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炳官職不如在座四人,但是卻是除了張璁和桂萼以外名副其實的最大當權者.不管是跟皇帝的關系,還是手中的錢財,陸炳都有資格說話。張璁和桂萼之所以現在並不著急,只是听著陸炳的安排,那是因為陸炳往他們的嘴里塞了足夠的錢。
陸炳說道︰「霍大人,立刻上疏,放大家奴朱繼宗一案,楊廷和已死,張永也死了,現在就剩下楊一清了,只要放大定能讓他引火燒身。就說他是受了張永和蕭敬的賄賂,具體的錢財之類的回頭再挖,只要肯挖一定能找到,做官到這個位置誰也不干淨。另外還需要旁敲側擊說楊一清是故意攻擊張大人和桂大人,目的在于想要攬權,圖謀不軌,正是張大人所言的殲臣。同時在朝中散布楊一清賄賂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陷害張大人桂大人的傳言,然後再找言官往上參。」
「朱繼宗是張永的管家,張永和楊一清關系頗好,雖然他一時腦熱,但狀告的也不過是楊廷和與張永,只在只言片語中牽連到楊一清,我怕他到時候受到利誘威脅和別的什麼蠱惑,然後翻供或者不配合,那就就算不變口供,也怕經不起推敲。」桂萼說道。
陸炳笑道︰「不要怕東怕西的,聖上不會親自去見朱繼宗的,我盡量把這差事要過來,讓我去代天子去監督審訊,另外就算聖上要親見朱繼宗,我也有辦法讓他好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朱繼宗所做這一切不就是為了錢嗎,我給。」
「呵呵。真夠豪氣的。」張璁此時睜開眼楮笑道,陸炳卻也笑答道︰「張大人見笑了,我不過是個粗人,也是個暴發戶土鱉,沒啥本事,拿錢砸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可別著說,你剛才安排的層層入扣。我這後背起了一身冷汗,虧了你陸文孚講義氣,而在座的哥幾個和你關系也好。否則真是怕死在你手里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張璁壞笑起來,屋內眾人也都笑了笑,深以為然,張璁接著說道︰「對了。文孚。我們該做些什麼?」
「您和桂大人按兵不動,置身事外,讓別人挑不出理來,更讓皇帝懷疑不到你倆身上,否則就成了臣子你來我往的爭斗了,那殺傷力肯定不如他人狀告讓陛下換衣楊一清結黨營私來的妥當。當然最致命的一擊還需要二位大人完成,這個稍後再議。」陸炳說道。
「得,你還賣開關子了。你稍後再說,我和桂大人听你的安排就行。權當幫小兄弟忙了。」張璁說著又閉上了眼楮。
「許大人?」陸炳叫道,許贊忙道︰「在在,陸大人有何事安排。」
「哦,許大人一直不說話,我還以為許大人睡著了呢。」陸炳說道,眾人又笑了起來,許贊的確是愣了,論關系,他不算是陸炳的至交好友,論官職在場的幾個人除了陸炳都比自己官職高。
許贊平曰里也經常來參加陸炳的家宴,但是說實在的,他只是看好陸炳的未來,以及現在他對聖上的作用,但從未想到兩位內閣成員張璁桂萼也會對陸炳如此言听計從,所以剛才听了那麼長時間的一番話,許贊著實是有些震驚。
許贊現為刑部侍郎,此時恭敬的說道︰「陸大人要本官做什麼,本官一定盡力而為。」
「別這麼正式嘛許大人,這是對你我都好的事情。」陸炳擺擺手道︰「你只需要順著霍大人的話去說,證明的確是楊一清誘導甚至脅迫刑部尚書誣陷張桂兩位大人的,那便可以了。我會想辦法把楊一清一系的刑部尚書周倫擠走的,到時候新任刑部尚書的不二人選就是許大人您了。」
許贊一愣,隨即面帶紅潤起來,搓著手說道︰「文孚兄弟啊,咱們都不是外人,您可別戲弄在下。」
「我官職低微,怎敢戲弄許大人呢,您放心好了,我一定讓您夢想成真,只需要您配合行動便好。」陸炳說著轉頭看向桂萼和張璁,然後說道︰「至于您二位,只需這麼做這麼這麼般做」
幾經沉浮的陸炳終于在官場上也成熟起來,開始了自己第一次純粹的政治攻擊。霍韜拉大旗,找人吶喊,自己站出來抨擊楊一清,然後攻擊吏部舞弊。許贊先是幫著上司刑部尚書周倫據理力爭,好似他是周倫的人,到後來故作恍然大悟狀,倒戈相向,開始「揭露」真相,說周倫乃是楊一清的同黨。
朱厚熜本不想處理楊一清,才放他告老還鄉,力排眾議保全楊一清,也不傷老臣之心。一來是楊一清雖然經常專權行事,但畢竟是自己的父親興獻王生前所言的名士,二來朱厚熜已經擠走了楊廷和等人,若是和楊一清再不和,唯恐旁人說三道四說不是大臣的事兒而是這個皇帝不明君昏臣暗之類的。
