磚石與泥土如同暴雨一樣降落,敲擊著武士們的頭盔與盾牌,濃厚的煙霧幾乎要令人窒息。大地是松軟的,爆炸掀起的軟土幾乎要沒過人的膝蓋。但數千名敢死隊員還是瘋狂的奔馳著,**的魔力燃燒著他們狂亂的心。
第一波敢死隊分成三個部分,中間的一支是輕裝的勇士,以閃電般的速度猛撲向缺口的位置,試圖用最快的速度搶佔那缺口。左右兩支則大多是重甲的戰士,扛著雲梯,推著盾車,揮舞著旗幟沖向兩邊完好的城牆與塔樓,為中間突進的敢死隊吸引火力。在他們的後面,是一望無際的胸牆與壕溝,排列著密密麻麻的步兵與騎兵,巨魔與戰獸,等待著發起總攻的時刻。
大量的輕炮兵與弩車被推出來,將暴雨般的石彈與巨箭射向紅牆上的垛口,沉悶的撞擊聲如同冰雹敲擊著瓦片,數以千計的弓箭手也蜂擁而出,黑色的羽箭如同升起的蝗群穿過了沸騰的煙雲。混沌矮人們點燃了他們的輕便火箭炮,木身鐵箍,四尺長短的鋒利火箭帶著長長的平衡桿轟鳴著飛起,火焰的軌跡劃過了黑暗的天空。這一刻,爆破點之前的整個混沌陣地都狂熱的沸騰了,如同一座爆炸的火山一般。
人群像潮水般涌動著,在煙雲中時隱時現,城上的炮火也做出了反應,將鐵與鉛的雷霆犁進這狂奔的潮水,帶起陣陣血肉的波濤。但可能是因為剛剛的震動太大,將很多火炮震落了炮架的原因,缺口兩邊反擊的炮火並不密集,完全無法阻擋這**的洪流。前面的人倒下來,後面的人就緊跟著沖上,猛獸的咆哮聲與**的喊殺聲壓過了一切。
在剛剛那巨大的爆炸中,爆破點左右的城牆被轟塌了三十來米寬,將一座塔樓與上百名守軍統統拋上了天空,巨大的震動使前後上百米遠的守軍都跌倒在地上,四肢發抖,口鼻出血,一時無法組織像樣的防御,而敢死隊員們就抓住這機會蜂擁而入,如同沖破羅網的魚群。在缺口與城牆間形成的土堆上,盾牌與人頭擁擠成一團,紫色的色孽軍旗狂亂的揮舞著。
但魔法陣的閃光紋章突然升起了,強烈的白光如同閃電般刺破了黑暗的夜空,僅僅是一瞬間,無數冰霜的利刃轟然騰起,在那擁擠如蟻群的人流中劈開了一條血肉模糊的道路,成百的頭顱與殘肢斷臂帶著凍結的血花飛向天空,而更多的士兵突然在寒風中變得手腳僵硬,停止了行動,如同凍結的冰雕。
「這是最後的城市防御魔法陣,不用畏懼!繼續前進!」
騎乘重甲戰馬的混沌將官們揮舞他們的軍旗,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吼叫聲,他們知道,這種瞬發的大面積殺傷魔法不是法師個人可以突然施展的,即使是高階法師也很難做到,只有長期布置下的防御魔法陣才能有如此迅速的反應。不管怎樣,城牆已經被擊破一個口子,基斯里夫格勒的防御魔法陣已經被撕開了,無論如何,必須抓住這個機會。
敢死隊員發出恐怖的吼聲,前僕後繼的繼續沖向缺口,他們踩著血肉狼藉的土堆,將凍僵的戰友踏在腳下,如同狂亂的蟻群一樣撲向面前的黑洞,但回答他們的是暴雨般的霰彈與槍聲。在那魔法陣爆發的一刻,城內守軍的預備隊已經清醒過來,揮舞著紅色的戰熊軍旗撲向了缺口,他們推著輕便的短管霰彈炮,提著火繩槍與弓箭,將猛烈的火力傾瀉到入侵者的身上。
在這猛烈的打擊之下,第一波敢死隊終于崩潰了,鼓舞他們的魔法消散了,他們土崩瓦解的向後逃去,扔下了斧頭,盾牌,淒慘的慘叫聲在夜空中回蕩著,如同野獸臨死前的哀鳴。只剩下數以百計的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缺口上,溫熱的血流很快被寒風凍成了冰凌。
「這沒有什麼,反正他們只是一些新信徒與無用的炮灰,第二隊,前進!」
野獸系大巫女德薩琳皺了皺眉毛,揮起手臂發出了一條閃光的魔法信號。于是第二波敢死隊如同潮水般跳出戰壕,越過胸牆,再次對那煙雲中的缺口沖去了。這些人與第一波不同,大都穿著鎖甲與鱗甲,戴著用野獸牙齒,利爪,尾巴裝飾的銅盔,盾牌上黃銅的混沌八角星閃閃發光。他們是混沌軍隊的正規武士,裝備和訓練都絕非第一波的僕兵,狂信徒,基斯里夫改宗叛徒之類可比。
長矛和戰戟左右揮刺,盾牌與盾牌狂烈的撞擊,第二波敢死隊與缺口上的守軍迎頭相撞,將那尸積如山的土堆變成了沸騰的河。血肉橫飛,刀劍的閃光四射,戰士們咒罵著,吼叫著,擁擠在一起,瘋狂的搏斗著,每個人都明白這將是決定一切的戰斗,所以沒有退縮的空間。
在缺口上展開慘烈肉搏戰的同時,左右兩翼的助攻部隊也正在發起狂烈的進攻。他們用高達**尺的盾車遮蔽著身體,猛烈的射著箭,投擲著纏繞火棉的標槍,宛如擁擠的黑色雨雲,一座座高達二十米的雲梯豎了起來,首部鋒利的獸面鐵鉤閃著恐怖的光芒。無數閃光的炮彈與火箭從他們的頭頂上越過,在紅牆之後的城市中落下,騰起煙雲與火星。
但塔樓與城牆的反擊也是猛烈的,石彈與鉛彈在轟鳴中騰起,將一座座盾車打得粉碎,士兵的殘肢斷臂與血花一同飛濺。暴雨般的箭矢與冰塊傾瀉在雲梯的四周,將成群的武士擊倒在地。垛口上不時滾下圓圓的炸雷,紅色的引線發出吱吱的尖叫,然後轟然炸開,將鐵片與沖擊波四處揮灑,帶著死亡的氣息。
但混沌陣地上的輕型火炮與弩車一輛輛推出了壕溝,向那紅色的巨牆接近著,如同一只只爬出洞穴的魔蠍。四百米,三百米,不顧在前後左右騰起的煙柱,一點點的努力前進,許多高大的盾車與他們在一起,用自己巨大的身軀吸引著牆頭上猛烈的火力。終于,在接近城牆大約二百多米的位置上,這些雜亂的輕型火炮與弩車一起射擊,將石彈與巨箭暴風般準確的投射到紅牆那波浪般的垛口上。
幾波猛烈的射擊之後,垛口上的火力逐漸減弱了,于是高大的雲梯再次豎起,如同平原上突然挺起的巨樹,絞盤與滑輪轉動著,將它們一個接一個的靠倒在紅牆上,巨大的青銅利爪與堅硬的紅磚擦出了燦爛的火光。歡呼聲如同雷霆般響起,蜂擁的混沌武士們吶喊著登上了雲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