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的沖鋒打破了這戰場的僵持,這年輕的神眷者與他的戰馬仿佛化作了無以倫比的劍。三百米的距離在瞬間的飛馳間閃電般越過,劍與劍的雷霆對擊爆出火焰與電的流星,神眷者與神選者的交鋒在一瞬間就告以結束,熾熱的血雨像瀑布一樣飛射出來。
「竟然挑戰我阿納萊爾大人,你難道不懂的人與龍的差距嗎?」
這身高五米的巨人向前邁動了一步,他彎曲的五尺臂刀上是升騰著熱氣的血與肉,滿臉是勝利與輕蔑的表情。他揮了一下手臂,將那鋒利臂刀上的血跡甩開,然後用一種無比威嚴與藐視的目光望著那已經連人帶馬倒在地上的騎士。在那一瞬間的交手中,整個馬頭都被劈開了,鮮血與腦漿將那騎士的身體染成了紅色。
「我看到了你丑惡的力量,但那沒有你想象的那樣大!因為一個以女人當擋箭牌的可憐廢物是沒有價值的,無論他吸收了多少頭四腳爬蟲的力量也是一樣!」
渾身浴血的海德幾乎在瞬間重新站了起來,他背後的三色聖印如同火焰一樣燃燒著,使這年輕的神眷者如同一具巨大的火炬般的醒目。他的曲刃大劍穩穩的握在手中,閃光的鎧甲上滿是血跡,明亮的藍色眼楮里充滿了力量與自信的光彩。與阿納萊爾的雷霆對擊當中,他並沒有負傷,只是失去了戰馬,斗篷也撕破了一塊而已。
事實上,阿納萊爾的力量仍然是很可怕的,因為海德傾盡全力的一擊幾乎被這巨人輕描淡寫的一擊所蕩開了。如果不是這四十幾天來的苦練劍術,海德的損失絕不會僅僅是那匹披甲的戰馬那樣簡單。在那恐怖的一擊之中,他的手有些發麻,虎口幾乎也要裂開,但憤怒的火卻依然激勵著他好強的心,使他依舊堅定的站立著,獨自面對這龍魔般的巨人。
「這三色的偽神標志啊……原來,你就是傷害莉迦的人!是嗎?」
阿納萊爾有些驚訝的注視著這年輕的騎士,他對對手依然活著十分的詫異。他轉動著他那已經變成金色,有著豎直瞳仁的眼楮打量著對手,突然毫無預兆的爆發出了可怕的吼聲!他的巨爪比他的聲音更快,如同狂怒的龍卷風一般卷向他面前的敵人。
「我要用最嚴厲的酷刑懲罰你,你這偽神的卑賤寵兒!」
在那雷霆般的吼叫聲中,阿納萊爾壓倒一切的力量終于毫無保留的爆發了,紫色的電光與紅色電光籠罩著他的巨爪如同猛獸般劈下,生生的將那金發的神眷者打飛了三四十米遠,在雪原中拉出了一道長長的痕跡。這一擊使混沌騎兵們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然後如同潮水一般從那巨人的兩側涌向聯軍的陣地。
「海德閣下!您怎樣了!」
幾乎在一瞬之間,老洛倫與芙蕾幾乎同時策馬趕到了海德的身邊,風劍的西塞羅也縱馬飛至。老洛倫的巨劍如同巨蟒般攻向那龍翼的巨人,芙蕾則扶住了海德的肩膀,她的聲音里帶著急切的擔憂,藤枝與楓葉組成的塔爾聖印閃電般印在了海德的身體上。
「我……沒事的!」
海德咬緊牙關重新站了起來,他的鎧甲上被撕裂了幾道巨大的口子,胸口上負了輕傷,巨大的震動幾乎讓他的兩臂月兌臼。阿納萊爾的憤怒是可怕的,那種巨大的混沌力量如同潮水漫過礁石那樣一下子完全壓倒了海德,幾讓他失去了知覺。但頑強的精神使他防御住了這致命的一擊,基斯里夫百煉精鋼制成的附魔寶劍也依然閃亮,他仍然能戰斗!
