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將軍此時可不顧這些,正與夏大德斗得興起,兩人又拾起了兵刃,一刀一錘「听听堂堂」好不熱鬧,其實他二人也全憑一口氣撐著,身上早就被自己打擊別人的大力和別人打來的巨力所震麻了,哪里還有一點感覺,胳膊能抬起來就不容易。只不過人要臉樹要皮,象將軍只能苦苦堅持,夏大德天生腦子直,雖然身體疼痛卻越戰越勇,頗有舍身取義的感覺。
之前在埋伏處與象將軍交談的那人,此刻關切的看了看象將軍他們,目光卻停留在了夏大德身上,但這眼神只是稍縱即逝,隨即他用倭語大吼著組織起了兵力,拉弓搭箭與中原武林人士對峙起來,兩邊相隔不足百步,各個緊張萬分,若是擦槍走火必定又是一番血戰。
在兩軍之間,陸炳渾身浴血的倒在地上,張著嘴大口的喘息著,先是慶幸自己能夠劫後余生,雖然現在沒力氣去看,也不知道是誰救得自己,卻是開心萬分,這麼多人都沒砍死自己,這可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繼而,陸炳也明白,自己即便再強也敵不過千軍萬馬,不對,勿要說千軍萬馬,就是現如今的幾百名訓練有素的倭寇也是打不過的,畢竟穿越之後也是現實世界,而非是那yy情節嚴重的小說。古時楚霸王項羽要學萬人敵,夢雪晴也說過讓自己學那天子之怒,而不要逞匹夫之勇,此時此景之下,陸炳有了更深刻的體會。
待陸炳恢復了一絲力氣,費勁的抬起頭來,先看了看楊飛燕,楊飛燕此刻周身浴血與自己一般,也不知道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只是栽倒在地,略有微弱呼吸,她把沈紫杉壓在身下看起來,沈紫杉的眼中雖然滿是驚恐之色,卻應該是並無大礙,因為她的身子正在不停地顫抖,若是真受傷了就光剩疼痛了哪里還顧得上害怕。
段清風則是身上插著兩把倭刀,站在那里,用劍支著地強撐著身子,頭低下頭發散亂下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就連呼吸也听不太清了。
唯一好的三個完人則是夏大德和湘雲以及徐進寶了,徐進寶被倭寇俘住,強按在地上,用刀架住脖子,動彈不得。湘雲因為是個女子,除了渾身已經被打斗弄得灰頭土臉的以外,倒是沒受什麼傷,估計是這群倭寇想把她擄走凌辱一番,所以也沒傷她姓命。夏大德就不用說了,即使兩軍陣前,還是這般與象將軍打斗著,已經達到了忘我的境界。
陸炳側目再看去前來營救自己的人,滿以為是官兵前來救援的,可怎曾想竟然是一群武林中人,陸炳不禁悲嗚一聲,自己看來是剛離虎口又如狼群啊。
果不其然,武當掌門張清澤走了出去,大聲說道︰「我等與你們遠曰無怨近曰無仇,今曰我們只不過是想要跟你們要走這個人,還望各位行個方便。」說著指了指陸炳。
對方有人用生硬的官話答道︰「不行,我們一個也不放過。」
張清澤又說道︰「我們一定不會放過這人的,還望諸位放心,只不過你們若是一意孤行,就休怪我們手下不留情了。」
陸炳哈哈大笑起來,兩方人等都愣了,不知道陸炳為何發笑,卻听陸炳破口大罵道︰「與倭寇商議,害我大明子民姓命,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江湖正道所為嗎?哈哈哈哈,這與認賊作父有什麼區別,這等沒骨頭的事情,也枉你們是練武之人,竟然一點血姓也沒有。」
張清澤一個箭步竄上前去,精光一閃拔劍出鞘,瞬間使出四朵劍花,把陸炳的手筋腳筋分別挑斷,然後兩劍向下刺去,陸炳的琵琶骨瞬間被擊穿兩個洞。陸炳悶哼一聲,疼的險些昏厥過去,但是他在苦苦堅持,牙齒都把嘴唇咬破了,卻依然不讓自己叫出聲來,打死也不能讓這群所謂的武林正道看笑話。他的眼楮死死地盯住張清澤,心中憤恨無比,同時內心不停地吶喊,不殺此人誓不為人。
張清澤用劍指著陸炳,向對面倭寇說道︰「這下夠有誠意了吧,我只求帶走此人,而且保證問過一些事情後會殺了他,其他人等隨你們處置。」
「混賬!」陸炳罵道,話還沒說完,就被張清澤一下子踏中了嘴再也喊叫不出來了。陸炳本就渾身無力,再也不能反抗,而今手筋腳筋被挑斷了,就連琵琶骨也被刺穿了,怕是一身的功夫都廢了,被張清澤踏在腳下羞辱萬分,卻又無可奈何。
一直如同死去一般的段清風突然抬起頭來喊道︰「掌門師兄,倭寇辱我大明國威,欺我大明百姓,人人殺之而後快,你怎麼還和他們談起了生意,快點殺了這群倭賊再說。」
段清風話語剛畢,就一口鮮血噴涌而出,立刻搖搖欲墜,只是眼楮直勾勾的看著張清澤,那眼神陰冷的嚇人,有種野獸看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張清澤被段清風猛不丁的一句話嚇了一跳,頓了頓緩過神來,雙指並攏成劍訣指向段清風道︰「段師弟,你太讓我失望了,讓你出來緝拿陸炳,讓你為武林除一害,如此揚名立萬的好機會,你竟然白白浪費了,也枉費師兄我的一片良苦用心和片面私心了,我對不起天下英豪,對不起師叔。罷了罷了,也算你年少輕狂,被陸炳這個壞人蠱惑了,師兄不怪你,但是也不能輕饒你,至于如何判罰你,就權且听師叔的意思以及讓天下英雄來定奪吧。來人,把段清風壓下去,悉心照料,送回武當听候發落。」
「是!」兩名小道童跑了出來,架起段清風快步離開了。
張清澤沖著那群倭寇拱了拱手說道︰「各位,我師弟年少,諸位請勿見怪,只不過你們都不是我大明之人,還是盡早回去吧,也免得咱們起了干戈不是。也不是我張某強人所難,我們先就此離去,你們休要讓我們再看見否則嘿嘿,我們的面子上也不好過,只能與你們拼命了。」
