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炳不能回答活佛的問話,現在鬧不清這個好似活佛的喇嘛僧的真實身份,萬一告訴喇嘛他要救皇上,只怕他們會提出非分之想,比如要**之類的,更怕他們和白羽認識,到時候反會加害于朱厚熜。于是乎陸炳選擇了沉默不答,而此時這個喇嘛僧也是不理不睬,繼續轉動著轉經筒。
突然喇嘛僧毫無防備的開口說話了,他說道︰「孩子,我是人們所稱呼的雪域活佛,但我看不透你究竟想要什麼。你身上的殺氣好似來自地獄中的惡魔一樣,不管你想怎樣,都不會是正義的。放過藍族人吧,他們單純善良無憂無慮,並沒有招惹到你,他們也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陸炳反問道︰「活佛您究竟知不知道我想要什麼?」
「我不知道,但天告訴我,我要阻止你。」活佛道。
陸炳無奈的搖了搖頭,這老家伙壓根沒法溝通啊,于是乎沖著紀聯洪使了個眼色,紀聯洪會意的點了點頭。雪域活佛突然縱身躍開,那動作不似耄耋老人,反好似天空上雄鷹一般動作敏捷而凶悍,一下子竟然躍出近兩丈之遠,避開了陸炳和紀聯洪可攻擊的範圍。
與此同時,周圍的地下的雪地里,石頭下猛然鑽出二十余名喇嘛,各個體格表情都極其凶悍,赤膊上陣肌肉凸起,兵刃各不相同千奇百怪前所未聞。紀聯洪笑道︰「媽的,這老喇嘛比咱動手還快呢。」
「既來之則安之。開打吧。」陸炳咬咬牙說道,身後的向導縮成一團,本來他們也是彪悍的馬上民族。但是面對活佛他們卻沒有勇氣抵抗。當然他們並不擔心生命安全問題,他們知道活佛只是想要這群漢人的命而已,而非純潔的藏民,只不過下山後該怎麼給朝廷的人交代呢?說被大雪吞沒了還是說杳無音訊了?每個山民此時都在想著這件事,並且往牲畜身邊依偎著,刀劍無眼萬一傷到自己那就不好了。
陸炳帶來的戰士們都是百煉精兵中的精銳,這次挑選的乃是精銳中的精銳。那反應速度都不用陸炳下令就進入了備戰狀態。一個個舉起牲畜上懸掛的小圓盾,從腰間模出了連發火銃形成一個圓形的防御陣。
陸炳沖手下士兵喊道︰「制服即可。」陸炳知道紀聯洪的武藝更加繁雜,十全純陽功更是適合于各種武功所以眼光比較準。于是問道︰「老紀你看這群喇嘛功夫怎麼樣?」
「藏氣的功夫不錯,剛才咱們倆人都沒發現他們埋伏在咱們四周。哼哼,不過看現在的站姿,都不過是三腳貓的外家硬功罷了。不必理會讓手下的人注意防守保持距離不要近戰。盡情射擊就好。咱倆別分心,就專門對付這個老不死的。」紀聯洪道。
陸炳點點頭,並沒有交代下去,這是百煉精兵最為基本的戰法,基本不用多說什麼士兵們也是會的。
這時候,強壯凶悍的喇嘛和百煉精銳們已經交上火了,火銃的威力巨大,但那群喇嘛卻好似根本不怕一樣迎了上來。結果被百煉精兵打中了胳膊和腿,頓時倒地不起瞬間失去了戰斗力。
「什麼嘛。色厲內斂啊。」紀聯洪撇撇嘴說道。喇嘛們不可思議的看著這群漢人,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厲害的漢人,用的火槍竟然可以射出這麼強勁的鐵丸,精準度還如此之高,而且他們手中的火銃根本不似印象中那些繁雜需要反復裝填的火銃,現在踫到的竟然是可以連發的火器,心中的震驚更是大于身體所受之傷。
百煉精兵們之所以沒有往這些喇嘛的胸口和要害射擊,那是因為剛才陸炳所喊制服即可,並非是因為射不準。雖然他們要阻擋自己,但畢竟是在人家地頭上,若是殺了這群喇嘛,或許會引起當地的暴亂,就連這些山民也因為信仰問題,不會給自己全心全意的指路了,還有可能把自己引向死亡的陷阱。這些都是可能的,所以陸炳才大發「善心」了一把。
雪域活佛看到了漢人戰士的戰斗,也看到了自己手下金剛喇嘛們的慘敗,他此時放下了剛剛擺起的架勢,說道︰「或許是我錯怪你們了,你是不是手下留情了?孩子,你過來。」
陸炳應聲過去,紀聯洪忙阻攔道︰「陸炳不可!小心有詐!」
陸炳也不理會紀聯洪,只是伸手沖紀聯洪擺了擺示意他別輕舉妄動。陸炳走到了雪域活佛跟前,活佛伸出了手,示意陸炳低下頭。練武之人的後頸和後背都是要隨時提防的,豈能輕易地暴露給別人,這一招打下去,力道輕了落個生活不能自理,力道重了那就是當場喪命啊。眼前的活佛剛剛還要跟自己動手,現在竟然要自己低下頭任他撫模,陸炳思量許久,還是決定冒個險低下了頭,因為活佛的眼里充滿了令人信服安心的感覺。
