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炳沒有離開河南,因為這場大雨並不是在南陽區域內下的,暴雨在整個河南肆虐,洪水也蔓延與河南全境。黃河決堤,汪澤一片,百姓民不聊生流離失所,陸炳當即決定率眾人留在河南協助朝廷賑災抗洪。
此次水災重災區還不在南陽這樣河南的南部地區,而是河南東北部,山東接壤地區也有災禍。陸炳心中雖急但也不是太過擔心,山東是大本營,雖然東南是薄弱環節,但家里畢竟有人管負責那一片的齊書海可以獨擋一面,不似河南這般,朝廷不作為官員無能為力,只怕百姓的苦才剛剛開始。
陸炳上疏請求開倉放糧,八百里加急直入京城,朱厚熜給予回復,說讓陸炳速速回京,不得有誤,賑災放糧朝廷救助的事宜由他人負責。
陸炳不敢執拗公然違抗朝廷于是帶著一眾人等快馬回京,安排百煉精兵和藍族人拿著令牌回山東登州府找大夫人報道,有了陸炳的令牌,什麼過關文碟駐軍盤查就都不是問題了。
陸炳以為是東方傲知道自己前去尋藥的事情,給朱厚熜斷了藥故此情況有變,但一算日子也不太對,按留的藥量應該還有的是時間,再說自己給了朱厚熜暫時緩解的藥物,怎麼朱厚熜都不會這麼急。京城的情報組織也沒傳來什麼消息,在外出期間,所有消息一切由大夫人處理,若不緊急自然是讓夢雪晴代辦,實在緊急的情況才會傳到陸炳手中,但目前看來陸炳絲毫沒得到消息。
陸炳急匆匆的趕回京城,除了紀聯洪身旁護衛沒一個能跟上他的,不是馬不好而是那些人的身體根本撐不住了。陸炳快馬加鞭來到京城之後立刻入宮,有太監傳話讓陸炳去早朝等召的便殿等待。陸炳在那里登了片刻。就听到有人前來的腳步聲,門分左右一個精瘦精瘦的男人閃身進來。他穿著一身銀白色的袍子,袍子是雲錦的,還用金線勾出五爪金龍。這種顏色。這種圖案京城之中只怕唯有一人配得上。陸炳略一吃驚。但卻故作淡定的看著那個人偷偷模模的關上便殿大門。
那人雖然衣服華貴,但是動作卻略顯齷齪。陸炳開口叫到︰「陛下。」說著就要行禮。
「炳哥。就咱倆人,不必多禮。」來者正是朱厚熜,此時他擺擺手說道。
陸炳問道︰「聖上此次急急招我回京所為何事?又為何偷偷在便殿與我相見?」
「那你猜呢?」朱厚熜反倒不急了,抱著膀子。笑盈盈的看著陸炳反問道。
陸炳也笑了︰「那臣哪里知道,不過肯定不是為密十三的事情或者東方傲的十全丸,否則聖上一定一開始就開口問了。」
「不錯,還是你聰明,前些日子東方傲就入宮送了新的一批十全丸和解藥給我。根據軍報,現在的廣西之地已經不再動蕩,而白羽也有了自己的地盤。但韋銀豹和王振虎的勢力依舊存在。白羽從夾縫之中求生存,卻又日益強大,主導著整個廣西的戰事,連韋王二人都頗為忌憚他。這般下去只怕是要養虎為患啊,到時候白羽羽翼豐滿了就一發不可收拾了。炳哥,你想好應對之策了嗎?」朱厚熜說道。
陸炳點了點頭,朱厚熜是個聰明人,現在的妥協是為了日後的反擊。而現實問題是時間拖得越久,白羽的勢力就越大,到時候只怕是打蛇不死反被蛇咬,以後想要斬草除根也是有諸多不便的。陸炳說道︰「車到山前必有路,不過是個小小的古田,彈丸之地爾,就算白羽把整個廣西都佔了又能怎樣,受地域影響,兵不過十萬,將不過數十,錢不多地不廣,糧食也不多,咱們怕他作甚。周邊安定了,舉全國之力功之,他們豈有不敗之理?就算不行,到時候再弄個狼兵牽制他,再慢慢來想對策,這治國宛如居家過日子一般,得細水長流,遇到事兒急不得。」
朱厚熜道︰「說到這個,解藥怎麼樣了?這次把你半道叫回來,是看你已經到了河南,知道你是在回程的路上,朕以為解藥已然研制出來了,而恰有要事要找你商議,就把你叫回來了。朕說的對與不對,是不是研制出來了?」
「皇上聖明。」陸炳抱拳道︰「確實解藥研制出來了,並非先前的那種壓制之藥物,而是徹底根除病性的萬能解藥。其中十全丸之中,延年益壽滋陰補陽之效果的成分,臣也略窺探門徑,到時候調制出來,配合使用變成無毒之藥豈不快哉。故此說,若不是家父教導臣不可妥協,而駕鶴西歸這等不幸之事發生的話,這東方傲還真不是下毒,而是給咱們送禮來了。起碼咱們得到了一味好藥,也得到了滅掉這幫瘋子的一個好機會。」
「朕問你,河南的災情嚴重嗎?」朱厚熜問道。陸炳反笑道︰「我還以為聖上根本不關心河南的災情呢。」
