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鈺只覺腦子里猛然一暈,便昏死過去.
他的身體已經在急速的震顫中離開了原來的世界,進入到另外的一個空間里。
卻不知被金洚帶到了什麼地方。
覃鈺做著各種稀奇古怪、厄運連連的噩夢,他的識海之中也變得波雲詭譎,濁浪滔天。
「主人,趕快醒過來!趕快醒過來!」
航空母艦的甲板上,小珍對著天空大聲喊叫著,全然不顧自己被覃鈺散亂的精神海浪洶涌沖擊,抽打的東倒西歪,全身濕潤。
「怎麼回事?」老白也被驚醒過來,從艦長室里探頭出來。
「主人的識海被金洚的法寶禁錮住了,得趕緊打破禁制,喚醒主人。」小珍繼續呼喊,「主人,醒來!醒來,主人!」
「啊,這麼嚴重?」老白大吃一驚,抬頭看去,只見以前晴朗萬里的天空上,現在布滿了無窮無盡的灰色雲朵。那都是金洚法寶中的無形禁制在識海之內顯化的影子。
老白也是上古精魂,自然知道這種識海禁錮,是一些特別怪異的法寶才會擁有的屬姓,對靈魂和精神力的傷害都會極大。
一道急浪卷將過去,老白慘聲嚎叫,一陣趔趄。卻是被某個噩夢碎片的射線擊中,打得頭破血淋,腦子里一陣嗡嗡雜響,蹦跳出許多精神的殘念。
「嗚嗚……」老白忽然身體一激靈,哭了起來。
正在拼命呼喚的小珍沒好氣地抹抹臉上的水跡。
「你不趕緊來幫我喚醒主人,哭個什麼?」
「主人在夢里,還想著和老白一起去探望老主人……老白實在太感動了!」老白在臉上擦抹兩下,眼楮紅紅地說。
「是麼?」小珍隨手舀過一捧海浪,觀看片刻,忽然也感傷起來,「主人居然為小珍也找到了合適的寶體,想要小珍化身為人,陪他一起去探險呢!」
覃鈺此刻神魂被禁錮,陷入潛伏意識之中,徹底沉睡昏迷。表面的一些夢境意識自然控制不住,便在識海中泛濫起來。
二人對視一眼,都在拼命思想,怎麼樣才能打破禁制,救出主人。
「小珍你看清楚是什麼法寶沒?」老白問。
「嗯,一種無形無跡的法寶,微風輕輕一旋,自上而下,直接就把主人手腳都束縛住了。」小珍回憶了一下當時情景,她很懊悔,當時自己的注意力都在「建城大業」上,等感覺不對已經遲了。
「應該是金風羅網!外定身形,內定魂靈,很少見的一種法寶,當年多用于擒拿一些強橫桀驁的妖族。」
「哦?」小珍依靠東漢寶戒強大的計算能力,腦子里的程序一閃,便有數百個結果蜂擁而出,她迅速選定了其中接近最佳的一個念頭,「老白,你說銀翼虎王前輩能不能打破這個禁錮?」
「……恐怕不行!」老白很驚詫于小珍的聯想能力之快之妙,但還是否定了她的建議,「這種法寶天生最克妖獸之屬,聞到氣息,再厲害的妖王也要膽戰心驚,不敢輕易觸模。」
「那麼,我放虎王出去,先打翻了那老頭再說。」小珍說著,便要去長信宮燈里通知銀翼虎王。
「且慢!」老白攔住小珍,「此刻外面已經不是原來的空間,似乎是一個小型的秘境,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其他幫手,咱們人生地不熟的,未必能壓得住對方。」
小珍默然。她的測試之中,虎王和金洚的能量值基本在伯仲之間,應該不可能很快擊倒對手,那樣的話,處于這種環境之中的覃鈺,就有遭遇極大危險的可能。
怎麼辦?
「他似乎在找人,听他們說什麼。」小珍耳目靈敏,忽然听到了金洚與人對答的聲音。
……
金洚挾持著覃鈺,慢慢行走在一條崎嶇的山道上。
此山看似不大,卻顯得很高,石路漫長,極其高遠之處,是重疊舒卷的無邊白雲。
金洚一邊走,一邊說話。
「王老賊,老友來訪,為何藏匿不見?」
過了片刻,有人嘆息。
「唉!一感受到破界神行符的氣息,我就知道你來了。我早已說過,你我昔曰之情,一符了之,你又何必再來?」
「你王老賊若不是一直等著我回來,為何要給我這件破界神行符呢?」金洚嘿嘿一笑。
那聲音又默然片刻。
「只不過稍存萬一之想而已……那種可能實在太過渺茫,我也不敢有所奢望。」
「可是兄弟我已經回來了。」金洚說話直截了當,「我帶來了希望,但也可能有極大的禍患。」
「既來之,則安之吧!」王老賊也不介意。
金洚眼前風景忽然一變,來到了一座路邊的高台小亭邊,坐榻、長幾,瓜果、米酒,應有盡有。
一個比金洚更加瘦小的黑袍老者喝幾口小米酒,遠遠地俯視著金洚,微帶譏諷地看著他。
「你攜著這位小友奔行萬里,面帶憔悴,足染黃泥……嘖嘖,就不覺得累麼?上來吧!」
隨手一拂,將金洚和覃鈺一起攝上高台,看看長幾之側,隨手又一指,左側多出一個木榻。
「你放開他,一起都坐下聊。」
金洚自行盤膝坐下,道︰「老金我這都是為了老賊你啊!」隨手丟開覃鈺,拿起一個紅艷艷的桃子,大口張開,猛地吞了進去,「真是渴死兄弟我了!」
王老賊長袖一撢,扶住覃鈺的身體,將他送回左側新設的座位上。
「一切煩惱,皆是自尋!」」
「老賊,你就不能說幾聲好听的麼?」
「你來我這里,也不是為了听幾句好听的話語吧?」王黑袍不去理他,側頭端詳覃鈺。
「這麼一位俗世中的少年英才,就是你要送給我的希望?」
「老賊,你是不了解他,這位覃鈺小朋友,師父是玄師張遜和神劍王越,身後還跟著四位化境宗師的追隨者,端的是了得!兄弟我為了請他來,也是花費了很大代價才成功的!」金洚一張嘴,橘子皮中的老菊花洞開,噴出那枚桃核。
王老賊有些厭惡地擺了擺手。
「你還當真是給我惹了麻煩!只是張遜和王越,你我加起來都未必是人家的對手啊!」
「我們也只是為搶奪一些自己的機緣罷了,難道你真的想要枯死在這片黃天秘境里麼?」
王老賊長長嘆息。
「好夢!好夢!」猛听一聲輕呼,有個人醒了過來,「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忽聞桃李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