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還是覺得陸炳勢單影孤較為簡單些,加之陸炳不願離去,也算犯了自己的威風,于是走上前去抱抱拳道︰「兄弟,可否讓個位子給我們,我們那邊人多,店家又沒有桌子了。」
陸炳做了個請的動作,說道︰「這麼多桌子,豈能說是無座。不過兄台若是想坐,請坐就是了,咱們拼桌吃飯,各吃各的。」
刀疤臉的面容抽搐了一下,隨即說道︰「我是說能不能你把桌子全讓給我們?」
「那我去哪里吃飯?」陸炳反問道。
刀疤臉說道︰「兄弟,場面話我也說了,你若是不給我面子,就休怪我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我這不是一直在吃酒嗎,既不是你敬的,也不是你罰的,乃是我自己買的,我何須看你的面子?」陸炳笑著說道,不過陸炳想了,若是這人動手自己一定放倒他,但不會要了他的性命,因為殺的人多了陸炳才明白,其實自己並沒有權利這麼做。
人家也有父母或許也有妻兒,自己沒有權利結束別人的性命,只有當自己受到生命威脅或者事關緊急的時候才可以這樣。至于說馬賊是壞人,就該殺,那也是不對的,人也是生物,優勝劣汰,其實馬賊的明刀明槍明搶豪奪與政客的殺人于無形一樣,都是自然規律弱肉強食罷了。
陸炳不敢保證自己以往殺的每個人都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在東南與倭寇作戰的時候,陸炳時常與少林住持悟須大師交流,從而略微的參透了一些佛家的道理,並學以致用。如果自己擅自行動,就等于破壞了這種規律,同時卻又是遵守了這種規律,因為自己也是強者。陸炳現在並不想殺人,只求保命。只要他們不過分,陸炳也絕不先動手。
陸炳咬了一大口肉,又喝了一大口酒,估模著馬掌應該釘好了。正準備不與現在已經瀕臨暴怒的刀疤臉爭執,起身要離去。卻听那邊的蒙面人對他說道︰「這位朋友來我們這里坐吧,我們這里寬敞。」
陸炳本想推辭,但實在是對蒙面人好奇心起,更何況人家一番好意替自己解圍自己也不能不接著,這豈不是讓人家難堪?于是陸炳便走了過去,並叫小二加了幾道菜,店小二哆哆嗦嗦的早就不知了去處。
那幫人和陸炳喝了一個酒之後也不說話了,陸炳也是從他們撩開的面罩下看到了些許面容,並非是西域漢胡混種。而是十分標準的番人面容,但不似蒙古人,也不像是西域人,見多識廣的陸炳憑著這驚鴻一瞥也難以判斷他們的出處。說是類似阿拉伯人,但阿拉伯的男人平日里可不蒙面。只有女人這般,只能露出眼楮來,面容秀發都是留給丈夫的,所以這麼齊刷刷的蒙面人,自然也不是阿拉伯人了。
這幫人也不說話,陸炳也沒法往下聊,套出他們的身份。百無聊賴只能起身告辭。陸炳站起身來抱拳道︰「多謝諸位古道熱腸的相助,在下感激不盡,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那幾個人也單手按住心髒微微躬身行禮給陸炳致意,突然有一人寬大的袍子因為這一動作,而掉出了一塊金子在地上滾了滾。落在了馬賊的腳邊。
金子,可比銀子值錢的太多了。那蒙面人伸手去撿金子,那金子不是成錠子狀的,是十分不規律的形狀,還有點圓。結果滾了兩步沒抓到。那人可能慌了,沒想到寬衣大袖中又掉出來兩塊。若是說不值得為一塊金子拼命的話,為了這三塊金子就可以搏上一搏了,而且這幫人隨便一個人就帶著金子,看那撿金子的手上還帶著各種戒指,絕對都是有錢的主,干了,這一把下去什麼都有了,能過一陣子肥日子了。
陸炳看到此景,心中一顫,知道這幫蒙面人露了財,要招來禍事了,心中暗想,剛才人家替自己解了圍,一會兒若是真打起來,他們不敵自己就出手相助。
果然兩邊也沒什麼廢話就動起了手,蒙面人這邊和馬賊那邊人數差不了多少,但蒙面人雖然都帶著彎刀,可不都是練家子,有的握著刀還抖呢。只有五個人一看像那麼回事兒,為首那人功夫最高,但五人皆是大開大合的功夫,一看就出身軍旅,不似尋常武藝那般花哨。刀法霸氣以攻為主,雖然招式簡單,但破綻不多,橫掃千軍讓人不得近身為妙,此乃殺敵破軍之術。
馬賊那邊則不同,刀法刁鑽的很,更使些下三濫的陰招。那些蒙面人本來就人數不足,雖然招式是實戰招數,但陸炳這種久經沙場之人一看便知道他們的實戰經驗並不豐富,就連領頭的人也不怎麼樣,手上的人命撐死不超過五個。
果然打了沒片刻功夫,蒙面人節節敗退,猛然一個馬賊沖入節節後退的不會用刀的那群蒙面人里面,揮刀便砍,卻有人背過身去,用身子相迎,緊緊的護住其中一人。陸炳看在眼里,心中明白,只怕自己再不動手就要出人命了,于是抄起木板凳橫著拍了過去。
