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怒雷使混沌的野獸人們為之驚訝,它們狐疑的注視著眼前的對手。因那雷霆般的聲音,實在不像是人類的聲音,而如同猛獸的怒嘯一般。這使這些羊首的伏擊者發生了小小的自然畏懼,畢竟這是野獸對天敵的本能表現。
在這短暫的猶豫中,海德的沖鋒已經發起,這年輕的騎士舉起了他的旗矛與佩劍,雙持兵器縱馬沖向面前的獸群。野獸們也回過神來,投出了標槍與短斧,他感到帶著殺意的風聲從他的耳邊飛過,但這卻讓他的怒火更加沸騰!
光耀的神印從海德的背後展開,不盡的力量在他的手臂上涌動,戰馬飛馳如風,標槍和飛斧都落在他的後面。他帶著這三色的聖光突入獸群之中,劍和矛在它們當中播散著死亡!頭一個完蛋的是一個矮小的羊頭半獸,他試圖用木盾擋住這騎士的寶劍,卻被迎頭一擊連盾一起劈開了半個身體,鮮血和著慘叫一起噴射!
另一個較高大的獸化人吼叫著手持戰斧沖來,海德直接一矛將它挑上了空中,波濤澎湃的無盡聖力熔鑄這一擊間,合著戰馬沖擊的力量,硬是把這身著皮甲的野獸小頭目打飛了七八步遠,一頭撞在了一顆枯樹上,哀嚎一聲滑了下來,徹底喪失了氣息。兩個持矛的羊頭半獸在這時候從側翼鑽過來打算偷襲,也被躍馬緊隨海德而來的老洛倫一劍一個,連叫都沒叫出來就結果了姓命,這使整個獸群為之膽寒。
「海德閣下,注意側面。」
「謝謝您,我的洛倫爺爺。」
戰斗中不需要說過多的廢話,海德明白老洛倫的心,老洛倫也明白海德的心。那是親人的默契,那是戰友的默契!這白須的老騎士與那金發的年輕勇士各自策動駿馬,並肩殺進眼前驚呆的野獸之中,把那飽含仇恨的巨劍和長矛送給這混沌的造物們!
這年輕的金發騎士猶如狂怒的雄獅,在這混沌的獸群中反復沖殺如同鋒利的大鐮刀在麥穗間舞動。他的雙手各自使用旗矛與寶劍,帶著無比的巨力把敵人挑飛,劈開,刺穿,把每一個膽敢阻擋的羊頭野獸都送進地獄!他的心中激蕩著無盡的復仇之火,如同一頭燃燒的怒獅那樣斬殺著敵人。每當一個混沌的野獸哀嚎著倒地,每當一個丑惡的羊首被劈開或碎裂,他的心就會感到無比痛快!無比升騰!
「媽媽啊!讓我為您痛快的復仇吧!讓我用您留給我的那崇高神力,讓這混沌的野獸付出代價吧!」
海德在心中激動的默念著,那十六年前回憶中的無比怨咎,無比壓抑,都在這一刻中飛散的干干淨淨!他再不是無力的幼兒,他再不是無知的廢人!自己的旗矛將那野獸的身體刺穿,自己的寶劍將那野獸的頭顱劈開!自己已經是那光榮的神眷者,將為母親痛快的復仇!這成就實在讓這年輕勇士的心激蕩沸騰起來。
戰斗的節奏是迅速的,片刻之間,九頭羊角的半獸已經嗚呼哀哉,落入了混沌諸神的地獄,更多的受傷之後丟棄武器抱頭鼠竄,如同山羊逃避獅虎的追擊一樣。它們的哀嚎在林間回蕩著,帶起層層回音。
就這樣,這批在林間隱蔽多時,數量超過二十頭的混沌獸化人在幾分鐘里被兩名人類勇士徹底擊潰了,死亡近半,剩下的哭嚎著帶傷逃竄。如果混沌諸神真的能看到它們的表現,一定也會很憤怒,抱怨這些無能而弱小的混沌信仰者吧。
海德殺得姓起,他緊夾馬月復,想縱馬深入林間追擊逃跑的獸化人。但他的馬韁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這正是老洛倫的銅手。他鄭重的告訴海德,獸化人的伏兵絕不會只有二十來只那樣少,這頂多只是它們的一支偵察兵隊伍而已。在林間深處,必然有混沌獸化人的大部隊埋伏,追擊是絕對不理智的。而且,更重要的是要迅速回到兵站,把敵人妄圖襲擊兵站的消息通知給兵站的負責人和戰友們,這才是身為軍人的第一責任。所以,現在必須趕快回兵站去,不要想著追擊了。
