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進來了?」喬睿邇固執地說道,她當初明明把他堵在門外,他到底是采用了什麼不入流的手段進來的?
「爬窗?找人開鎖?還是使用美色?赫連墨,你真讓我看不起。愛睍蓴璩」冷哼著走過他的身邊,她大致收拾了一下床鋪,轉身就要往外走去,路過他的時候,她心跳難平。
咚咚的聲音落入男人耳中,他淡笑著抓過來她的手腕,霸道地把她鎖在了自己和桌子中間。
「墨少是缺女人了嗎?要以這樣一種強迫的方式?」她冷哼,對于他的突然,她顯然沒有什麼準備。
「你覺得呢?」赫連墨凝視著女人的眼楮,原本里面閃爍著的一點星光,似乎在見到他之後全部變成了黑暗,一雙黑乎乎的大眼楮淡淡地看著自己,心思卻不曾落在自己身上。
「我的妻子?」他試探著把她板正身體,卻看到了她不悅的目光。
以及,那淡淡的憐憫意味,還有一絲的嘲諷。
「赫連墨,既然你發現了我,我也沒有什麼好隱藏的。」喬睿邇看著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他的外表和他的演技,可是他最大的武器,當初騙她,讓她成了家里的罪人。
此刻,卻依然認為自己笨傻如當初,想繼續欺騙嗎?
「赫連墨,我身上有什麼你需要的東西,你盡管告訴我。」她甩開了他的胳膊,抬高腳逼近他不悅的眸子,在那雙渾濁的眸子里,她覺得自己的倒影,都顯得特別地骯髒。
「赫連墨,你直接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我不喜歡,跟你,裝!」她一字一頓地說道,「那樣,會讓我,覺得很惡心。」
她的話,帶著蝕骨的恨意,盡管語氣平穩,赫連墨依然能夠听出那里面,對他的各種不滿和恨意。雙手握了又握,心思百轉千回,他看向她的表情,依舊儒雅可人,「我,想復婚!」
復婚?
喬睿邇默念著這個詞,「赫連墨,你認為,你有那個資格嗎?」
她冷哼,她當初的結婚就是個錯誤,她不會再一錯就錯。
而這個男人,他憑什麼認為,自己會願意跟他復婚?
「有。」男人低頭,輕啄她的嘴唇,那軟軟的感覺,是他曾經不經意遺失的瑰寶。
曾經,是他一步步,把她逼離他的身邊。
現在,就讓他,一步步,再把她給拉回來。
男人的篤定語氣,讓喬睿邇冷哼,「赫連墨,沒有。」
一把推開男人,她轉身要往外走,卻在男人清冷的聲音中,止住了腳步,「如果,你想要你孩子的尸骨,不妨,好好考慮一下。明天中午,外面的咖啡廳,我想看到一個全新的你。」
赫連墨清淡地開口,喬睿邇轉身,就看到他手里拿著的一個盒子。
他緩緩地把盒子放到桌子上,快步走到她身邊,淡笑著,在她嘴邊烙下一個親吻,然後心情舒爽地快步離開。
「誰會想要孩子的尸骨?我不要。」喬睿邇讓自己冷靜下來,一整天,這個問題像是在她腦子里佔了長期的位置,根本就不想離開。
她逼迫自己冷靜,告訴自己,孩子既然已經死了,那麼就不要再讓它們留在腦海里,不要再被他們困住了。但是,當赫連墨提出孩子時,她的心還是一抽一抽地疼著。
即使是現在,天色微微亮了,她的腦海里還是剛生下來時的那一聲啼哭,以及,後來看到的冰冷尸體。
真的是死嬰了,她對孩子的愛就能消滅了嗎?
不能!
