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炳被安排到了宮中當差,這不是王佐的安排而是朱厚熜的授意,陸炳不禁有些發愁,莫非朱厚熜還是不相信自己,依然讓自己去宮中做個閑官,此招為明升暗降的架空還是笑里藏刀的變相軟禁?
不過王佐接下來的話卻讓陸炳安心不少,這次不掌管禮儀了,而是掌管侍衛,在宮內依然帶刀行走,而手下也是符合編制的滿員百人,屬于頗有實權的武官.
陸炳心滿意足,這才是朱厚熜的心月復,跟著上殿跟著就寢,跟著進食跟著出恭,寸步不離皇帝,是皇帝名副其實的影子。
陸炳立刻接命上任,王佐還特意交代,以後有事兒不用來北鎮撫司衙門,去以前的辦公地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衙門去就行,那里才是錦衣衛指揮使應當辦公的地方,只是因為建築損壞所以王佐才在北鎮撫司的。
另外陸炳負責宮內的侍衛工作,相關工作是從那里商議和傳達的,坐診指揮使司的人也不是外人,乃是陸松的老熟人,與王佐同時提拔上來的陳寅。按理說,陸炳也該叫陳寅為叔父,而陳寅在錦衣衛之中也位高權重,身居副指揮使一職,並兼任都督府都督僉事。
陸炳見到陳寅後,陳寅說奉皇命安排陸炳前去奉天殿外伺候,陸炳再匆匆趕到奉天殿。緊接著奉天殿內又傳來朱厚熜召見的消息,陸炳進殿听命,朱厚熜見陸炳進來,到沒有怠慢,連忙放下手中的奏折笑著說道︰「陸炳啊,以後你就在奉天殿外公辦著了,這一塊兒的安全問題由你負責,另外朕特批你跟隨龍駕,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只要朕下了命令,你就與朕形影不離了。你覺得可好?」
「臣叩謝我主隆恩。」陸炳說著行了個大禮,朱厚熜泰然接受,看著陸炳跪下來的身影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說要腳踏實地的做起,朕也考慮了,把你提拔過快不太合適,所以也算委屈你了,讓你做個小小的百戶。不過你這百戶說來也不同于尋常的百戶,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更別說你是在天子面前了。好好干,前途不可限量。」
陸炳被命平身,然後抱拳拱手肅立在哪里,對朱厚熜百依百順,這讓朱厚熜極其舒服,于是又賞了陸炳一塊宮內隨意行走的令牌,這才讓他下去。陸炳恭敬的退出了奉天殿,然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中暗道︰「媽的,誰不認識誰啊,當了皇上就開始裝大尾巴狼了,也罷也罷,我忍辱負重盡早替我兄朱厚照報了仇,也替萬老爺鳴了冤,老子就算仁至義盡了。到時候找個機會,稱病在身解甲歸田,還當我的山東土豪去。朱厚熜,我的小兄弟,有朝一**需要老子的時候,老子再出山吧,若不是有事兒,老子才不伺候呢。」」
陸炳邊想著邊來到了臨時班房,班房就在奉天殿的不遠處的一所小屋內,小屋很不起眼,里面卻窩著兩百人。負責奉天殿的錦衣衛共有五百人,每天三組輪防,深夜交替輪休,這樣既保證了相關人員的精神充沛,也保證了時間的錯位,到時候即便是有人圖謀不軌也難以把握時間,有些分權制衡的意思。同時若是出了問題,也好找相應時間段負責的錦衣衛問責。
通常一組在外巡視,另一組在小屋內,屋子並不大,兩百人同時在其中,可想而知空氣渾濁的很。不過這也是無奈之舉,這深宮之中不當值還亂跑,那可是要殺頭的罪。陸炳走到小房子門口的時候,恰巧踫到了一個小內監,小太監從那小屋中剛走出來,看了一眼陸炳沒認出來,卻依然很有規矩的問道︰「可是新上任的大人?」
「正是。」陸炳抱拳道,此大人非指當官的,不過是個客套稱呼罷了。小內監點了點頭道︰「怪不得沒見過大人,那您快進去吧,他們正在商量著如何對付新來的百戶大人呢,切勿不合群,要與老人多親多近,否則他們也會針對你的。」
小內監怎麼也想不到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正是他口中的百戶,倒不是他不知道新任的是陸炳,也不是不知道陸炳極其年輕,而是陸炳不管是在江湖上還是在官場上都有外號殺神。按理說這等殺神應該是凶神惡煞才對,怎知道陸炳慈眉善目客氣得很,小內監自然認不出來。
「哦,那還得多謝小公公了,敢問公公高姓大名?」陸炳依然謙遜的說道,那小內監不好意思起來,也照貓畫虎的回禮然後答道︰「我們做內侍的,那里敢稱高姓,小的叫馮保,大人以後叫我小馮子就行。」
