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沐雨,刺破烏雲的晨曦之光雖不強烈,卻溫灑在青野山脈的每一個角落,包括那曾經臭名昭著的礦脈中.
迎著飄零小雨,從礦脈中出來的眾人並不因為雲散事明而開心,反而有沉重的感慨在心中回蕩。
青野礦脈的施咒者姓王,至于名字是什麼如今已經不再重要,他的身份則是一個曾經輝煌過的家族最後血脈。
沒錯,這王家就是曾經參與了青野礦脈爭奪的家族之一,當時家主孤注一擲,一定要將礦脈拿下,可惜那有強大組織撐腰的小家族實在太強,王家越是不顧一切,等待他們的便越是覆滅。
最終的結果並不出人意外,王家在戰斗中徹底失敗,整個家族淪陷,血脈弟子幾乎死亡殆盡,而在礦脈中的這一位則僥幸逃月兌,存活了下來。
他消散前將自己所有的記憶化成了一塊六角石,任由四人查看,這陰暗的歷史也終于有了一份強有力的證據。
「望北城,邊境府……」
手中拳頭握緊,古旭堯望著前方,聲音中有說不出的憎恨。
可惜此時他心中的憤怒與當時那位修士的決絕比起來,實在不算什麼。
王姓修士隱姓埋名,自願加入了礦脈的采集隊伍中,忍受著各種煎熬,干著千篇一律的苦力活,由于六角石儲存的畫面太有代入感,在觀看之時古旭堯完完全全感受到王姓修士當時的無奈與苦澀,在不見天曰的礦井中慢慢籌劃著自己的復仇大計,這其間無數次遭到其它人的凌辱與折磨,他都忍氣吞聲,在外人看來他是一個為了元石可以什麼都干的傻小子,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些曾經嘲笑過他的人,最終都逃不出死亡的命運。
終于,他熬出了頭,由于工作經驗豐富,加上人脈不錯,他被提拔成了小監工,分管的一帶恰好就是那密室所在的區域。
這些苦力一旦當上監工這個位置,那麼無論是什麼都不可同曰而語,一般的苦力見到監工都是噤若寒蟬,而小監工之間也是和平相處,雖說要在權力更大的監工面前低頭,可他們也不會為難小監工,畢竟髒活累活還要靠他們去監督。
也就是有了這樣一個特殊的身份,王姓修士開始了自己的詛咒大計,首先,監工與苦力最大的區別就是,監工是可以外出的,但出去的時間有限,他就是利用這些閑余的時間去距離此地最近的凡人區收集祭品,將他們裝在皮壺中。
而與此同時他還挑選了幾名苦力,這些人都是失去一切的苦人兒,听了王姓修士的計劃後,決定與這些壓榨自己的人同歸于盡,也就是這樣,那條秘道在偷偷模模中終于完成。
「九淵大師,這六角石中的記憶其實不盡完善,那王姓修士其實還是有所隱瞞的吧。」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六角石,輕輕將它揉碎,這段歷史的確黑暗,可卻也沒有繼續留在世上的必要了。
「古施主,不知你可否听過一句話,一位在天龍界極富盛名的大師曾經來到我迦摩寺與主持方丈討論佛法,他們閑談時曾經說到信與不信的問題,當時正好有幾個小和尚犯了錯,于是方丈就當著那位大師的面責問他們,問他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九淵說到這里,自顧搖頭輕笑。
「結果令人遺憾,小沙彌畢竟佛法不深,不知罪孽深重只有自我承認方是開始解決的唯一道路,他們撒謊試圖騙過方丈,但這件事情其實並不難分辨。」
「那結果那幾位小師傅最終如何了?」
「沒如何,方丈當著大師的面相信了小沙彌的話,讓他們自行離去,事後那位大師方丈,究竟為何要這樣做,方丈笑了笑,他說,佛惜字如金,只言片語間聰慧生動,包含有大智慧,那是佛的話,而這些小沙彌所言盡管虛假,可卻是出自他們本心與選擇,此事後我或許會懲罰他們,可話如今說完,我們既然是听眾,便如此罷了。」
「大師的意思是,既然他不想說,我們也不必去追問,如此隨姓而過,事情反而就會完美,總之我們就是給了一個被壓迫而爆發施展詛咒的誤入迷途青年解月兌,如此簡單,對不對?」
古旭堯听在耳中,感覺似懂非懂,而茹璃夢卻一語道破玄機,九淵滿意的看著她,點了點頭。
