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你怎麼來了?」蕭辰域的意外出現讓靜月的心底劃過絲絲暖流,只是他什麼時候出現在殿外的?是剛剛才到?還是有很長一段時間了?那她剛才說的話,他有沒有都听到?
「為夫想月兒了,來接你回家!」蕭辰域給了靜月一個淡定的笑容,但這句肉麻的話也震動了在場的所有人。
這還是當初那個殺人如麻的瘋子嗎?他不是心硬如鐵嗎?他不是無心無情嗎?他不是冷酷殘暴嗎?怎麼會這麼溫柔甜蜜地對自己的妻子說話?怪不得越王妃敢說那樣的大話,還真是御夫有術!
「域兒,你來的正好。哀家問你,當初你與西漠國國主簽下兩國停戰文書之時,是不是答應過瑪雅的婚事?」太後也不追究蕭辰域剛進殿之時的無禮,而是直接問道。
「是!」蕭辰域走到靜月的身邊,與她並肩而立,簡單地說道。
「那就好,即是如此,你就履行自己的承諾吧!還有,這個宋家靜月實在猖狂,她目無尊長,善妒驕縱,無視皇室禮法。哀家命你即刻向皇帝奏請休了此惡婦!」太後怒視著靜月說道。
「此生我蕭辰域只有宋靜月一個妻子,我是不會休了她的,即便有一天她不要我了,我也要粘著她。太後,我的妻子說的沒錯,你似乎閑事管得太多了,再說,我蕭辰域從來沒說過要娶別的女人。」蕭辰域邪笑著看向了太後,同時握緊了靜月的手。
「域兒,你堂堂一個溪朝王爺,怎可如此耍賴?你不可以拿兩國相約之事當成兒戲!」太後訓斥道。
「越王爺,瑪雅有著西漠之人的驕傲,既然你不願娶瑪雅,寧願背棄當初的誓言,你這樣的男人,瑪雅也不要,因為你不配!」此時,瑪雅公主突然站出來義正言辭地說道,似乎蕭辰域就是背信棄義、寡情薄幸之人。
「不,瑪雅公主你說反了,是你這樣表里不一、出爾反爾的女人配不上本王。當初你求我帶你來溪朝時說的那些話,可不是只有本王一個人听到,你的侍女和本王的暗衛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們就在門外,你要見嗎?」蕭辰域冷著臉問道。
「哼,他們恐怕早就被你買通了,你以為本公主會信嗎?天下人會信嗎?」瑪雅公主鎮定地說道,但是靜月看到她的手有些緊張地握了一下。
「別人會不會信,本王一點兒都不關心,你不會真的以為賴在本王的府中,你就會變成本王的女人吧!哼,送上門的賠錢貨,本王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蕭辰域越發邪惡地說道。
「蕭辰域,你——無恥!」瑪雅公主臉上保持的良好修養已經開始破裂。
「域兒,你太放肆了!哀家已經忍了你一次,你以為哀家還會再忍嗎?來人,將這一對不知死活的人給哀家關到大牢里去!」太後氣急敗壞地說道。
隨著太後的這一聲喊叫,殿外沖進來很多侍衛,但是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雖說太後地位尊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如今的越王爺和越王妃也是招惹不得的,他們這些小兵還是靜觀其變為好。
「想活命的,都給本王滾出去!」蕭辰域目光冰冷地掃過那些侍衛,嚇得他們後退了幾步。
「域兒,不可造次!啟稟太後,今日原是為瑪雅公主接風洗塵,太後何必大動肝火,越王和越王妃還都是小孩子,難免年輕氣盛,太後您又何必和他們一般見識。至于這瑪雅公主的婚事,于情于理太後原本是可以做主的,可是畢竟牽扯兩國之間的盟約,還是要皇上拿個主意才行。再說,強扭的瓜不甜,既然他們一個不願嫁,一個不願娶,太後再為瑪雅公主擇一門滿意的婚事即可,豈不是兩全其美,一家人和和氣氣最好。」這時候,明德王妃站出來開始打圓場。
她想要是繼續任由太後和蕭辰域夫婦這樣鬧下去,今日這芳姿殿怕是要有一場血腥不可。
