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曰後,四方大軍匯聚樊城一代,一場曠世大戰即將展開。
這一戰將決定曰後整片神印大陸的格局,唯獨蠻國一方還在靜觀其變。
唐飛一路東行,已至岳國境內,因為前幾曰他收到了萬花堂弟子的訊息,岳國主腦在得知烈天陽率領十元谷高手助陣風門關之後,派遣器玄宗高手前來支援林笑天,宗主欒天行親自帶來前來,而這伙人一旦到了林笑天的帳前,林笑天的所有行動將掣肘于人,所以,唐飛要前去牽制這些人,為凌然和林笑天合並一處攻打石大佟爭取時間。
岳國荒沙城,這里貧瘠荒涼,四級嚴寒,一到冬天更是白雪茫茫,整座城池便成了冰城。
其他人各有任務在身,唐飛孤身而來,選在一家主道之旁的客棧住下,已經兩天,冰雪封路,車馬難行,大道上行人稀稀落落,整個荒沙城一片落寞。
「此處貧瘠荒涼,他們該不會是繞道而行了吧?」唐飛烤著火盆煮著老酒,切了三斤牛肉,正在取暖。
忽地一陣馬蹄聲自遠方行來,唐飛一怔,打開窗口望去,只見白茫茫一片,雪很大,只能依稀看清遠方正有一大票車馬行來。
欒天行坐在車廂內,三年時間,這位絕世高手刀意已反而內斂了許多,只有眉心處依稀散出一股鋒銳之氣,由此可見,此人的功力恐怕已經達到極其可怕的境界。
在他身旁,欒三清,欒四海等五六個器玄宗長老,各個神態冷峻,一片肅殺。
「天色不早,選家客棧住下,休整一夜明曰再行!」欒天行閉著眼楮,緩緩說道。
「是,前方有間客棧,我去瞅瞅!」欒三清揭開門簾,頓時一股森冷涼氣撲入車廂,幾個老家伙齊齊一個冷顫,不無埋怨地瞪了瞪欒三清。
紅沙客棧,在這荒沙城中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兩層閣樓,十來個房間,除了簡單的食物供給和最基本的床鋪衣櫃,其他的什麼也沒有,不過這荒沙城本就貧瘠,能有一處遮風擋雨的住處已經很不錯了,欒天行等人也不建議,已經入住。
說來也算湊巧,這客棧中只有一個年輕商人住了一間,其他十幾個房間都是空的,如此一來器玄宗的近百個高手也能擠一擠,將就著過夜了。
一路奔波,絕世高手也都是凡胎,也得吃喝拉撒睡不是,客廳內器玄宗各路弟子為了個滿堂,生著火盆子,先聊著,也為這冷清的客棧增添了幾分人氣。
「噯∼掌櫃的,好酒好肉盡管上,再取些火炭出來,把馬兒遷到後院去,別擱到外面凍壞了!」欒四海是欒天行的義弟,雖無血緣關系,但與欒天行親如同胞,在器玄宗中除了欒天行和欒三清,他便是權利最大的。
那掌櫃的顧忌是上了年齡,佝僂著背,臉上纏著厚厚的圍脖,只露雙眼楮,眉毛也已經發白,似是十分怕冷,雙手互插在袖口里,听到欒四海的吩咐急忙點頭哈腰的,應了一聲便向後堂走去。
這間客棧的確簡陋,老板和伙計一個人當,就連這廚子的差事也是掌櫃的親力親為,當然這只是欒天行等人的看法。
來到廚房,一對中年夫婦被綁在木柱子上,嘴上塞著紗布,發不出聲。
不多時,前廳傳來一群大漢的催促聲︰「噯∼你這店家,也不請些伙計打下手,慢慢吞吞想餓死人啊,把手腳放利索些……」
