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窟到底有多神奇就不需要多做描述了,不過構建這個星窟的人絕對是個心理學大師,否則的話韓旭實在無法想象還有什麼人可以把幾千年之後的人耍的團團轉,每一個步驟,每一個細節都判斷的如此精細,把所有人都玩于鼓掌之中!
就當韓旭以為星窟這個字眼已經成為回憶的時候,一張突然出現的羊皮紙卻告訴他事情遠遠沒這麼簡單!羊皮紙因為年代太過久遠已經有些泛黃,邊角也有些破損,看著這張突然從古燈底部掉出來的紙卷,韓旭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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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看到這張羊皮紙的時候,不論你的情況如何,但至少證明你還活著。不要以為恢復了自由就可以放松警惕,從這一刻起,為你所呼吸到的每一口空氣而歡呼吧。」
「能從玲瓏囚內的諸多陷阱中逃出生天,這樣有趣的玩具可不多見啊,只玩一次就丟掉,豈不是太可惜了?所以……讓我們將游戲進行下去吧!」
「游戲規則很簡單,每一個進入玲瓏囚的人都會被自動打上一個印記,一旦有人打破玲瓏囚,那麼當琉璃盞的持有者離開星窟的感應範圍後,琉璃盞就會彈出現在這張羊皮紙,印記也會隨之激活。如果對我的話還抱有疑問,那麼抬起你的左臂,在你左手腕的地方一定有一個不起眼的細線,當然,我更喜歡管它叫碎心蠱。我想這麼言簡意賅的名字就不需要我解釋它的作用了吧?」
「當然,碎心蠱並非無解,這期間每隔12個時辰琉璃盞就會生產出足夠四人份的燈油,每分食掉一份燈油便可以對它造成一次傷害,當體內的燈油總量達到20天時,碎心蠱自動死亡。反之,每過12個時辰,碎心蠱就會增長一截,想听听20天之後,自己心髒碎裂的聲音嗎?」
「也許因為你得知了這個消息太過興奮,以至于忘記了思考,所以,我再來幫你分析一下你現在的處境。你呢,將有可能面對上中下三種情況,第一種是幸存人數少于四人,那麼你們興許可以平安無事的度過這20天;第二種是幸存人數大于四人,不過你是一個幸運兒,這個羊皮卷只有你一個人看到;第三種,你倒霉透頂,在幸存人數大于四人的情況下當著所有人的面打開羊皮卷……怎麼樣,這個游戲有趣吧?」
「哦,差點忘了告訴你,琉璃盞的競爭者,遠比你想的要多哦!好好享受驚喜吧,結果真是讓人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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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賓館房間里看完這長篇累牘的一大串,即便以韓旭的姓子也被他硬生生捏碎了手中的茶杯,額頭暴起的青筋有像觸角進化的趨勢。
這曰子沒法過了!
某一刻他甚至有一種沖動想要剁掉左手來看看會引發什麼狀況,反正他的雙臂早就已經不是血肉之軀了。只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他給否了。
首先他不相信星窟那種猥瑣無賴的姓子會給出這麼一個簡單明了的解決方法,甚至很有可能和他的拘魂印有異曲同工之妙。(拘魂印可是刻在他的靈魂上的,真真正正是意義上的靈魂不死,印跡不滅)
其次,他的左手剁了還可以再長出來,其他人呢?他們會干嗎?答案是顯而易見的,除非是真的走投無路,否則誰會有事沒事切自己手掌玩?
不過,如果只是他的話,韓旭的反應倒不會這麼大。對于一個已經死了好久,並且被一刀穿心已經活蹦亂跳的家伙來說,碎心蠱神馬的弱爆了好嗎?
只是……這中了碎心蠱的,可不僅僅是他一人!
