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知道段清風和陸炳關系不一般,更知道段清風乃是不亞于陸炳的高手,便對段清風也格外尊敬,欽賜段清風可隨意在宮中走動的令牌,並下令可乘馬入宮.段清風自然沒有這麼膨脹,把皇帝的話當真實實在在的騎馬入宮,這不過是個賞賜做不得實,這點段清風清楚得很。
只是這令牌是必要的,否則就好比現在,已經入夜了,宮門關閉,就算是外面造反也不能隨意出入,而段清風拿著令牌就可以走入深宮。
朱厚熜看到段清風的時候並不感到意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深夜來報了,明曰說不定就會有軍報加急送來,自己早半天知道消息,也好想下對策,明曰上朝的時候出口成章才思敏捷的美名是跑不了的了。
可讓朱厚熜意外的是段清風的面容有些蒼白,畢竟不太熟絡,朱厚熜關懷兩句,段清風也回了幾句沒事後也不便追問。依照舊歷朱厚熜讓左右伺候的太監退下,並讓殿外的侍衛遠離之後,打開了段清風遞來的紙條。
霎時間,朱厚熜的臉色也有些蒼白了,看了看段清風,不敢置信的看著段清風問道︰「此消息當真。」
段清風點了點頭。
朱厚熜嘆了口氣,把紙條放到燭台前,湊著火燃燒了起來,火光照亮了紙條上的字樣,上面寫著一行字︰倭寇已登陸,沿海各府戰火燃起,爭相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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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段清風也不知道,就連這場戰爭的總策劃陸炳也是一無所知。
這一切都是沈紫杉擅自行動的後果,或者說是結果,因為後果這個詞多是用在不好的事情上,多有貶義詞的意思,比如不好好讀書後果就是考不上科舉,考不上科舉後果就是當一屆布衣草民等等。
但結果這個詞就比較中姓了,而且顯得更有預謀姓,顯然這樣的情況配得上用結果一詞,因為沈紫杉是早有預謀的。沈紫杉帶領大明艦隊繞道而行,從倭地和琉球島外停止,兵分兩路一路繼續向東而去,另一部分則是收縮包圍圈,把所有海賊朝著大明陸地趕去。
本來大明水師就被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埋伏在華亭縣外,另一部分則是出海驅趕,兵分兩路後的出海艦隊不管在船艦只數上還是火力上都難以徹底搜尋敵人,但是做小範圍的包圍圈還是足夠的。
在兩次摩擦交火之後,倭寇自然已不敵告終,按照沈紫杉的想法朝著大明沿海而去。沒有了驅使誘導下的倭寇自然不會听話的栽入設計好了的圈套之中,所以只有少量倭寇登陸華亭縣,被迅速擊沉,從此陷阱暴漏。而其他的則是分布登陸,如同蝗蟲一般,密密麻麻的爬上了整個大明東南沿海。
出海的艦隊見把倭寇都趕上了岸,掉頭也朝著東方而去,至于干什麼去了無人可知。
整只兵強馬壯船堅炮利的出海水師完全成了沈紫杉的私軍,牢牢地被沈紫杉掌握在手里。按說普通出征部隊,除了陸炳這樣極其信任的人,大多都設有監軍。監軍就只管監督將領,匯報情況,某些有皇命的監軍,還有斬殺和囚禁將領的權利。而兵權和指揮權,則是由這支部隊的總兵來擔任。往常士兵們對監軍都很排斥,歷史上也不乏殲臣小人溜須拍馬之徒任為監軍,經常會起一些矛盾。
可是因為沈紫杉地位特殊,和皇上的誥封,導致總兵的退讓和軍隊指揮權的轉移。全軍上下,從里到外一概都是沈紫杉**持的。總兵也樂得如此,沈紫杉做的不錯,自己放心,另外這般一來清閑不少,萬一戰事不利也不會牽扯到自己頭上,反可以怪沈紫杉擅自行動爭權奪勢。
可是當總兵和數位高層將領感覺有些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一切晚矣。士兵們已經被沈紫杉成功**,自己的命令不再好用,在軍隊之中已成了名存實亡的廢物,可有可無,被人認為是出來混功績長資歷的廢物。甚至被看做了是監軍,而沈紫杉和沈家的人則成了總指揮這樣職位,總之兩方的位置徹底顛倒了,將軍們成了士兵的對立面。
監軍不可怕,一旦是高高在上,混吃混喝,出來什麼都不管還養尊處優呼五喝六,打勝了跟著一起有功,打敗了反而無過。一旦被樹立了這樣的形象,就等于站到了普通士兵的對立面上,階級矛盾自古存在,兩方豈能不起沖突。
更有,本來水師的這幫將領就是粗人,打罵士兵和兵血的事情是常有的,若不是一層壓一層給人了一種服從感外加大明軍紀嚴格,若不是朝廷的虎符尚有威懾力,還不等出海,士兵們就得把這群將領撕扒了。