她現在算是看出來了,這場宴席太後是針對靜月的,而靜月選擇了一種最激烈的方式來對抗,至于靜月為什麼要和太後對著干,明德王妃還不知道原因,但宮中從此之後是不會再安寧了。
「月兒,我們回家!」蕭辰域見明德王妃沖他使了一個眼色,知道是不想他繼續和太後對峙下去,但他也不會給太後好臉色,拉著靜月就走出了芳姿殿,也不管太後是不是在他們背後咆哮盛怒。
坐上回府的馬車,靜月見蕭辰域一直不說話,主動開口說︰「你這樣把我從芳姿殿里拉出來,娘親、嬸嬸和舅母她們都還在殿中,太後會遷怒她們的。」
「放心吧,有皇嬸在,她們不會有事的!」蕭辰域相信明德王妃一定會把蘇氏等人安全地帶離芳姿殿的,至于太後那邊,他早已經派人盯著了,有任何風吹草動,他都會第一時間知道。
「看來以後要對蕭辰賜更好一些才行!」靜月笑著說道。
「你對他已經夠好了,不用再好!」這些年,蕭辰賜從靜月這里拿的那些吃的用的玩的,哪一樣不是靜月用心做的,而且合股開店之後,宗親王府的老王爺可多了不少買好酒的銀兩,這些可都是靜月的功勞。蕭辰域可不認為請宗親王府的人幫忙是一種麻煩,那是他們應該的。
「本來站在我們這邊的人就不多,我要對他們更好一些才行,呵呵!現在我們兩個得罪了太後,父皇一定也很難做,那件事情,你要告訴父皇和皇叔嗎?」靜月口中的「那件事情」指的就是真假太後的事情。
「證據還不足,再等一等吧!」這次蕭辰域要做到萬無一失,讓那些殘害他親人的惡人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還差什麼證據?」靜月也想幫忙。
「根據龍五和冷眉探回來的消息,原本有一個人手中握著最直接的證據,可是他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蕭辰域原想著只要找到這個關鍵人物,一切真相都會大白,但是那個人卻在很多年前就死了。
「這個人是誰?」靜月關心地問道。
「原來肅寧侯府的世子爺,後來當了和尚。」蕭辰域說道。
「這也是個可憐的人。」靜月感嘆道。
「他是空雲大師的師弟空虛,幾年前和空雲大師一起圓寂了。現在我們只能再從其他方面下手了!」蕭辰域說道。
「嗯,也只能如此了!太後今天的言行已經說明,她有些等不及了,如果她知道自己無法控制你,那麼下一步就會想要毀掉你。一直以來,她都太小看別人了,總以為一切在她的掌控之中,她真的可以翻手雲覆手雨。域,我現在懷疑五國之戰的開端並不僅僅是因為夜雲天,這中間是不是有很多我們還未知道的事情?」靜月前後分析了一下,她認為夜雲天即便勢力再大,一下子挑起五國的戰爭,未免有些夸大,定是有人在幫他或者與他合作。
「這件事情我會查清楚的!」蕭辰域不想靜月心中想著夜雲天的名字。
現在夜雲天對靜月還沒有死心,這次戰爭的開始和結束都是夜雲天在幕後操縱,只不過他想借太後的手來離間靜月和自己的關系,卻沒想到會讓他們夫妻的關系更親密了一層。
也許一開始夜雲天是成功了一小步,靜月對他有過那麼一瞬間的懷疑,但是他低估了他們之間相愛的程度,就像靜月剛才在芳姿殿說的那樣「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域,你剛才是什麼時候到芳姿殿的?」靜月有些小心地問道。
「月兒怎麼突然問這個?」蕭辰域揚起嘴角笑著反問道。
「沒什麼,就是問問!」說的時候正義凜然,現在回想一下,自己在芳姿殿的言行舉止,靜月雖沒有後悔,但卻有點害羞,她那算是當眾對蕭辰域的另類告白吧,而且人盡皆知,不知道人們又該怎樣說她呢。
「月兒,雖然再多的誓言並不能見證彼此的地老天荒,但是我還是想對你說,我只願與你生死同命,相攜到老,你生我生,你死我亡。」蕭辰域在馬車里將靜月拉入了自己的懷中,緊緊地擁抱著,這個懷中的女子是他的心,是他的血,亦是他的命。
