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大概是七八年前吧,那時家文剛剛三周歲,我也剛剛從生產後恢復過來。有一次,也是這樣的冬天,曹陽他們單位舉行了一次過年的家屬團拜會。邀請所有在職職工及其家屬一起聚聚,作為福利性質的東西,我們就都去了。其實也是我虛榮,因為那時曹陽剛剛坐上副局長的位置,年紀輕輕的就成了副科級,我也想讓別人看看這麼能干的丈夫背後有一個多麼漂亮賢惠的妻子在支持他。當時參加完團拜會我也就回來了,根本不知道後來會發生那樣的事。」
「大概是半年後吧,有一次曹陽回來說他們局局長高升了,下面要找一個人來接替他,雖然這個職務最終決定權在縣里,但這個局長的推薦非常重要,可以說佔到百分之八十的比重。當時我也沒在意,畢竟曹陽剛當上副局長不久,而且他又是那麼的年輕,這麼快想進一步根本不可能。」
「可過了沒幾天,曹陽就讓我陪他到他們局長家去一趟,說是他想努力一下,看能不能讓局長提攜他。我也沒作他想,官場嘛,這種跑官買官很正常,就跟著他去了。由于是夏天,天氣很熱,到了那位局長家樓下的時候,曹陽從車後備箱里拿出了一瓶水遞給我,讓我解解渴。我想都不想拿起來就喝了半瓶,然後剩下半瓶我叫他喝,可他說他不渴,然後就將水放在了車里。」
「到了局長家里的時候,曹陽跟局長寒暄了幾句,就起身道,‘哎呀,局長,我將你要我帶的文件落在車里了,我下去取去’,我跟曹陽說我去取,曹陽不讓。可讓曹陽剛離開,我就發現了不對,自己渾身燥熱起來,大夏天,局長家里開著空調,可我卻熱耐難當。這個時候,那個局長來到了我身邊,開始對我動手動腳起來。我嚇得趕緊想跑,可這個時候我全身酸軟燥熱,根本就動不了,我想叫,卻根本叫不出聲。」
「那個局長開始在我身上亂模,我身體渴望被撫模,被進入,但我的理智卻告訴我這是多麼的骯髒。局長的手就象蛇一樣的在我身上游走,我覺得無比的惡心,拼盡最後一絲殘存的理智和力氣,我猛的推開局長沖過去打開門跌跌撞撞的向樓下跑去。我心里在想著,曹陽在下面呢,只要我沖到下面,這個局長就不會得逞了。」
「可當我沖到樓下時,曹陽開著載我來的汽車不見了,曹陽根本就不是下來拿什麼資料,而是開車走了。我瞬間明白了這是曹陽的一個陰謀,他是要將我送給他們局長,然後去換那個可能的局長位置。我當時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心中的渴望卻無比的強烈,這個時候,我已經不能自已。我用自己心中殘存的意念在支撐著,我也不知道我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多遠,最後我只知道我看到了一個男人。」
「當我悠悠醒來的時候,我都不知道我身在哪里,在我周圍是一片雜草,我身上的衣物雖然穿得很好,但明顯我的感覺告訴我我跟人發生了關系。我知道,因為藥性的作用,我隨便的纏上了路邊的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將我拖到草叢里奸污了。其實說是人家奸污了我,不如說我奸污了人家,因為沒有那個男人,我說不定會藥性發作得不到解決而死。」
「當我回到家的時候,曹陽看到我那狼狽相還假惺惺的問我怎麼了。我就問他我喝的那瓶水哪去了,我想去驗證,我要告他。可他說那半瓶水他已經喝完了。而且還說他去樓下拿資料時才想起是扔到辦公室了,然後就回了辦公室,等他到局長家時,局長說我已經走了。他把一切都推得一干二淨,好象他根本不知情似的,但我知道這絕對是他的陰謀。」
「再後來,他知道他們局長沒能得到我,那麼我喝了藥後肯定是跟別的男人發生了關系,由于他自己否認在那水里加了藥,所以他也只能吃這個啞巴虧。但從那以後,他就不再踫我了。再後來,」說到這里,楊麗麗的淚水已經嘩嘩地流了下來。
「楊姐,別說了,」我從桌上拿起一張餐巾紙遞過去。
「沒事,郝挺,你讓我說,這件事埋在我心里這麼多年,這也是我患抑郁癥的根本原因,你讓我說,說完了,我也就解月兌了。」楊麗麗堅持道。
「有一次,我爸爸出去應酬喝醉了酒,然後回家後又哭又笑的,說他對不起我。當時我正好在娘家,就跟我媽媽一起勸我爸,還問他怎麼了。借著酒意,我爸爸道出了個令我們母女完全驚呆的實情。」