「非也非也,朕的天下朕怎麼能不關心。朕派了得力人選前去賑災,中原之地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此地的重要性朕還是知道的。朕又不糊涂,此次派去的人必須是耿直之人,卻也要有能力,否則不光災情賑不下去,還會因為貪污或者辦事不利引發災民的分開,從而引發暴亂,那才是真正的大災難。孰不知天災之後,總是伴隨著**。」朱厚熜意味深長的說道,陸炳暗贊,這個皇帝看起有時候不知所謂,稀里糊涂的,但其實卻在該聰明的時候聰明無比。
「臣想問一句,此次派去賑災的大臣是誰?」陸炳還是有些不放心,朱厚熜道︰「是夏言。」陸炳這才長舒一口氣。
朱厚熜笑道︰「你和夏言怎麼回事?明明互相之間不太對付,卻又格外信任對方,真讓人搞不明白,也不知道是說你倆英雄惜英雄好呢,還是說你倆反復來的恰當。話說回來,這樣的人物你在這朝廷中可真有不少。楊廷和是這樣,楊慎是這樣,楊一清也是這樣,現在夏言又是這樣。說到底還是你陸炳這個人奇怪。」
「剛過必折。我倆的性格都有些沖,所以稍有意見不合就會看對方不順眼。話又說回來。我們之所以互相欣賞,也是因為我們都知道對方忠于大明,算得上大明的忠臣,起碼現在是這樣的。聖上提的那些人也是一樣的道理。」陸炳說道︰「對了。聖上,您此次叫我回京,如此急迫到底所為何事?」
「是和沈家有關系。」朱厚熜說道,陸炳不解道︰「沈家?」
「是,就是沈家。沈家久居滇地,經營許久,眼線密布。勢力龐大,可謂是水潑不進,我想不光朕的探子很少能得到滇地沈家的消息,就是你的人也很難得到吧?」朱厚熜說道。
陸炳點了點頭並不否認自己有探子這一事實。朱厚熜繼續說道︰「有人告訴朕,前些日子,你去偷偷見過沈家的家主沈青山,你猜朕是怎麼知道的?」
陸炳結合朱厚熜前後的話語,略一思考說道︰「既然探子沒機會得知事情真相,而聖上又能知道,看來是沈家有人聯系你了,我猜是不是沈紅山?」
「咦,你怎麼知道的,這事兒也只有寥寥數人知道,莫非不會的,你是朕的兄長,怎麼會在朕身邊安排耳目呢,說說說說,你怎麼知道的。」朱厚熜頗有興趣的看著陸炳。
陸炳笑道︰「這還用探子?不是明擺著的事兒嗎,因為沈紅山一直在聯合沈家其他房的人,想跟沈青山爭權。咱們原本為了國之大計暫時不與沈家人計較沈紫杉的叛國行為,但不代表我們不追究。前些時日,我曾去找過沈青山,就是質問他沈紫杉的事情,結果一路我被人盯梢,還知道了一個驚天秘密,而這個秘密正是有關于沈紅山和密十三的,確切的說與陛下您還有臣乃至家父都有關系。所以,您能知道我去見過沈青山,一定是有人匯報,此人能知道沈家家主的行蹤,更能見到您,說明在沈家舉足輕重,起碼僅次于沈青山和沈紫杉想來想去也就沈紅山最為合適。」
「哦,這又是怎麼回事?到底是什麼驚天秘密呢?」朱厚熜對陸炳所說的驚天秘密十分感興趣。
陸炳咬牙切齒道︰「沈青山給咱們示好,曾經報信說密十三要下毒的事情。起因是沈青山他得到了一份未來所得的書籍,上面曾寫明是東方傲要給陛下和家父吃十全丸,也寫了十全丸是有毒的東西。沈青山覺得茲事甚大,便找了個可靠的人給咱們送信,但那人被沈紅山給收買了,于是乎家父因此而死,而陛下也因此而中毒!」
「豈有此理!」朱厚熜大怒︰「這麼說這個沈紅山和密十三有所關聯了。」
「很有可能。」陸炳道。
朱厚熜道︰「那我這就下令讓人逮捕沈紅山,活剮了他。實在太膽大妄為了,做了這等事情還敢來參見朕。」
「不忙,先見見他,看他的來意再說。他反正是我們俎上魚肉,跑不了的。」陸炳道。朱厚熜點了點頭︰「不過炳哥你說什麼未來的書,未來你給我解釋過這個詞的意思了,就是以後對吧?但是未來所得的書籍究竟記載了什麼秘密,這本書是寫朕的嗎?」朱厚熜的眼楮里閃爍其詞,認為這是一種預言性的天卷,便想收為己有。
陸炳搖搖頭道︰「這是一本殘卷,就是一本小說而已,主人公當然是聖上您了,只是此書到您服了十全丸中毒就戛然而止了。如果聖上想要看的話,回頭我讓沈青山給您送來便是了。」陸炳撒了個小慌,他知道朱厚熜想的是什麼,若是說這是本描寫自己的書,朱厚熜肯定又要多想了,不免什麼天兆和真命天子的理論啥都能從他那古怪的腦子里蹦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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