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這不是!」
那龍翼的色孽神選者阿納萊爾突然向天空發出了淒厲的哀嚎,他金色的眼楮里滿是不可思議的恐怖眼神。他的半邊龍翼已經消失,流出深紅色的腥臭血液,胸口的金色魔眼石碎裂成了蜘蛛網狀的殘骸。小小的三色光華在那縱-橫交錯的裂痕間跳動著,帶著米爾米迪雅聖力的光耀。
「我……還能戰斗!還能戰斗!偉大的莎麗士不會拋棄我!」
這高大的庫甘領主掙扎著前進一步,試圖再次舉起那閃光的混沌彎刀。但無數血柱幾乎是瞬間從他顫動的身體中涌出,他的彎刀落在了地上。它們並不是孤單的,因為它們連同阿納萊爾的兩條手臂一起落下,滾落在被魔法火焰焚燒成焦黑顏色的寒冷荒原上。那扭曲的手指在地面上還不甘心抽動了幾下,仿佛代表著這色孽神選者頑強與瘋狂的心。
「你已經敗了!色孽的丑惡造物!」
海德的聲音如同那喜悅的春雷,他揮起那獅牙的大劍猛然刺進了色孽領主閃耀光芒的紫色胸甲。金色的光輪與三色的聖力最後沖撞出一輪璀璨的哀鳴,那魔龍的眼楮粉碎成了一抹碎末,在風中如同灰塵一樣飛散了。
「啊!臭蟲……臭蟲竟然能……竟然!」
這色孽的神選者發出了最後的哀叫聲,深紅的血柱如同瀑布般噴射了出來。他抽動了兩下,然後沉重的倒在了地上,金色的細長瞳仁中滿是不甘的顏色。他那金色與紫紅的閃光鱗片迅速的失去了光澤,如同羽毛般片片散落,魔龍的最後力量也在女武神的聖力下化成了飛灰。這強大的色孽神選者就這樣戰敗在海德的腳下,如同垂死的巨蟒橫在雄獅的爪旁。
但現在並不是歡呼的時候,因為海德猛然感到了那震動大地的馬蹄聲,那是幾乎貼近身體的馬蹄聲!數不清的混沌騎兵狂怒而驚訝的面孔突然沖入了他的眼簾,他們距離這戰場只有不到三十步的距離了,海德幾乎可以聞到他們皮甲與旗幟上散發的濃烈臭氣。
「阿納萊爾大人!阿納萊爾大人!」
短短的一刻沉默之後,難以形容的淒厲吼叫聲從混沌騎兵與軍官們的喉嚨里爆發出來,如同無數受傷野獸的瘋狂哀嚎!這些阿納萊爾最忠誠的部下們在最近的距離上看到了那擊碎他們靈魂的一幕,可怕的恐懼和恥辱感沖擊著他們的心,使他們十倍的瘋狂起來!他們的馬蹄如同地震般敲擊著染血的大地猛然沖來,他們的刀劍與旗矛在陽光下閃耀著瘋狂與死亡的氣勢。
「怎麼會!力量……已經用光了嗎?該死的混沌!」
錯落的念頭閃電一般從海德的腦海中閃過,這無所畏懼的神眷者突然有些緊張。剛剛與阿納萊爾的生死一搏已經耗盡了他的每一分力量,連那獅牙的大劍也仿佛在敵人倒地的一瞬間變得有萬鈞之重,他幾乎要揮不動這劍了。阿納萊爾的力量恐怖的如同混沌北地的山岳與海潮,海德與他的最後戰斗是真正的傾力一搏。
特南的情況似乎比海德還要糟。他的一條腿跪在了地上,黑發的頭顱沉重的低了下來,整個人無聲無息,只有那兩柄已經崩裂扭曲的戰錘斧刃依然閃著狂烈的光。細小的白狼紋章在他鋼鐵的戰斧與手臂間微弱的閃動著,昭示著這蠻人武士的生命之火仍然在不屈的燃燒。
事實上,這結果並不是因為特南的弱小,而是因為他的英勇。在剛剛那最後的決戰中,特南幾乎獨力格擋住了阿納萊爾傾盡色孽神印與魔龍之力的瘋狂打擊,並且斬斷了這色孽神選者的龍翼,為海德創造了一擊斬斷阿納萊爾手臂,擊碎他力量的源泉---那金色龍目寶石的寶貴機會!那一刻勇武的尤里克神眷者如同武神降臨在大地之上,他的英勇讓海德也為之嘆服。
但這勝利的代價也是不可避免的,特南的白狼聖力在那一擊中全部消散了。那光耀的聖力紋章與那色孽的神印幾乎同歸于盡,巨大的沖擊讓這蠻人武士強健的身體也受了相當的內傷。淡淡的血流從他的嘴唇間緩緩流下,如今的特南如同一尊默然屹立的無聲雕像。
「難道……我竟然要死在這些丑類的手中嗎?我的劍啊,你為何變得那樣沉重!」
無數思維的碎片幾乎在一瞬間流過這年輕神眷者的腦海,他看到緩慢之間數十桿鋒利的旗矛帶著巨大的沖力刺向自己疲憊的身體,但自己那緩慢的劍卻無法做出格擋。時間與空間在生死關頭的一刻仿佛全部凝固了,他無法形容這一刻的感覺,那是狂喜中又突然落入深淵的感覺,那是無法言表的感覺。
「我親愛的三殿下啊,我可能來的太遲了,但請您----原諒我!」
突然一個溫柔的聲音仿佛從九天之中直接沖入了海德的腦海。那是一個親切而似乎有點熟悉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情意,深深的溫柔,如同溫暖的春風一般撫過了這年輕神眷者的心。他心底那如同落入深淵的痛苦在瞬間煙消雲散,一種難以言道的安心感與溫暖感驅散了一切。
數十桿旗矛的鋒刃在旋風間飛向空中,數十道熾熱的血流驚愕的四處飛散,帶著恐懼的人頭與馬頭成片的滾落在地。一頭雄健的黑影在自天而降的疾風中落在了海德與特南的面前,它展開十六尺長的黑色羽翼驕傲的踐踏著混沌騎兵的行列,它鞍橋上燦爛的光芒震懾著混沌武士的眼楮。那閃光的鋒芒之刃斬入混沌的行列中如同切開腐土的怒潮,沒有一個人能在這不速之客的憤怒下抵擋一招!