正是因為考慮到了這一點,赫連墨才那麼淡定地以陸紹雲為交換,讓蘇昂給了他隨意進出這所學校和喬睿邇宿舍的機會。而她宿舍的人,他也早就安排到了別的地方。
現在,只要他需要,她們就會回到宿舍。
而如果他不需要的時候,她們便會迅速消失,給他跟喬睿邇更多的空間相處。
就像是,下午做的那樣。
一夜好夢,第二天早晨赫連墨爬起來的時候,陸紹雲才頂著一雙熊貓眼回到了他們兩共同的房子里。
低頭,看了看手表,陸紹雲皺眉看向赫連墨,「墨少,你就算是商場獵豹,也沒必要起得那麼早吧?哎喲喂,累死我了,我真想撲在床上,好好地睡一睡啊!」
「早?」赫連墨淡笑,只有對于陸紹雲這種黑白顛倒的人,才會認為六點是比較早的時刻。
平常這個時候,大家都開始準備上班了,而有些人則熬了通宵,繼續工作。
生活讓人不得不警醒一點,睡覺的時間,也就越來越少。
走入浴室洗漱一番,出來的時候,他迅速換上了今天要穿的衣服,打電話跟花店定了九十九支藍色妖姬,然後才精神抖擻地出了門,開車在室內好好轉了一圈,最終在一家克里斯汀分店停了下來。
早上十點到十二點正是忙碌的時候,赫連墨進去的時候,里面卻一個顧客也沒有。只有喬睿邇坐在桌子上,手里拿著一個手機點個不停,仿佛是等得不耐煩了,她拿起手機裝入了包中,轉身便想離開。
「墨少,你來了。」服務員諂媚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喬睿邇的步伐一頓。
赫連墨揮了揮手,看著那站在原地不停的女人,嘴角掛上了一抹清淺的笑意。
一身淡紫色V領長裙將她白希的皮膚襯得更加晶瑩,即使是背影,都讓人心情激動不已。緩步走到她身後,赫連墨輕喚一聲,喬睿邇聞聲轉過了身,清涼的眸子里帶著點涼意看著他。
「你遲到了。」她淡淡挑眉,對于他的出現,似乎很不情願。
如果,那個時候,她能夠快速離開,就好了。後來,喬睿邇如此想,不過那個時候,赫連墨已經沒有給她離開的機會了。
赫連墨拉著喬睿邇入了座,她一把甩開他,目光里冷意十足。
「我來了。你答應的事情,該做到了。」她挑眉看他,對于孩子的問題,她依然無法入懷。
赫連墨知曉這一點,動作更是輕盈,根本沒有跟她談孩子的事情。反而是讓店員送上了店里面最頂級的甜點,給她擺了一桌,然後點了兩杯咖啡,一杯藍色,一杯拿鐵,放到了他們面前。
甜點滿滿地佔了一個桌子,喬睿邇跟赫連墨隔了一個桌子。
她低頭喝咖啡,淡淡的苦味融合著空氣中的甜膩,讓她一時反胃。
原來,甜的東西聞多了,也會讓人身體不舒服。
赫連墨坐在她對面,看她只是喝咖啡,並不吃甜點,便將她面前的那一份推進了幾分,直至,那東西到了桌邊,他才淡淡開口,「吃點東西,光喝咖啡,比較苦。」
「苦不是正好嗎?」喬睿邇淡笑,她曾經吃過的苦那麼多,難道還怕這一點苦。
重要的是,在這個男人面前,即使是吃蜜,也跟吃苦差不多吧?
沒有動手,她繼續一口一口地抿著咖啡,沒有加糖,沒有加女乃,咖啡原始的苦味讓喬睿邇身體一顫,隨即大口地喝完,她清冷的眼楮,看向了赫連墨,「赫連墨,我的孩子,你什麼時候,還給我?」
還給你?赫連墨默念著她的話,目光瞬間變得陰冷。
說話時,表情更是顯得咄咄逼人,讓人一看,便怒氣翻涌。
「喬小姐,別激動。」他抓住了她的手,將那一份甜點塞到了她手里,「吃東西。」
「我不想吃。」喬睿邇搖頭,「赫連墨,給我孩子的尸骨,不要讓我那麼恨你。」
「你覺得,我會讓你不恨我?」赫連墨將蛋糕放入她手中,拿起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喂著她吃,她不吃,他就用舌頭挑開她的唇,將那甜膩膩的女乃油和蛋糕,塞入她的口中。
剛開始,喬睿邇還能夠湊合著吃上那麼一兩口,後來,隨著他喂入的東西越來越多,她月復部的翻涌也就越來越明顯。終于,在她又一次被他挑開嘴巴之際,她猛地推開了他,然後敷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地吐了起來。