馬賊的刀插入木凳子的凳腿之中,陸炳揚手一別,那柄刀就飛了出去,順著刀刺來的方向,陸炳順勢用凳子面拍了過去,正拍在馬賊的臉上。
那馬賊屬于尖嘴猴腮的那種,牙長得靠前,凳子也結實,拍上去滿口牙齒頓時來了個粉粉碎。陸炳暗道自己下手又沒了輕重,還是沒控制好真氣,只怕這馬賊這輩子也只能喝稀得了。
馬賊看陸炳厲害,立刻圍而攻之,陸炳連虎頭寶刀都不用,赤手空拳,一拳一個,一眨眼的功夫放倒了四個人。馬賊停了手,齊齊退到了首領刀疤臉的後面。刀疤臉冷冷的看著陸炳問道︰「你是什麼人?!」
「走吧,這位兄台,我不要你性命,你也別苦苦糾纏。」陸炳淡淡的說道。
出來混的混的就是一張臉,刀疤臉雖然臉上破了相,但也不能不要臉,此時臉憋的通紅說道︰「拔刀動手吧。」
「跟你打,不必拔刀。」陸炳依然說道︰「我不願傷你性命。」
「納命來。」那刀疤臉一個箭步猛然沖了上來,揮刀便砍,刀法著實不賴,連斬兩刀,一刀奔咽喉連削帶打,另一刀奔胸口連砍帶刺。陸炳搖搖頭,身形一晃,熱氣騰騰竟然竄到了刀疤臉面前,在場所有人竟然都沒看清陸炳的動作,而此時陸炳的手已經按住了刀疤臉的手,順勢往下一按,刀疤臉的刀竟然回到了刀鞘之中。
說時遲那時快,刀疤臉的左手一直放在腰間,此時抽出一把短火銃,火線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點燃了,沖著陸炳就開了槍。陸炳與刀疤臉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超過半步,如此近的距離,短火銃的威力是致命的,近戰之王的名聲並非浪得虛名。
短火銃雖為近戰之王,可也得分對誰,陸炳也是貨真價實的近戰之王。說實話,陸炳真沒看到刀疤臉點火繩,看到刀疤臉抽出火銃開槍的時候也已經晚了,加之刀疤臉手很快,這一槍朝著陸炳胸口就打了過去。
陸炳猛然催動身上的真氣,火藥激發出的鐵砂突然受阻,然後迅速被反射全部反打在刀疤臉的身上。好在刀疤臉並未受到痛苦太久的時間,更不用為以後毀容更加厲害的這張臉而擔憂。因為陸炳正扶著他的手腕,而強烈燃燒的純陽真氣豈能是一般人受得了的。旁人早已被烤的險些要昏厥過去,更別說刀疤臉了,當即直接陽氣攻心血氣翻涌,一口鮮血噴了有三尺多高,直接栽倒在地一命嗚呼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轉瞬之間的突變給嚇傻了,他們沒想到刀疤臉開槍,更未想到這麼近的距離,陸炳既然閃過了。萬萬沒有想到,子彈怎麼會在一陣急急而來的熱浪中調轉方向打向刀疤臉,而刀疤臉直接吐血身亡。陸炳沖著刀疤臉的尸體啐了一口罵道︰「卑鄙,死有余辜,打架就打架,我都把你刀收了,你怎麼還用暗器呢。」
剩下的馬賊也不打了,驚為天人的看著陸炳,然後平持馬刀步步往後退去,有一人轉身撒腿就跑,剩下的也就慌了神了,匆匆忙忙沖出酒館,翻身上馬揚鞭而去。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群賊無首,自然成了一盤散沙。
陸炳放了一錠銀子在桌子上沖著躲在後院,估計嚇得瑟瑟發抖的店家喊道︰「掌櫃的,出來吧,打完了。打壞了你桌椅不好意思了,這些是酒錢,剩下的就置辦家具吧。」
陸炳說完沖著蒙面人又拱了拱手就要走,但迅速被那五個武士攔住了去路,陸炳抱著膀子笑道︰「怎麼,是敵非友?想頃刻翻臉了?」
突然,這幫衣著古里古怪的人大多都單膝跪了下來,用手放在心髒的位置。只有一人站著看向陸炳,那人面紗上只露出眼楮,很大很美,卻略顯驚詫。當然,陸炳並未發現那一人的怪異,連忙伸手去扶他們說道︰「使不得,使不得,不值這麼大的人情。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更何況是你們幫我在先,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這都是應該的。」
「聖賢。」有一男人說道,他正是剛才那五位武士中為首的一人,他摘下了自己的斗篷和頭巾。映入陸炳眼簾的是一個極具少數民族特色的面容,不過陸炳還真說不出來他到底是哪個族的人,但總之那人長的十分英俊瀟灑,不論任何種族的大姑娘小媳婦估計見了都得動下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