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千荒山小莊子的時候,已近傍晚。擔心靜月的宋家人,早就派宋景祁和宋景雲出來接她。
「月兒,怎麼會這麼晚?」一進家門,蘇氏就拉過靜月擔憂地問。
「娘,我沒事!早上走的時候,不是就跟您說,今天要辦年貨,可能會晚點回家嗎?外邊冷,您快進屋吧!」靜月忙把蘇氏拉進暖和的屋內。
院子里,忠寶、忠彪幾人正在卸下馬車上的年貨,靜月讓冷雨、冷霜將買來的新衣服分發給眾人,家中幾位長輩的則是由她來送。
一時間宋家人都聚在主屋的大客廳里,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月兒現在不但是我們家的管家婆,還是家里最有錢的那一個。蕭五爺的那五千兩,看來讓我們家的日子不是好過了一點點呀!」宋戰明打趣地說道。
靜月低頭一笑,然後說︰「六叔是嫌棄我管家,還是嫉妒我有錢呀?呵呵,祖父可是說過,五千兩是蕭五爺送給我的禮物,我可以自由支配的,至于管家,我是不想娘親和兩位嬸嬸太累,免得父親大人和兩位叔叔雄。」
「你這丫頭,什麼時候學會取笑長輩了!」宋站偉無奈搖頭一笑,沒想到靜月也有這樣調皮的一面。
這時,一起查看年貨的宋景瑞,拿著一打紅紙,走到靜月面前說︰「妹妹,你買紅紙做什麼?過春節的時候,不是在門兩邊掛上紅布就行了嗎?」溪朝國百姓過春節的時候,都是在大門兩邊掛上紅布,以示喜慶。紅布越長越寬,表示家中越紅火富有。
靜月接過他手中的紅紙,笑著說︰「當然有用途了!紅紙可以用來寫春聯,做年畫,也可以用來剪紙。」
「春聯?年畫?剪紙?妹妹,我怎麼听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宋景瑞撓撓頭,不解地看著靜月。
屋中的其他家人也是一臉糊涂地看著靜月。
靜月心想︰與其花費時間講不清楚,不如直接讓家人看到什麼是春聯、年畫和剪紙。于是,她就把紅紙在廳中的桌子上鋪開,先是裁剪出兩個細長條的紅紙,然後讓冷雨去房中取出筆墨。
一揮而就,靜月在紅紙上,寫下在現代經常看到的春聯。為了讓家人看的方便,靜月用繁體正楷而寫,筆力柔而勁,猶如行雲流水。
「‘新春福旺鴻運開,佳節吉祥如意來’,此詩句倒是淺顯易懂,寓意極好。」宋站偉毫不吝嗇地稱贊道。
「五叔,這就是春聯,春節的時候可以把春聯貼在門框兩邊,其作用和紅布是一樣的,而且可發揮的空間也比較大,不像紅布上面什麼都沒有!」靜月之所以寫春聯,就是不喜歡過節的時候,只有兩塊紅布飄在門邊,還是春聯看著更順眼。
接下來,靜月又裁出一大塊四方形的紅紙,然後來回對折幾次,根本不用炭筆去畫,直接用手中的剪子上下揮動著。在東北呆的那幾年,她可是學了不少的東西,這剪紙就是從其中一位老師傅那里學來的。
靜月和別的學習剪紙的人不同,她最擅長的不是動物和百花剪紙,而是復雜的人物剪紙。因為人物剪紙最復雜、最耗時,需要剪紙之人絕對的心靜和全神貫注,這是鍛煉一個人耐力最好的方式之一。
靜月先是剪了一個財神駕到,又剪了一個福星高照,最後想了想,又剪了一個五谷豐登和年年有余。取出白紙,將剪紙整體鋪于紙上,紅白相稱,更顯出剪紙的精妙和不凡來。