女乃油,以及未吃盡的蛋糕被她全數吐了出來,眼楮里含了淚,她敷在桌子上,微微顫動的身影,讓對面的男人,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起身,他朝著她走近,一步,就把她給摟在了懷中。
眼淚,從她的眼眶里滑落,她瞪向他的目光里帶著深深的厭惡。
「放開我!滾開!」歇斯底里的咆哮,原本就吃得很少的胃口,此刻因為抵觸,刺痛地厲害,剛才吃到嘴里的蛋糕已經完全跟地面結成了友好同盟,她胃里空空的,剛才那難受的苦意再次泛濫。
「嘔!」她彎腰作勢又吐,男人卻是堵住了她的嘴巴,把自己的長舌送了進去。
她被他吻得氣喘吁吁之際,听見他低聲的吩咐。
店員將現場清理了一下,咖啡和蛋糕都被他們拿了下去,此刻桌子上,只有一個花瓶,以及一束九十九朵的藍色妖姬花束。
「赫連墨。」剛才店員拿來的葡萄糖水入了月復,那洶涌的苦意終于壓了下去。
喬睿邇推開了赫連墨,隔著桌子,看向對面男人,及他面前的藍色妖姬。
藍色的花很少見,藍色妖姬是玫瑰中比較罕見,也比較珍貴的品種。
她在學校的時候,最羨慕別人能夠收到一支,曾經,她也想過讓洛思城買一支。但是,最後——
回首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喬睿邇的眼中閃過傷感,隨即,表情更加冷凝。
「如果你不打算把孩子的尸骨還給我的話,那我先走了。」
她起身,看了他一瞬,以為他會說什麼,他卻是將藍色妖姬遞到了她手里。
然後,跪在地上,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精巧的小盒子。
那盒子,喬睿邇曾經在飾品店見過,上面的卡地亞品牌,顯示它價值不菲。
只是,那個牌子。
喬睿邇淡淡一笑,他是在嘲諷自己嗎?為什麼?
手機嗡嗡地打斷了她的回憶,她拿起來,便听到那邊傳來了風梓殤不悅的聲音。
「在外面?玩得很愉快?」
很愉快?喬睿邇淡笑著看向對面那跪著的男人,微微地搖了搖頭,「你是在找我嗎?我現在就回去。」
「你跟他在一起?他跟你求婚了?」仿佛近在身邊的質問,讓喬睿邇身體一顫,隨即,說了幾句話,便掛了電話。
目光,再次看向赫連墨,她繞過了他,徑直往外走去。
他開口,想告訴她孩子的事情,卻在她冰冷的話語中,變成了虛無。
「赫連墨,以後別再用各種借口找我。」
喬睿邇緩步走出了克里斯汀,店員熱絡的聲音,听得人心里感慨萬千。
她沒想過,赫連墨會挑這麼一個地方,也沒想到,他竟然準備了玫瑰花,和甜點,甚至,還有那鑽戒。
想起剛才赫連墨跪地之時,那泛著溫柔的目光,她皺了皺眉。
隨即,揮手驅離心中的悸動,她大跨步往前走去。
回到宿舍的時候,大家都在,看見她失魂落魄地進來,有人上前去勸慰,卻被旁人給拉了下來。
緊接著,他們便以有事,離開了宿舍。
剛才的嘔吐,讓喬睿邇的身體還有一些不舒服,她自顧自去了醫療室取了一些藥,就躺在床上,打開了電腦。旁邊,放著繪畫用的手繪工具,她打開文件瀏覽一番,然後按照自己的想法,在上面,畫出了一套女士夏裝。
不是裙子,又仿佛是裙子。
喬睿邇的設計,跟她曾經做成的床單裙一樣,是東西方設計的融合,但是卻顯得不夠成熟。她將設計圖細細修改過,覺得比較完善了,才在線發給了她要應聘的公司,碧璽帝國。
她曾經住過的溫慕絲酒店,對面那高聳入雲的大樓。
那象征著亞洲設計公司龍頭老大的大樓。
赫連墨站起了身,把戒指收好,店員便過來殷勤地給他遞了濕巾讓他擦拭衣服,他淡淡地結果,開口說了一句,「把花送給你了」,轉身就出了克里斯汀。
車,還在原處停著。門卻被人打開了,他緩步走近,就見一雙筆直縴長的腿邁了出來,緊接著,從另一邊的車門,下來一個眉頭緊皺的中年男人。
「你們怎麼會來?」赫連墨皺眉,顯然兩人的出現,讓他有點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