「原來,那天我爸爸也是去參加應酬,雖然沒有爛醉但也喝了不少,正巧經過那個路段的時候,看到了我。本來他還準備跟我打招呼的,可我上去就抱住了他,然後就親他,還……。我爸爸雖然盡力的想掙月兌,可我藥性上來力氣卻非常大,我爸爸一個男人都弄不住我。再加上我爸爸也喝了酒,本身手腳就已經沒多少力氣。就這樣,我和我爸爸……」
「後來,事情過後,我爸爸酒也醒了,而我在藥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我爸爸看著我躺在他身下的樣子,想死的心都有,可……,唉,然後他幫我穿好衣服,就一直躲在旁邊偷偷的看著我,防止我再被壞人欺負。直到看到我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回到家。」
「听到這樣的事,我當時就呆了,整個腦袋就象被雷擊了一樣。然後我就听我媽媽嗷的叫了一聲沖出了門。當我們再發現她時,她已經躺在了一條小河里,永遠閉上了眼楮。」
「就這樣,我母親去了,我父親瞬間就象老了二十歲,而我也精神受到打擊,從此患上了抑郁癥。」
現在,我終于明白,為什麼楊麗麗生病她的父親從不到醫院去,而且也從沒看到她到楊麗麗家里來。甚至上次在提到誰幫她買藥時,她說到她的父親時是那麼的遲疑。他們都在盡力回避這件事,她的父親無臉見她,她也不想提起她的父親,雖然錯不身不在她父親。
「楊姐……」听到這樣的故事,我還能說什麼呢?按說楊麗麗的父親沒有錯,可這卻為倫理所不容,也為一般人所不容。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那麼曹陽知道這事麼?」
在我的口中,我已經將對曹陽的稱呼由曹哥變成了直呼其名。
「不知道,他只知道我跟其它男人發生過關系了,但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我們對外也一直只說是我母親跟我父親吵架一時想不開,唉……」楊麗麗嘆了口氣。
「那麼叔叔現在……?」我不想去提楊麗麗的傷心事,但我還是想了解他父親現在的情況,因為在這個事件中,其實最痛苦了除了楊麗麗,還有他的父親。他不禁犯下了人倫所不可饒恕的錯誤,而且還失去了自己心愛的妻子和美滿的家庭。
更可悲的是,在這個事件中,最沒有錯誤的卻也是他,因為他是在酒醉狀態下,更是被楊麗麗給硬著給上了。說個不中听的,應該是他被楊麗麗強/奸了,可所有的罪孽卻要他來承擔,可想而知老人現在的心理會是個什麼樣子。
「我父親經歷這件事情後,整個人已經心如死灰,其實他現在活在這個世上已經跟行尸走肉差不多。他是我的父親,他知道我得了抑郁癥,他想關心我,但是卻不敢看到我的臉。曹陽有時忙的時候會讓我父親幫我買點藥什麼的,可他每次買了藥就放在門口,敲敲我的門就離去,他再也沒見過我。」楊麗麗道。
「楊姐,其實這件事上,叔叔也是個受害者,」我道,我想楊麗麗現在如果抑郁癥恢復的話,那麼使她不再反復的最佳方法就是讓她擁有親情,完整的親情,除了孩子,她還有父親。
「是啊,其實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已經原諒了父親,畢竟錯在我而不在他。可怎麼說呢,他是我父親啊,即使他是在醉酒的狀態下,即使我是在被人下了藥的情況下,我們畢竟發生了這種有違倫理的事情,心上這道坎是很難過去的。這些年我也在調整,我想現在也許我已經可以面對我的父親了。」楊麗麗道。
「是啊,楊姐,畢竟是親生父女一場,發生這樣的事誰也不想,但什麼都割不斷血脈親情,我想叔叔在這個時候也需要你的諒解。你現在癥狀緩解,甚至已經完全恢復,這樣的情況下,我希望你能重新擁有完整的親情的關愛,這樣對你,對叔叔都好。你有孩子要關心,也有父親關心你,這才是親情。」我道。
「可我沒有男人的關愛,郝挺,你願意做那個關愛我的男人麼?」楊麗麗說著,直直的望向我。
我的心里一動,我不否認,以前的楊麗麗看起來蒼白病態,可現在她已經好了很多,而且在這種空調暖氣下,再加上喝了點酒,她的臉已經艷若盛開的桃花,兩片性/感的潤唇如血露般嬌艷欲滴。