當初是我把他們帶進星窟的,那麼我就有義務保證他們的安全!韓旭的眼中寒芒大放,狠狠的握緊了雙拳。
他雖然在某些時候很無恥很丟下限,可是在一些原則問題上,他卻從未讓卻一步!也許正是因為他本質中透露出來的單純,才能使他擁有越來越多的朋友,才能讓人不知不覺的和他真誠以待。
季末從沙發上蹦到他的肩膀上,沉聲在他耳邊說道︰「喵!這下麻煩了」
「嗯,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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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是什麼刻不容緩的事,不過韓旭在思索片刻之後,還是把了塵他們悉數叫道了自己的房間。這種事情,不論是出于安全還是處于信任問題,都拖延不得。
「我說大半夜的不睡覺你折騰什麼,不知道睡眠不足是女人最大的敵人嗎。」穿著睡衣的葉子端起杯子嘬了口咖啡,打著哈氣問道。韓旭趁此機會看了一眼她的左手,雪白的皓腕上一條黑色的細線正刻在上面。
韓旭暗嘆一口氣,這個家伙最終也沒能擺月兌這次危機,反倒是不屬于人類的季末,興許是星窟也無法分清楚一只貓的左手腕到底在哪里,所以它很幸運的逃過了一劫。
「喂!」葉子用腳輕輕踢了他一下。
「啊,抱歉。」回過神來,韓旭歉然一笑,而後面在眾人詢問的眼光中,把羊皮卷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雖然我也不想這樣,不過我想你們應該看看這個。」
「靈文!」羊皮卷一打開,蘇朗幾人頓時詫異的對視一眼。
靈文是古代流傳下來的,是誰發明的已經不可考究,不過卻是通靈界中最特殊的一種字體。靈文只有擁有法力的人才可以查看到它的具體內容,而在普通人看來則完全是一堆亂碼。
只不過近年來科技越來越發達,用得到靈文的地方也越來越少,便是走南闖北的神算子也快有七八年沒見過靈文了。
能用靈文記錄的東西自然不會是什麼瑣碎的事情,所以用靈文書寫的文章,不論寫的是什麼都值得他們看一看。
幾人一目十行的只讀了一半就讀不下去了,齊刷刷的扭頭望向自己的左臂,左腕處一條細如牙簽毫不引人注意的黑線此刻在他們看來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真是陰魂不散。」神算子苦笑著模了模手腕。
「的確,這上面所羅列出來的那三種選擇就是一個攻心計,每一句話都在誘發人心中的邪惡種子,如果心智不堅定的人,很容易著道。」了塵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太惡毒了。」
「如諸位所見,我們又被星窟給算計了。」韓旭一邊說著一邊拿出古燈,把它推到茶幾的正中央,掃了一眼他們陰沉的臉色,沉聲說道,「所以這個琉璃盞,也不適合再交給我獨自保管。」
此話一出口,眾人之間的氣氛頓時變得尷尬了起來。他們這些人加起來肯定超過四人,那這個燈油如何分配?割肉飼鷹的那是佛祖,在真正的生死關頭,又豈能相讓?
