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黑色郁金香]
第39節三十九，她在心里構想一個劇本
飛機騰空而起，葉娜從舷窗向下望去；高樓、橋梁、道路在漸漸變小，像積木搭成的玩具，最後消失在霧靄里。飛機在爬高，像只展開翅膀的大鳥，在雲海里扶搖。
穿過雲層，天空一片湛藍，陽光射在機翼上，發出刺眼的光。葉娜戴上墨鏡，光線瞬間暗淡下來，她看看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的黎煒，輕聲問︰
「昨晚又沒睡好吧？」
黎煒半睜開眼，瞅瞅葉娜沒有說話。」
「別睡了，我們說說話好嗎？」葉娜拍拍黎煒。
「說吧，我听著呢。」黎煒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
「問你一個問題行嗎？」
黎煒點點頭。
「你常一個人去酒吧嗎？」葉娜貼近黎煒耳邊問。
黎煒的眼楮睜開了，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葉娜。
「哦，我忘了，這是隱私，不該問的。」葉娜笑著說。
「那晚是我第一次去酒吧，我不會喝酒。」黎煒冷冷地說。
「可是那天你喝了不少酒，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嗎？你那晚的樣子怪可憐，像個失戀者。」
葉娜窺視著黎煒的表情，從第一次見到尹娜開始直覺就告訴她，他和董事長之間似乎有著什麼難言之隱。
「那晚我可觀察你好半天了，看見你郁郁寡歡喝悶酒，起初以為你等人，後來沒見人來就感到奇怪，泡酒吧的男人多是為了找樂子，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
「別對我談這些，我不喜歡听。」黎煒打斷葉娜的話，他向不遠處的空姐做了個手勢，空姐立馬過來，彎下腰微笑著問︰
「先生需要什麼幫助？」
「請給我來一杯咖啡。」
「好的，稍等。」
黎煒環顧四周，頭等艙沒坐滿，三三兩兩的旅客散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左邊一對青年男女像是泰國人，他們皮膚黝黑，衣服的顏色鮮艷而跳躍，他們在親密地竊竊私語。
「以後不要再談酒吧的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我們是在酒吧認識的，記住了。」黎煒低聲說。
葉娜听著，她真想說︰「你真是個笨蛋，一切尹娜都了如指掌，只有你還蒙在鼓里。」
空姐送來一杯很熱的咖啡，咖啡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黎煒端起杯子押了一口。問︰
「葉娜你老實告訴我，周一早上、就是你第一天上班那天董事長到底對你說了些什麼？你必須告訴我，這對我很重要。」
「不都告訴你了嗎，董那天事長什麼也沒說，把我帶進大樓後就讓我去人事處報道，填完表格馮部長就帶我來了你的辦公室。」
葉娜按照那天對黎煒說過的話重復了一遍，她沒有其它選擇，只能按照董事長的要求去做，她知道自己和黎煒都不是董事長的對手。
黎煒若有所思地看著舷窗外的朵朵雲彩，那些雲千姿百態，明暗錯落，看似柔媚、飄逸。他想著自己的生活就好似被這些望不到盡頭的雲包圍著一樣，偶爾看見一襲藍天可轉眼間又陰雲密布，讓你辨不清方向，如果不慎鑽進一朵雷雨雲，滅頂之災頃刻便會降臨。他不敢確信葉娜能像期待中那樣，對自己忠心耿耿，如果不是這樣，他後悔輕率地將葉娜帶進自己的生活。此刻，他在提醒自己時時保持清醒的頭腦，必須審時度勢地調整航向。
飛機在雲中穿行，艙內忽而明亮忽而暗黛，黎煒的心也如同沉進了一片撲朔迷離的雲海。
看著黎煒黯然神傷的樣子，葉娜心生憐憫，她把頭輕輕靠在黎煒的肩頭。
她喜歡這個男人，多希望有一個這樣的肩膀能讓自己依靠。可是這個肩頭可靠嗎？相識不過一周，他的一切都還是個謎，葉娜想著、如果這個男人真的能為自己所依靠，她願意死心塌地跟著他，哪怕粉身碎骨，她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葉娜揚起臉去瞅黎煒，似乎想現在就得到答案。四目相對的時候，她看見那雙深得像海的眸子里滿是猶疑、都說眼楮是心靈的窗戶，這扇窗戶里藏著的又是怎樣的一顆心呢？
飛機顛簸起來，可能遇到了強氣流，她下意識抓緊黎煒的手，那手很熱，汗津津的。
「要是飛機掉下去就好了，」她想，那就是個完美的結局了，在飛機墜毀前的那段時間，黎煒如果在最後一刻對我說︰「我愛你，我們結婚吧。」然後一起去到天堂，那該多麼美妙。
多麼動人的一個悲劇故事啊，比《羅密歐與朱麗葉》還要震撼。
葉娜這麼想著，她在心里構想了一個劇本，她想按這個劇本試試是否能成功。
「想什麼呢？傻丫頭。」黎煒拍拍葉娜的手背。
「不想了，想也白想，我給你講笑話吧，讓你開開心。」葉娜岔開話題，愉快地說。
「兩只青蛙相愛了，結婚後卻生了一個蛤蟆，公青蛙見狀大怒說︰賤人，這是怎麼回事？母青蛙哭喪著臉說︰他爹，認識你之前我整過容。」
「狗對熊說︰嫁給我吧,嫁給我你會幸福。熊說︰才不嫁呢，嫁給你只會生狗熊，我要嫁給貓，生熊貓那才尊貴呢。」
故事嘎然而止，黎煒笑得前仰後合。
「真有你的，哪听來的笑話，笑死我了，你呀……」
臨座那對泰國人被開心的笑聲吸引，側過頭好奇地張望。葉娜想，在他們眼里我們可能也是一對蜜月情侶呢，她幸福地將頭再次靠在黎煒肩上。（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