活佛的手很溫暖,他輕輕地放在了陸炳的後腦處,過了片刻,活佛長舒一口氣說道︰「對不起,是我們錯了。」
陸炳抬起了頭問道︰「您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我看到了前因,也看到了後果,知道了輪回,也看到了你要救得人,他的確應該去救,你沒有說謊,救他是等于救了天下。謝謝你的善心,讓手下約束沒有殺害我的僧眾。」活佛說道︰「為了賠償對你們的困擾,我會答應你一件事情,孩子。」
陸炳搖搖頭說道︰「在下無有所需,雖然剛才一番誤會,各位喇嘛僧受了些傷,但萬幸兩邊沒出什麼人命案,而且還弄明白了事情的因由,這就足夠了。對了,活佛,您知道藍族人住在哪里嗎,我只想用他們的幾滴血,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企圖。」
「為了作為對剛才失禮的補償,我想帶你們前去,可以嗎?」活佛恢復了原本慈祥的面容,對陸炳說道。陸炳連忙謝過,紀聯洪卻嘟囔道︰「媽的真的假的,變臉變得這麼快,別再是自知不敵故意設計,把我們引入歧途豈不壞了。」
陸炳也不知道為什麼,十分信任這個活佛,這是一種打心眼中油然而生的信任,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隊伍幫喇嘛僧們治了傷,他們受的傷並不重,都在胳膊腿兒上。而陸炳調制的特效金瘡藥,治療各種跌打扭傷外傷止血,總之再服下止血丸涂抹金瘡藥包扎好了以後,他們倒是活動自如,其體格的強壯程度讓百煉精兵都不禁咋舌。
武僧們放下兵刃,反倒成了一個個善良淳樸的修行人,他們用並不熟練地漢語跟士兵們交談著,氣氛融洽的好似剛才從沒殺氣騰騰過一樣。他們互相贈送禮物,百煉精兵們送給喇嘛武僧們一些中原帶來的特產,甚至把多出來的一兩把火銃送給喇嘛,喇嘛們對火銃倍感好奇,不停地拿著研究,用為數不多的形容詞反復感嘆巧奪天工制作巧妙。而百煉精兵也收到了一大堆銀質的法器,有好多喇嘛還把自己的武器當做禮物送給漢人士兵,這讓士兵們哭笑不得。化干戈為玉帛,這還真是化干戈了,武器都扔了。對于這些同樣制作精妙的武器,百煉精兵只有欣賞的份兒,因為那些奇形怪狀的兵刃一般人還真使用不了,想在行伍中配合使用更是困難。
雪域活佛領著眾人來到了半山腰,然後開始駐扎休息下來,眾人氣喘吁吁,頓時覺得頭暈眼花四肢無力,這高原氣候絕非是平原漢民可以承受的。東西煮的半生不熟,只能改用火烤,總之飯也吃不好,大多士兵在這疲勞且亂哄哄的一天過後,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陸炳坐下來仰望著天空,心種格外的平靜,目前的高原反應對他來說並不是太過分,因為習武之人多要控制氣息,平時就要用較少的氣做大量的運動,所以對氧氣的需求並不是太大。突听背後有人走來,回過頭去只見雪域活佛正在蹣跚行來,而在他的不遠處紀聯洪抱著中正劍死死的盯住雪域活佛,擔心這老頭從背後偷襲陸炳。陸炳會心的一笑,沖著紀聯洪招招手,讓紀聯洪一起過來,紀聯洪略一遲疑有些不情願,卻還是走了過來。
雪域活佛說道︰「陸先生,如今去藍族人聚集地有兩條道路,不知先生想選哪一條?」
「願聞活佛盡述其詳。」陸炳抱拳道,活佛點點頭說道︰「這藍族人生活在索木峰的最高端的一塊凹地中,凹地是什麼時候形成的我不知道,但藍族人世代在這里居住,已經有五百載了。索木峰是山脈第四大高峰,也就是我們現在所站的地方。雖然不比前幾大高峰那般高冷也沒有如此大的狂風,但也不是中原的山峰可以比擬的。另外,從這里到山頂,然後再下凹地,這一路上危險重重,冰窟雪洞層出不窮,還有許多登山斷板存在,山路也很陡,甚至比那些高于他的山峰還要陡峭,故此這麼多年只有少數人才機緣巧合之下找到藍種人。」
「活佛是否去過?」陸炳問道,活佛答道︰「二十五年前曾去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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