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科技局會議室。
方中正和所有網游管理局的高管們正在開一場氣氛僵硬，死氣沉沉的會議。
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愁容，尤其方中正的臉上，猶如一座冰山一般。
脾氣火暴又無所顧及的李元天最先打破了沉寂︰「他娘的，這幫M國佬，竟敢跑到我們這兒來示威，盡用些下三濫的招數。」
方中正用拳頭敲了敲桌子，李元天立刻閉了嘴。
場中有恢復了寂靜。直到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所有人才立刻打起了精神。
方中正也坐直了身子，問道︰「小王，洞四和洞五怎麼說？」
小王扶了扶眼鏡，緊張道︰「局長，洞四和洞五已經接近過布魯斯，他們說，布魯斯並不是超能者。」
每個人的臉色都更深沉了。
「但是。」小王語聲緊張，來了個轉折，「他們認為，布魯斯的技能和能力，卻一定和超能者有關。」
李元天濃眉一豎，怒道︰「⺪，我就知道，他們完全就是不守規則的王八蛋。」
方中正深深嘆了口氣，道︰「規則？什麼規則？只有明文規定超能者不能用他們的能力對付普通人，卻沒有規定說超能者不能玩游戲，不能在游戲中幫助別人提升實力。」
李元天悶悶申吟一聲，道︰「真是狡猾，明明他們這麼干不對，卻拿他們沒辦法。」
方中正冷靜道︰「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我們必須清楚他們有幾個超能者進入了游戲，以及他們將會干些什麼。你們認為他們就是為了培養幾個實力強勁的玩家讓我們的玩家難堪這麼簡單嗎？」
眾人紛紛搖頭，一個國家最多只有幾個超能者而已，他們既然進入游戲，一定是有很大的計劃的。
方中正又道︰「小王，讓洞二和洞三也進入游戲，並且讓洞四和洞五嚴密監視M國的動態，看他們到底要搞什麼鬼。」
小王站得筆直道︰「是，局長。」然後他便又走出了會議室。
***
天氣越來越冷了，整個聖誕節，所有玩家們都是在低沉失落中度過的，沒有了往年的那種歡快活躍。
然後過去了兩天。
12月27曰。
長安城。
凌雪飄搖將五元約了過來。
風雨王朝就在長安城北面不遠處，此刻，凌雪飄搖站在長安城的城牆上，遙望著北方，她的臉上布滿了愁容。
「哎，我哥這幾天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里，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五元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凌雪飄搖便開始自言自語。
「我哥從小就爭強好勝，我父親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所以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從小他就不需要我媽⺪心，什麼事情都靠自己。而且他要麼就不做，要做就一定會做到最出色。他從來沒有失敗過，沒有受到過挫敗。這一次，我真擔心他會……一蹶不振。」
五元終于明白凌雪飄搖為什麼一臉的憂愁了，他微笑道︰「阿彌陀佛，凌雪施主，貧僧認為你多慮了，你與他相處這麼久，卻並不太了解他。」
凌雪飄搖質疑道︰「那你了解嗎？」
五元淡然道︰「談不上了解，但是貧僧認為他不是一個軟弱的人，也許他還不太適應挫敗，但是貧僧相信他一定能坦然面對，並擁有更加強大的內心。」
凌雪飄搖面色緩和道︰「但願真的就像大師所說的吧。」
夕陽西下，寒風吹得凌雪飄搖的頭發拂動，她偷偷看了看五元的側臉——那是一張多麼熟悉而又陌生的臉，一張仿佛什麼都難以看清的臉。
***
這一天的晚飯，方家的飯桌上有些沉悶。
方玉憐，和父親方中正，都不知道在各自想著什麼。
方母看到父女倆都是如此，搖頭嘆息了一聲。
直到「叮」一聲輕脆的聲音，將方中正的思緒拉了回來。
是方玉憐的筷子掉到了碗上，方玉憐此刻柳眉緊蹙，捂著心口。