「楊姐……」我的心里一陣顫抖,我發現楊麗麗原來竟然如些的美麗。
「郝挺……」楊麗麗伸出手與我相握,我們的四只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我們體會著從各自掌心傳來的溫度,我們的體溫在交換著我們的心靈……
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先是我們的手,然後是我們的身體、我們的唇,最後是我們最私密的部位,我們緊緊地結合到了一起……
喘息著、嘶喊著,在達到高/潮的那一瞬間,我听到了楊麗麗的啜泣。
可高/潮過後的楊麗麗並沒有停息下來,她再次爬到了我的身上,再次的從我身上每一處掠過,然後我們再次的進入與被進入……
整整半個下午,我們都是在這種高度亢奮的狀態下度過的。
終于,我和楊麗麗都累得無力再進行下一輪瘋狂的時候,她慵懶的伏在我的懷里,用手撥弄著我胡須的毛樁,眼楮微閉著,享受著這種溫存。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楊姐,你最近的藥都是誰買的?」
「有時候是曹陽,有時候是我父親,怎麼了?」楊麗麗並沒有意識到我問話的意思,仍然慵懶的伏在我的懷里道。
「你能將藥拿來我看看嗎?」我問。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楊麗麗睜開眼,盯著我問。她雖然長時間不與外人接觸,但對問題的敏感性還是有的。
我在心里現在在考慮我要不要將她的藥被換的事情告訴她,因為我現在心中已經基本確定換藥的應該就是曹陽。楊麗麗的父親心中負著對楊麗麗如此的愧疚,絕不會對自己的女兒再下毒手。
可曹陽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或者說,我的判斷假如是錯誤的呢?雖然從楊麗麗的嘴里證實了以前王新跟我說的有關曹陽這個人的評價是正確的,可那只是一個人的道德品質問題,這可是刑事案件,謀殺呀。
謀殺?想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喬恩先跟我的說齊小倩和劉婕的出事原因,因為他們懷疑這兩起事故也是謀殺。
更重要的是這個已經得到了陸衛林的肯定。
那麼曹陽會不會跟齊小倩的死以及劉婕的受傷有關呢?我被這個想法嚇了一大跳,雖然以前我也想過,但我卻從心里堅決的否定了,因為我確信曹陽不是那樣的人。甚至當王新告訴我曹陽的那些破事的時候,我都不也相信,其實也是不願相信。
可現在,楊麗麗再一次向我證明了事實,那麼曹陽既然有可能謀殺楊麗麗,為什麼不可能謀殺齊小倩和劉婕呢?
不過,我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始終無法弄明白,曹陽為什麼要謀殺齊小倩和劉婕,他的目的是什麼?別說那兩起毫無頭緒的案子,就算是他為什麼要謀殺楊麗麗我都不知道。
難道真的是嫌楊麗麗拖累了他?
「郝挺……」見我沒答話,楊麗麗推了我一把。
「嗯?」
「在想什麼呢?我是問你有什麼問題嗎?記得上一次你就跟我說過,以後我的藥都由你買,現在你又要看藥,是不是你懷疑什麼了?」楊麗麗問。
「呃……,也不是,我是怕他們買的藥跟我買的不是一個同廠家的,因為上次我去省城咨詢過專家,他說治病用藥最好持續用一個廠家的同一種藥,因為不同廠家生產的藥雖然有效成份相同,但由于有效成份的含量、助劑等不一樣,起到的治療效果也不一樣,所以我想看看是不是跟我以前買的一樣,」我道,我決定暫時不將我的疑惑告訴楊麗麗,因為我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我就將上次我跟曹陽編造的原因再跟楊麗麗講述了一遍。
雖然曹陽與楊麗麗的夫妻關系並不好,可曹陽畢竟是家文的父親,就象我跟齊小倩的夫妻關系並不好,但我並不想齊小倩出意外一樣。也許楊麗麗也並不想曹陽出什麼意外,如果我現在告訴她,她會不會告訴曹陽呢?如果真是曹陽換了藥,那麼曹陽會不會對我做出什麼不利的行動?
