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如雨注,箭與標槍在飛射,火焰與硫磺的煙雲合著野獸的吼叫聲彌漫在兵站的正門外。經過三次反復的搏斗與進退,冒著火焰與彈雨,混沌野獸的尸體堆滿了壕溝,但它們也終于完成了它們的目地---填平壕溝,將攻城錘推向城門。攻城錘緩緩的前進,粗糙的木輪碾在泥土與之上,流出死者的鮮血和傷者的申吟,以及怪異的吱吱聲,二十四名強壯的戈爾隱身堅厚的頂棚下,用全身的力量推動著這怪物前進,城門已經接近,他們期待著沖擊的時刻。
但幾聲雷聲終結了這一切,城頭上的守軍抓住時機,扔下了三枚鑄鐵的炸雷。重達三十磅的鐵制球體帶著火線吱吱的呼嘯著,一個接一個的滾到攻城錘車的輪下,頓時巨響和煙雲騰起,巨大的爆炸將攻城車的半邊木制頂棚和著殘肢斷臂一起拋向天空,連城樓也劇烈的抖動起來。大片的混沌野獸都因震動而撲倒在地,它們的耳朵出血,眼前金星四濺,手中的武器也因爆風的沖擊而被扔開。
但這並非結束,而是開始,當煙雲開始散開,混沌野獸們重新開始集結的時候,沉重的吊橋突然在野獸們的面前放下了。橡木的大門轟然打開,頂盔帶甲的騎兵們如同風暴般沖殺而出,他們挺著旗槍與刀劍從硫磺與火焰的煙霧間躍馬而來,殺進被爆炸震得發呆的混沌野獸當中!
四十騎鐵甲的騎兵沖入混沌野獸的陣列中,他們的刀劍與旗槍播散著死亡的光弧。沖在騎兵最前面的正是海德,他金色的長發與披風在秋夜的寒風中飄揚飛舞,他白色的全身鎧甲在月光下閃著輝光,他的旗矛將混沌野獸挑向空中,他的寶劍將混沌野獸的盾牌與頭顱一起劈開!神眷者的光耀紋章在他的身體旁燦爛的展開,好似火流星劃過夜空一般!城牆上暴風般的箭雨與鉛彈在前面為他們開路,在混沌野獸當中掀起陣陣慘嚎與混亂。
騎兵們奮勇前進如同大鐮刀掃過成熟的麥田,成片的混沌野獸在這突然的反沖擊下土崩瓦解,死的與傷的都被踐踏在鐵甲戰馬的蹄下,更多的則倉皇奔逃,因為混沌魔法的力量是有時效姓的,它可以在一個時段里讓士兵們激昂而瘋狂,忘記痛苦與恐懼。但當它的效果結束的時候,那一切痛苦就會變本加厲的返還給附魔者,事實上,混沌的狂熱法術都是雙刃劍或煙花一樣的存在,燦爛是不可能持久的。經過二個多小時的激戰,這魔法效果自然的走到了它的尾聲,混沌野獸的士氣也在同時消散了。
隨著瘋狂的慘叫與混亂的腳步聲卷過草地,一個接一個的戈爾中隊崩潰逃散了,失去了魔法力量的戈爾們重新變成了混亂而懦弱的野獸,痛苦和恐懼一起折磨著它們的心。那圍繞著兵站西牆的褐色軍陣如同被斬斷的巨蛇般混亂的扭動著,向周圍奔逃散去,而人類的騎手們則追趕著還敢于頑抗的野獸們,將它們逐一擊碎,匯入那崩潰逃亡的洪流當中去。城牆上的火槍與弓弩也全力發射,將死亡的冰雹傾瀉入野獸的洪水中。
兩輛混沌的長牙野豬戰車發出可怕的噪音與戰號,凶猛的沖向騎兵們的隊列。戰車側面的彎曲利刺在風中呼嘯,將一個騎兵與他戰馬的側面一起撕開,而吼叫的野豬也將另一個騎兵頂落馬下,用它巨大的獠牙將他挑到空中去,血雨伴著慘呼聲從天而落。這讓奔逃的野獸們重新振作,有些停止了奔逃,成堆的開始集結起來。
但戰車的馭手還沒有來得及歡呼,死亡的霹靂就沉重的打擊在它的頭上,看到戰友陣亡的海德憤怒的舉起旗槍策馬沖來,只一槍就將這披甲的野獸擊落車下,戰車上的標槍手瘋狂的向這騎士投出標槍,但都沒有命中,而海德已經縱身而起,揮起寶劍躍上了這巨大的戰車。光耀的聖印紋章在這金發騎士的背後華麗的展開,如同展開了雄鷹的羽翼。他的怒吼響徹雲霄,如同獅嘯使周圍的野獸無不膽寒。
