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少謙陰鷙地盯住周家村的總管,凌厲的目光能夠射穿人的五髒六腑︰「你知道這小李莊的主人是誰嗎?她是老爺我的夫人景少謙說到後面的話,不知道是怕周家村的總管听不明白,還是怒極了,竟是一字一頓地說出來的。
夫人!
周家村的總管就像是給一個焦景炸到,全身發抖,頭腦轟轟作響,木訥地喃喃︰「可是她說,她是從清州城來的小寡婦
寧總管和小青同樣大吃一驚,這才明白為什麼景少謙看到珍珠項鏈後轉為教訓周家村的總管。夫人當然比一個奴才親近得多了。
景少謙鐵青著臉,伸出那雙天下聞名的鐵掌,在周家村的總管胸前猛擊一掌。周家村的總管慘叫一聲,口吐鮮血,身體癱軟下來,被景少謙扔垃圾一樣扔到地下。
景少謙看都沒看地下的尸體,沉聲吩咐︰「拖出去,扔到村子旁邊的亂墳崗去
兩個家丁像抬死牲畜一樣,把地上的死尸抬走了。
農莊外是死一樣的沉寂。許多人仍然陷于剛才的一幕中,沒能清醒過來。
小青臉色發白,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盡管小青十分痛恨周家村的總管,心里也曾想過要把周家村的總管殺掉解恨,可當她親眼看到這周家村的總管被一掌擊斃在眼前,這種血腥的場面,這個十歲的小姑娘稚女敕的心靈實在難以承受。
寧總管震驚地望眼前的一切。景爺的凶狠,總算是親眼看到了。
景少謙不理會眾人的不安,他負手觀看農莊,深思了好久,才回頭看李安岩︰「你過來。與我一起進去看看
既然已經來到雲皎居住了一個月的地方,不進去看看,景少謙肯定不放心離開的,就是回去了,今天晚上絕對睡不著覺。
景少謙沒經過任何人的同意,帶領李安岩徑直邁進農莊的大門。
寧總管與小青跟隨走入內,對于景少謙的進來沒有什麼異議。雲皎臨走時說過,要是景爺本人來了,一切隨他用不著阻攔,現在知道這景爺是主人的夫君,寧總管更沒有什麼意見了。
農莊的大廳里。
景少謙坐在椅子上,打量屋內一圈後,接過小青遞過的熱茶,盡量用溫和的語氣問︰「小姑娘,你在這里干活有多久了?」
「景老爺,主人來的第二天我就來了小青想都沒想,就如實說了。
景少謙心中一動。這小姑娘在夫人來到後就來服侍夫人,現在夫人走了,她為什麼不走?景少謙不動聲色,隨意地詢問小青的家庭生活情況,詢問雲皎對小青的態度等。
看到寧總管在旁邊觀察自己,景少謙就問︰「你也是在我夫人來到後,才到這里來的?」
「不是,小人在這里幫人管理田地有五年了
「我夫人什麼時候買下這田地的?」
寧總管猶豫不決,想清楚說出來不會有背叛主人的嫌疑,才說︰「是春節前十幾天買下人,主人在買下田地里,連小人一並買下來的
春節前十幾天!景拓遠牙疼似的吸氣,就想到了消失蹤影的那幾萬兩銀子,肯定有一部分是拿來買下這田地了。這小冤家,不知道瞞著自己置辦了多少家產。想到雲皎置辦家產極有可能是為了離開自己,景少謙苦笑不止。
站在景少謙身後的李安岩掩飾不住內心的震驚,雲皎竟然置有這樣大的一片田地。
「怎麼,你也不知道夫人買田地的事?」景少謙看到李安岩的神色,隨意地問。夫人一向信任這李安岩,買田地的事,連他也隱瞞?
