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楮,困意漸漸襲來,她安穩睡去。守在她床邊的人,久久的看著她的睡顏,忍不住,揚起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她終于,願意給他機會,听他解釋。終于,不再拒他于心門之外。之前,她該是對他多失望,才會連懷孕的消息都瞞著他。有些事,是該解釋清楚,不然她心里永遠有個結。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她懷孕剛7周,還是不穩定的時候。昨晚那種可能失去的痛,還歷歷在心,他再也承受不起了。轉身,離開了房間。再回來時,他手里拿了個藥箱。坐到她的床邊,從被窩里拿出她的手,仔細的給她的雙手涂上藥膏。
再次醒來,他還在。心,莫名的安定。經過昨晚,對于離婚一事,她突然的就動搖了。以為就要失去寶寶的時候,她覺得世界都要崩塌了,一片混亂,他守在她身邊。她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那個時刻,自己需要的是他,只是他,別的人都不行。耳邊響起他說過的話︰「小緒,你只要相信︰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我都只有你。沒有別人,只有你。」真的嗎?
宋祁從書里抬起頭,發現她已經醒了。正目不轉楮的看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什麼。放下書,湊到她身邊︰「你醒了?餓不餓?」她視線從天花板撤回,看著他,搖了搖頭︰「不餓,那份離婚協議,還在嗎?」語氣有幾分游離,眼神似在看他又不似在看他。宋祁心里咯 一下,她不是願意听他解釋了嗎?怎麼一覺醒來,她又跟他提離婚這茬了?都說孕婦情緒容易反復,看來是真的!看了看她的表情,還算平靜,他小心翼翼的開口︰「那份協議,我,忘在B市了。」刻意避開「離婚」二字,怕她情緒激動,也不敢說是被他丟進垃圾桶了。嚴緒心里一松,面上還是一片平靜︰「忘了就算了吧,我突然,不想離婚了。」咦?!他驚訝的望著她,不敢相信。他惴惴不安著︰要是她吵著要離婚,他該如何應對,事情卻突然峰回路轉了。「真的?」不確定的語氣,望著她的眼楮,想要確定剛剛那句話的真實性。她直直的望進他的眼里,點點頭︰「真的。」肯定的語氣,他欣喜非常,蹦起來,高興的在房間里轉了兩圈,然後,湊近她,得意忘形的親了親她的臉頰︰「小緒,謝謝你!」嚴緒看著他,臉上卻並無開心之意。他頓時高興不起來了︰「小緒,怎麼了?」「你剛剛說︰」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我都只有你。沒有別人,只有你。「這是真的嗎?我想听實話。」眼楮一瞬不眨的望進他眼里,急需確認答案。他迎著她探究的眼,無奈的嘆口氣,笑了,有幾分認命,又難掩甜蜜︰「真的。」她神情中的嚴肅淡了幾分,卻還是不敢確定︰「那你給我說說你和孔菲琪的事。」宋祁揉了揉太陽穴,有點頭疼。今天要是不解釋的話,她大概是不肯罷休的。嘆了口氣︰「好,那你答應我,不許激動。」她點頭︰「好,我保證!」
大一入學的時候,A大新生里面有一位特別出眾的女生。據說是建築系第一名考進去的。一個女生,如果只是成績好,那麼大概還不足以引人注目,而那個女生,听說還容貌出眾。一進A大,就被封為A大校花。這些,宋祁都是听宿舍里的男生說的。他並未親眼見過。當時,听完,他腦海里也只是注意到了「建築系」三個字,因為他本身就是建築系的。
開學幾周以後,學院有個新生杯賽,他本無意參加,卻被選中了。一組有兩個人,他被分到和一個女生同一組。回到宿舍,舍友們對他一頓批判,一時間,他成了眾矢之的。他才知道,他的搭檔竟是他們說的那位「特別出眾的女生」。面對舍友們的責難,他很冤︰他根本不知情啊,甚至,他連她的長相還沒認真注意呢?還有,她叫什麼來著?