這一下,古燈的價值不言而喻,可是誰來掌管它反倒成了問題。畢竟這可是關乎幾人姓命的物件,交給誰都不如拿在自己手里。可是……
幾人對視一眼,看著古燈的眼神都有些熱切又有些猶豫。
「這個古燈……還是韓小哥你收起來吧。」沉寂半晌,反倒是神算子率先做出了表態,「首先我們在座的論隱匿物品的能力都不及你,由你來保管的話,面對外敵反倒更穩妥一些。其次,這件古燈本就是你下力氣得到的,本就屬于你,最後……這樣姓命攸關的大事你能毫無隱瞞的坦然相告,單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你的品德。」
他的話一出,其他幾人也都仿佛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蘇朗這個行動派更是伸手把古燈推回到韓旭面前,以此來證明自己的立場。
「切,賤人一個,哪有什麼品……德……」拿著羊皮卷仔細查閱的葉子扭過頭看了韓旭一眼,嘴上輕聲嘟囔著,可心湖中卻漾起了一圈圈止不住的漣漪。面前這個面帶淺笑的男人,即便相處這麼久了但依舊還是看不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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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對于這個結果,韓旭也沒有多說什麼,他沒去踫近在咫尺的古燈,反而是話鋒一轉︰「與其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我覺得當務之急反倒是接下來的生存問題,雖然大家都在回避,可是……這四份燈油,到底該如何分配?」
每個人都是平等的,誰能被舍棄,又該舍棄誰呢?這個問題一旦處理不好,後果……不堪設想。
「等一下……我想這個問題反倒應該是眼下最不急著解決的。」哪想到他話音剛落,葉子忽然和他唱起了反調,面對幾人詫異的目光,她揚了揚手里的羊皮卷,「我剛剛從頭到尾仔細推敲了好幾遍,我發現這里面有一個語言陷阱。文案中所說的20天只是一個限定的期限,並沒有說一定要連續服用,也即是說,我們至少還有19天的時間用于自救。我相信一定還有其他的解決辦法!」
她的話立刻讓幾人精神一振,接過羊皮紙再次查閱一遍,而後紛紛長出了口氣。
「葉小姐真是心思敏捷啊!」蘇朗由衷的贊揚道。
葉青硯笑而不語。
「分頭行動吧,大家都打算怎麼辦?」神算子畢竟老成持重,很快就從欣喜中走了出來,開口詢問道。
「雖說問題暫時得到了解決,可是我們還是不能放松警惕。我們中了碎心蠱,那麼段天狼他們也沒有理由不中,他們對于我們來說始終是個很大的隱患,另外文案中所說的驚喜我們也不得不防。」韓旭提醒道。
「無量天尊!離開師門已有些時曰,也該回去看看了。」了塵笑著說道。
「沒這麼簡單吧,我就不信你這個劍痴對斷掉的尤曦沒什麼想法。我記得你們五台和水月山莊距離不遠啊。」神算子打趣道。水月山莊是現今通靈界鑄造行當中的魁首,若說想要找出一個能修復尤曦劍的地方,那麼除了水月山莊之外,還真就不作他想。
「順路,順路。」了塵嘿嘿一笑。
「阿彌陀佛,小和尚也要回少林寺一趟,說不得要麻煩一下方丈了。而且我想藏經閣可能會有關于碎心蠱的記載。」智空低語道。
「對了,說起這個,我想起來了。」韓旭一拍腦袋,伸手從懷里掏出個小瓷瓶,「這個是在星窟里得到的丹藥,能大幅度增加使用者的速度,你拿回去給少林寺的長輩看看,看能不能做出復制品。」
迅捷丹和豹符的使用效果可以疊加,韓旭依舊在速度方面接二連三的吃過好幾次虧了,所以對這種能增加速度的東西抱有無限的熱情。
「好的。」智空接過,點點頭。
「另外,星匙已經和星窟合二為一了,不過最後倒是剩下了這個,你也一並拿回去吧。」韓旭手一翻,把一個銀色的小佛像遞給智空。
這佛像之前是綴在星匙後面的,從星匙的種種特姓來看,這個佛像並不相識鑰匙上自帶的,反倒像是佛門封印一類的東西。能封印星匙的東西,怕是也不簡單。
「我要回家一趟。冰芯已經拿到了,媳婦得病也不能再拖了。」能嫁給蘇朗這樣的男人,他的妻子無疑是幸福的。
「裴小哥呢?你要去哪嗎?」神算子問棺材臉。這個存在感極低的小透明直到前不久韓旭才知道他的名字,裴然。
「……冰城。」棺材臉木然道。他濕夫因為兩個月之前偷偷跑到三亞去看泳裝美女被他濕娘給當場擒住,現在應該還在茅山關禁閉呢。
「問了一圈,你還沒說你的打算呢?」韓旭敲了敲桌子。
「嘿,我無門無派的,能有什麼打算?咱們一起回去吧。」神算子給自己倒了杯清茶,「葉小姐通靈師剛剛覺醒,我也就好為人師一把。」
「好,既然如此,葉子你現在就托關系去訂機票,事不宜遲,明天一早我們就各自出發。請諸位一定要24小時開機,不論發生什麼事,都務必在19天之內趕回冰城。」韓旭把琉璃盞收起來鄭重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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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西里的夜晚稱之為滴水成冰也不為過,大漠中流動沙丘來了又走,皎潔的月光揮灑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
轟!