「前進!步兵原地堅守,騎兵去援助海德殿下!」
稍稍遲疑了瞬間後,聯隊副長菲舍爾舉起他的寶劍發布了命令,他的嘴角還在流著血,但眼楮里卻閃著無比激動的光。海德與那龍魔色孽神選者的惡戰激蕩著冷面熱血的神眷者的心,使他幾乎要立刻策馬沖出去。盡管那一箭已經幾乎消耗了他的全力,但這黑甲的渡鴉騎士絕不是一個懦弱畏縮的人。
「年輕的菲舍爾,我知道你的名字與事跡。帝國不應該再失去一個優秀的高階騎士了,屠龍的任務就交給我這有九條命的老骨頭吧!」
一只鋼鐵般的大手緊緊抓住了菲舍爾的肩膀,這沉雷般的聲音來自那山獅騎士團的副導師。這斜披著黃黑色獅皮披風的老人滿面是凝重與豪邁,他的聲音如同鋼釘般打入那渡鴉騎士的心中,沒有任何的虛偽與客套。
「你剛剛的一擊我都看在眼里,整個帝國也很少你這樣的神射手。盡管耗盡了全力,但你已經為聯隊長將軍報了仇,擊殺了幾個強大的敵人,這已經夠了!帝國不能白白的浪費受傷勇士的生命,帝國沒有那樣奢侈的理由!保護好自己,我走了!」
隨著這雷霆般的聲音,高大的副導師將這渡鴉騎士向後猛地一推,然後躍馬揮劍直奔那熾熱的戰場。遍布刀痕箭印的獅皮披風在他的背後壯麗的舞動,如同雄獅奔馳在寒冷的雪原上,馬歇爾跟在他的側面,六名山獅騎士在他的身後排成一排,他們的旗矛閃著不可阻擋的氣勢!
鋼鐵與鋼鐵猛力的對撞出壯麗的火花,火槍與弓箭在天空中往來對射撕破了空氣。最後的決戰在滾滾的烏雲下毫無保留的展開,帶著狂熱的咆哮聲與瘋狂的嘶鳴升向低沉的天空。血與血噴射著,矛與盾撞擊著,人馬踐踏著,扭動著,在煙雲和火焰里被扭曲成奇異的形狀。連天空也不甘示弱的發出低沉的雷聲,仿佛是在助威,又仿佛是發出欣喜的呼聲。
硫磺與血肉的氣味和著腥臭彌漫了半個地平線,最後的數千人馬在不同的軍旗下決死撕拼。左翼是騎兵與步兵的撞擊,右翼是騎兵追逐著騎兵,混沌的軍勢如同回旋的半月與毒蛇的盤繞,帝國的陣列卻如同那鋼鐵的寶劍和花崗岩的柱石。馬蹄將士兵的頭顱擊碎,長矛將戰馬的內髒刺穿,戰戟將護甲與手臂一同劈下,狼牙錘之下頭盔和頭顱發出沉悶的哀鳴。沒有人後退,無以倫比的戰意抓住了每個人的心。
海德與老洛倫並肩與那龍翼的巨怪展開惡戰,巨劍和骨刀的每一次對擊都發出可怕的摩擦聲。西塞羅的風劍也如同輕靈的風一樣回旋卷來,他的青色劍光在那巨人紫色的鱗甲上犁出閃光的火星。芙蕾的荊棘之光閃耀著落在他們的身上,將那大地與森林之神的力量慷慨的潑灑。她的頭發已經在沖擊中散開,肩甲也被打飛了,露出了白晰的肩膀,但眼楮里卻閃動著無畏的火!這十七歲的女孩堅定的屹立如同蒼松,她那無盡的力量驚人的涌入海德三人的身體內,如同滾滾的大江與海洋。
「多虧了芙蕾!」
海德在心中默念著,他的心中充滿了激動與感激。芙蕾太重要了,她的塔爾聖力驚人的充足,如同潮水一樣滾滾進入海德的體內,讓他的體力重新恢復,力量重新爆發,那是難以形容的贈禮!這黑發的女孩雖然並沒有很強的武力,也不會什麼高深的施法,但那無盡的塔爾聖力卻如同一個深不可測的海洋!
