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皇後被禁足在玉坤宮里,但是皇上並沒有說過要她的命。
所以,此時皇後的命是萬萬傷害不得的!
但是,這個身穿夜行衣、蒙著臉闖入玉坤宮的家伙,也絕不能放他離去!
見禁衛軍沒有動,楊鑒惱了︰「快讓開,听到沒有?否則我就殺了她!」
手中的劍虛張聲勢地動了一下,卻險些劃傷了習玉屏細女敕的脖頸。那劍刃是如此的冰涼,習玉屏急了,沖著禁衛軍也道︰「難道你們想我死嗎?」
禁衛軍統領無奈,只是悄悄命手下去通報高均墨,同時喝令道︰「快,給他讓出一條道!」
禁衛軍們緩緩地朝兩邊讓開,中間讓出了一條狹窄的通道。
「再讓開一些!往兩邊閃開!」楊鑒大吼。
「再讓開一些!」禁衛軍統領只得又道。
狹窄的通道緩緩地擴開。大家都在等皇上前來親自坐鎮指揮。也許,皇上會要刺客的命,而不是皇後的命呢?
消息傳到了還珠閣里,上官無歡一愣。「這麼快?刺客又來了?」
「刺客竟然要殺皇後娘娘?」玉蘭吃了一驚。
上官無歡沉吟道︰「皇後娘娘不會有事的。」
「為什麼?」玉蘭不解,「難道,姑娘是說,那刺客是來給皇後娘娘通風報信的?」
「去看看吧!」上官無歡說著,將月兌下的衣裳重新披到身上。
「不行啊,姑娘,您這身體……可不能再動武了!」水仙連忙阻止。
「不妨事。」上官無歡說,「我只在一旁觀戰,不會動手。」
她倒是想看看,皇後的手下怎麼這麼大膽,才剛剛在還珠閣失手,怎麼敢回玉坤宮向她復命。難道他們以後高均墨是那麼笨、那麼好糊弄的麼?
玉坤宮外,高均墨坐在輪椅上,冷靜地打量著楊鑒與習玉屏。
楊鑒此時穿著夜行衣,蒙著臉,除了他高大的身材,別的一概看不出來。
「皇上,快救救我啊,皇上!」習玉屏落下淚向,向高均墨哀哭。
「要想她活命,趕緊讓我離開!」楊鑒惡狠狠地沖高均墨吼叫。
高均墨仍是冷靜地望著這兩個人,沒有出聲。
祈勇緊張地道︰「皇上,皇後娘娘可不能有事啊!若不然的話,只怕習將軍不依!」
「會不會皇後娘娘與這刺客有勾結,是要送這刺客出宮啊?」祈亮問。
祈勇說道︰「不管是不是,眼下沒有證據,就不能任由皇後娘娘被這刺客控制。萬一皇後娘娘是冤枉的呢?若皇上見死不救,只怕會寒了習家人的心啊……」
「怎麼辦,皇上?」祈亮緊張地問。
高均墨冷靜地道︰「當然給他讓路。」
祈亮一愣︰「那不是放虎歸山嗎?」
「那也得放。」高均墨說。
祈勇立即朝楊鑒喊話︰「皇上下旨,放你走,但你要先放了皇後娘娘!」
楊鑒哈哈大笑︰「笑話!我若放了她,我還能活著走出去嗎?只要我能平安出宮,放心,你們一定能在宮門口將她接回去!」
「若你說話不算話,你會死得很慘!」高均墨冷冷地說。
楊鑒哈哈大笑︰「放心!只要你們把武器全部放下,給我一匹馬送我出宮,她就平安無事!」
高均墨冷冷地道︰「放下手中長矛!給他一匹馬!」
禁衛軍們立即照做,手中長矛紛紛放在地上。
馬也牽來了。楊鑒滿意地道︰「很好,高均墨!你還是很識時務,習氏一家一定會感激你的!」
高均墨皺著眉,目送楊鑒抱著習玉屏上了馬,朝宮門口疾馳而去。
「皇上,真就這樣放他走了?」祈亮擔心地道,「萬一他出了宮,就殺了皇後娘娘滅口,那該如何是好?那習將軍豈不是還要怪罪我們沒有保護好皇後娘娘?」
「他不會對皇後下手的。」高均墨說。
「何以見得?」祈亮還要再問,被祈勇阻止了。
揮了揮手,禁衛軍統領將禁衛軍們帶離了玉坤宮。玉坤宮前,很快便只剩下了高均墨與祈勇三人,以及十余名近身侍衛隨侍在高均墨身後。
不遠處,一襲淡藍色衣裙的上官無歡,靜默地望著空曠的玉坤宮門,微風吹起,衣袂飄飄,極富仙意。
高均墨轉過頭,面無表情︰「你怎麼來了?」
上官無歡笑了笑︰「擔心皇上安危,所以來了。」
高均墨默默地轉過身,祈勇推動著輪椅,「咯吱、咯吱」地離開了玉坤宮。
自己的皇後竟然與刺客勾結,明目張膽地從自己面前將刺客放出宮去,換成是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忍受這種滋味!
