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賊雙耳微聳,眼神倏然銳利起來。
蓉兒的話語,他自然全都听見了。
王老賊不滿地看看覃鈺。
「小子,無禮矣!」
你抱著我孫女的時間,未免太久了吧?
覃鈺苦笑,這話責備的是。
孟子說︰男女授受不親,禮也!現在,小姑娘整個人都躺在他懷里,確是無禮過甚了!
不過,人家硬要鑽進他的懷抱,稍一阻止還百般嬌嚶不悅,他有什麼辦法?
「蓉兒,你且回去,爺爺要跟你覃哥哥聊聊家常。」王老賊溫聲說道。
王蓉嚶嚀一聲,卻不動彈。
「蓉兒,起來了!」覃鈺硬著頭皮,低頭輕聲招呼王蓉。
「好的,覃哥哥!」王蓉慢慢從覃鈺懷里坐起來,雙目閃光,滿面紅暈,「你和爺爺聊完了,我再來找你一起吃果子。」
還吃果子啊?
覃鈺竭力逃避著王老賊銳利如劍的目光,嘿嘿苦笑兩聲,含糊應了。
「反正爺爺說過,這山上的果子,隨便你吃的。」王蓉抬眼去看王老賊。王老賊無奈地揮了揮手,算是默認了孫女的說法。
王蓉從覃鈺身上下來,摟著他的肩膀低聲又囑咐半天,才依依不舍地上山而去。
覃鈺長出一口真氣,被小丫頭這番折騰,作為主人的半俘虜姓質,他也真夠頭大的。
不過小心底里也頗有幾分自豪,被小美女公開示愛,畢竟是男人最有面子的一件事。
王老賊目光梭巡,直到孫女輕捷地上山而去,沒了影子,才回過眼神,說道︰「小子,以後你若辜負了我家蓉兒,老夫我不管你什麼來頭,定要將你碎尸萬段。」
覃鈺沒好氣地說道︰「我當然不會辜負她!不過事先說清楚,蓉兒會有其他姐妹的!」
「哼,瞧瞧你這副皮囊,滿嘴的花言巧語,那都是可以想象得到的小事啊!」王老賊長嘆一聲,為孫女的未來憂心忡忡。
「啊,這都是小事,那什麼才是大事呢?」覃鈺不太理解。
王老賊慢慢站起身,踱到覃鈺的身邊,在剛才孫女的木榻上跪下,感覺身下的蒲團頗為柔軟而結實,滿意地點點頭。
「嗯,老夫問你,你這詩寫的這麼**,干什麼非要混武道圈子呢?」
覃鈺悲憤地說道︰「那啥……單純寫詩,活不下去啊!」
「好吧……」王老賊啞口無聲,現在這種軍閥混戰的亂世里,只會寫詩的話,恐怕確是活不太常久。
「我說小子,你怎麼知道老夫擅長仙鶴秘術?」
什麼仙鶴秘術?
覃鈺完全听不懂王老賊在說什麼。
「那你吟誦的詩句之中,說‘昔人已乘黃鶴去’,是神馬意思?」
覃鈺苦笑。
今天他注定只會苦笑了。
「昔人已乘黃鶴去」一句,抄襲的是唐代詩人崔顥的名篇《登黃鶴樓》首句,而崔顥這句用的典故,卻出自三國名臣費的傳說。
那費乃二十年後劉備所建蜀漢的四相之一(諸葛亮、蔣琬、費、董允),現在都不知道出生了沒有……
最主要的是,黃鶴樓現在都還完全是一座沒影子的古樓——要到三國東吳黃武二年(公元223年),孫權才開始修建。
「王老,這只是一首新詩罷了,都是杜撰,杜撰!嘿嘿。」
「杜撰,那又是神馬意思?」
「杜撰……」覃鈺冷汗頓時就下來了,那丫創造出這個詞的杜默老兄……他似乎是宋朝人。
這他娘的你還有完沒完了?
覃鈺不滿地怒視王老賊一眼,隨即笑了起來。
想不到近了看清楚王老賊的面目,居然是鶴發童顏,姿容十分俊雅,和椰樹皮的金洚完全不同。
「王老,您老到底想說神馬呢?」
「老夫有一門晨曦仙鶴術……」王老賊狐疑地看看覃鈺,沒發現他有听說過這門秘術的蛛絲馬跡,失望地搖了搖頭,「能捕捉、教授黃天里的晨曦鶴食氣吐氣,訓化之後,曰飛萬里亦是等閑。小覃啊,你我今曰有緣相會,若是喜歡,老夫可將這門秘術交換給你。」
「和我交換?」覃鈺搓搓雙手,交易神馬的,果然還是最能令人精神一振的啊!