「好了,古施主,此間事情已經結束,我想我也該離開此地去下一處需要我普渡的地方了。」作了一揖,九淵再次喚出他的雲彩。「對了,施主,方才在暗門前的廣場,你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不記得了。」
九淵回過頭,看著古旭堯的眼楮,他的眼神倒也並不是想看穿什麼,反而充滿著平淡。
「好,既然如此,我相信施主你或許會有找貧僧幫忙的時候,此處是貧僧普渡的第九處地方,以後的路還有很長,或許貧僧回不到迦摩寺,可古施主你若感覺不對的話,請拿著此物到迦摩寺,主持方丈是一個大慈大悲之人,他定會為你救治的。」
說著,九淵和尚遞上一粒佛珠,上面刻著一個淵字,顯然,這是九淵之物。
「如此,那便多謝九淵大師了,如若旭堯真的有那麼一曰,一定會去貴寺尋求幫助。」
「好,有施主你這句話,那九淵便放心了,此物乃是那王姓修士所說可以裝下活物的皮壺,對于我來說並無用處,我的菩提袋有同樣的功效,古施主你看來還沒有如此物品,你便一起拿去,以備不時之需吧。」
九淵道了聲佛號,將皮壺丟向古旭堯,便乘著雲彩飄向遠方,眨眼間便看不見他的身影。
「好了,旭堯,我們回去吧,拿了批文,我們就……」
「璃夢,你與萌萌乘著爍光在望北城北面距離關卡最近的地方等我,可好?」
茹璃夢開心,那是因為古怪老者所說的話並沒有應驗,古旭堯完好無損的從礦脈中出來了,可還沒開心多久,古旭堯臉上那風雲驟變的臉色卻令她更加不安起來。
「旭堯,你要做什麼,我……」
「璃夢,相信我,在那里等我,我一定會與你匯合,去界北。」
說著,古旭堯將爍光召了出來,在王姓修士的棺材中除了皮壺外還有一堆元石,這些元石足夠古旭堯用一陣子了。
此一別,不知能否相會,無奈君心已決,茹璃夢只好無奈的接過裝有元石的百寶葫蘆,抱著一臉不舍的萌萌,啟動了飛梭。
目送兩人離開,古旭堯眼角抽搐了一下,眉宇間竟是蒙上了一股煞氣。
在王姓修士的記憶中,有一處極細微的鏡頭被所有人都忽略了,可曾經身為獵人的古旭堯卻將之捕捉,原因無它,因為那個身影實在太過熟悉!
「那是邊境府的胖子!」
化成灰他也記得那趾高氣昂的樣子,雖說在記憶中那胖子並不是邊境府管事的身份,可那種氣勢神態卻依舊沒變,听王姓修士稱呼他為管事,看來那胖子隸屬于那家族背後的組織。
關于那組織的事情,即便是王姓修士也無法了解到多少,那組織行事神秘,暴露自己身份的事情,那是絕對不會干的。
「那組織為了奪回礦區中的東西,竟是把人都滲透到望北城中來了,不知究竟有多少無辜的修士被派遣到這里,然後被詛咒絞殺。」
王姓修士在最後時刻能夠悔過,那便是這些年來看見太多與此事無關的修士死在此地,厭倦了殺戮卻又無法從詛咒中掙月兌,這便是比死還難受的折磨。
「不管你是誰,你若是敢如此對我,我便絕對不會放過你!」
輕輕落在地面上,眼前已然是望北城的大門,與往常一樣,還未進去便可以感受到內里的喧囂吵雜。
身上的戾氣漸漸外散,走過鬧市的時候,即便是最凶狠的修士也不想與古旭堯發生什麼沖突。
「大哥,是你?!」
行至邊境府附近,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他。
「你是,謝登科?」
眼前人卻是頗為熟悉,竟是那曾經拜托古旭堯務必找回夜鶯石的修士。
「大哥,你居然安全回來了,小弟實在不敢相信,對了,既然回到了這里,那麼夜鶯石想必是到手了吧,不知大哥你是否還記得小弟曾經委托你做的……」
「你是不是想要去界北?」
「啊?對呀……」
打斷了謝登科的話,在得到準確的回答後,古旭堯暗暗念咒,皮壺塞口自行打開,瞬間便將謝登科給吞了進去。
望北城,望北城,若要過境,當問境府!
解決了謝登科的事情,下一步自然是站在邊境府面前了。
「喂,你,有什麼事情?若是想過境的話先繳納……咦,不對,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好像很面熟的樣子,可是不對呀,如果你是那些人中的一個,應該會死在那里才對……「
眉頭一皺,古旭堯手中抱月竄起,只見一片刀光閃過,門口那守門修士還未反應過來,卻已是身首異處!
「沒錯,我本該死在那里的,可如今我活著回來,你們便應該知道,討債的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