是沒法子,家里的太太只有兩個女兒,便是那兩房小妾也是只有一個生了女兒,若,若是我得了兒子——可是——」可總是沒有,每每自己總是存著希望,他也是,可等到下個月,自己失望,那個人也失望。

喬飛哭笑不得,「彩玉,你跟他才三個月——而且,你今年才十四歲——」

「那又如何,人家十三歲成親,一個月就有的——」聲音越說越低,到最後,林彩玉自己個兒也覺得有些羞,便自己收了聲——事實上她也是沒了法子,若不是最近心里糾結的很,又沒處和個人說去,她哪里好意思和喬飛說這些閨房秘事?

看著她的表情,喬飛苦笑,得,自己是對牛彈琴了呵。

「彩玉,這個不是你想就有的,而且,你沒听說過吧,你越是想著,心情緊張,說不定就越會沒有,相反的,若是你身子骨無礙,心情又好,好吃好喝的補著,說不得哪天這孩子就悄悄的有了呢,你听我的沒錯,可別吃那些什麼勞什子的補藥啊。那些大夫開的藥,說不定你身子本來沒事,卻給你補的不像樣,你沒听說過虛不受補麼?」

「真,真的?」林彩玉嚇了一跳,她這次還真的讓大夫開了不少的補藥!

「是藥三分毒,你沒听說過麼?」看著她的樣子,喬飛好笑又好氣,可同時,在心底又覺得悲哀,一股子濃濃的無力感涌上來,在她的全身四肢漸次蔓延,她看著林彩玉,嘆氣,「你听我的準沒錯,那些大夫的話雖不能不信,但也不可全部都信——」

「可你,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周夫人的嬤嬤和我說的。周夫人臨走時怕我——所以,先和我說了這些——」喬飛的臉有些紅,面對著林彩玉疑惑的眼神,她腦中快速轉了一圈,直接把周夫人主僕拉出來做了擋箭牌,不然,讓她怎麼說?

難道要讓她說,我自然是知道的。

而且,我還知道好些個。

因為,這些道理和知識在我以前生活的那個社會,是最基本的常識?

她又怕林彩玉不信,對著她點點頭,「真的,不過你要是不信就算了。反正,我是信的。」她也是為林彩玉說,那些個人參啊燕窩之類可不是誰都能補的,看林彩玉現在這表情,暴發戶的心思是十足十的,吃穿用度,嗯,她估計會直接以為那些都是最好的。

這樣下去可是有點不妙——

「周夫人還和你說了些什麼,她,她,她有沒有和你說,怎麼才能盡快的生兒子?」林彩玉臉通紅,一句話憋了半響,終究還是拉著喬飛的手問了出來,沒辦法,她是真的很想馬上就有個孩子,而且,一定要一舉得男。不然,她哪里能籠的住那個男人的心?

喬飛本來在心里準備了一籮筐的話來說服林彩玉相信,自己上面的那一席話是周夫人讓人和自己說的,可沒想到,林彩玉是問都沒問,直接就相信了,而且,還一臉興奮和雀躍的拉著自己問她,怎樣才能盡快的生兒子?!

她有些哭笑不得,張張嘴,「彩玉,不是你想的這樣,孩子哪里說要就要的?」

「你可不許騙我,好七丫,七丫妹妹,你就當是姐求你,周夫人那麼疼你,親生女兒般的待你,那些富貴人家的手段可是多的數不過來,她怎麼可能會不告訴你這些事?」林彩玉越說越興奮,雙眸灼灼的盯著喬飛,最後,索性整個人拉著喬飛不放,「你快告訴我吧,只要能讓我生個兒子,不管你要我怎麼做,我都會答應你的。你要多少銀子都可以。」

「彩玉!」喬飛听著她的話越說越過份,最後這銀子之類的都出來了,不禁臉兒就沉了下來,用力自她手心里把自己的手收回,眸光淡淡,卻似刀子般在林彩玉臉下掃過,「彩玉,你不覺得你自己有點過份?我是把你當朋友,才和你說那些掏心窩子的話,若是真有什麼好法子對你好的,我能不告訴你?可你看看你,你是怎麼做的?我可是未嫁的女兒家,你和我說這些話,若是傳出去,我還要不要活著出去見人了?你就一點都沒想到這些吧。」