「域,還記得你以前對我說過的那四個字嗎?」靜月在蕭辰域的懷中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什麼?」蕭辰域故意問道。
「君心我心!‘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是我對你的承諾。」靜月抬起頭,輕輕地在蕭辰域的唇瓣印下一吻,這代表著他們彼此心中的契約已經蓋章成立,生生世世都不能反悔。
一切都如靜月和蕭辰域猜想的那樣,等他們的馬車一到越王府,宣蕭辰域進宮的太監也隨後就到了,沒過多久,京城的大街小巷到處議論著芳姿殿里發生的事情。
到了第二天,「居功自傲」、「背信棄義」和「始亂終棄」這些大帽子就戴在了蕭辰域的頭上,而靜月也好不到哪里去,「心胸狹隘」、「蛇蠍心腸」、「妒婦」、「悍婦」等等標簽也貼到了她的身上。
「氣死我了,真想拔掉他們的舌頭!」出去辦事的冷雨一回來就窩著火說道。
「你要拔誰的舌頭?」靜月正在想下一步的種植計劃,就听到了冷雨氣呼呼的聲音。
「還不是那些亂嚼舌根的人!外邊的人一听說小姐你要拆了瑪雅公主住的凌煙閣,他們就說你——」冷雨沒有說出口,她知道靜月不會在意,但還是氣不過。
「說我什麼?」靜月放下手中的筆,看著冷雨問道。
「說小姐你容不下別人,還說你是溪朝第一妒婦,有辱宋蘇兩家門風!」冷雨竹筒倒豆子全給說了出來。
「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這不是什麼值得生氣的事情。再說,人們對我的認識只是暫時的,那並不是真正的我,還有我是容不下別人,也是個妒婦,不過最後一點他們說錯了,說不定爺爺和外公會為我驕傲和自豪的。」靜月平靜地說道。
「小姐,你怎麼能這樣說自己!」在冷雨的眼中,靜月是一個十分完美的主子,就算靜月自己說自己不好,冷雨也不贊同。
「好了,現在冷葉和冷眉都不在我身邊,我就指望你和冷霜了,現在冷霜去了田莊為明日的宴客做準備,我讓你辦的事情,辦好了嗎?」靜月見冷雨依然氣鼓鼓的樣子,就問起了其他的事情。
「嗯,已經辦好了!石匠師父說,今天晚上就讓我去取。」冷雨的情緒依然不是很高。
靜月打算明日在宋家田莊邀請幾個好友聚聚,同時她還打造了一副麻將牌給剛回京的宋老爺子送去,正好龍墓老人、蘇老爺子還有安爺爺都在田莊,四個老人可以打打麻將當消遣。
二日清晨,雞還沒有叫三遍,靜月和蕭辰域就起床了,簡單地收拾一下,他們就一起到了宋家田莊。
宋管事知道今天靜月和蕭辰域會早些過來,所以親自在門口等著,而蕭辰域到了田莊之後,就被更早起的龍墓老人拉著去打門球。
基本上,蕭辰域不太喜歡這種慢悠悠的球類運動,而且對他來說太簡單,他寧願下下跳棋都比打門球強,但龍墓老人事先得到了靜月的幫助,所以他只好做個陪練。
靜月到了田莊,先去的是廚房,因為在田莊休息的宋老爺子和安爺爺還沒有起床,而冷霜早就在廚房和兩個廚娘在忙碌著。
「小姐,你不用這麼早來的,現在雖是初冬,但天已經很冷了,別凍著你的身體,這里有我就可以了,再說今天是吃火鍋,也累不著。」冷霜滿臉笑意地對走進廚房的靜月說道。
「我沒事的,倒是你,這麼辛苦地去了西漠,听說受了不少苦,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們。火鍋雖然簡單,但是菜也要一片片的洗,丸子也要炸好,還有很多準備工作,再說還要做一些點心,你可別忘了,我可是你的廚藝師父,這廚房沒我可不行。」靜月溫柔地笑看著冷霜。
身邊只要有冷霜在,靜月的心就覺得特別安寧,這個丫鬟是四個丫鬟中最懂她,也是最貼心的一個,只是她們年紀都不小了,該是給她們一個家,讓她們真正地享受家庭溫暖的時候了。
冷霜知道自己說不過靜月,她只有盡量在廚房多做一些,這樣靜月就能少做一些。