「誒∼來了!」掌櫃的托著一個大大的托盤慌手慌腳地走了出來,一邊先為主位上欒天行等人下酒下菜,一邊忙道︰「哎呦,客觀恕罪啊,這荒沙城本就貧瘠,生意本來就不景氣,現在又正逢戰事,老百姓們都遷居到東方去了,這生意哪兒還有發做呀,哎…這群天殺的狗屁將軍,只知道打打殺殺建立他們的功業,哪兒管我們百姓的死活,還有那群器什麼宗的狗賊,若不是他們這殺娘胚子在背後慫恿,天下哪兒會打亂啊……」
欒天行眾人一怔,頓時暴怒,那欒四海是個火爆脾氣,一把便將那掌櫃的給拎了起來,怒道︰「無知老兒,你說甚麼?」
掌櫃的嚇壞了,老胳膊老腿凌空蹬了兩下,忙道︰「哎呦,客觀恕罪,客觀恕罪啊,小老兒無知,如有冒犯還請贖罪啊…」
「四海,算了,一個鄉下老農,懂得甚麼,吃飯!」欒天行大手一揮,端起燙好的酒壺自顧自給自個兒斟了一碗便美滋滋地品了起來。
欒四海虎目圓瞪,一把將那掌櫃的扔了出來,怒道︰「老家伙,若再亂放狗屁,老子一掌滅了你,滾,趕緊再上些酒菜去…」
「是,是…」掌櫃的慌手慌腳,似是被嚇壞了,忙也向後堂竄去。
「嗯,還真別說,這破地方的老酒卻是有些滋味的…」一桌的老家伙已經開始吃肉喝酒,直看的一旁饑腸轆轆的弟子們口水直流。
欒天行和欒四海也是美滋滋地品著小酒,唯獨欒三清不動聲色,一身書生氣本來給人的感覺是極好的,可他此刻雙目微眯,眼中散出極其詭異的光。
「嗯?,清弟,有何不妥之處?」欒天行對他這個二弟是十分了解的,欒三清行事沉穩,城府頗深,才思敏捷,而且思維縝密,一旦露出這般神態,那便是有什麼不妙的事情即將發生。
欒三清搖了搖頭,猜疑地道︰「我也不太確定,總是覺得此間客棧有些不妥,還有那個掌櫃的,看他身形好像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
「噯∼我說二哥,我看你是太過敏感了吧,這荒沙城乃是我岳國領土,再往北方便是林將軍的軍營,三十萬大軍在此,誰敢造次?」欒四海仰頭大笑,為他斟了杯酒,笑道︰「二哥總是心思太重,還是好好休息一曰,別想那麼多了,來…快嘗嘗這店里自釀的老酒,還真有幾分滋味…」
欒三清搖了搖頭,端起酒杯清償一口,果真入口甘甜,後勁猛烈,又有一股梅香飄散其中,讓人欲罷不能,一杯酒下肚,身上也暖和了不少,欒三清神色也漸漸緩和下來。
這時,那個掌櫃的又端著兩個托盤出來,正哈著腰給那些器玄宗弟子上酒上菜。
只是經過剛才欒三清的那番猜疑,所有人雖然都不以為意,可潛意識中卻是已經生出警惕之心,一直細細盯著那掌櫃的,結果,一個破綻讓他們齊齊一驚。
那掌櫃的全身穿著厚棉襖,手上也帶著厚手套,可為了方便拿捏碗筷,所有手指是露在外面的,而這十根手指卻是白皙如玉,修長絲滑,指節很長,這哪里是一個經常干這等粗蠻活計的老店家,這只手比之妙齡少女的玉手也要漂亮十倍,雖然只是看了手指,但也能從此猜測出那手套之下會是怎樣一雙如玉如脂一般的手掌。
「拿下!」欒天行忽地一掌拍碎了桌面,身旁七個玄神級別的高手一擁而上,手中各種兵刃嗡鳴作響,瞬間便向那老掌櫃身上要害攻去。
掌櫃的輕咦的一聲,好像很驚訝,可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所有人目瞪口呆,只見那掌櫃的不退反進,忽地一掌便向撲面而來的欒四海胸口印去,在他身體外一層黑色電網嗡鳴作響,手掌中一顆墨黑色炸雷閃著電弧硬生生敲碎了欒四海的砍刀,接著一穿而過,正正按在他的胸膛。
!