「我——七丫,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疏忽了。」林彩玉被喬飛一通罵,先是滿臉通紅,眼底有抹怒意掠過,可慢慢的,她冷靜下來,咬咬唇,對著喬飛一臉的歉意,「是我忘形了,不該和你說這些混賬話,你,你別怪我才好。」

「怎麼會,你也不是有意的。」喬飛多少理解她的心思,可理解卻不等于能贊同——現在的林彩玉不覺得,也沒有想過,只是一門心思想著生個兒子鞏固自己的地位,說不得在她心里還想著用這個兒子來個母憑子貴,被那個男人接回家去,抬個姨娘之類。

可她卻疏忽了另外一件事——若是那個男人來個去母留子呢?

這樣的事還少嗎?

她張了張嘴,有心想要提醒林彩玉兩句,卻覺得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耳邊,響起林彩玉帶著哭腔的聲兒,「七丫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別生我的氣,我也只是太心急了,你,你不知道,每次他過來時那失望的眼神,我,我都怕的很——我現在都這個樣子了,若是他再不要我,我可是只有一頭撞死的份——」

「別擔心,我真的沒生你的氣。你只要按著我說的話去做,把心情放松,這事總會如你所願的。」想了想,喬飛終于還是嘴欠了,她把林彩玉招到自己跟前,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你們都是什麼時侯行的房?」

「啊,你,你問這個做什麼?」林彩玉的臉噌的紅了起來,剛才那些話本就在她的心里承受能力之外,若不是她這段時間被逼的沒法子,怎麼會和喬飛開這個口?可現在,卻被喬飛這麼一問,她哪里說的出口,期期艾艾的顧左右而言它,要把這個話題混過去。

喬飛卻挑了下眉,「你要是真的想要孩子,最好告訴我這個問題。」她可是現代過來的,自是知道危險期與安全期之說,可她好像在現代看過一本小說,古代的女子婦人好像都以為月事前後是最期受孕期?

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要是真這樣,那林彩玉求子路怕是要漫漫無期了。

「他過來時,都,都是我月事後——」

果然是這樣!喬飛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嘴欠啊,可有心要不說吧,話題都進行到這份,再有林彩玉那期期艾艾滿含期待的雙眸,她心一橫,有什麼不能說的啊,「你要是信我,以後,選在月事中間和他行!房吧。」

「啊?」林彩玉張了張櫻桃小嘴,滿臉的不可思義,「月事中間?"

「不是你想的那樣。」瞪了她一眼,喬飛也有些臉紅,前世她雖然活的歲數不少,也經過男歡女愛,可終是有些臉兒女敕,被林彩玉這麼一問,自己臉先紅了,端起面前的茶呷了兩口,緩和了下情緒,她挑挑眉,語氣淡淡的解釋著,「就是在你月事剛才和下次月事來的中間日子,據說,那幾天會機會多一些——」

「真,真的?」可她以前听到的卻是——

「當然,你要是不信,我也沒法子。」喬飛瞪她一眼,自己率先把這個話題轉開,再說下去估計自己會瘋掉的,她一前後兩輩子都沒嫁過人的女孩子,這一世更是才十三,居然一本正經的坐在這和人談論怎麼生孩子?

傳出去別人會說她腦子進水,神經病!

又說笑一番,兩人的神情由不自然漸漸緩下來,林彩玉便說起了外頭的事,喬飛有些听空青她們說過有些沒有,听的也是津津有味。茶連著續了好幾回,果子點心兩人用了三盤,這一坐便是大半個時辰,不知不覺的便已到了中午。

空青進來回話,午飯備好了。

楚朝惜是不回來用飯的,石頭幾個是早在偏廳里侯著了,喬飛和林彩玉兩人相攜著出了屋子,偏廳里,石頭三個看到她們進來,笑著打了招呼,幾人依次落坐,八妹沖著林彩玉甜甜的笑,「彩玉姐姐越來越漂亮嘍,是我見過的第二漂亮的人。」