如果沒有她的幫助,海德絕對無法走到現在!從那兵站的血戰時就是如此,自天而降的聖力降臨在女孩的身上,將她年輕的愛人從瀕臨死亡的深淵中救出,那也許就是神的恩賜吧!如果說米爾米迪雅的聖力如同那摧破一切的鋒利長矛,塔爾的聖力就如同那廣博的無盡森林與浩瀚的海洋,長矛雖然鋒利卻容易折斷,但自然的威力卻總是能治愈長矛的創傷!
巨爪和骨刀反復的落下,紫色的電光在咆哮聲中回蕩著,擁有龍軀的阿納萊爾是可怕的對手,但絕非不可戰勝的,他的威勢看起來要比他的實力更可怕。海德的寶劍多次在他的鱗甲上劃出崩裂的痕跡,而老洛倫的巨大血劍更是從他的身體上撕下過熾熱的血肉,也許正像那博學的老騎士弗雷德所說的那樣,這巨怪不過是移植了古龍一點血肉骨骸的盜尸鬼而已吧!雖然戰斗是艱難的,但海德卻充滿了信心,因為他明白這是最後的戰斗!
「西塞羅,還記得風與血之舞嗎?」
老洛倫的聲音是沉重的,但也是充滿希望的,這白發赤甲的雄偉老人揮舞他那六尺巨劍如同旋風,一次又一次恰到好處的卸開那龍魔勢在必得的猛攻。他的帽子已經飛走了,手臂與腿上的鎧甲都被撕裂出細小的裂口,但卻像猶如神助那樣絲毫沒有受傷。四十年的戰爭經歷絕非浪的虛名,閃光的血色大劍如同擁有生命一般在他的手中華麗的跳躍著。
「鐵手佣兵團的保留劇目,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
金甲的矮小老人發出自信的吼叫,青色的雙劍在空氣中與龍魔的骨刀對擊掠過,劃出五色的火星。他與他的戰馬敏捷如同猿猴,與老洛倫幾乎形成完美的呼應。
「一起來吧!血劍的洛倫,讓武神公主的後裔看看風與血之舞的力量!」
隨著西塞羅勝利的吼聲,這圖巴羅御劍總監的實力毫無保留的爆發,青色的魔法長劍幾乎在瞬間化成了一道輝煌的半月,帶著無以倫比的殺氣攻向那巨大龍魔的左腿,魔法的風在他瘦小的身體旁舞動著,如同透明的羽翼。
老洛倫沒有說話,因為這魁偉老人的行動勝過語言。幾乎在西塞羅騰身而起的那一瞬,他的血色巨劍猛然化成了一條摧破一切的赤紅血龍,與那青色的彎月完美的交織在一起,瞬間相加膨脹,以一種吞破天地的氣概沖向那龍翼的巨人!海德也絕不落後,他的大劍回旋而起同時加入那致命一擊的戰團,與阿納萊爾迎面而來的巨爪壯麗的相撞,爆發出難以形容的巨大響聲。
「我們勝了!」
隨著那鋒利的劍鋒摧破鱗甲,深入血肉的痛快一擊,海德發出了狂喜的怒吼。他感到自己的寶劍已經深入那龍魔的月復部,而同時老洛倫與西塞羅已經重創了那龍魔的左腿,這身高五米的巨怪猛然歪下了身軀,他的末曰就要到了!
「可笑的蒼蠅,你們的表演已經謝幕了!」
阿納萊爾突然狂笑了起來,他的聲音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嘲弄氣味,幾乎在一瞬間,海德感到自己的血液突然凝固了,一種可怕的威勢突然吞沒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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