「噢,這樣啊,應該是一樣的吧,」楊麗麗說著,從床頭櫃里拿出了她一直在服用的藥瓶和藥盒。
我打開藥瓶,隨意的取出兩顆,然後擰開膠囊,里面藥粉的顏色是對的,正是米P明的藥粉,而非齊拉X酮。
「郝挺,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楊麗麗見我明明看到藥瓶上的字是對的,卻還擰開膠囊,心中充滿疑問地道。
「沒呀,我只是看看這些藥跟我以前買的是不是一樣,」我道,但我明顯發現,在她灼灼的目光下,我說話的聲音有點虛。
「郝挺,你也要欺騙我?」我發現楊麗麗的聲音不再似剛才的那般溫柔,而是有點冷。
「楊姐,我……,我真的沒騙你,只是……只是……」我忽然覺得我是不是應該將真相告訴她,雖然真相可能有些殘忍,可她接受的殘忍的事實還少麼?既然她能在那樣的情況下都已經恢復了,這……
其實我心里還是非常緊張的,一是緊張讓她感到了我對她的欺騙,二是緊張她知道真相會再次回到以前的那種狀態。
「只是什麼,你必須告訴我,」楊麗麗冷冷地道,然後她好象明白了什麼似的,「郝挺,你是不是怕我接受不了現實,再回到以前那種病態中去?」
「嗯,楊姐,你病剛好,我……」我沒有否認,因為我確實有這方面的擔憂。
「郝挺,謝謝你,姐錯怪你了,」楊麗麗終于換了一副臉色,「我已經經歷了那麼多,既然我現在都能看開了,那還有什麼我看不開的,放心吧,你說,我沒事的。」
「楊姐……」此時,我的心里一直在斗爭著,到底要不要說,如果不說,楊麗麗絕不會就這麼被輕易的糊弄過去,可真要是說,那麼從今以後,楊麗麗與曹陽的夫妻關系也就算走到頭了,畢竟以前他只是想將楊麗麗送給別人,現在卻是要殺了她。
「是不是我的藥有問題?」楊麗麗問。
既然問到這個份上了,我只能點頭,「是,」
「什麼問題?」楊麗麗問。
「呃……」,我終于決定還是說了,「記得我上次從你這拿的藥到省里請專家幫你咨詢病情麼?」
「記得啊,當時你想讓我去,我沒去,然後你帶了點我服用的藥過去的,怎麼?那些藥有問題?」楊麗麗問,雖然她當時精神狀態並不好,但很明顯,她的記憶和分析問題的能力並不弱。
「是,我那次拿的跟這次你服用的藥一樣,名字都叫米P明,而且都是這個廠家生產的。可專家打開那個藥瓶時,卻在里面找到了幾粒齊拉X酮。」我道。
「齊拉X酮是什麼東西?」楊麗麗顯然不知道這是兩種治療癥狀完全相反的藥。
「齊拉X酮是治療狂躁癥的藥,它的作用與治療抑郁癥的米P明正好相反。一個是抑制神經興奮的,而另一個卻是促進神經興奮的。」我道。
「也就是說,如果患有抑郁癥的人吃了齊拉X酮精神會更加抑郁?」
「是,不過不止這些,而且由于抑郁病人過度服用這種抑制人神經興奮的藥,會使人產生厭世的情緒,從而產生輕生現象,所以……」我知道,說到這,楊麗麗應該能完全明白了。
「我明白了,怪不得上次有一段時間我感到活著特別沒意思,後來我才跳樓了,原來是這樣啊。哼,看樣曹陽還是沒放過我啊,」楊麗麗道。
「楊姐,你怎麼就能斷定這是曹哥做的呢?」我道,到目前為止,我仍然有一絲幻想,我希望這一切都不是曹陽做的。
「郝挺,你知道那次曹陽給我下藥後發生了什麼嗎?」楊麗麗問。
「發生了什麼?」我問,雖然我知道可能是王新說的曹陽讓他的那個情人去陪了局長,但我還是想從楊麗麗這得到確認。
「雖然我媽剛過世,我也生了病,可曹陽卻並沒有停下他追逐仕途的腳步,他將自己的情人奉獻給了那位局長。但他也給那位情人做下了許諾,以後娶她做老婆。當時我的病才發,並沒有那麼嚴重,可漸漸的我的病嚴重了,曹陽離婚的算盤落空了,因為他不能背上個拋棄病妻的惡名,否則他的仕途也就完了。就這樣,我們的婚姻就這麼一直保持了下來,但我們兩人其實早就形同陌路。」楊麗麗道。
到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楊麗麗可以跟我說說話,對曹陽卻根本就是不理不睬。開始我還以為楊麗麗是感激我解開了曹家文的自閉癥,看來並不完全這樣,她對曹陽本身就已經死了心。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楊麗麗在醫院里,曹陽卻沒有安排人護理,雖然他說的話好象冠冕堂皇,但真正的原因卻是他心里根本就沒有楊麗麗,他在人前表現出的對楊麗麗的關心也完全是做的樣子。
現在我對曹陽真是徹底的從心底感到一種恐懼和絕望,我沒想到一個人會無恥和凶殘到如此程度。
可他為什麼要幫我呢?難道僅僅是因為他說的我幫他治好了兒子,還可以繼續幫著他的老婆?
