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黑色郁金香]
第142節一四二、姚哲情不自禁地在暢想
葉娜輕描淡寫地回答，其實心在滴血，她知道所有男人在意的不是你曾經的戀情多麼幸福，或是多麼悲慘。而是你與他走了多遠，是否還保持著身體的純潔。她不想提過去的事情，那些痛苦的往事像一塊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稍經觸踫便會滲出殷紅的血。她已經做好了準備，等待姚哲接下來的問話，她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姚哲拿起酒瓶給葉娜斟酒，繼而盯住葉娜問︰「剛才是否觸景生情了，想起他了、為你失去的戀情遺憾？」
「想象力可真豐富，什麼觸景生情呀！告訴你吧，我是為相見恨晚而遺憾，和你……」葉娜月兌口而出，話一出口臉上頓時飛起一片紅雲。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麼就這麼說了，這麼赤果果地向一位素昧平生的男人示愛。她偷偷抬眼看姚哲，想從姚哲的反應中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
「受寵若驚，受寵若驚啊！葉小姐真會說話，讓我飄起來了。」姚哲吞下一大口酒，眼楮里跳躍著快樂的光芒。「不管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我都很高興，因為從來還沒有一位女士這樣明白無誤地對我說這些，何況還是這麼漂亮的一位女士。」
「又來了，表示你的純潔是不？誰相信呀！我到希望你被許多女人愛過，那說明我的眼力沒錯。」「姚秘書，能否讓我也問問你呀？這樣才平等。」葉娜咯咯地笑。
「問吧，我洗耳恭听。」
「你有女朋友嗎？她漂亮嗎？」
「大學里曾經有一個，不過是暗戀，她不知道，直到畢業我也沒敢對她說。」姚哲取下眼鏡一面擦拭一面說，顯出漫不經心的樣子。
「暗戀？暗戀是一種什麼狀態？我可沒嘗試過，你給我形容形容。」葉娜撐起下巴，很認真地瞧著姚哲。
姚哲戴好眼楮，仰頭朝上看，像作家沉入一段美妙的構思。
「暗戀是一種什麼狀態呢？那是一種渴望不可及的狀態、一種很神聖很美好狀態、時刻都在心中惦記著，關心著一切與她相關的事情……」
「太虛幻了，不具體，虛無縹緲。我想知道你和她之間都發生過什麼，你如何具體地暗戀她。」葉娜打斷姚哲的話。
「譬如去食堂就餐我會有意無意地尋找她的影子。譬如在圖書館里看見她進來心就不在書上了。譬如看見她與別的男士說說笑笑心里就酸溜溜的。譬如她不經意地瞧我一眼心就會砰砰地跳個不停。譬如老想尋找機會為她做些什麼事情。譬如看見夕陽里的她、浴後披著濕濕的長發、端著臉盆從身旁經過這一晚就春夢連綿綿
……」
姚哲停下話語，瞧著葉娜︰「明白了嗎？暗戀就是這樣的，很累、卻是很讓人始終處于昂奮和希望的狀態中。」
「明白了，像欣賞天上的月亮一樣，看得見模不著。你苦苦的，遠遠的，時刻陪伴著她，而她卻不知道，沒有一點感覺。的確很苦，暗戀的滋味不好受。」葉娜搖頭晃腦地說著，像吟誦一首耐人尋味的情詩。
「你暗戀了她多長時間啊？一年還是兩年？你干嘛不告訴她，向她表白，向她求愛呢？」
「自卑、我知道我與她相距甚遠，她不會看上我的。你知道我那時可是班上最潦倒的學子，要靠勤工儉學、靠撿拾校園里別人喝過的飲料空瓶才能保證生活費。而她來自大城市，據說還有一個很不錯的家庭，而我的家在農村。」
「哦，明白了，心理障礙，無法逾越的心理障礙。不是來自于你的內心，而是社會環境強加給你的心理陰影。不過這樣也好，如果你真的和她戀愛結婚了我們就沒有機會了。這是塞翁失馬，哈哈哈哈。」葉娜的一通調侃讓姚哲禁不住地也笑了起來。
姚哲從來沒有這麼放開過，這麼愉快過。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後的這麼些年里，他戰戰兢兢地地做人，小心翼翼地處事，即使到了政府秘書處，眼界寬廣了，事情經歷多了，但內心還是時常被一種自卑裹挾著。他希望自己也能伸開拳腳，揚眉吐氣地做個讓人刮目相看的男人，可見多了官場上莫測高深的傾軋，一些不自量力的人在瞬息萬變的爭斗中被淘汰了，他更加懂得了隱忍對于自己的前途有多麼重要。
現在，當葉娜出現在面前的時候，所有的壓抑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了，讓他從心底升騰起無數美好的構想；如果生活中有這樣一個睿智、美貌、聰穎的女人在身邊會是怎樣的一種情形呢？一切的奮斗都會有了一個明確的目標，一個準確的方向。姚哲情不自禁地在暢想。
「想什麼呢，怎麼不說話了？」葉娜用手在姚哲的眼前晃了一下。
「不告訴你，這可是秘密。」
「不告訴我也知道。」
「知道什麼？你說。」「我也不告訴你。」葉娜調皮地看著姚哲。
「吃飽了嗎，人都走完了，只剩咱們了，我們也走吧！」葉娜瞧瞧四周說。
「嗯，意猶未盡呢，真不想與你道別。」姚哲站起身，朝吧台那邊招招手，服務生迫不及待地小跑過來，遞上賬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