時間過得很快,似乎菜剛洗好,天就大亮了,再過一會兒,受邀的客人都陸陸續續地到了。
靜月趁空給宋老爺子幾人請過安之後,又到了廚房忙碌,在她忙的時候,宋靜珂、雲譚雪、李紫盈、唐敏和程樂瑤幾人也咋咋呼呼地闖進了廚房,尤其是唐敏的聲音最大。
「月兒妹妹,今天我們吃什麼呀?」能夠吸引唐敏注意的,永遠都是好吃的東西。
「敏兒,要叫王妃!」李紫盈有些無奈地看了自己的小姑子一眼,現在靜珂和靜月都是皇家兒媳,她們不能再那麼隨便喊她們的閨名了。
「紫盈姐,說過很多次了,我們之間沒有那麼多規矩,再者說,估計現在整個溪朝都知道,越王府的越王妃可是天下最沒規矩的女人了。」靜月笑著自嘲道。
「好了,既然月兒都這樣說了,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吧!」雲譚雪很有大姐風範地說道。
「月兒,你還好吧?」宋靜珂從宮中赴宴回來之後,一直就很擔心靜月。
「靜珂姐姐,我沒事,非常好,呵呵!對了,自從成婚之後,我一直被其他的事情絆住腳,都沒有好好地和你們聊一聊,尤其是靜珂姐姐,你在賢王府還好嗎?蕭辰梁對你怎麼樣?」靜月關心地問道。
「還好!」宋靜珂情緒有些低落地說道。
「靜珂姐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是姐妹,你有什麼事就說,如果蕭辰梁欺負你,我一定會幫你的!」靜月趕緊問道。
「不是,他一直都對我很好。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最近這段時間怎麼了,總是開心不起來,那日在殿中听到你對越王的心意,听著你說的生死相依,突然間我就好羨慕你們夫妻的感情。那種夫妻之情,不是誰都有資格擁有的。」宋靜珂說著,眼圈都開始紅了起來。
靜月覺得不對勁,丟下廚房的事情交給冷霜和冷雨,然後她拉著宋靜珂,和雲譚雪幾人,先去了她以往住的房間。
到了房間之後,靜月吩咐先不要打擾她們姐妹幾個,她們要好好敘敘舊。
等到幾人坐下,全都很有默契地看著宋靜珂,靜月更是主動地問道︰「靜珂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快告訴我!」
「月兒,其實真的沒有什麼事情。也許一切都是我想太多了,以前我也沒有任何想法,也沒有認真反省和思考過我和蕭辰梁之間的關系,只想著和蕭辰梁開開心心地過下去。但是那日在殿中听了你的話,我發覺我和蕭辰梁之間似乎總隔著什麼,我知道,一定是因為我以前喜歡過木融,所以我們似乎總做不到‘恩愛兩不疑’。」宋靜珂有些落寞地說道。
「靜珂,其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我也有!」這時,雲譚雪也突然說道,「不瞞你們說,我和你們大哥是為了兩府的利益而成為了夫妻,一開始我們就沒有選擇的余地。成婚之後,我們也相處的很好,但是那種刻骨的相思與相愛,我們也沒有過。」
「你們這是怎麼了?原本很高興地來這里品嘗月兒妹妹的手藝,你們兩個怎麼說起這些?現在搞得我都想流眼淚了!」不知為何,李紫盈也變得敏感起來了。
這在靜月看來簡直就是連帶反應,而且有些不對勁,她的話能引起那麼大的影響嗎?還是她們真的想太多了?還是——
「靜珂姐姐,大嫂,紫盈姐,你們三個今天很不對勁。我想並不是我在芳姿殿說的那些話讓你們想太多了,你們會不會是——」靜月皺著眉頭在她們三個身上掃了一圈。
「會不會是什麼?」唐敏嘴巴很快地問道。
「你們會不會是得了產前憂郁癥啊?」靜月大膽地假設道。
「那是什麼?」幾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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