顯然,現在這個借口已經完全不符合現實,那麼他幫助我的目的是什麼?
也許……,我想到了一種可能,也許他是想讓我幫他做一件事,那就是受賄。
錢林俊想參與到鴻泰小區的建設中,雖然這件事我跟劉婕商量就完全可以做到,但劉婕能不能拿到鴻泰小區的建設權卻全在曹陽。因此,聰明的錢林俊選擇通過我去接近曹陽,而且他成功了,曹陽成功的讓其參與了進來,不過為此錢林俊要付出了四百萬的賄/賂,這四百萬曹陽並沒有拿上身,而是通錢林俊轉了多個銀行,最後成了我在建安公司的投資。可這種投資,按曹陽的話說他不需要,在他需要錢的時候我會給麼?雖然曹陽說這四百萬我們一人兩百萬,可只要是曹陽需要,我會毫不猶豫的全部奉獻出去,因為這些錢本就不該我拿,我只是個無權無錢的小學教師,能給錢林俊帶來利益的是曹陽,這些也應該是他的。可曹陽卻不能出面去拿這些,他需要一個合適的資產代理人,而那個人就是我,因為我對他忠誠。
當然,我對他的這種忠誠是建立在我對他感激的基礎上的,他幫我當上副校長,幫著劉婕和郝強拿到了工程,這些都關系到我和我朋友的切身利益。
對,應該就是這樣,曹陽是想讓我做一個名義上的金錢的代理,我心里這樣想著。
曹陽這個人很聰明,他將什麼事情都想得滴水不漏,僅僅是為了尋找一個資產的代理人,他就花了這麼大的心思。可想而知,他真要是對楊麗麗不利的話,也絕不會愚蠢到去直接殺死楊麗麗,他一定會想辦法讓楊麗麗自己死去。
對,就是讓楊麗麗自己死去,就象上次楊麗麗跳樓那樣。
楊麗麗是個患有抑郁癥的病人,而且她家里出過事,這個是凡認識他們的人都知道,那麼楊麗麗這麼個患了抑郁癥的病人跳樓就會很正常,因為抑郁癥病人本身在嚴重的時候就會有輕生的現象。就這樣,楊麗麗可以通過自殺的手段死去,可誰知道這自殺背後卻另外隱藏著凶手?誰會想到楊麗麗跳樓是因為曹陽將藥換掉才釀成的悲劇?不會有人想到,上次楊麗麗跳樓後,警察只是象征性的問了問,什麼也沒查。這當然一方面是因為這關系到一個正處級官員的家庭與名聲問題,另一個恐怕怕也是警察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個自殺案竟然是人為的謀殺案。
但問題是,我們沒有證據,我想警方也很難找到證據,象曹陽這麼高智商的人是不會留下什麼把柄的。
「可楊姐,我們現在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藥是曹哥換的呀,我听他說他是經常會委托其它人幫著買藥的,」其實在說這話的時候,我已經想到了,這可能也是曹陽的一個計謀,畢竟藥經過多人手,就是有人發現藥被換了,要想查出是誰恐怕也難。