更何況,此時還有別的女人在場,親眼目睹這件事情的發生。
上官無歡不遠不近地跟在高均墨身後。玉蘭緊張地悄聲問︰「姑娘,咱們還是回去吧?」
上官無歡停下了腳步。
她意識到,在這種時候,自己是最不應該出現的。否則,高均墨的面子往哪兒擱?但是,她又想向高均墨打听那個刺客的身份。
上官無歡向高均墨的背影投去一眼,對玉蘭說︰「回去吧。」
或許,她根本就不用向高均墨打听那個刺客的身份。
因為,那個熟悉的身影,以及那熟悉的、張狂的笑聲,她似乎已經想起來了,她曾經在哪里見到過這個人。
必是楊鑒無疑!只是不知道,這個楊鑒怎會與習玉屏勾結在一起?
兵部尚書習府。
楊寺派來的內侍太監前來向習榮通報皇後被刺客挾持的消息,習榮大吃了一驚︰「那皇後娘娘現在如何?人在哪里?」
「還好,刺客已經將娘娘放下,獨自逃走了!」
習榮驚異地望了那內侍太監一眼,說道︰「多謝公公前來通告,辛苦了!管家,給公公送上五十兩白銀,就當請公公喝杯茶水吧!」
「奴才不敢!」內侍太監連忙擺手。
「公公切莫客氣,收下吧!」
「那奴才就不客氣了!尚書大人,奴才告退。」
習榮已無心多說,轉身坐回太師椅上,兩道濃眉緊緊鎖在一起。
匆匆披衣起床的習玉忠與習玉剛匆忙地跑了進來︰「爹,發生什麼事了?」
習榮憂心忡忡地道︰「听說今晚宮里出事了!」
「出什麼事?」
「先是,有刺客偷襲還珠閣,要刺殺皇上留在太子宮里的那個女人,後來,又有刺客潛入玉坤宮意欲對屏兒行刺!」
「誰如此大膽?」習家兩兄弟大吃一驚。
「刺殺上官姑娘的刺客已經被抓住了,同時落網的還有一位玉坤宮里的宮人。」習榮憂慮道,「這一回屏兒可是惹上麻煩了!」
「怎麼會這樣,爹?」習玉忠吃驚地道,「刺殺那個女人的刺客當中竟然還有玉坤宮的人?難道有人借刀殺人,意圖陷害玉屏?」
「那玉屏情況如何?刺殺她的刺客抓住了嗎?」習玉剛問。
「那潛入玉坤宮的刺客並沒有刺殺屏兒,但是禁衛軍似乎早有準備,埋伏在玉坤宮外意欲活捉那名刺客。結果,那名刺客為了月兌身,挾持了屏兒,逃出了皇宮。」
「那玉屏現在人在哪里?」習家兩兄弟又是吃驚地問。
習榮嘆了口氣︰「刺客逃走了,屏兒已經被放回來了!」
習玉剛松了口氣︰「那還好!我還以為玉屏出事了呢!」
「你懂什麼!」習玉忠瞪了弟弟一眼,轉頭對習榮緊張地道︰「完了,爹,刺客上那個女人的刺客里有玉坤宮的人,如今潛入玉坤宮的刺客雖然挾持了玉屏,卻沒有對玉屏下手,這一回,玉屏在皇上面前還解釋得清嗎?」
習榮嘆息道︰「我也正是擔心這個!」
習玉剛想了想︰「會不會,那些刺客都跟玉屏有關系?」
習玉忠又瞪了弟弟一眼︰「不許胡說!」
習玉剛說道︰「我沒有胡說啊!上一次就是因為玉屏買通刺客刺殺那個女人未遂,皇上才將玉屏禁足在玉坤宮,如今又發生這樣的事,很難讓人不聯系到這是玉坤挾怨報復……這整件事情聯系起來,難道皇上還能想不到嗎?」
「怎麼辦,爹?」習玉忠緊張地望著父親,「皇上會不會真這樣想?」
習榮沒有說話,眉頭深鎖。
「若皇上認為是因為玉屏出于嫉妒,在背後操縱這整件事情,那可怎麼辦?」習玉忠緊張地問,「玉屏會不會有事?」
習玉剛要問的卻是︰「我們會不會受到牽連,皇上會不會怪罪到我們習家的頭上?」
習榮嘆了口氣︰「若此事真是屏兒導致的,這一次只怕皇上對她不會再手下留情!到時候,只怕我習家也逃不了干系!」
「那怎麼辦,爹?」習玉忠不安地問。
習玉剛說道︰「莫不如,我們干脆起兵造反吧,爹!」
習玉剛話音未落,習榮已經一個巴掌扇了過來,狠狠地打在習玉剛的臉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啪!」
「爹,你打我干什麼?」習玉剛捂著火辣辣的臉龐氣惱地問。
習榮生氣地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造反’二字絕不許提!皇室向來待我習家恩澤浩蕩,我習家也向來世代忠良,絕不許辜負皇恩、心生反意!」
「可是,如果我們不造反,皇上說不定就要斬我習家滿門了!」習玉剛爭辯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奮起反抗!」
「你怎麼知道皇上一定會斬我習家滿門?」習榮生氣地問。
「猜都猜得到啊!」習玉剛道,「玉屏因為對那個女人心生妒意,竟然一而再、再而三收買刺客入宮行刺,皇上能饒過她嗎?她這犯下了死罪,我習家能逃得了干系嗎?如果我是皇帝,我就不能饒她!」
「住口,不要再說了!」習榮氣惱地指著門外,「趕緊回房睡覺!明天一早跟我入宮,向皇上負荊請罪,請求皇上寬恕!」
「負荊請罪有什麼用?我不去!」習玉剛也氣惱地甩下一句話,轉頭就沖出了習榮的書房。
習玉忠嘆了口氣︰「爹,天晚了,那您休息吧,我去勸勸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