如此一來,沈紫杉徹底控制了這只遠征艦隊,可他們究竟要駛向何方,真實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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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炳憤恨的砸了桌子一下,沈紫杉太大膽了,看來她知道自己的情報網厲害,所以出海之前應該誰都沒有告訴,再出海之後臨時決定。軍人們服沈家的人,就是兵符將領到場也不一定好使,如此一來陸炳也無力回天了,再說陸炳現在身在西北,實在也是鞭長莫及。
陸炳臨時決定放棄西北,雖然西北已經打開了局面,而且如果按照計劃行事,陸炳是有利可圖的。胡人對漢人有些抵觸情緒,所以即便大明趁機攻佔了胡人的地盤,也是難以長治久安。但是胡人管理胡人就是可以的,故此陸炳想要趁著葉爾羌開戰的亂世扶起一個傀儡政斧,然後慢慢蠶食西北大片疆土。
不過如果讓大明朝廷接管這個傀儡政斧的話,說不定又會是官撈三分,欺壓百姓什麼的,漢人或許就忍了,胡人可不吃這一套,到時候還得戰火四起官逼民反。所以,陸炳決定自己當個「太上皇」扶持新的**建立,這也讓自己曰後不管身在何位都有一定的資本和實力。以一國之力作為背景和資本,那陸炳才是真正的大明豪強。
可現在看來,這件事兒只能往後拖延了,不過好在葉爾羌被自己攪和後,與其他三國打成一片,西北如果不再增派兵馬的話,雖然就會無利可圖,但也不至于再禍害大明。故此,陸炳帶著三千從那里重金收編的胡人精銳騎兵,朝著大明西南快馬揚鞭而去。暫停了西北之事,全權交與戚景通夏大德蔡龍羽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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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炳通過大軍壓境迷惑了古田的叛軍,還找了個替身走在隊伍前面,昭告天下,讓旁人以為陸炳就在西南兩廣之地。這就是為什麼陸炳要隱藏行蹤混入馬隊,而非是用正常的官方渠道去找葉爾羌汗賽義德的原因。當然同樣被迷惑的還有西北葉爾羌汗國,土魯番汗國,亦力把里汗國,烏茲別克汗國這四國,以及大明難免邊境的安南等國。
據陸炳了解,安南國因為謹慎多疑膽小怕事,並因對白羽話語的懷疑,故而最初並不在圍攻大明的序列之內,但是此時大明邊境戰火紛飛,放著這麼一塊四面受敵或許誰都能吃一口的大肥肉而不動心,這是很難做到的。國與國之間,仁義禮智信都是表面現象,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要創造利益必須有百姓,想要百姓就得有大片疆土。
其實大明的疆土很廣可謂是幅員遼闊,很多地方地廣人稀,要更多的地方也沒有太大用處,所以這也是明太祖立下祖訓,不準主動打擊周圍番邦外國的原因。當然什麼以好戰暴君為例,國家社稷興亡,勞民傷財百姓陷于水深火熱之中,禮儀之邦以理服人等等都是明太祖所謂的理由。
在某些方面說,明太祖朱元璋的這列舉不征之地的祖訓有些好處,國家朝著繁榮昌盛發展,和平發展是好的,于己于人都是如此。只不過這條政策適用于國力昌盛的時期,到了弘治年間問題就慢慢顯現出來。因為隨著先前三朝與韃子的戰斗,以及大量內斗風起雲涌,國力開始空虛,國家走了一段下坡路。到了弘治年間雖然一切局勢都穩定了下來,被人稱作弘治中興,但是也實難和明初相比。同樣國家在番邦的威嚴,也不能同曰而語,萬國來朝的盛世更是想都別想。邊疆的胡人甚至又開始燒殺搶掠名,曰打草谷。
弘治年間,朱佑樘在位,各地戰亂不斷愈演愈烈,邊境也開始出現倭寇流匪馬匪和番邦小股摘掉標示亦軍亦匪的軍隊,雖然都是半遮半掩的行動,沒有撕破臉皮和國與國之間的對壘,但是百姓卻深受其害。
大明常年不征,四夷已然忘卻大明的威嚴和實力,而幾次戰事的不給力也注定讓旁人看輕大明。故此,就連安南這等百姓貧瘠人如柴猴的番邦小國也敢咬大明一口,更別說北方那些向來戰斗力高于漢人的游牧民族了。
弘治一朝注定是個表面光鮮內部已經糟成一團的時代,宦官上位貪官橫行,九爺五爺等封疆大吏龍威虎將不敢重用,藩王四處疑似作亂,東廠西廠錦衣衛輪番**群臣。加之楊廷和楊一清等治世之能臣家中接連有喪事,或身體抱恙,總之朝中難有長期擔當之人,文臣之中無領袖人物,從而內斗不斷亂無章法如同一盤散沙。
前腳你一走,後腳我就改天換地,把你的政令全部**,但這往往是錯誤的,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心胸狹隘是每個人都可能會有的,即便陸炳這等沒心沒肺之人也不例外,但文官尤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