第二天,開會,定設計稿內容。討論完設計稿內容,大家分道揚鑣,這次他記住了那個女生的名字︰孔菲琪,三個字。而他的名字只有兩個字,大院里某只的名字也是只有兩個字。再無其他想法,甚至,回到宿舍,他連她的長相都有點模糊了。隱約記得那女生的臉比大院某只要大些。
後來,為了設計稿的事,兩人踫面多了,他才不至于轉頭就忘記她的長相。他喜歡去圖書館,她好像也喜歡。他本不是那種喜歡關注別人的人,一開始也並沒有注意到她,但她是個很熱情的女生。見面會跟他打招呼,兩人就這樣慢慢熟悉了起來。後來她干脆就坐到他的身邊。這樣,除了準備設計稿以外,兩人又多了在圖書館一起學習的交集。對此,他並無特別的想法,圖書館嘛,身邊不坐著她,也會坐著別人,沒有什麼區別啊。
在圖書館看書的時候,他有時會被莫名給自己遞情書的女生給打斷,他明明很低調,到底那些女生是怎麼知道他的?!但,即使不耐煩,他也沒有表現出來,對于別人的喜歡欣賞,從小他就被教育要︰心懷感恩,他也會禮貌的面帶微笑的拒絕她們。但這樣的結果就是,女生們心里小鹿亂撞的來,春心蕩漾而去,更加前赴後繼的給他遞情書。他突然很懷念某只小圓妞,那只小圓妞曾經對著來給他送情書的小女生,毫不臉紅的宣布︰「我不是他妹妹,我是他的小媳婦。」小女生備受打擊,含淚而去,小圓妞轉頭,朝他笑了,肉嘟嘟的小臉,天真無邪。其實,他知道︰小圓妞這麼笨,她根本連小媳婦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的!
他知道的!
他和她的設計稿得了第一名。他很是意外,這次比賽,他並沒有上心,更多的時候,對于細節的修修改改,都是她完成的。看了設計稿,他開始對她刮目相看。對于設計上的一些想法,他開始會跟她交流,她是個聰明有想法的女生,跟大院某只笨蛋完全不同,他有種遇到知音的感覺。
某一天,他在圖書館里看書,第n次被送情書的女生打斷時,他隱隱的皺眉了,卻依舊沒對那些人拉下臉。重新坐回座位看書時,他明顯的煩躁,看不進書了。身邊的她,覺察到他的煩躁,笑著對他說︰「宋祁,我有個好主意,可以幫你解決這些狂蜂浪蝶。」他抬眼看她,不太相信。她俏皮的朝他眨眨眼,眼波流轉間,別有一番風情。他第一次覺得︰她長得確實很漂亮。不同于大院某只那種鄰家妹妹的感覺,而是一種張揚的美。他沒想到她竟開口說︰「宋祁,你當我男朋友吧!你有主了,那些女生就沒有理由再纏著你了。」聞言,他下意識的眼眉微皺,然後,看了看她。她迎著他的視線,不閃不避,自信的等待他的答案。他卻猶豫了,平靜的撤回視線,合上書︰「我考慮一下!」說完,禮貌的告白離去。
當晚,他躺在床上,第一次認真的思考︰要不要交個女朋友?他本來並無此打算,只想著專心于學業。但不可否認,孔菲琪確實是個優秀的女生,聰明漂亮,而且跟他有共同語言。這點很難得,要不試著發展下?還能絕了其他女生對他的念想。但下一瞬,心中竟閃過一個想法︰我接受了孔菲琪,那大院某只怎麼辦?他當下被雷得外焦里女敕!他怎麼可以有這樣不堪的想法,他明明只當她是鄰家妹妹啊!一定是听他家那為老不尊的娘念叨︰「小緒,我的小媳婦啊!」听多了,被影響了,一時條件反射。經過一番深刻的思考,他覺得不能再放任自家老娘再亂點鴛鴦譜了,他都快精神錯亂了。他得趕緊的談一次正常的戀愛。
第二天,兩人再次偶遇時,他對她說︰「我同意你的提議。」
于是,她名正言順的成了他的女朋友。消息傳開的時候,A大男男女女片片丹心碎成渣渣。那段時間,A大校園到處可見捧著心口做西子狀的傷心人。無奈的是兩人才貌雙全,無比登對,愛慕者們傷心了段時間,也就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廣闊的校園里從來不缺校花校草,眾人也就紛紛另掛別枝,兩人門庭清淨了。
但事實上︰她掛著他女朋友的虛名,和他的關系卻和之前沒有什麼不同。只是他和她一起做的事情,從一起上圖書館,多了一起上課,一起吃飯而已。
某個周末,她說要去買個東西,要他陪她。他拒絕了,因為,周末他要回家跟某只笨蛋補課啊。她似乎不太高興了。但第二天,她卻背著書包,出現在他面前,說要跟他回家去看看。他沒有拒絕,心里想︰正好,這下,可以絕了自家老媽的念頭,讓她不再亂點鴛鴦譜了。可是隱隱約約的,心里卻有點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