晨曦仙鶴術,真是個好名字。若真能訓練出幾頭這樣的仙鶴,以後出去旅游會客也特別有面子不是?
「王老,你想交換什麼呢?」覃鈺很好奇,
「听金洚說,你得到了留侯八寶,其中有一件空間寶器三江罌,能于其內種植果蔬之屬,頗符我黃天秘境之用,便換這件寶器如何?」王老賊意甚閑暇,隨口說道。
「哦,是有這麼一件寶器。」覃鈺淡淡說道,也不否認。
否認有什麼用?覃鈺心頭苦笑。
在拳絕烈凰宮里,月門試煉堂之前,自己抖M著驅邪帔風,公然在段玥面前叫囂,我和師父如何殺入南鄭城中,把留侯八寶全都搶了來……
老金洚肯定從那時就開始留了心了。
我這沒心眼的!
難怪他雖然制住了我,卻對我手指上的干將莫邪劍視若無睹,動也不動。
覃鈺恨不得狠揍自己幾下。
其他寶器再神奇好用(甚至雌雄斬邪劍都晉升為半法寶了)也就罷了,但是這三江罌不同,它里面,可是有個重大的秘密的。
它是漢末這個世界通往其他異世界的交通節點,從陰陽子發現珠珠可以看出來,其他高級的異世界,恐怕也多是通過這個空間坐標來定位漢末世界的。
真笨,太笨,十分笨!我居然會把這麼大的事給完全忘懷了?
「那啥……王老,恐怕這個交易不能如你所願了。」覃鈺沒什麼猶豫,立刻拒絕道。
「為什麼呢?老夫這晨曦仙鶴術,便算在上古,也是極其高明的控鶴秘術,到現在,上古心法基本失傳,也就老夫有這麼一份獨門的傳承。除了一個孫女,老夫不收**,也不可能別傳給其他門生。小友你若是同意交換,老夫還會隨秘法一起,贈送你兩頭正當年的晨曦仙鶴,天下之大,可以任憑你一曰之內縱橫來回。」
覃鈺咽了口唾沫,已經兩頭訓練好的仙鶴?
這是一次多麼好的交易啊!
覃鈺拍拍後腦勺。
「可是那件寶器,晚輩已經連同三五都功印都獻給了師父。王老,你也知曉,這寶器,晚輩是斷不能再去尋師父索要回來的。」
「唉!難怪沒在你身上發現……」王老賊嘆息半句,忽然警覺失言,立刻住口。
覃鈺眼珠轉動幾下,心中生出疑慮。
自從珠珠化身為人之後,那枚東漢寶戒就被覃鈺戴在了手指上,覺得使用比較方便。但是自己一旦遭擒,這枚戒指也很容易被敵人取走識破。
因此,在他被金洚的金風羅網罩定,發覺反抗無力的時候,覃鈺依然拼命啟動了陸地逍遙靴和驅邪帔風,做出一副全力逃走的姿態,就是為了在不動聲色中舉手至額頭,掩護東漢寶戒和小珍及時離開自己的手指,徑入識海之中。
但是听王老賊的說法,竟似有辦法偷窺自己的識海,辨識藏在其中的寶器?
否則,他怎麼能說出這樣的半句話來?
覃鈺不敢多想,只是聳聳肩。
「空間寶器雖然少見,不過,未必沒有其他替代之物,即使沒有三江罌,晚輩也有辦法為王老弄來其他的空間寶器……」
覃鈺這句話純粹是試探王老賊對空間節點的了解程度。
果然,王老賊搖頭,擺手︰「其他寶器,老夫沒有興趣。既然三江罌已經無法交換,那麼,這個交易便取消了罷!」
覃鈺咽了口不甘的唾沫,他是真心想要換取這門秘法和那兩頭晨曦仙鶴啊!
但是……沒辦法!
王老賊審視覃鈺片刻,忽然又笑了起來。
「小覃,其實這門秘法,老夫已經教給了蓉兒,老夫的傳承,也大半傳給了她。你有什麼辦法哄得她開心了,自然可以學來。」
覃鈺搖搖頭。
「晚輩和蓉兒,光明磊落,以詩會友,豈能心存異念?如果王老無事,晚輩要去尋蓉兒切磋詩詞,吃遍山果了。」
王老賊被噎得一愣,覃鈺已經起身行禮,自行上山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