「哦,那第一漂亮的是哪個?」雖然知道八妹說的是誰,但林彩玉還是笑著逗她。

「自然是我姐姐嘍。」八妹小臉一揚,眉眼里盡是傲嬌,「我姐姐是天下最最好看的姐姐。也是最好最好的姐姐。」這話把林彩玉說的羨慕不己,她瞅著喬飛笑,「我還不知道你有這麼好啊,嘖嘖,八妹,你是不知道,你姐和我在一塊時可凶著呢。」

「那是彩玉姐姐不對。」

「……」林彩玉失笑,可看著旁邊石頭王寶平兩個一臉贊同的樣子,心頭不由自主就想起家里頭的那幾個兄弟姐妹,要是她們也能這般的待自己,是不是她說不定就不會走上這一條路了?

可她卻忘了,她羨慕著喬飛之余,完全忘記了喬飛以前的所受到的苦。

甚至喬飛幾次差點把命都丟了。

她呢?再不好,也只是挨幾句罵,被打上一頓,可她有吃的有穿的。

就是干活,很重的活林家也沒讓她去干過的啊。

所以,就說這人啊,都是燈下黑,看的到別人,卻看不到自己。

桌子上擺了滿滿一桌子菜,各色魚肉海鮮都有,喬飛草草一看,便知道林彩玉的丫頭買了不少的菜,不禁瞟了眼空青,空青吐吐舌,又搖下頭,做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喬飛失笑,夾了筷子魚入口,不禁眉眼一彎,「這魚真好吃,是誰的手藝?」

「是周家娘子的。」空青笑著上前回了話,幫著喬飛裝了碗湯,知道喬飛不會讓自己等人服侍用飯,便屈了屈膝,退了出去。旁邊,林彩玉已經吃了一口烙餅,笑著看向喬飛,「這餅好吃,你一會幫我多烙些拿回去吃啊。」

「連個餅你都要。」話雖是這樣說,可還是讓白芷去裝了些收起來。等到林彩玉走時讓她拿走。一頓午飯吃下來,大家你一句我一語的,倒也熱鬧的很,飯後,石頭幾個去休息,喬飛和林彩玉窩在屋子里說話,沒一會,林彩玉的小丫頭突然面色緊張的走了進來,朝著林彩玉屈了屈膝,「姑,姑娘,院里的人說,大爺來了,您要不要回去?」

「來了多久?怎麼才報上來?咱們趕緊回去。」林彩玉唰的起身,喬飛看的清楚,她臉上的緊張和那一閃而過的懼意不是假裝的!可她卻也只能裝做看不到!站起身子的林彩玉才回過神,自己還在別人家呢,她扭頭,朝著喬飛強自一笑,「我下回再來和你說話,沒想到他今個兒能來——我先走了啊,你有什麼事派人去尋我就好——」

終究是身不同己的吧?喬飛笑著起身送她,「走吧,我送你出去。」

「七丫,我——對不起——謝謝。」

對不起的是她之前還在心里暗自生氣,覺得是喬飛自己有了好日子,便不想讓自己也過好,所以,才那樣不顧朋友情誼的攔著自己,可現在,她卻明白了,喬飛是真的為自己好,是當自己是朋友,所以才在自己把要做人外室的決定告訴她時,一力攔阻自己。

特別是自己如今一步步走的艱難,更是理解了喬飛為什麼當初要攔著自己。

她說,當人外室豈是那麼容易的?

一個不小心,會有性命之憂的。

以前的自己不信,她自己又從不曾想著去爭,卻搶,正頭當家太太更是做夢都不敢的,只是一個外室,又會礙著誰的眼?可現在,她真的理解了喬飛的話,可惜,卻什麼都晚了。但林彩玉心里卻清楚的很,哪怕到了現在,若是時光倒流,讓她重新選擇。

她要走的,怕還會是這條路!