「我的少主……不,海德閣下,您應該明白我們的責任。擊殺混沌野獸的機會還有很多,現在我們要履行我們軍人的職責。」老洛倫以這句話結束了他的詳細論證,放開了海德的馬韁。
「洛倫爺爺,您說的很有道理,那我們快回去吧,把這消息告訴大家。」
經過剛才的激戰,海德的心已經冷靜了下來。老洛倫說的很有道理,他怎能不接受呢?他的姓格雖然激烈,但卻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並不別扭。對于正確的意見,他不會進行爭執的。
「海德閣下,您做的很對。」
老洛倫對海德贊許的笑了笑,他和海德一同轉過馬頭,兩馬並肩向這白楊林外高地上的兵站奔去,馬蹄揚起陣陣枯草與落葉,敲擊著這深秋的北國大地。
這白楊林距離高地上的兵站並不遠,也就是千把步的距離,折合一里格上下,對于騎馬的人來說也就是幾分鐘的事兒。加上海德兩人為了盡快通知兵站,也放開了戰馬的腳步,所以很快就接近了兵站營地的木牆。放眼望去,海德驚奇的發現,本來那空無一人僅有幾面旗幟的木牆垛口後,現在已經排開了不少手持弩弓,火槍,長矛的士兵,輕炮的炮口也對準了遠方,效率出乎意料的高。
兵站的門已經半掩起來,原來的拒馬木已經復位,而且前面又加上了幾排新的拒馬。十幾個手持強弩與長戟的士兵在後面嚴密的警衛著,似乎是準備一有情況就齊射弓弩,然後立刻封門據守一般,這讓海德有點出人意料。
「這?」他有點疑惑的向老洛倫看去。
「海德閣下,剛才您的吼聲足夠巨大,讓兵站的兄弟們感到異樣了。雖然這里還是帝國與基斯里夫的邊境處,距離混沌大軍有幾百里格遠,但我們帝國的軍人是不會松懈戒備的。別看這只是個小兵站,人也很少,但該怎樣就怎樣!不然,我們指望什麼和那些混沌的魔鬼們交手呢?」
老洛倫把大劍收回了背後,用溫和而帶一點得意的聲音回答海德的疑問。
「血劍的老骨頭,你的聲音還是和你年輕時一樣響亮啊!」
一個愉快的聲音突然迎面飛過來,這聲音的主人是一位帶著笑容的胖子。他穿著銀色瓖有金邊的鼓起護胸甲,罩著繡有樹葉與黃色花環的厚皮袍,頭戴插著兩根鳥羽的灰色翻毛寬邊皮帽,騎在一匹結實的青騾子上,慢吞吞的向老洛倫走過來。十幾騎身著護胸甲,手持火槍的騎兵護衛在他的周圍,警惕的注意著四周。
「銅炮的老土豆,你的動作其實也不慢,但總是遲來一步,和三十年前一個樣。」
老洛倫也笑了笑,縱馬奔向那胖子,和他輕輕的對擊了一掌。這讓胖子在騾背上歪了一下,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雖然你的胡子都白光了,但沒想到你的身體還是那樣結實,你的力氣比二十年前沒差了多少,我勇敢的洛倫騎士長。」
被稱為老土豆的胖子大笑著向老洛倫致意,他看起來50歲上下,圓圓的臉上滿是紅光,兩撇卷曲的深黃色小胡子從嘴唇上翹起來,看起來很是神氣。他是誰呢?
注解
為了大家理解方便,在這里一「里格」等于一公里,一步等于一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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