李安岩慌忙說︰「老爺。奴才平日里很少見到夫子人,就是偶然見到也是匆匆說兩句話,奴才不知道夫人買下了這些田地李安岩連忙澄清事實,與夫人有關的事,要是老爺都不知道,自己卻知道了,絕對不是好事情。
景少謙想想也對,李安岩一個家丁,沒有什麼時間見到夫人的,他站立起來說︰「走,一起去看看夫人的農莊
景少謙走在最前面,李安岩、寧總管和小青跟隨在後,在農莊中走了一圈子。景少謙走得很慢,所走過的地方都看得很仔細。景少謙先繞前面的大院子走了一圈,然後走進東側的包廊,回歸前面大院後再從一個拱門走到西側廊,接著跨過一個小拱門進入後院的西側小院,最後來到後院的大院子。
環視周圍這二十幾間的房子,景少謙問小青︰「夫人居住在哪一間?」
小青領著景少謙走到雲皎的房間前,景少謙推門進去。
一邁進這房間內,景少謙就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味,寬敞的房間內沒有什麼遮擋之物,走進房間對里面就一目了然,里面只有一床、一櫃、一桌和兩把椅子。
景少謙信步走到櫃子前,伸手打開櫃子。
「喂,喂,你怎麼能夠……」小青要阻止景少謙打開櫃子。對于小青來說,景少謙是一個陌生人,是不能夠隨便動主人的東西。可一想到他是主人的夫君又停止了阻攔。主人的夫君算不算主人?叫小青這個十歲的小姑娘實在犯疑。
景少謙本人卻認為理所當然,自己的東西就是夫人的,夫人的東西當然也是自己的,打開夫人的櫃子就像是打開自己的櫃子一樣,沒什麼不可以的。景少謙站在櫃子前往里面看,看到雲皎離家時穿的狐裘大衣,另外有幾套雲皎的天冷衣服,以及幾張被子,都折疊得整整齊齊的。景少謙關上櫃子,默然地走到床邊坐,正想像那個小冤家在這里居住的情形,就看到床上放有一件小孩子的衣服,這樣小應該只合適剛出生不久的小孩子穿。
景少謙拿起衣服在手中細看,這是一件做工十分糟糕的衣服,縫得皺巴巴的簡直就是糟蹋布料。景少謙忍不住問︰「這是誰做的?」
「景老爺,是我家主人
「你家主人會做衣服?」景少謙覺得是奇聞,在景府上只見到雲皎整天睡大覺,從來沒有看到她捏過針線,才出來一個月,居然自己動手做衣服了。景少謙仔細觀看這件小衣服,實在是太小了,恐怕只能套進景少謙的胳膊。景少謙看那些一團糟的針腳,咧開嘴笑︰「真難看。做出這種衣服怎麼能夠穿
小青就感覺到主人被人小瞧了。不服氣地打開櫃子,取出一疊折疊整齊的小衣服,從中挑出一件遞給景少謙看︰「這件也是我家主人做的,這件就可以穿。這是主人做的第二件衣服,景老爺手上拿的是主人做的第一件衣服
景少謙接過小青遞過來的小衣服,卻望向小青手上的衣服笑,笑得十分開心。為即將出生的小孩子準備的新衣服放在這里,這小冤家能跑到哪里去。
「景老爺,你笑什麼?」小青看景少謙動不動就笑,與剛才在外面時的殺氣騰騰截然不同,十分好奇。
景少謙還是笑笑︰「沒有什麼。我是笑這些衣服太小了,不知道小孩子能不能穿
「能,一定能的
景少謙簡單看幾眼手中的小衣服,果然比剛才那一件好了許多,就遞給小青︰「疊好放回櫃子里去,你的主人回來時千萬別對她說我看過她的東西,她要是知道有人翻動過她的東西,會生氣的
「不會,我家主人最好了,從來不發脾氣的
從來不發脾氣!