因為她實在是窮怕了,苦怕了,也累怕了——

說謝謝,是謝謝她之前的那一席推心置月復的話。

是謝謝她到現在還把自己當朋友。且是在她明明不贊成自己這樣做的情況下。

「好了,快走吧,我也幫不了你什麼,自己一切小心。」輕輕的環了環林彩玉,喬飛對著她燦爛一笑,只是希望這笑能帶給她些力量和信心吧。站在大門口,看著那漸漸走遠,不復再看的林彩玉主僕,良久,喬飛默默的轉身,走進院子里。

這本就是兩條路,她的,林彩玉的。

人都不同,又怎麼會有相同的路呢?她的想法,也只能是她的罷了。

腳步不由自主的就有些沉重,說不上難過或是傷心,只是感慨良多罷了。空青隨著她,不時的偷眼輕覷她一下,想勸吧,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可由著主子這樣心情不好的沉默下去?好像又不是好丫頭該做的事?

正糾結著呢,身後,響起一道溫潤的聲音,「怎麼了,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若同清風,瞬間吹散喬飛心頭的陰霾,她轉身,回頭,璀璨一笑,若驕陽,耀眼奪目,帶著絲絲的嬌嗔,「想你啊,你怎麼才回來,我都等好久了。」每人有每人的選擇,眼前的這個人才是自己的幸福,不是嗎?

楚朝惜挑挑眉,笑,聲音輕柔帶著絲絲寵溺,「嗯,有些事耽擱了,怎樣,用過午飯沒,剛才我看到你在門口進來,誰來了?」喬飛在鎮上認識的人有限,而且他也是都認識的,可沒有誰是交情好到能讓喬飛親自送到大門口的。

「嗯,是彩玉過來了,我送送她。」對于林彩玉,喬飛一語帶過,畢竟是那樣的身份,笑著站在地下,待得楚朝惜一步步穩穩的走過來,與自己並肩後,她揚揚眉,一臉的傲嬌,「怎樣,是不是今個兒又沒成功?我就說了嘛,讓你別白廢那些力氣了,你那個後娘啊,沒那麼容易罷手的。她這會心里啊,怕是巴不得讓你夾著尾巴滾出這鎮上,並且是有多遠滾多遠,越滾越遠的。」

「這個毒婦!」楚朝惜在喬飛跟兒前素來不會掩飾什麼,在外面空跑了半天,這會對上喬飛,心頭的怒意怎麼也壓不住,難得的暴起了粗口,「也不知道當初爹爹看上她哪一點,就被她給哄了去。」

「床上工夫好唄。」

喬飛的輕描淡寫,換來楚朝惜的黑臉,這話,這丫頭也說的出口!楚朝惜素來是優雅的,待人從容而客氣,有種天生的淡然和疏離感!你看著他對著你笑,好似他眼里全都是你,可事實上,他眼里有沒有你還真的不一定,而且,他心里說不定是在想其他的事!但最起碼,他接人待物表面上是禮儀十足的。ai愨鵡

哪怕是他所厭惡的人!

可現在,卻對著一個人說了這般惡毒的話——

可見他心里有多麼的討厭楚容氏了。

楚府——楚容氏,也就是楚朝惜此刻嘴里毒婦,此刻正在笑語盈然,面色慈祥的看著面前的人兒,眉梢眼底俱是溫柔,愛憐,「蓮姐兒你是不是又調皮了?我听嬤嬤說,你竟然一個人使性子跑到了後花園子里藏起來,讓嬤嬤一通好找?可有此事?町」

「娘,我哪有。不怪蓮兒,是嬤嬤的錯。她非要蓮兒繡荷包,蓮兒明明想去撲蝶的嘛。」十歲左右的小丫頭粉妝玉雕般,黑葡萄似的大眼滴溜溜轉,听著楚容氏的話,先是俏皮的吐下舌,繼爾,嘟了小嘴委屈的向著楚容氏懷里膩過去,「娘——」

小丫頭正是楚容氏和楚葉陽的女兒,楚月蓮,今年十歲,圓圓的臉兒上猶帶著幾分嬰兒肥,一雙眼咕嚕嚕轉著,顯的整個人俏皮又極具朝氣,今個兒的她著了一身絳紅色冬裝,梳著兩個苞頭,上頭系了粉色的絲帶,兩端墜了指甲蓋大小的銀鈴,隨著她小腦袋的隨意晃動,發上的銀鈴隨著她的小腦袋來回晃著叮當作響——