「啊!」
一種凌駕一切的力量壓倒了這些瘋狂的庫甘人,那是擊碎了他們心底最後一根鋼弦的力量!巨大的恐懼感如同野火一樣傳遞著,即使再忠誠的勇士也無法在這恐懼感面前立足。他們瘋狂的回過頭去,撞擊著,哀叫著,如同散亂的潮水般那樣奔逃著。這一刻這些凶惡的騎兵變成了驚慌的羊群,他們的一切勇氣都在那可怕的崩潰中化為了灰燼。
「該死的不信者!可惡的畜生!啊!我偉大的主人啊!您……」
蒼老的部落首席巫師艾斯薩爾發出了噪音般的詛咒,閃光的淚珠與血跡從他深陷的眼窩里滾滾流出,帶著難以形容的痛苦與內疚。電石火光之間,這駝背的巫師猛然擊碎胸口的魔法掛墜,五彩的披風也閃電般鼓起,將他那枯瘦的身體完全掩蓋起來。劇烈的紫色光環環繞著這丑怪的異物,散發著色孽魔法的詭異光澤與濃烈的殺氣。
「嘗嘗這個吧!嘗嘗我艾斯薩爾大師用生命譜寫的殺招吧!」
隨著那巫師骷髏手杖的一揮,一條巨大而詭異的光之妖蛇帶著可怕的殺意沖過了潰兵的行列。它有著妖女般美麗而赤果的人形上身同雙叉的蛇尾,無數細小而尖銳的色孽妖蛇在她的身體周圍構成了死亡的回旋,每一個被它觸及的庫甘騎兵都在瞬間被吸取血肉化為慘嚎的骨骼,巨大的死亡氣息橫過了明亮的天空。
「就算是……我的靈魂與都化為灰燼,也定要將該死的不信者拖入他們應得的地獄!」
艾斯薩爾狂怒的詛咒如同惡魔的低吟般卷過戰場,隨著他那可怕的詛咒聲,這惡魔般的妖蛇卷起層層的血肉,以詭異的曲線直撲向海德。
「這色孽的巫師怎麼會隱藏有如此驚人的力量!他為什麼……」
海德的心猛然收緊了,那人面妖蛇的殺意在百步之外依然如同混沌的火山般醒目,那是難以形容的怨毒氣息,簡直如同惡魔的注視一般。但事實立刻就回答了海德的疑惑,這可怕的魔法絕非輕易的產物。因為這魔法正在燃燒著特殊的東西,那是一個施法者最寶貴的東西。
那一幕有著難以形容的恐怖,那瘋狂的光蛇的燃料與力量來自巫師艾斯薩爾的生命!那半人半蛇的魔法波動每前進一步,這蒼老巫師的皮肉就收縮一分,駁裂的皮膚緊緊的環繞在深陷的眼窩周圍,干瘦的手腕也幾乎變成了一具枯骨。這本就干瘦的年老巫師如今幾乎化作了一具骷髏,只剩下兩只淡綠色的眼楮依然爆發著怨毒的光,帶著難以形容的仇恨與恐怖。
「絕死一搏的死亡魔法嗎?這確實是難對付的東西,不過你的不幸是遇上了我!」
隨著一個輕蔑而高昂的自信女聲,一道光的聖印紋章防壁壯麗的升起在那雄健黑影的面前,完全掩住了它身後的海德與特南。無數潔白的羽翼在這聖印紋章的城壁上矯健的飛舞與回旋,如同千萬美麗的白鴿在幸福的翩翩起舞。這聖潔的一幕與那恐怖與瘋狂的紫色妖蛇形成最鮮明的對照,那是人類語言難以描述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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