他的寶劍劃過夜空揮灑出血的彩虹,他的鐵拳揮起風雷打在混沌野獸的軀體上。盾牌破碎,木欄折斷,野獸們一個接一個的被掀下戰車,沒有盔甲和像樣武器的它們根本無法抵擋神眷者的憤怒,在近戰中閃電般的走到了末曰,僅僅是幾個秒鐘的時間,這金發的騎士已經成了這輛戰車的主人。他沒有停頓和猶豫,直接向右拉起控制野豬的黃銅鎖鏈,將這長達九尺,高近六尺的巨大兩輪戰車轉到面對另一輛戰車的方向上,兩輛戰車在戰豬的狂嚎中毀滅姓的踫在一起,發出刺耳的木質斷裂聲。
受傷的野豬絞在一起瘋狂的亂咬,彎曲的利刺互相撞擊折斷,盾牌與骷髏紛紛散落,兩輛混沌戰車都瓦解了。馭手們被擠成了肉餅,標槍手們四散跳車而逃,只剩下海德只身挺立在戰車的殘骸上。這年輕的金發騎士單手高舉起車尾的混沌旗幟,發出勝利的吼聲,然後將它猛然折斷在車欄上。皮革的軍旗落在血染的輪轍下,如同破布一般的被風卷走了,這使混沌野獸們喪膽奔逃,而整條城牆上都發出了狂喜的吶喊,和著火槍的齊射聲向這英勇的神眷者致以戰士的敬意。
僅僅是片刻之間,上千在西牆一線進攻的混沌野獸就如同狂風掃過落葉一般潰散了。它們留下幾百具死傷的軀體,嚎叫著逃出了城頭火槍弓弩射擊的範圍,在二三百步遠的地方重新聚集起來,但一連串炮彈落在這些混亂的獸群中,將它們重新驅散,于是整個原野上都響起野獸的哀鳴,它們逃的更遠了。而肯特戈爾閣下居然也步了它前任的後塵,它沒有和騎兵接戰,而是駕著戰車帶著衛隊撤退到了距離兵站大約五百步遠的一處高地上,立定陣腳,然後大聲的吹起悲戚的號角,試圖集結野獸們。
海德走下了戰車的殘骸,他重新跨上戰馬,揮舞旗矛召集騎兵們向混沌野獸殺去。勝利使他的心中充滿了無比的力量與自信,在剛剛的激戰中,混沌的野獸們在這年輕的神眷者面前如同潮水撞碎在礁石之上般崩潰,沒有野獸可以抵擋他的一擊,這使他的整個身體都因驕傲而顫動著。
「拉拉,你看到了嗎?這就是神眷者的力量!你就等著我的凱旋吧!媽媽,您看到了嗎?您的兒子不會辜負您的英姿!」
海德不由自主的在心中重復著狂喜的聲音,他策動戰馬奔馳在草原上,直殺向那混沌野獸的王座戰車與軍旗。他要取下那獸王的首級,用這勝利的見證帶回兵站作為贈禮!轉瞬之間,這年輕的騎士已經帶領著騎兵們沖到了距離兵站三百多步的地方,馬上就要走出城樓上火炮的射程了,這讓有些騎士產生了異議。
「勇敢的海德殿下,目前我們已經到了火炮能掩護我們的極限距離了。我想,我們應該撤回去了。請您注意,敵人的兵力還很多,而且正在開始重新集結。過于追擊似乎是沒有必要的。」
一位中年的瑞克騎士策馬來到海德身邊,拉開面甲,鄭重的向這年輕的神眷者提出自己的建議。而城頭上也響起了悠長的收兵號,似乎是要為這建議增加力量一般。
「我不能同意閣下您的意見,我們已經將懦弱的敵人打的落花流水,我們沒有不追擊的道理!如果您願意撤退,您可以自己先回去,我絕對不會反對,讓勇士們繼續前進就可以了。」
海德揚起眉毛,用很不客氣的話回答了這位瑞克騎士的忠告。他已經被勝利的狂喜沖昏了頭腦,心中只剩下了戰斗的,言語也變得灼灼逼人起來。
「尊貴的神眷者海德殿下,我沒有想到您這樣看待我的忠告,我從不是一個膽小鬼,我只是為了部隊的安危而提出進言。但既然您懷疑我的勇氣,那就讓我沖在最前面吧!我只能將用英勇回答您的質問!」
這頭戴瓖有紅白羽毛頭盔的瑞克騎士憤怒的回答了海德的疑問,他飽經滄桑的臉因為激怒而漲紅,暴起了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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