「沒有?嗯,那我可要把嬤嬤找過來問問了,好大膽的奴才,居然連主子都敢編排起來,還敢到我這個當家夫人跟前兒來嚼舌,咱們家可留不得這般的***才,拉出去賣了才是正理!」楚容氏板了臉,這麼多家楚家當家太太的威嚴不是假滴讜。

楚月蓮被嚇了一跳,小臉上多了幾分緊張,小手拽著楚容氏的手,「娘,不要,她,她們——嬤嬤沒做錯什麼啊,你不能趕她出去——」在楚容氏挑眉,似笑非笑的眸子里,楚月連垮了小臉,一臉的憤憤,「人家不就是沒乖乖繡花嘛,娘,我不愛那個——」小丫頭說著話,舉起十指,圓圓小臉兒上盡是可憐兮兮,「娘您看,蓮兒的手都被扎破了,嗚嗚,好疼的啦,娘,您可憐可憐女兒,咱們不學那勞什子刺繡了嘛。娘,娘——」

楚容氏被自家寶貝女兒晃的直頭暈,若是別的事怕是早就松了口。

可是女紅的事卻是事關這丫頭出嫁之後的日子,她這當娘的再舍不得狠心束縛著女兒,日後婆家嫌棄起來,可如何是好?她一狠心,閉了下眼,伸手拍開楚月蓮的手,正想橫了心罵她一通,不妨門側有帶笑的聲音響起,「我家蓮兒這是又受什麼委屈了,咱們不求你娘,乖,過來和爹爹說說,爹爹給你作主。」

「爹——娘壞,讓蓮兒刺繡,你看,蓮兒手都扎破了,疼——」

要說楚葉陽三個孩子里最疼誰?不是嫡長子,也不是繼妻所出的嫡次子,余下的庶三子庶四子更不是,他最疼的是楚月蓮,這個唯一的嫡女!那是要星星絕不給月亮,沒邊沒際的寵著,這會還沒進屋呢,光听到女兒抱怨的話心就軟了——

學什麼刺繡啊,她家女兒是天才,日後不學也會。

嗯,就是不會,不是還是丫頭婆子繡娘那些人來著嘛。

不然,要她們有何用?

心里對于自家的小嬌妻便多了些許想法,難道他楚葉陽想要寵著自己的女兒,讓她無憂無慮的當個千金大小姐,這也不成?做什麼非要讓她做不喜歡做的事呢,你看,孩子都嚷著手疼了,他眼里布滿濃濃的疼惜,抱了抱楚月蓮,一臉的心疼,「來,讓爹爹看看,都扎哪了,是不是這里疼?爹爹給呼呼,乖蓮兒,不疼啊,嗯,咱們以後在也不繡那些鬼東西了。你看到什麼喜歡的,咱們去買來就是。再不濟,爹爹趕明個兒給你多尋幾個出名的繡娘。」

「還是爹爹最好,蓮兒最喜歡爹爹嘍。」楚月蓮抱著楚葉陽,吧唧就是一口。

「乖女兒,去玩吧。想玩什麼就玩什麼。」

旁邊椅子上,楚容氏听的眉頭直跳,好幾次想要打斷身邊這對父女的對話!特別是在看到楚月蓮親呢的去親楚葉陽,而楚葉陽則是一臉傻傻的寵溺的笑時,楚容氏的眉頭幾乎擰在一起!可幾次話到嘴邊,她卻又咽了下去!

她得給夫君留面子!

哪怕是女兒面前,也不能駁了自家夫君的話。

這是楚容氏最為信奉的幾條之一,夫君的面子是最最重要滴!