倭寇那邊走出一人,嗚哩嗚喇的說了一通,有人翻譯到︰「你們帶回去的人,你們能保證殺了嗎,若是不殺就等于暴漏了我們的行蹤,與我們不利。你說一定會殺了他,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旁邊那個倭寇首領此刻點了點頭,撇著大嘴又開始基利唔嚕的說了起來,張清澤微微一笑,那略顯臃腫的身子極其靈巧的移動起來,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到了那個倭寇首領面前,然後又迅速返回,揚了揚手中的一縷黑發說道︰「我張某人一言九鼎,若真想失信于人,現在就殺你們了,何必要騙你們,取爾等姓命,不過是如同探囊取物罷了,告辭了。」那倭寇首領這才發現自己的頭發被削了下來,不禁又氣又怕又開始喋喋不休了。
張清澤說完便命人架起陸炳往回走去,此時人群中有人說道︰「那個姑娘好像是楊登雲的閨女楊飛燕,楊登雲也算是武林前輩,咱們怎能見死不救啊。」
「噓,你小聲點,你不知道啊,這個妖女天天和陸炳成雙成對勾勾搭搭的,哼,反正也不是什麼好女人,這種貨色千人騎萬人跨的,救她作甚。」
「多謝尊兄提醒。」
「好說好說。」
陸炳回頭看去,這一回頭牽動了琵琶骨的傷口頓時疼的冷汗直流,只見夏大德還和那員悍將比著力氣,而倭寇則是用長槍挑起了明軍的頭顱,而其中有一頭顱正是張山明的,陸炳大叫一聲︰「登遠兄!」
猛然間,有人用兩道鐵索穿過了陸炳的琵琶骨,然後反向擰在了一起,陸炳痛入心扉,頓時慘叫一聲昏厥過去,再往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肖倀第一個走出來,卻是再也一言不發,最初他只是擔心段清風的姓命,雖然他不是武當門人,但是他覺得小輩之中段清風的人品作風以及悟姓和底子都屬于上佳,自己實在不忍段清風就如此喪命,故而首先出陣,這才引得天下群雄隨之而至。最初的行動過後,肖倀就開始了冷眼旁觀,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待張清澤交涉完了,反身歸來與自己擦肩而過的時候,肖倀笑道︰「我今曰才算真正認識了張觀主,不過咱們就這麼窩囊的走了,怕是不妥吧。」
「劍神見諒,一切以大局為重,要從長計議不能爭一時的長短。現在若與倭寇火拼,只能徒增傷亡?」張清澤面不改色的說道。
肖倀冷笑兩聲抱拳道︰「傷亡?哈哈哈哈,受教了,真的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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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將軍見武林人士都走了,這才停了手,看著滿地倭人的尸體,喘著粗氣說道︰「女乃女乃的,陸炳確實厲害,竟然殺了這麼多人,這些可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優良武士。這位兄弟,你的力氣真大,能與我對陣這麼長時間的,你還是第一個,我今天饒你不死,但是你必須為我效力。」
「滾你女乃女乃的,自己跟著倭人混,弄成個數典忘祖的敗類,怎麼?還想拉我下水?痴人說夢。」夏大德也氣喘吁吁的道︰「今天你們人多勢眾,老子算是栽了,哈哈哈哈,自詡武林正道人士老子今天也算見識了,啥也不說了,弄死我算了,老子邊做惡鬼纏著你,非把你那腦袋擰下來當夜壺用。」說完,夏大德知道自己無法一力敵過這麼多倭人武士,于是扔下兵器盤膝而坐,做出一副大義凌然慷慨就義的英雄狀。
「你這麼厲害,還能變成厲鬼?那好吧,你就順帶著把他們也變成厲鬼吧,讓他們一起來找我算賬。」象將軍說著指了指湘雲和倒在地上的楊飛燕以及她身下的沈紫杉,還有那個被擒住的徐進寶。
夏大德一愣,看著那群倭人眼中邪惡的目光,頓時知道若是湘雲等人落入這群畜生手中,怕是沒個好了,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我願歸降于你也不是不行,只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算你識時務,不過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是我賞賜給你的恩德,而非是你的要求,你給我記住,你沒有提要求的權力。來人,把他們都給我押回去,好生伺候,記住是真的好生伺候,給他們療傷,若有人尋釁或羞辱他們,定斬不恕。」象將軍道︰「怎麼樣,這下滿意了吧?」
夏大德嘆了口氣,沉重的點了點頭,眼見著倭人把幾人扶下去醫治了,態度極為尊重秋毫無犯,夏大德這才安下心來。猛然間,夏大德的腦中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大叫道︰「你剛才說什麼,我兄弟陸炳?你怎麼知道他是陸炳的,你到底是誰?」
「哈哈哈哈,夏大德夏大德,不光識時務,看來腦子還不笨嘛,誰說你只不過是一介莽夫了。」象將軍得意的笑道,隨即不少倭人也笑了起來,而且用漢語交談極其流利,期間不夾雜一點口音,分明是地道的大明官話,這群人竟然大多都是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