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黑色郁金香]
第73節七十三、動一動打死你
今天不出操，營地里空蕩蕩的，顯出少有的安靜。
見蘇僮把團長的吉普帶到了場子邊的大榕樹下，我趕緊迎上去、「來來來，進屋喝杯茶，抽支煙，裝點東西我們就出發。」司機腳一沾地就被拉進屋里。
博士坐在竹椅上看報，一張舊報紙遮住了整張臉。我忙不迭地遞煙，送茶，司機摘下墨鏡，取下頂在頭上的巴拿馬帽露出油亮的禿頭，他大咧咧地剛在椅子上落坐，我便飛快地從腰間拔出那支英國造埃菲爾德左輪，毫不猶豫地頂在了他的腦門上︰
「別動，動一動打死你。」
司機被這突來的變故弄懵了，剛點燃的香煙從嘴角滑落到地上。他抬起頭驚詫地看著我。
「把車鑰匙拿出來，扔到桌上，快！」我厲聲喝道。
司機順從地掏出鑰匙，扔到了桌上，眼楮里透出萬般迷惑。
「委屈你一下，我們要借你的車用用。」我對司機說。
司機似乎明白了，頭點得雞啄米似的。我一面繼續用槍抵住司機，一面示意博士快拿鑰匙，博士將鑰匙一把抓過來，裝進口袋，飛速從床下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棕繩，把司機捆了個結實，又拿來毛巾塞進他嘴里。我收起槍和博士一起把捆得如粽子一般的司機抬進廚房，扔進廢棄的儲水池里，蓋上水泥板。
蘇僮在門外把風，見我們出來，大家齊心合力，迅速從樹洞里取出海洛因裝到車上。上了車，博士打著發動機，汽車引擎輕快地轉了起來。
「等等」，蘇僮突然嚷道，他飛快下車跑進屋，取來司機的眼鏡和帽子戴在博士頭上。
汽車剛調了個頭，怡邁不知從哪鑽出來攔在了車前，那雙美麗的眼楮里含滿委屈，剛剛洗過還在滴水的長發貼在臉上。
教授看著我、什麼也沒說，那一刻容不得多想，我飛快地下車想抱開怡邁。怡邁卻突然將我緊緊抱住，用生硬的漢語急促地說︰
「別拋下我，帶我走，我要和你們在一起。」
「你知道我們要去哪？」
「知道，昨天我全听見了，知道你們要逃走，帶我一塊走吧。」
蘇僮已經將車門打開，博士也向怡邁伸出一只手，還能說什麼呢？我們上了車。
汽車經過崗哨，博士揚手和哨兵打招呼，就像團長坐在車里一樣，哨兵還沒看清車里的人，汽車已將崗哨遠遠扔在了後面。
一路上我們都不說話，我知道大家沉浸在興奮和緊張之中，只有怡邁無憂無慮地哼著我們听不懂的歌。
路邊灌木林吐著猩猩女敕綠、讓人感到春天已經來到身邊，叢林里不絕于耳的鳥鳴沖淡了車內沉悶的氣氛，風灌進車窗，帶來陣陣植物的芬芳。博士側過頭問︰
「怡邁，你跟著我們到哪去啊？」
「你們到哪我就到哪，反正我沒有家，團長把我給了你，我就是你的人。」怡邁答。
「我們都不知道要到哪，不知道是死是活，你跟著我們算什麼啊？」蘇僮插話。
怡邁輕松地撩起長發，向空中一拋，風將她的長發剪得絲絲婀娜，她莞爾一笑說︰
「我也不知道要到哪，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反正跟著你們就行，你們都是好人。」
一路不要命的狂奔，沒吃早飯，沒吃午飯，可大家都不覺餓。天色暗淡下來，博士放緩了車速，大燈照著曲曲彎彎的山路，能見度低，看不清二十米外的路況。我看看表，已經晚上十點了，不知道這是哪？不知道我們是否月兌離了危險？還有那個司機不知被人發現沒有，如果發現了，那麼此時尋找我們的人一定在我們身後步步緊追。
「我們就這麼不停地跑嗎？」博士終于耐不住了問。（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