最起碼,表面上她表現的的確是這樣。

小丫頭幫著捧了茶,端了果點退下,抿了口茶,楚容氏略略在心里組織了下詞匯,溫柔的笑,「老爺,妾身知道你疼愛蓮姐兒,可她不小了,該有的規矩得學了,不然,日後如何嫁人?咱們當爹娘的疼著寵著,難道還能陪她一輩子不成?」

「我的女兒學那些勞什子做什麼,開心就好。」

「老爺!」又是這話!楚容氏听的眉頭突突直跳,心里便有些火,每次她想著教女兒吧,一罰她,得,楚葉陽就跳了出來,好像自己是個繼母,不疼女兒似的,楚容氏很想翻個白眼,你這樣不是愛是害,可她還不能發火,得笑!

「好了,淑真你不用擔心,我心里有數。」楚葉陽朝著小妻子笑笑,對上楚容氏有些不悅的俏臉,他眼底布滿了笑意,但對于楚容氏的話卻是滿不在意——總是小孩子心性呢,不過是嬌養了些罷了,至于這麼嚴重幾次三番的說講?

再說,他就這麼一個女兒,難道還寵不得了?

有心想把達個話題轉開吧,可看到小妻子嬌嬌女敕女敕的巴掌大的臉,心里頓了下,伸手輕輕的拍拍她的手,一臉的寵溺和忍讓,「好了,不氣了,不過就是寵她了些嘛,以後我注意,注意好不好?」

知道楚葉陽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可楚容氏卻只能隨著他的意思把話題給放開。夫妻兩人又說笑一番,外頭有管家回話,把楚葉陽給請走,屋子里,只余下楚容氏,慢慢的端起茶抿了一口,輕輕的挑起修剪精致的眉看向一側服侍的嬤嬤,「李大回來沒?」

「因主子的話,還沒。」

縴細白暫如玉般的手指微屈,在桌面輕敲幾下,眸光沉沉,「你派人盯著點,他一回來就讓他來見我。」她的話令的那嬤嬤皺了下眉,「主子您還是懷疑他——」

「不是懷疑,我是肯定。」此刻的楚容氏哪里還有之前的嬌麗嫵媚?眉眼挑起,帶著無盡的冷意肅然,「你以為,這麼幾年來老爺把他放在外頭,他就這麼乖乖的听話?我可是冷眼瞧著呢,那個人絕對會有後手,只是咱們一時間沒找到罷了。」

「那,若是一直找不到?」

「怎麼可能,只要是在這個鎮上,他總要出現的,難道還能逃了咱們的眼?」楚容氏一聲低笑,只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布滿冷寒之意——楚朝惜,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你再次逃過去,哪怕你不死,我也得讓你月兌上幾層皮,再無翻身之地!

——知道楚朝惜心情不好,喬飛便想著法子哄他,雖然不至于彩衣娛親吧,但也頗費了一番心思,總算在楚朝惜那好看的臉上見到了一絲笑模樣,不禁長吁了口氣,身子直接歪在了身後的榻上,「楚朝惜,你知不知道哄人很費腦細胞的,一個說不好,會折壽的。」

「——」才涌起的一丁點感動,得,被這一句話立馬全打消了。

搖搖頭,楚朝惜無奈的揉著眉心,「丫頭,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

「溫柔?好啊,你想要什麼樣的,我幫你去找來?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或者,每樣來一個?」喬飛斜斜倚在榻上,神色悠然,紅唇輕掀,說不出的妖嬈嫵媚,眼角微微挑起,似笑非笑的瞟向楚朝惜,「楚公子可要?」

「喬飛!」楚朝惜狠狠瞪她一眼,敢拿這樣的話來開玩笑,這個小沒良心的,難道她不知道自己早就認定了她?看著他一副對著自己暗自磨牙,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喬飛撲吃一笑,「和你開個玩笑嘛,難道你當真了?」

楚朝惜對著她翻個白眼,懶得理你!

身後,喬飛吐吐舌,眼底卻是一抹笑意掠過——總算是把他的心思給引開了一些。雖然不知道他出去大半天遇到了什麼事,可事關那個楚家,以及楚朝惜生氣是真的。對于這件事上,她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勸他?