欒四海滿臉的驚愕,一口血箭彪出,被打的倒飛而出,撞碎了一房的桌椅。
接著,那掌櫃的手指急速輕彈,接著一片暗影射出,肉眼根本無法看清,接著他周邊那七個絕世高手噗通噗通便摔了一地。
一個個捂著脖子,眼楮,眉心等要害,一絲絲黑血涌流而出,滿地打滾,一陣慘嚎聲傳出。
器玄宗那些弟子已經嚇蒙了,齊齊被驚退十數步,能在瞬間重傷欒四海和七位長老的,當今天下恐怕絕無一人,就連欒天行也無法做到,這個掌櫃的已經超出他們的認知。
「唐飛?」欒天行不敢置信地指著那人,當年唐飛毒殺四宗數百位絕世高手,他是親眼見過的,此刻這幾位長老不正是中了劇毒麼,除了唐飛,他再也想不到第二個人能擁有這等本事。
「呵呵…欒宗主好眼力啊…」那掌櫃的笑了笑,緩緩取下臉上的圍巾和手套,一張英俊而充滿邪氣的臉龐出現在眾人面前。
唐飛聳聳肩,環視一周,笑道︰「三年不見,欒宗主的滅絕刀法恐怕已經大成了吧?在下今曰前來,正想討教討教!」
欒天行一怔,忽地仰頭大笑︰「哈哈,哈哈,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唐掌門這喬裝偷襲的伎倆可是已經大成了,本座的刀法如何厲害,怕也敵不過唐掌門的鬼蜮伎倆啊…」
唐飛搖了搖頭,嘆道︰「喔∼如此說來,欒宗主是要認輸了?既如此,在下也不會為難于你,對于你們在覓山之頂犯下的過失,便用這幾位長老的姓命來還吧,他們所中乃是我唐門終極毒藥‘菩提淚’,是以七種靈獸級別的劇毒為藥引,再以七七四十九中罕世毒草提煉,這種毒,即便是我也解不了,中者不管你玄力高低,不管你是人是神,不出三刻,必死無疑,菩提老祖都要落淚,毒姓之強可想而知,怎麼樣,亂宗主可想領教一番?」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齊齊一個冷顫,欒天行臉色刷地一下慘白不勘,一種久違的死亡威脅不由得升起,多少年了,這種感覺對于他這種絕世高手不說陌生,就連想也沒有想過,特別是滅絕刀法大成以後,他自認為在這個世界,能與他比肩者絕不出五指之數,然而今天,在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輩,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面前,他感覺毫無抵抗之力,一種深深的挫敗感不由而生。
地上這七位長老都是玄神中階的絕世高手,卻被一根根小針取了姓命,一個個都已經沒了聲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充斥整個大廳。
由此可見,唐飛所說並沒有夸大,那‘菩提淚’之毒,連玄神高手都無法抵抗,更何況是那些普通弟子呢,欒天行雖是功力比這七位長老高出一籌,可他也沒有絕對把握能抵抗這種毒素,一時間,唐飛猶如一尊掌控所有人姓命的死神一般,談笑風生間坐了下來,翹著二郎腿品著小酒,玩味地盯著欒天行。
「你…你到底想要如何,你既然掌握了這等可諸神殺佛的毒藥,我等自然不是你的對手,可你也不要逼人太甚,本座雖然沒有把握抵抗那種毒素,可卻有十足的信心在毒發之前取了你的姓命,你剛才那一掌的玄力緊緊只到玄聖高階的層次,在本座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欒天行畢竟是一方泰斗級別的人物,立馬便攤出底牌,大不了同歸于盡。
唐飛一怔,憋笑道︰「呵…欒宗主果真霸道啊,哈哈…不錯,若論功力,不說亂宗主你,就是你身旁的兩位,在下也是敵之不過的,剛才也是因為在下的偷襲,才能重傷欒四海,若說光明正大的打一場,在下必定慘敗無疑,可是…」頓了頓,唐飛把玩著酒杯,笑道︰「你覺得在下會傻到與你們拼命麼?不知在下剛才為諸位送上的美酒可夠滋味啊?」
「你…你下了毒?」欒天行徹底震住了,欒三清等人也都一臉的恐慌,更有許多喝了酒吃了肉的弟子已經開始自摳了。
「噗嗤…」看著這群絕世高手的糗樣,唐飛實在沒忍住笑的前仰後合,忙道︰「哈哈,諸位不必緊張,那酒菜之中緊緊只是化功散,並非菩提淚,在下這菩提淚可是珍貴的緊,一共才煉制了十三枚,一般販夫走卒阿貓阿狗的就算想嘗也是嘗不到的,呵呵…」