「是,他做事不會這麼輕易留下把柄的,」楊麗麗道,「不過我奇怪的是,為什麼他最近給我買的藥會沒再換呢?按說一次不成他可以做第二次啊,畢竟我上次已經跳過一次樓了,如果這一次再跳樓,警察恐怕問都不會問,而且我也不見得會每次都這麼幸運,從這麼高跳上去居然難不死,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楊麗麗象是在問我,也是象自己在思索。
這是為什麼?我也不知道,我不是曹陽,我根本無法捉模到他的想法。不過曹陽做的這一點倒跟齊小倩和劉婕的兩個案子有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將一切有預謀的犯罪都設計成意外。
「反正我不相信他這種人會良心發現,」楊麗麗繼續道,「那麼,會不會是中間出了什麼岔子,曹陽可能發現換藥的事被人知道了,所以……」
曹陽發現換藥的事被人知道?楊麗麗的一句話驚醒了夢中人,難道……
我嚇出了一身冷汗,那天曹陽給楊麗麗買藥回來時,正好踫到了我從他家出去,那是我第一次跟楊麗麗發生關系,當時我很緊張。為了緩解自己的緊張,我跟曹陽說了以後都由我幫楊麗麗買藥換事,還說因為專家說不同廠家相同成份的藥的作用可能會有差異,當時曹陽就將自己手里買的藥給扔了,然後上樓。我在他上樓的瞬間,從垃圾筒里將藥給取了出來,當時我總覺得好象有一雙眼楮在盯著我,可當我望曹陽走的樓梯口窗戶看時,卻沒看到了個人影。
看來,當時曹陽確實呆在樓梯的窗戶那,只不過當時外面亮,樓道里暗,由于光線的巨大反差,從外面我根本看不到里面而已。
曹陽是個工于心計的人,而且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如果他發現我已經懷疑甚至知道他換藥的事,他會怎麼對付我呢?
想到這,我只覺得自己的背後開始發麻,也許我現在就已經陷到曹陽的某個陰謀之中。
「郝挺,你怎麼了?」楊麗麗發現了我的異常。
「可能曹陽已經懷疑我知道了你藥被換的事情,」我聲音都有點變了。
「什麼?怎麼可能呢,」楊麗麗問。
緊接著我就將曹陽那天買藥、扔藥,然後我撿藥的事情跟楊麗麗說了一遍,「估計曹陽當時是在窗戶口看到了,所以他現在給你服用的藥都是正常沒換過,」
「可能吧,這也是我近階段感覺比較好的原因,而正因為精神不再極度抑郁,才讓我有更多的心情去思考以前的一幕幕,也許是天意吧。郝挺,以後做我的男人可以嗎?」楊麗麗突然道。
「楊姐,我……我有老婆孩子的,」我訕道。
「我又沒說要做你老婆,做你女人就行,曹陽這個混蛋,我要將他送進監獄,」楊麗麗恨聲道。
「可楊姐,他是家文的爸爸,」我發現我不得不提醒他,因為這是個現實的問題,曹陽進監獄,就意味著曹家文將失去爸爸,而且還會被冠上一個殺人犯兒子的可恥頭餃。
「對呀,他是家文的爸爸……」楊麗麗的聲音突然弱了下去,我知道這是她的軟脅,雖然她恨曹陽,可她真的會將曹陽送進監獄麼?