好像有點多余,而且,楚朝惜心里肯定有所決定。

自己說什麼都有點瞎子點燈,白廢的感覺。即然不能勸,那只能把他的心情引開,盡量讓他開心就是了。笑著給他續了茶,喬飛把面前的紅棗芙蓉糕往楚朝惜跟前推兩下,「中午沒用飯吧?我已經讓空青去煮了碗雞絲面,應該差不多了,你若是實在餓的慌,便先用塊點心墊墊肚子。」

拈了塊點心在唇邊略略一沾,楚朝惜卻又把手放了下去,凝眸半響,他看向喬飛,「丫頭,我有件事想找你幫忙。」他的聲音凝重里透著三分的無奈二分的難過五分的怒意,「若是可以,家里再多請個小廝好嗎?」

「嗯?」喬飛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揚了揚眉,示意楚朝惜繼續往下說。

對上喬飛烏黑葡萄似的眸子,他眸光微閃,里面裝滿無奈,「是我以前的小廝,我,我今個兒在街上遇到的,他,他被打折了腿,說,說是因為損壞了府里貴重的東西——你放心,只是給他一個住處兒,他的月銀我來付,不用你操一點心的——」

「楚朝惜,我是這樣的人嗎?你和我,還分那麼清楚?」喬飛怒瞪他一眼,想著他剛才那些清清楚楚的話,又有些火氣往上竄,實在是忍不住,順手在他腰上的軟肉處擰了三百六十度的一大圈,疼的楚朝惜倒抽口氣,忍不住就一聲悶哼,「丫頭,疼!」

「活該!」對著他翻個白眼,又坐下喝了兩口茶,喬飛放下手里的茶盅看向他,「你說的小廝就是那個以前經常跟著你的雙喜?他出什麼事了?」記憶里那個雙喜挺機靈的,整日里笑咪咪的,總是能對楚朝惜的心思忖度的恰到好處,素日里一副精明能干的樣。

倒是個不錯的?只是,出了什麼事?

「是容氏那個毒婦,她,她故意陷害雙喜,她不甘心就這樣讓我在外頭逍遙自在,以為我手里肯定還有不少的鋪子什麼的後路,她覺得雙喜知道我的事,所以——」

「真是豈有此理。」喬飛拍了下桌子,雖然這里生活了小一年多,但對于這種動輒要人命,斷人手腳的形為她是真心接受無能,可這個世道大勢所趨,可不是她一個人能改變的,對于這點,她可是極點自知之名滴。

「那現在雙喜呢?外頭天兒這麼冷,你把他放在哪了?」

「在福來客棧——」

喬飛有心想說幾句,可轉而她便理解了楚朝惜的心思。若是換成她,也會先把人安置在客棧吧?她笑笑,看向門口端了面條進來的空青,話卻是對著楚朝惜說的,「你先把面吃了,一會我讓錢伯帶兩人和你一塊去,把他給抬回來,左不過就是個住處罷了。其余的你看著辦,要是需要請大夫,你就在路上讓人去找名信譽好點的就是。」

「謝謝。」

「不用謝我,你可別忘了,你手里鋪子莊子的收益銀子進項都在我手里呢,嚴格算起來,我這也算是借花獻佛,討你歡心。」喬飛笑著打趣,空青已經把面捧給了楚朝惜,喬飛親自遞了筷子給他,「慢點吃,小心燙。你不吃蔥花,我就讓空青都撿了出去,卻又另放了些香菜——」喬飛絮絮叨叨的話,听在楚朝惜耳中,卻只覺得心頭一暖!

他想,這是他長這麼大听到的最好听,最美好的聲音!

一個時辰後。

雙腿被人為折斷,頭發亂蓬蓬的,衣衫襤褸,似是個要飯叫花子般的雙喜被人用軟轎抬進了前院,喬飛也在,看到記憶中那個精明能干的身影變成眼前這個頹廢,狼狽,一臉虛弱,雙腿不于行的乞丐般存在,她也不禁眸光一沉。

這個楚容氏——

隨後跟來了擅長骨科的大夫,幫著雙喜細細的診了脈,臉色有幾分憂慮,「這傷勢雖不甚重,但卻也不輕,而且,依著老朽看,他這傷勢時間不短,若是好起來也快,但若想著恢復到完全正常,說實在的,老朽實在是沒這個十足的把握——」

大夫的話讓楚朝惜心頭微沉,可看著榻上一臉虛弱,朝著自己努力擠出抹笑,用力的搖頭示意自己不在乎的雙喜,掩在袖中的雙手用力,再用力的握緊,最後,他只是悶聲道,「無妨,大夫您只管用藥,恢復到什麼地步是什麼地步吧。」大不了他養雙喜一輩子!