可現在這事兒被捅到了朝堂上,更牽扯著刑部結黨營私的事情,朱厚熜就不能不管了,正方反方來回辯論,紛紛上表上疏去走奏請,請求皇上聖裁,朱厚熜被這群才高八斗的文官搞的是暈頭轉向,便找來了陸炳詢問意見。
陸炳並沒有明確說出什麼,而是循序善誘的引導這朱厚熜的思維朝著有利自己的方面思考。于是乎結果很明顯,刑部尚書周倫被下放到南京為官,南京就是個養老養閑的地方,而許贊上位成為了代尚書,住持相關事宜的調查。
張璁和桂萼在陸炳的授意下,並未對大勢已去的楊一清乘勝追擊,而是替楊一清求情,提出楊一清在大禮儀中的功勞,朱厚熜頗為感動,反倒對張璁等人印象漸好,認為他們是厚道人,更加在內心確定了楊一清的罪名。
但人心多變,有些事情不是計劃好了就會按照計劃順利進行了,朱厚熜覺得張璁等人說的有理,便和稀泥的放棄了本就猶豫不定的決定——處置楊一清。
此時霍韜再次出擊,翻出朱繼宗案狀告楊一清,並把楊一清與現在已經死去的宦官張永聯系上,狀告楊一清受賄。許贊已經算是陸炳的人了,現如今又是代刑部尚書,那這事兒不和玩一樣,于是乎幾天之後最終楊一清在回鄉的路上被召回了,等待他的將是強大陣仗的敵人,和編制好的密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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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陸府之外,一行人如同影子一般劃過街道,貼著牆角想要溜進陸府。猛然間哨聲響起,瞬間燈火通明,數百火弩火銃對準了這一行人。包圍圈的每個人手中舉著兩把火銃或者小弩,身上緊繃著小牛皮鞣制的鎧甲,雖不是每個都高大強壯卻各個精神十足。一高大男子走了出來哈哈大笑道︰「陸文孚,你為了對付我可真是下了大工夫了。」
「哼,以守為攻實乃下下之策,引蛇出洞一網打盡才是上策。」陸炳笑著撥開身旁眾人,往前跨了一步說道。
「什麼意思?」高大男子說道。
陸炳聳聳肩說道︰「把你的人趕散了,但他們總有備用接頭地點,上面的人要拍下來安撫,我二十個人盯你一個,你就是再猛也不夠用。順藤模瓜跟著你們來,你們剛入京城我就猜到要來我府上了,我不得隆重招待恭候大駕嗎,你們就是傳說中的密十三,也不過如此。」
高大男子微微一笑說道︰「既然知道我們是誰,也知道我們來拜訪的,豈能刀戈相對,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陸府向來是這麼招待人的,對朋友好酒好茶,對敵人,嘿嘿。」陸炳笑著搖頭戛然而止不再說話。
猛然那男子身形動了,在空中劃過一道道虛影,陸炳的動作也很快雖不及那男子卻因兩人之間隔著一塊,所以率先隱入人群之中。火銃齊鳴,空中升騰起一陣白煙,硝煙味刺鼻,地上濺起一團團泥土塵埃。
陸炳高聲叫嚷著,聲音囂張無比︰「草-泥-馬,還跟我動手,誰和你硬拼,來,來,再給老子亂動都給你射成馬蜂窩,看看是我們的火銃弓弩快還是你快,你再快能快過百十個人的眼楮?」
陸炳說話間從四面八方又趕來了二百多人,乃是其他方位看守陸府的守衛。此時塵埃落定硝煙散盡,之間剛才那高大男子面色慘白喘著粗氣,身旁全是一些彈坑和落在地上的彈丸。
陸炳笑道︰「哎呦,還挺厲害的,剛才是每人一發,我這可是連發火銃,我這次從山東調來了二百多口子人,現在光圍在你身邊的就有三百多人,你算,一人兩把火銃,一把火銃六發子彈,三千六百多發子彈,你怎麼防?!給我牛逼,再給我牛逼一個。我沒這麼大的耐心,你問什麼你說什麼,否則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難道咱們就不能坐下來談談嗎?」高大男人說道,陸炳冷哼一聲︰「別廢話,第一個問題你叫什麼?」
「我叫白羽,是密十三的當家人,你可以叫我天。」白羽說道,陸炳先是一愣隨即笑道︰「好狂的小廝,看看我們多厲害,竟然天都制住了,我們是逆天而行嗎?」人群中爆以繼而連三的笑聲。
白羽的臉色有些難看,陸炳可不管這個問道︰「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先帝可是你們所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