當我回到家的時候,剛好差不多要到下班時間,我沒敢在曹陽家再呆下去,誰知道曹陽會不會正點下班,雖然他們一般都會有應酬,但要是突然回來將我和楊麗麗堵在被窩里,那可就慘了。
「怎麼?校長也早退?」我剛進家門,藍珊珊開玩笑著道。
是啊,現在還差十四五分鐘才下班呢,我都已經到家門口了,還真是早退了。
「校長也是人啊,偶爾偷個懶不行麼?」我也開玩笑地道,其實心里在想,我偷什麼懶了,我可是勤奮了大半個下午,只不過這大半個下午在勤奮在女人的肚皮上而已。
可我剛回到家坐下不久,我就接到了曹陽的電話,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曹陽兩個字,我忽然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以前在我心目中一只是伯樂、是恩人的曹陽,現在忽然間變成了一個嗜血的惡魔,而就在我還沒從這種突然轉變的恐懼中反應過來的時候,惡魔就已經找上了我,我在遲疑著該不該接這個電話。
「郝挺,你手機響呢,干嘛不接?」臥室里,幫著姚阿婕在替劉婕擦洗身子的藍珊珊叫道。
「啊,沒有,手機在包里,我正在拿呢,」我趕緊假裝從包里抱出電話,然後摁下去。
「喂,曹哥,」我盡量平息自己緊張的心理,平靜地打著招呼。
「喂,郝挺,怎麼這麼長時間才接電話,」曹陽問。
「啊,手機放包里了,開始沒听到,」我用剛才向藍珊珊解釋的原因解釋道。
「噢,你現在在哪呢?」曹陽問。
「我……,我在家呀,」我道,同時心里一驚,曹陽這麼問難道知道我今天下午在他家?他發現了什麼?隨即自己不禁在心里笑起自己來,郝挺啊郝挺,你也太心虛了,搞得都草木皆兵了,曹陽這明顯是隨口問的嘛。
「噢,那你出來跟我一起吃個飯吧,」曹陽道。
「還有其它人麼?」我不自覺的就問出了口,我現在特別害怕一個人單獨跟曹陽在一起,雖然以前這一直被我視為這是曹陽將我當成貼心兄弟的榮耀。
「額,也就是幾個朋友,沒有什麼外人,有的你也認識,」曹陽道。
我也認識?也是啊,曹陽現在身邊的人我可也認識不少。既然有很多人,那也就沒什麼了,「那好啊,在哪呀?」
曹陽跟我說了地點,然後對我道,「你打個的來吧,我們一會就過去了。」
曹陽對我一直是這樣,就象跟自己真正的兄弟一樣,從來沒有什麼客套,就象我和郝強一樣。其實兄弟嘛,在一起客套就虛偽了,只有這樣有事只要打聲招呼就可以放下一切事前來的,才是真正的兄弟。
當然,這僅限于曹陽對我,我不能這麼對他,因為他是我們一個區的書記,忙碌得很。
听曹陽這麼說,我忽然間有一種感覺,我對曹陽的種種猜測會不會是先入為主了呢?因為早就從王新那听說了曹陽當年的丑事,再加上有楊麗麗今天的敘述,曹陽在我心目中立即成了大奸大惡,所以我才會聯想到是他要殺害楊麗麗。可曹陽真的會做這樣嚴重犯法的事情麼?為了做官而送女人,也就是倫理道德的事,謀殺可是要掉腦袋的,曹陽干嘛要這麼做。他現在可是一區的書記,真正的一地諸侯,要什麼沒有?女人?金錢?他干嘛要去殺了楊麗麗?
懷揣著各種感覺,我來到了曹陽說的那個地方,這是一家在江城來說應該是最頂級的酒店,叫宴府。外面看起來就象是一個很簡單的古代院落,到了內部才發現,這里裝修的是極其考究。地面一律大理石鋪面,上面蓋著厚厚的猩紅的地毯,旁邊的柱子都是漢白玉的,兩旁回廊上的燈,一看就是那種華美的國際頂級品牌。
進入室內,這里的所有的裝飾立即給人一種歐美風格,所有的東西都極盡奢華。我突然想到了在省城王新帶我去的那些地方,與這比起來,那個宰相府邸的檔次已經根本算不上什麼。對,應該跟那個叫虎山路的地方有得一比,不過那里的東西都是古董,而這里的東西卻都是現代的。
其實我這是少見多怪,象這樣華美而又富麗堂皇的地方在江城不止一家,不過它們是無法和虎山路上的那個沒有名字的地方相比的,那里的一卷畫、一幅字,甚至一個小古玩就能換下整個宴府。
想到虎山路,我立即又對那個叫賈香玉的女人充滿了好奇。那是我第一次去那個地方,也是我第一次見到賈香玉,可她卻差點將我送進監獄,當然可能不僅僅是監獄。因為我確信,賈香玉絕不是那種普通的商人,她的背後一定有一股巨大的勢力,無論是官道的、還是商道的,甚至是黑道的。
這樣的女人我當然還是少惹為妙,我只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學教師,我並不想去做蚍蜉撼樹的事,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我正在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尋找曹陽說的那個包廂,這時我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他也正好在看向我。可就在這一剎那,他快速的轉過頭去,好象要躲我一樣閃到了根柱子後面。
靠,他明明看到了我,為什麼要躲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