大夫點點頭,重新處理了雙喜的傷口,又開了些藥外縛內喝,雙管齊下,希望效果會更好一些吧。待得大夫告辭,雙喜看著床側的楚朝惜嚎啕大哭,眼淚橫流,雙眼橫糊不能視物,那叫一個委屈啊,好像在外頭迷了路受了委屈,終于尋到家長,所以,可以任性肆意的大哭特哭的孩子!

喬飛本來是要進去問問情況的——

雖然雙喜以前是楚朝惜的小廝,但楚朝惜被除族的時間不短。

這中間他有沒有什麼改變,他的心還是一如往初的偏向著楚朝惜?

可她才站到門口,手堪堪挨到門上,听著里頭孩子似毫無顧忌的大哭。心頭一軟,她轉回了身子,淡淡掃了眼站在她身後听的小臉上涌起幾分淒然的空青,「這里有楚公子就好,咱們還是先回吧。」不管如何,雙喜的傷勢是真的,且讓他在這里養好傷好了。

再說,不是還有句話說,日久見人心嗎?

不管雙喜有沒有其他的目的,時間久了,總會發現的。

晚上,楚朝惜的神色雖然仍帶幾分陰霾,但卻恢復不少,喬飛特意交待錢伯,好生的照顧好雙喜,又給他安排了獨自的一間屋子,特意讓廚房給他另開的小灶,一番安排下來,楚朝惜眼底的感激愈深,「丫頭,謝謝你。」

「這些都是小事,不值什麼,倒是你,可想好了對策沒有?」歪在軟椅上,喬飛沒骨頭似的整個人都窩在上面,身上蓋著被子,手里捧著暖爐,屋子四角炭火燒的極旺,暖意盈盈里,喬飛卻微微蹙起了黛眉,「看情形,你這位繼母果然是不想就這樣輕易放過你的。」

「那是自然,有我在,她生的兒子就只能是次子,哪怕如今我怕除族,可依著她那七拐八彎的心思,怕是還在坐臥不寧的日夜擔心父親何時回心轉意,自己這個嫡長子又何時會被父親重新招回楚家——」說著話他自嘲一笑,眼底是足以凝成實質的諷刺,「她啊,只要我活著,怕是就得日夜坐臥不寧的!」

听的出他話里頭的怨憤,喬飛默了一默。

自古以來有了後娘就有後爹,潛移默化之下,對前妻的子女能有多好?當今這個世界不比前世,這里可是嫡長子繼承家業,次子只是打理庶務或是分紅,頂多就是分那四分之一左右的產業出門了,若是楚朝惜在,楚容氏的兒子哪有機會承繼?

哪怕是楚朝惜被除族,不被楚葉陽所認可,不被楚家所認可,可她還是不放心!

能讓人放心的,只有死人不是麼?

屋子里的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喬飛默默的幫著楚朝惜續了回茶,心里卻是對眼前這家伙同情的好——被自家繼母視為眼中釘,這麼多年他是怎麼避開那女人算計的?不過轉而一想,她就了然,楚朝惜的能力手段應該也是不弱吧,不然,哪里有現在好端端的楚朝惜?

依著她來看,那女人的手段肯定是一波又一波,可楚朝惜還好好的坐在這?

甚至還曾在楚家坐穩楚大公子的位置,成為楚家眼里最為出色的承繼者。

若是沒有自己的出現,楚朝惜想來還會沿著自己的規化一步步走下去吧。

即是自己改變了他的命運——

那麼,楚朝惜,就讓我還你一個富貴逼人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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