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黑色郁金香]
第43節四十三、我們該從哪說起呢？
大清早吳媽就來到我的房間，見我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床邊便深深嘆了口氣︰「唉！昨夜沒睡踏實吧，瞧，黑眼圈都出來啦。」她拉住我的手，在上面輕輕拍著。「
跟著吳媽下樓來到餐廳，餐桌上已經擺上了豐盛的早餐，沒見總裁的身影，頓時食欲全無。我喝了一杯牛女乃，隨便吃了兩塊點心便停了下來。
「吳媽，我吃飽了，總裁不吃早點嗎？今天能見到他嗎？」我問。
吳媽慎了一下，很快恢復了平靜，她答︰「你在客廳稍坐一會，收拾完了餐廳就帶你去，總裁喜歡家里總是干干淨淨的。」
餐廳和客廳連為一體，下幾步台階就是寬敞的主客廳。我坐在客廳寬大的沙發上等吳媽，好半天不見她來；是在和總裁商量什麼，還是另有事耽誤了？正暗自琢磨吳媽進來了，她在我身旁端坐下來，目光溫和地看著我問︰
「姑娘，你今年幾歲了？媽媽身體好嗎？」
吳媽的問話讓我一驚，難道她認識母親？
我告訴吳媽我二十一歲了，告訴她媽媽身體一直不好老是生病。
她若有所思地說︰
「你媽媽今年也該有五十了吧，時間真快哦……」
「您認識我母親？」
「何止認識，過去我們就像親姊妹一樣要好，她稱我姐姐呢。」吳媽臉上浮出幸福的笑。
「我怎麼沒听媽提到過你們啊？」
吳媽臉上的笑容沒有了，嘴角不停抽搐，似有許多難言之隱，眼楮瞬間噙滿淚花。
「吳媽，我知道您一定了解我們家的一切，告訴我、我的父親是誰？他現在在哪？告訴我這兒的主人為什麼要幫助我家，我想知道這一切，我不想不明不白的活在這個世上。」
吳媽眼里的淚終于還是滴落下來，她迅速抹去眼淚，起身拉著我的手說︰
「走，孩子，去見見他吧，讓他告訴你一切。」
跟吳媽上到三樓，她打開走廊盡頭的一扇門，跟著吳媽進到房間，房間黑著，看不清室內的一切。吳媽熟悉地徑直向前走、一面招呼我︰「來，進來吧。」
循著聲音走進屋里，我使勁睜大眼楮想看清周圍的一切。
房間里的燈驟然亮了，強烈的光刺得眼楮無法睜開，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我怔住了。
這是一間臥室，寬大的床空著，床上收拾得干淨整潔，沙發上罩著床單，好像主人出了遠門，正面牆壁上掛著一位男人的照片，那男人慈祥的目光正微笑著注視著我。鏡框用黑綢滾邊，照片下方置有一個案台，上面供奉有香燭，水果。
吳媽走到案邊，抽出三只香點燃，插在香爐里，一面叩拜一面喃喃低語︰
「總裁，娜娜來了，我帶她來見您了。」
她再取出三只香點燃遞到我手上︰
「來，娜娜，快給總裁敬香。」
學著吳媽的樣子，將香插進香爐。當再次看照片中那慈祥的老人時，他的樣子已經深深刻在我的大腦里。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大腦一片空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吳媽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冷的像一尊蠟像。她打開房間里的另一扇門，招呼我︰
「來，到書房來吧，總裁生前喜歡一人呆在書房里，通常他只在書房接待最尊貴的客人，你應該是他尊貴的客人。」
書房不大，但雅致舒適，書桌上方懸掛著一幅筆力蒼勁的橫軸，所書戰國策里的一句，《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旁邊的書櫃里裝滿了書籍。
我和吳媽在書房的單人沙發上相對而坐，吳媽為我沏上一杯滾燙的香茶，她把茶遞到我手邊說︰
「這是總裁最愛喝的碧螺春……」
她梗咽起來、淚水止不住地覆滿她滄桑的臉。
我靜默著、時間仿佛凝固了，沉悶的氣氛讓人窒息。
吳媽低著頭，眉宇緊鎖，臉上陰雲密布。良久，她若有所思地，像對自己在說︰
「我們從哪談起呢？事情過去很多年了，但這些事一直都是總裁的一塊心病，壓著他、讓喘不過氣來，現在好了，你長大了，來到了他身邊，該讓你知道一切了，否則他會死不瞑目的。」
我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我低頭看手中的茶杯、茶杯里那碧綠如翠，形如芒針的葉子在馥馥婷婷地舒展，耳朵卻仔細听著吳媽說話，生怕漏掉一句。（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