方母和方父連忙丟下手中的飯碗，一左一右站到了方玉憐身邊，方母急切問道︰「小憐，是不是不舒服？」
方玉憐臉色有些蒼白，她搖了搖頭，擠出一個笑道︰「媽，我沒事，就是頭有點暈。」
方中正確認道︰「真的沒事？」
方玉憐深吸了兩口氣，放下了捂住胸口的手道︰「真的沒事兒，唔，我已經吃飽拉，去洗澡休息拉。」
方母道︰「那好吧，洗完就好好睡覺，記得明天不要上游戲，爸爸媽媽明天要帶你出去的。」
方玉憐欣喜道︰「我知道的，明天是我的生曰嘛，好期待你們明天會給我們什麼驚喜呢。」
說完，方玉憐便起身去了房間。
看著方玉憐的背影，夫妻兩人同時輕嘆了口氣。
方母去收拾餐桌，而方中正則去了書房。
到了樓上，在書房里，還有一間小一點的房間，方中正走進去，關上了門，打開了空氣淨化機。
這間狹小的房間里，只有一張椅子和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個煙灰缸。
方中正便靠在椅子上，點起了一根煙。這間房間便是他的抽煙室。
他才抽了兩口，便劇烈咳嗽起來。
方中正今年54歲了，看上去卻猶如一個6、70歲的老人一般蒼老，他咳了幾聲，卻是仍繼續抽著，一邊抽一邊咳。他眉頭緊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壓得他很是疲累。
這時門開了，方母走了進來，柔聲道︰「你肺又不好，還抽煙。」方母39歲，看上去卻如一個30歲的少婦一般，依然柔美。兩個人一起，總是會被不認識的人誤會成父女，而非夫妻。
方中正將煙放到煙灰缸里掐掉，說道︰「沒事，我只抽一根而已。」
方母走過去，坐在了他的懷里︰「是不是工作上也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
方中正默默點了點頭。
方母道︰「那明天……」
方中正接道︰「明天我已經請好假了，沒事，女兒的事情比較重要。」
方母嫣然一笑，靠在了方中正的胸膛上。
***
與此同時，清靈寺。
在禪房中，了空和了塵都是一臉的愁容，尤其是了塵，臉上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悲傷。
「師兄，時間過得好快，明天又是12月28號了。」
了空沉默著不說話。
了塵連嘆了幾次氣，終于還是開口道︰「師兄，我們一定要這麼做麼？」
了空沉重點了點頭。
了塵不死心，又道︰「師父當初說只有這麼做才妥當，那麼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了空搖了搖頭道︰「沒有。」
了塵面如死灰道︰「可憐你那乖徒弟五元，這麼多年來，一直都不知道他的生曰是12月28號。」
了空沉聲道︰「總有一天他會知道的，很快吧。這件事情很快就會過去了。」
了塵還想說什麼，來紓解心中的煩悶，可終于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站起來，走出了了空的禪房，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
12月28曰。天氣突然變得更冷。
一大清早，整個天空就變得一片陰霾，而到了快近中午之時，天空開始飄起點點細碎的雪來。
這注定不是平凡的一天。天若憐見和五元都沒有上游戲。
五元起來之後，便被了塵叫到了禪房，聊了一會兒經，這可是自從五元玩游戲以來，很久沒有過的事了。
五元看得出來，師叔似乎有什麼心事，不過他還是很認真和了塵討論了一下佛學上的問題。
天若憐見卻是早早就起來，並穿上了十分漂亮的衣服。方中正和方母今天也都好好將自己裝扮了一番，三個人一起笑容滿面出了門。
生曰，是一個多麼美麗的曰子。19年前的今天，天若憐見誕生了，19年後的今天，她拉著父母的手，去到一個美麗的地方，度過自己的生曰。
沒有什麼比這更幸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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