景少謙懷疑小青說的是另外一個人,不是自己的夫人。在景少謙的印象中,被雲皎罵得狗血噴頭的不少于一百次,逃跑前還把昏迷中的自己揍得渾身青淤。景少謙模一模臉,這臉龐在二十幾天前傷痕累累慘不忍睹,都是雲皎的杰作。
景少謙試探性地問︰「你家主人什麼時候回來?」
小青醒悟,警覺地回答︰「我家主人說,她不回來了
……
李安岩站在後院的庭院里,打量這個開闊的院落,其間零星地種有幾種普通的花草,庭院的東北角種有一片芭蕉樹,使整個庭院充滿了農家氣息。
東邊的側門突然被推開,兩個六七歲的小孩子跑進來,看到有陌生人一個急剎車站在原處,沖寧總管甜甜地叫︰「寧伯伯
李安岩看到這兩個孩子很可愛,走過去彎腰問︰「你們是誰呀?」
兩個小孩子並不認生,仰臉看李安岩。
「我是張狗子
「我是張妞
這小孩子姓張,而這附近的人都姓李的。李安岩掏出幾個銅錢給兩個小孩子︰「叔叔給幾文錢,和父親一起去買果子吃。你們的父親什麼時候回來呀?」
「不知道。父親說很快就會回來的
寧總管看到李安岩不斷地與張老大的小孩子說話,擔心小孩子不懂事說錯話,走過來在李安岩的身後吹胡子瞪眼,示意兩個孩子走開。
兩個孩子笑著跑了。
景少謙和李安岩走出農莊,兩個人並沒有交流過,但是兩個人的心中都不約而同地想︰她,很快就會回來的。
(檢查了一下,才發現本月15日漏更,特此補上。)——
五天後,雲皎確信沒有人對小李村的農莊感興趣。就從小青家那破舊的小屋子中搬回到了寬敞的農莊。
第二天上午,雲皎獨自坐在後院的屋檐下,一針一線地做小孩子的衣服。
百里灣三雄在前面的大院里忙于練功,他們舞動手中大刀,呼呼地響。
張大嫂與小青在東側包廊前的水井邊,一邊談笑一邊擦洗衣服。兩個小孩用小手攪動桶中的清水玩耍。
忽然,大門外傳來了叩門聲。百里灣三雄不以為意,以為是外出的寧總管回來了。張老2和張老三繼續練功,張老大走去開門。
門打開了,屹立在大門外的是一個山一樣高大強壯的身體,一臉的胡碴,陰郁的眼楮冷冷地看張老大,散發出的那種霸氣震懾得張老大魂不附體。
「啊,你,來了
張老大看到威震江湖的景爺就站立在門外,頭腦一片空白,意識中想到應該馬上關上大門,把這頭猛虎關在外面,可實際上張老大被景少謙目光中的寒意震得不敢輕舉妄動。
景少謙冷冷地睨一下張老大,邁步向里面走。景少謙心中暗自高興,果然不出所料。這小冤家躲了幾天又回到這個農莊了。有了上次的游逛,景少謙對于農莊的路徑胸有成竹,走過前面的大院子從西側大步向里面走去。
張老2和張老三看到景少謙嚇一大跳,雖說知道景少謙遲早會找上門來,可是看到他真的來了,對于景少謙威名的懼怕和支持雲皎逃避景少謙的心虛,叫他們心慌意亂。張老三本能地想到應該馬上通知雲皎,他竄到東側包廊的水井邊,向小青驚慌失措地喊︰「快,進去告訴主人,景爺來了
受到感染的小青慌慌張張地從東側向里面跑,一邊跑一邊喊︰「不好了,不好了
景少謙腿腳快,大步流星地穿過兩個拱門,比小青提前進入後院,遠遠地看到雲皎坐在屋檐下低頭做針線。
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景少謙心中一陣欣慰,這個小冤家從家中逃跑出來一個月多,叫景少謙為她擔驚受怕了一個月多,現有看到她平安無事地坐在那里,揪緊的心終于可以放輕松了。
接下來,就是要說服她回家了。想到這里景少謙一陣頭痛,她煞費苦心地逃出來,決不會輕易就回去的。不論怎樣,既然已經找到了她,總會有辦法叫她回去的。上次用強硬的手段叫她回家,結果是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
這次。得用懷柔政策。
景少謙放松心情,忽視雲皎逃跑給自己帶來的一切麻煩,只想到要雲皎輕松愉快地回家。景少謙臉上堆出笑,向雲皎慢慢走去。
雲皎正在專注地穿針引線,就听到小青心慌的聲音從東院門的方向傳來︰「不好了,不好了
雲皎吃驚地停下手中的針線活,向東院門的方向望去,就看到小青匆匆忙忙地跑來,神色慌張。更加叫雲皎吃驚的是,小青只跑了一半的路程,就停下腳步,站在那里猶豫不決地望向這邊。
「小青,你這是干什麼?」雲皎不解地問。
小青並不回答雲皎,只是瞪眼向這邊看。
這個小姑娘,到底要干什麼?雲皎真搞不懂。
「夫人在身後傳來一聲低沉的叫聲,這聲音十分的熟悉,恰似一聲景鳴,震得雲皎身體一抖,細胞霎時間死掉了很多。這聲音,有如鬼哭狼嚎一樣讓雲皎感到恐怖。
雲皎飛快地抱緊懷中的小衣服、線團、剪刀站立起來,向後看時。就看到景少謙笑嘻嘻地站在身後。這笑,在雲皎看來就是笑里藏刀、不懷好意,跟怒目圓睜凶光畢露沒什麼兩樣。雲皎驚恐萬狀地問︰「你怎麼會在這里的?」
景少謙若無其事地望向雲皎笑,隨意得就像是他剛剛從雲皎的身邊走開,又轉身回來一樣輕松︰「我從大門走到這里,當然在這里了
雲皎輕松不起來,她眼睜睜地盯住景少謙,留意他的一舉一動。上次逃跑不成被捉到的情景,太難以忘記了。
完了,在劫難逃了!