屋內的宋家人全都看傻了,且不說靜月這一手需要幾年功夫才能練出的字體,就是這春聯都是如此奇思妙想,如今再加上這樣巧奪天工般的剪紙技藝,簡直是驚之、憾之、羨之。
宋站偉平時最喜書畫,今日見靜月展示的這一手,他尤其顯得激動。宋家人皆好武,就是以前在京城,那些三公四侯和文官們,暗地里都說宋家人是一幫粗魯武夫。現在,宋家有了一位驚才艷艷的後人,是宋家之幸。
「這個小老頭真好看,歸我了!」宋靜珂眼疾手快,還沒等眾人觀賞夠,就把福星高照的剪紙拿在手里。
靜月放下手中的紅紙和剪刀,沖宋靜珂豎起了大拇指︰「靜珂姐姐,你真得太會選了。明年你一定是福星高照,這個笑呵呵的小老頭可是天上的福神,有了他的庇佑,就福氣多多、希望多多、好運多多。」靜月現在說起好話來,也是一來一大串。
「珂兒,快放下。這福神怎可被你這樣拿在手中,應該供奉起來才對!」孫氏听完靜月的話,又見自家女兒將福星高照的剪紙隨意地捏在手中,著急起來。
「供奉?四嬸,沒有這麼夸張的,不過是剪紙而已,而且這剪紙原本是應該貼在窗戶上的,它代表的就是喜慶和吉祥。五哥手中的那個手里捧著元寶的是財神爺,寓意就是招財進寶的意思,這兩個是五谷豐登和年年有余,寓意來年的豐收。過年的時候,我們把它們貼在窗戶上就可以了。」靜月可不想一弄點什麼新玩意兒出來,就被解說的這麼嚴重。
夏氏搖著頭說︰「不行,這麼精致的東西怎麼能貼在窗戶上,應該裱起來,好好收藏才對!」
收藏?靜月還打算賣剪紙,貼補點家用呢!可是現在看家人這樣過激的表現,她只能暗嘆一聲,如果她剪出八仙過海,豈不是要當做家傳之寶?
「這四張剪紙和春聯,我就先收著。靜珂,景寬,將你們手中的剪紙放下,宋全先把它們收到我的書房里!」宋老爺子唯恐有人跟他搶似得,直接下了命令。他可是宋家的大家長,好東西當然他先收著。
「爹,這春聯還是兒子先收著,讓月兒再給您老人家寫一副便是!」宋站偉見宋全要來收春聯,搶先一步拿到手里。
「這個五谷豐登不錯,我要了!」宋戰杰直接將五谷豐登的剪紙拿在手里。
宋戰明見自己的老爹和哥哥們,都搶著要剪紙和春聯,他輕哼一聲,說︰「你們都多大的人了,羞不羞,不過是幾張剪紙和兩張春聯,用得著像搶糖的小孩一樣嗎?月兒呀,六叔平時對你怎麼樣?」宋戰明突然嬉笑著一張臉,湊到靜月的面前。
明顯就是不懷好意的笑臉,靜月也不點破,假裝思考了一下說︰「嗯?還不錯!」
「那你給六叔寫幾張春聯,剪幾張紅紙,好不好?」宋戰明真想為自己的聰明鼓個掌。
宋家的其他男人一听宋戰明這種沒骨氣的話,全都斜著眼楮看他︰好呀,說別人的時候是一套,轉臉又是一套,真是奸詐。
靜月抿著唇,為難地搖搖頭說︰「不好!六叔,你不知道‘物以稀為貴’嗎?我看這剪紙和春聯也不會貼出來,所以,我,只寫這一副,只剪這四張。」
靜月這話一出,宋戰明當即就蔫了,然後又嘻嘻轉身看著桌子上的春聯和剪紙。可是,宋全早已將剩下的三張剪紙收了起來,另外一張剪紙被宋戰杰拿到了手里,而春聯則成了宋站偉的囊中物。
「妹妹——」
「月兒——」
靜月見幾位哥哥和姐姐宋靜珂都兩眼冒火星的看著她,直覺自己現在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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