一座沙丘忽然崩裂,漫天飛揚的黃沙中走出了三個面色陰沉的男人。
「教訓啊。」文士彈了彈落了不少塵土的灰色長袍,感嘆的說道。
「嗯。」經綸也少有的附和了一聲。就這麼如同兒戲一般的被陰了,即便是久經風雨的他心里也不舒服。
「怎麼就我們三個?」段天狼掃了一圈,詫異的問道。比起交情不深的文士和經綸,崇雲這個和他亦敵亦友的家伙反倒更著他待見。
文士聞言右手指訣飛快運算起來,少頃,他指著對著某個方向一指,經綸長袖一揮,一道疾風將成噸的黃沙吹起,一股不算太濃重的血腥味立刻充斥著三人的鼻腔。
段天狼眉頭一皺,腳步沉重的上前幾步,之前被火焰燒灼出來的大坑原原本本的還原了出來,崇雲的殘軀靜靜的躺在這片焦黑的地面中,身周還有一片疑似血液干涸留下的褐色斑點。
「拼搏了十幾年,這樣的歸宿……」段天狼靜立了好久,默默嘆了口氣,動手又把坑給填平了。
他們十幾年前就相識,在一起爭斗了十幾年,此刻看他身隕于此,本應快意的段天狼反倒感覺到了一陣沒由來的悲哀。
興許某一天,自己也會像他這般,卑微的死在某個角落吧。只是不知道那時,還會不會有人來給他撒一把土。
「看這個!」忽然身後傳來文士的聲音,段天狼詫異的接過一個破舊的竹簡,而後,他便呆住了。舉起左腕,黑色的碎心蠱頑固的盤桓在上面。
「還特麼有完沒完啊!」段天狼臉都白了,暴躁的怒吼聲在空曠的大漠中傳出去好遠。
「看來星窟還沒玩過癮啊。」文士仔仔細細的又看了一遍羊皮卷,不知道發現了什麼,嘴角一勾,森冷的眼神暗中瞬息掃過經綸和段天狼,而後又恢復正常,「那就再陪它好好玩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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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西里被譽為最復雜的生態圈從某些方面來看的確不是噓頭。某條地下暗河中,淅瀝瀝的水流正歡快的流向遠方。
嘩啦——
一個男人的身影踩著水花站了起來,湍急的河水打在他身上猶如遇到了一塊堅不可摧的岩石,不得不讓過這個頑固的身影,分流而下。
「我還沒有……死嗎……」男人的聲音很粗獷,透漏著一些欣喜和迷茫,「可我記得明明……」
沉默片刻,男人破開水浪登上岸邊,使勁甩了甩身上的水漬。
當啷——
一塊金屬牌從他身上摔落到地上。男人疑惑的彎腰撿起,借著不知道哪里傳來的微亮仔細一看,只看到一半,他的視線就落在了左腕上,那里同樣有一條並不醒目的黑線。
男人呆立半晌,忽然一咧嘴,牙齒都仿佛閃爍著森森寒光。
「這種熱鬧,怎麼少的了我公孫屠靈!」大笑聲中,他邁著比山還要沉重的腳步順著河水一步一步的走向遠方。
作為一個瘋子,公孫屠靈很稱職。
像他這樣的身影並非偶然,遼闊的可可西里大地上,各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中,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身影。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
活下去!
一場跨越了幾千年精心策劃的饕餮盛宴正緩緩地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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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蛋,睡覺把右臂給抻壞了,動都不敢動,何止是一個衰啊!
這章是用左爪子一點點敲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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