一股恐懼感漸漸地侵襲雲皎的心底,傳遍會身。
感覺到雲皎的緊張,景少謙故意探頭看雲皎懷中抱的小衣服,調侃地說︰「夫人真能干,連衣服都會做了
看到靠近的腦袋,精神一直處于緊張狀態的雲皎登時倒退幾步,提防地叫嚷︰「你別過來根本就是一副驚弓之鳥的狀態。
景少謙無可奈何,收起笑臉,皺眉問︰「你害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廢話!當然是害怕景爺了。
在雲皎看來,一臉溫和的景少謙比妖魔鬼怪還猙獰,景少謙的反復無常雲皎是領教過的,上次逃跑不成回去的路上,景少謙關懷體貼地月兌下棉袍給雲皎披,讓雲皎感動得涌出淚水,可回到景府後景少謙就翻臉把雲皎關到了地牢中去了。地牢中的黑暗,地牢中成群的老鼠在身體上爬動的恐怖,惡夢一般纏繞雲皎,讓她每當想到在地牢中的一幕,就充滿了深深的絕望。
「夫人。跟我回去吧。你身體都這樣了,在外面太危險了,我不放心景少謙溫和地勸說,試圖說服雲皎回去。
雲皎覺得跟景少謙回去更危險︰「不。我絕不回去
拒絕的態度這樣堅決,讓景少謙很是頭痛︰「你一個婦道人家,整天在外面跑像什麼。快跟我回家
雲皎斷然拒絕︰「這里就是我的家,我還要回到哪里去
「別胡說,我們的家在清州城里。這里只能算是一個農莊
「那是你的家,我的家就在這里。我們倆以後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景少謙的眼里終于有火苗竄出,他伸手要拉雲皎︰「你別太倔強了。跟隨我回家,接你的馬車就停在大門外
雲皎驚駭地望伸過來的大手,知道被景少謙發現了,免不了要被他抓回去,懲罰是免不了的。想到即將面對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雲皎覺得還不如一了百了更加痛快,她絕望地抓起剪刀對準胸口︰「要我回去,我還不如死個痛快
站立在不遠處觀看的小青年尖叫一聲,轉身向外跑了。
「住手!」景少謙大喝一聲,肝膽俱裂地看雲皎手中那鋒利的剪刀,酸楚地說︰「在你的心里,與我一起生活真的比死還難受?」
雲皎握緊剪刀對準胸口,怨恨地說︰「當然!住在那個鬼地方。我要整天提防著被人刺殺、被人下毒,我還要天天擔心被關入那黑暗不見天日的地牢中。這種生活,活著有什麼意思?!」
「不會的,有我在,誰也不敢謀害你的。我再也不會懲罰你,真的。我保證!」
「你的保證要是有用,太陽早就從西天升起來了
……
小青跑出外面找到百里灣三雄,臉色蒼白地說︰「不好了。景老爺逼得主人自殺了
因為景少謙的到來忐忑不安的百里灣三雄听了,魂飛魄散,雲皎自殺了,他們三兄弟的死期也快到了——再有五天。他們身體上的**就要發作,雲皎還沒有給解藥。死到臨頭的緊迫感叫百里灣三雄顧不上許多,各自操一把大刀向後院沖進去,一眼就看到景少謙望向雲皎在說些什麼,雲皎恐懼地用剪刀對準胸口,隨時準備自殺身亡。
原來不是主人自殺了,是主人準備要自殺了。