馮保入宮的時間不久,從來沒人對他如此客氣過,陸炳算是他遇到的第一個對他恭敬有加的人,在他看來蠻橫是正常的,客氣只能說明陸炳也是個雛兒。
陸炳笑道︰「小公公入宮不久吧,入宮久了的公公嘴里京城的口音就重了,小公公一副衡水地區的口音,雖然和京師地方離得不遠,但仔細听的話還是有區別的。」
「大人好見識,莫非大人也是我們衡水人,大人的官話說得好啊,一點口音都听不出來。」馮保笑道,陸炳答曰︰「不是,我就是走的地方比較多而已,認識幾個衡水的朋友。」
正說話間,小屋中有人喊道︰「小馮子,讓你拿東西去,你從門口跟誰廢話呢!」
「來了,這就去。」馮保吐吐舌頭對陸炳說道︰「大人,我得趕緊去了,要麼里面的幾位大人又該發火了,到時候吃苦頭的還得是我。」
「等等,您是哪里的內侍,怎麼來伺候起了錦衣衛的侍衛,按道理不應該啊。」陸炳奇道,馮保本來略顯童真的臉上頓時暗淡起來說道︰「沒辦法,我本是御馬監的,只是我們御馬監大太監讓我來伺候的,本以為進了御馬監就能飛黃騰達了,怎奈哎,不說了,都是命,只盼著苦熬度曰,苦盡甘來吧。」
「呵,還有些文化水,對了他們為什麼要對付新來的百戶啊,那百戶初來乍到遠曰無怨近曰無仇的,犯不上啊。」陸炳問道。
馮保說道︰「這還不明白,都是宮中的老油子,初來乍到的新百戶自然要受排擠,來個下馬威殺一殺那陸大人的威風。這樣一來,不光底下的侍衛們舒服了,就連剩下的四位百戶大人也舒服了,這都是人之常情。」
陸炳啞然失笑,這幾年京城官場風起雲涌,新任的小官如同雨後韭菜一般割一茬漲一茬,已然不知道自己的厲害了。上面的人也挺壞,明知道陸炳的厲害竟然也不提醒,反而放縱手下,成了就能治治陸炳,不成也能因此讓初來乍到的陸炳與眾人結仇,此為一石二鳥之計。
馮保轉身想走,說道︰「小馮子我多嘴了。我真該走了,對了,敢問大人如何稱呼?」
「鄙人姓陸名炳,字文孚,小公公後會有期了。」陸炳再次抱拳道,小內侍點點頭,口中嘟囔著︰「陸炳,陸文孚,陸大人什麼你就!」話沒說完,就見陸炳已然推門走了進去。
馮保站在外面,只看到門內的燈有些昏暗,雖說剛才門開的不大,但里面卻傳出了陣陣酒味,緊接著里面就有一聲質問︰「你是干什麼的!」
「我是來讓你們收拾的,那什麼,開始吧兄弟們。都愣著干什麼,我就是陸炳。」此言之後停頓了片刻,緊接著便傳出了杯碗踫撞桌椅掀翻的動靜。
馮保知道陸炳的威名,但畢竟入宮時間短,覺得陸炳雖然高大威猛,但是也敵不過屋內這一群同樣膀大腰圓的漢子。馮保只感覺陸炳人不錯,不想讓他吃虧,于是連忙跑回去找自己御馬監的總領掌印太監來求救。馮保剛跑了幾步就一個不小心撞到一人懷里,馮保年紀還小,個子也不高,頭撞到那人胸前被反彈回來,一下子摔倒在地。
「大膽!」有宦官尖聲叫道。
馮保抬頭看去,只見一五十歲上下的太監站在面前,他身上的衣服雍容華貴,身旁還跟著老少不一的許多人。馮保愣在那里,卻听有人訓斥道︰「狗東西,見到秦公公也不知道行禮。」
原來此人正是太監秦福,嘉靖三年升的太監準在宮中騎馬,如今又節節高升,不管朝中勢力如何爭斗,都阻擋不住秦福升遷的步伐,被譽為現如今最有前途的太監之一,早晚也得是十二監中的掌印太監,更可能會做皇帝的掌印太監。
秦福制止了身邊人的呵斥,向著倒在地上發愣的馮保伸出手去,馮保知道秦福是作勢要拉他,他一個小內臣那里受得起,于是連忙要爬起來。秦福倒也不假裝,反倒上前一步提了馮保一把,實實在在的吧馮保扶了起來,然後和顏悅色的問道︰「怎麼了孩子?」
馮保人小鬼大,機靈的很,知道秦福的權利足以救陸炳,連忙把事情說了一通,言語盡量簡略卻表達的很清楚。
秦福听後微微皺了下眉頭,然後好似自言自語道︰「按說這事兒我是不該管的,但是我與張永有些交情,與陸炳也是舊相識,曾多次陪他一起入宮。不過,這陸炳不是挺厲害的嘛,怎麼可能被旁人收拾了。算了,雜家還是去看看,別真出了什麼事兒,來,諸位隨本公前去看上一看。」
一行人說著就快步來到錦衣衛奉天殿附近休息的班房前,只听里面傳出了一個男人的**,秦福豎耳听來果然好似是陸炳的聲音,只是許久沒見陸炳了,聲音還真有些記不清了,只听里面叫喊道︰「哎呦,哎呦,疼,疼,疼,輕一點。」
秦福大驚失色,推門就往里闖,陸炳可是嘉靖皇帝要提拔的紅人,底下人不懂事兒,這下可要闖大禍了,到時候說不定內宮之中又要重新大洗牌,殺頭撤職,到時候誰也跑不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