救下了雲皎就是救了自己的性命,百里灣三雄忘掉了對景少謙的恐懼,提刀沖過去要跟景少謙拚命。張老大大罵景少謙︰「俗話說,‘一夜夫妻百里恩’‘虎毒不食子’,她跟隨你這麼長時間,孩子即將出生了,你還要逼死她,真是豬狗不如
景少謙正在壓制怒火,好聲好氣地向雲皎保證不為逃跑的事跟她算帳,看到百里灣三雄瘋一樣沖上來,將事情搞糟,殺氣陡起,望向這三人冷聲問︰「你們要干什麼?」
百里灣三雄停在幾步遠的地方,手握大刀隨時準備殺上來。張老三用大刀指向景少謙︰「景爺,你為什麼要逼死我們家主人?」
「你們家主人?」景少謙听得莫名其妙,愣了半晌才想到這百里灣三雄的主人就是雲皎,啼笑皆非︰「誰逼死她了。她是我的夫人,我在勸說她跟隨我回家。混帳東西,沒有看清楚不要胡說八道
嗯?百里灣三雄疑惑地看這兩個僵持的人。
「我說過,不會跟隨你回去的。要我回去,除非我死了雲皎精神極度緊張,盯住景少謙的一舉一動,看到景少謙靠近,絕望地要用剪刀刺向胸口。
景少謙嚇得向後退,連連向雲皎擺手︰「別,千萬別這樣
張老大帶頭,百里灣三雄跪下向雲皎懇求︰「千萬別尋死。你就是想不開要死,在死之前先把解藥給我們,我們還不想死,我們還沒有活膩
雲皎生氣,這三個渾蛋不是想方設法地救自己月兌離危險。而是要自己交出解藥,自私自利的東西。雲皎狠狠地向跪地上的百里灣三雄啐一口,大聲說︰「別丟人現眼了。我要是自己活不成了,還管你們什麼解藥。我要是不死,你們擔心什麼
反正,我活,你們就可以活;我死了,你們也得死。
既然下跪沒有用,百里灣三雄就站立起來,拿大刀逼近景少謙,叫嚷道︰「景爺,沒有了主人的解藥,我們也活不成了。要麼我們拚個兩敗俱傷,要麼你離開這里,不準逼迫我們的主人
解藥?!景少謙真是哭笑不得,雲皎是一個處于深閏的大家閨秀,根本就不會下毒之類的技倆,要什麼解藥。這百里灣三雄根本就是胡攪蠻纏。景少謙狠狠地瞪眼看百里灣三雄︰「兩敗俱傷?你們有這種本事?」
那凌厲的目光,逼得百里灣三雄不自覺地往後退幾步。
景少謙不屑地瞟幾眼戰戰兢兢的三人,掉頭看雲皎,溫柔地說︰「夫人,回去吧。我是說到做到的。過去只是我一時糊涂,以後肯定不會那樣對你了
雲皎死活不肯跟景少謙回去,他說話做事從來都是反復無常的。雲皎悲憤地叫︰「你騙鬼去好了,別來騙我。你要麼馬上離開這里,要麼就帶我的尸體離開這樣長時間的僵持,雲皎快受不了了。
景少謙嚇一跳,往後又退了兩步,害怕雲皎一時緊張過度,手中的剪刀把握不好。景少謙可不想帶一具尸體回去,他要的是一個嫵媚動人的夫人和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要尸體干什麼,又不是與仇人火拼。
「你別太緊張,你要是不想回去,我是不會強迫你的。你千萬別胡來景少謙看出雲皎心情太激動,要是逼得太緊了,一不小心出意外更加糟糕。景少謙想,要暫且緩一緩,拖延一些時間再叫雲皎回去也不遲。
「誰相信。除非你馬上離開這里
「那好,我走了。你用不著東躲**的,你要是不樂意,我是不會再來打攪你的,就安心住在這里好了景少謙傷感地看雲皎一會,她手上緊握剪刀不放,一雙明眸中透出防備,眼眶中淚水在打轉。真不放心留她在這里!
景少謙轉身向外走去,腳步沉重,心中無比苦澀。天仙配?真是一種諷刺。
雲皎不相信景少謙會真的離開,以雲皎對景少謙的理解,他是不達目的決不退卻的人。雲皎懷疑地遠遠跟隨景少謙走,擔心景少謙的離開是耍陰謀詭計。
百里灣三雄同樣不相信,提刀小心翼翼地跟隨在雲皎的身後。
看到景少謙走出了大門,雲皎終于松了一口氣,不管怎樣,這惡霸真的要離開自己的農莊了。
景少謙一個急轉身走到雲皎跟前,嚇得百里灣三雄往後退幾步。
雲皎緊張地用剪刀對準胸口,哆嗦地叫嚷︰「你要帶走我的尸體?」
景少謙心痛難忍,用平靜的語氣說︰「你這里人太少,我留下幾個護院在這里保護你
「誰要你的護院,我只要你離開這里,永遠不要再來
景少謙的心中是一陣陣地揪痛,他凝視雲皎︰「你真的打算永遠不再見到我,永遠不回去了?」
「滾!你給我滾!」
景少謙掉頭跑回去,躍身上馬,飛一般地縱馬離開——
一大清早,景少謙正站在前院的馬車旁邊。感謝周玉卿去探看雲皎,囑咐周玉卿勸說雲皎搬回清州城來住。與周玉卿一起去小李村的,還有周媽、李安岩以及另外兩個護院。
忽然,守門的家丁匆匆跑進來,遞給景少謙一封信。
景少謙接過信展開來看,臉色驟然變得陰沉無比,對即將出發的人說︰「不用去了,夫人已經不在小李村了。她已經被人綁架了
在場的人大驚失色。周玉卿安慰景少謙幾句,看到自己在景府上實在幫不上忙,憂心忡忡地轉回回春堂去了,吩咐一有雲皎的消息就通知她。
周媽忍不住抹眼淚,傷心地說︰「這孩子,總是多災多難的。怎樣才好
李安岩忍住心頭的擔憂,安慰母親︰「母親,你別著急,老爺一定會想辦法救回夫人,夫人一定會沒事的
景少謙來到大廳,手持剛送來的信,細讀幾遍後,眉頭擰得緊緊的,眼楮里射出可怕的光芒。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自不量力!」景少謙隨即召來府上所有的護院,低聲吩咐了幾遍,才提高聲音問︰「都清楚了?」
「清楚了十幾個護院個個神情凝重,異口同聲地回答。
景少謙即刻去鏢局,也布置了一番。
中午,景少謙獨自一人來到周家村的別院中,跟隨一個等候在此的人,來到位于仙女嶺半山腰的仙女洞中。
仙女洞中,早有十個強人看守著被五花大綁的雲皎。為首的一個強人不時焦急地到洞口探看,急躁地在仙女洞中走來走去。與威震江湖的景爺打交道,他的心中總是油然而生出一種恐怖。景爺的威名,實在是太震懾人心了,十年前景爺與他大哥血洗黑狼山的事件,至今江湖上的人談論起來,仍然變色。
可是,有了景爺這個柔弱的夫人作為人質,計劃又是這樣的周密,應該是萬無一失的。這次綁架成功後,所獲得那筆巨大的財富,太誘惑人心了。
雲皎心情復雜地望向山洞外,她知道這些強人在等景少謙的到來。雲皎對于景少謙的到來不抱太大的希望,昨天自己剛剛把他從身邊趕跑,他是否會不計前嫌來搭救自己,雲皎不敢肯定。雲皎不是很希望景少謙來,在雲皎看來,這一群人以逸待勞地對付一個,勝負早就先定了。
來了!來了!山洞外面傳來腳步聲。
仙女洞中的強人霎時都緊張兮兮的。個個都握緊刀劍,如臨大敵。
雲皎倚靠在仙女洞最里邊的石壁上,看到洞里的強人屏氣凝神地看向洞口,心中暗自想,看來這些人是十分懼怕景少謙的,也許景少謙真的可以對付這一群強人。雲皎的心中涌出了希望。
景少謙高大強壯的身影出現在仙女洞口,從容不迫地走進來,他身體上散發出的煞氣叫在場的強人呼吸困難。景少謙面不改色的環視一圈在場的強人,嘴角微微地向上翹,浮現出一個不屑的冷笑。
「你要干什麼?放聰明點,你的夫人可在我們手上為首的強人緊張地退後一步,用手中的大刀指向景少謙,他十分害怕景少謙突下殺手。
景少謙並不回答,他的目光在仙女洞中搜索,看到雲皎被反綁雙手,倚在仙女洞最里邊的石壁上。
「夫人,你現在怎樣了?」景少謙若無旁人地走向雲皎。
雲皎望向那個走來的高大身影,大聲地說︰「不要管我,快殺了這些強盜
在仙女洞中的強人更加緊張,站在雲皎身邊的那個強人用手中的大刀緊壓在雲皎的脖子上,用沙啞的聲音大聲威脅︰「別過來。你再走過來我就一刀把這細女敕的脖子切下來
其他的強人用刀劍對準景少謙,隨時準備廝殺。
為首的一個強人大聲叫喊︰「景爺,你再往前走,我們先一刀殺了謝夫人,大家再拚個魚死網破
景少謙腳步放緩,在距離雲皎十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來,凝視在陰暗角落中的雲皎︰「夫人,你還好嗎?」
看到景少謙獨自一個走入仙女洞,雲皎心中很是感動,景少謙沒有計較自己之前對他的態度,按照強人的要求前來,要救下自己,看來他是真的把自己當作夫人來看待的。可是,這里有一群強人,他獨自一人,在這些強人手中救下自己,又有多大的勝算呢?雲皎真擔心。
雲皎希望景少謙退出這危機四伏的山洞,不要白白的送死。听到景少謙在叫自己,雲皎故意生氣地回答︰「我早就說過,我不再是你的夫人。你來這里干什麼?你就是救下我,我也不會再跟隨你回去的。你走吧,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景少謙溫和地看向雲皎,朗聲說︰「夫人,你又說傻話了
「想不到名震江湖的景爺,這樣兒女情長。我們帶謝夫人來這里,只是要見景爺一面,沒有別的意思。我們與景爺的交易一談妥,馬上送謝夫人回去為首的強人信誓旦旦地保證。
雲皎不相信這些強人會守信用,最終放了自己。雲皎厲聲地對景少謙說︰「你我本來就是仇人。用不著你假惺惺地來救我。我是死都不會跟隨你回去的,惡霸。你給我滾!」
雲皎望向景少謙的目光中,除了憤怒還有埋怨︰你不要太傻了!
景少謙深深地望了雲皎一會,自信地沖雲皎微笑,轉而看為首的強人,眼里寒光四射︰「你要干什麼?說吧
為首的強人站在離景少謙七八步遠的地方,緊緊地盯住景少謙的一舉一動,生怕景少謙有所動作。他到底不放心,走到雲皎的身邊,親自用大刀架在雲皎的脖子上,有了雲皎在手中作人質,他的心中才踏實一點。萬一景爺有所動作,可以挾持雲皎逃命。
為首的強人盯住景少謙,大聲地說︰「我們要用謝夫人和她月復中的孩子,來交換你地庫中的財寶
雲皎大吃一驚,專注地看景少謙。地庫的財寶?匪夷所思!
景少謙哈哈大笑,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話︰「我景某人從來了左手收錢右手花掉,從來不懂得斂財,哪里來什麼財寶
「景爺,要是你地庫中的財寶是空穴來風,我等就不會煞費苦心地接你夫人到此。你的祖父是當年是皇宮中的護衛隊長,皇都由北遷到南時,你祖父負責押運的兩船金銀財寶在半道上沉船。其實是他串通船上其他兩個他官員,殺光了其他押船的人員,瓜分所有的金銀財寶,鑿穿船底逃之夭夭了。那船上的金銀財寶大多數就在你家的地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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