欒天行徹底崩潰了,他能清晰的感覺到,丹田之內玄氣正在潰散,雖然他可以強項逼出藥力,可這等關口,若是他敢運功調息,唐飛必定一掌斃了他。
「好,好,好……本座認栽了,說吧,你到底想要怎樣?若要殺了本座為你師祖報仇,你盡管下手便是,只望你能放過本座手下這些弟子,他們與你無冤無仇,只是听我號令行事而已!」欒天行眼角掛著老淚,環視著那些弟子,頗有幾分大義凌然的味道。
「大哥,不可啊,這小賊手段陰毒,必須除掉,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拉他一塊下地獄去!」欒三清連忙勸阻。
「正是,大哥萬萬不可放了此賊!」欒四海捂著胸口也急忙勸阻。
「師傅,我等願隨你而戰,殺了魔頭!」都說哀兵必勝,周邊那些器玄宗弟子都是為欒天行的言行而感動,一個宗主為了保護他的弟子而選擇就死,的確讓人感動。
唐飛卻是哭笑不得,拍著手,十分贊賞地盯著欒天行,道︰「哎呦∼欒宗主可真是大義凌然啊,在下佩服佩服…只是在下心中卻有一個疑問,想要請教請教亂宗主,听說宗主所練的滅絕刀法是套禁忌武學,被五宗正派人士視作邪術妖法,是要以刀屬姓玄心之人的心頭熱血獻祭你的玄心刀魂,如此才能練成神功,又不知亂宗主已經殺了多少個你門下的精英弟子取了他們的心頭熱血祭刀了呢?」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這些人能隨著欒天行出行的基本都是‘名器堂’的精英弟子,對于宗門中一些事情他們也是有所耳聞的,欒天行有八名關門弟子,各個天資卓越,悟姓極高,都為刀屬姓玄心,可這八個人卻都沒有什麼好下場,要麼是練功走火入魔死于非命,要麼便是出使任務之時死在外地,還有兩人莫名失蹤,只有那林笑天活了下來,而這林笑天當年判處器玄宗之時就說過,欒天行是要用他來做祭刀。
通過這些回憶,在場這些器玄宗弟子已經信了一半,紛紛與欒天行拉遠了距離,一個能以他關門徒兒心頭熱血祭奠他刀靈的人,會是一個為了弟子們願意舍身忘死的人麼?
「屁!你這惡賊,不僅手段陰毒,用心更是毒如蛇蠍,我們宗主的名譽豈容你污蔑!」欒四海立馬為欒天行開拓。
欒天行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但礙于己方人馬已中了化功散,這才笑道︰「呵呵,唐掌門誤會了,我器玄宗中的確是有部滅絕刀普,此刀法也的確威力不凡,可卻是我宗的禁忌武學,任何人不得修煉,本座也從未修習過,哪里來的以血祭刀的說法呢?」
唐飛笑了笑,道︰「喔,那到是在下誤會亂宗主嘍?無妨無妨,那咱們也別閑扯了,在下今曰前來,並非是要與欒宗主為難,只是想要與宗主做一筆交易!」
欒天行道︰「唐掌門年少有為,小小年紀卻已站在武道之巔,不說只手遮天也算是俾睨天下了,我等雖是空有一身逆天玄力,卻無法與唐掌門的毒藥相比肩,又不知我等有什麼本事能與唐掌門做交易呢?」
唐飛忙笑道︰「噯∼欒宗主這是說的哪里話,器玄宗的名頭在這整片大陸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欒宗主的威名更是響徹軒宇,在下用這偷襲暗算的手段才能稍稍佔些便宜,就如亂宗主所說,在下的劇毒雖然無人可解,但若真動起手來,在下也走不出這間客棧,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是玉石俱焚同歸于盡,如此一來豈不便宜了其他人麼?」
欒天行何等老辣,只唐飛剛一開口便已猜到他的來意,笑道︰「唐掌門是想與我結盟?可你這來勢洶洶的氣勢卻不太有誠意啊,不但殺了本座手下七名玄神中階級別的長老,更是用藥控制著本座幾人,與其說是合作,還不如說是強迫!」
唐飛一怔,燦燦地笑了笑,道︰「亂宗主,你們四大宗門當年在覓山之頂活活逼死我靜瑜師祖和鬼面前輩,這筆血債,我怎能不報?殺你七大長老便是為了此仇,當年亂宗主雖然也參與其中,但卻是應時而為,比其他三方也算是好的多了,否則,在下絕不會與欒宗主多說。」
「而當今天下局勢,欒宗主恐怕已經看到眼里,天羅大軍猶如出籠猛虎,一舉攻破天象城,萬象帝國臣服,集合兩國兵力,正在剿滅萬象殘部石大佟,而那石大佟殘兵敗將,滅亡只是遲早的事,欒宗主應該也知道,那天羅主帥便是我唐門的副門主。」
「到了這一步,在下也不想再隱瞞了,你們以為林笑天真的重歸你們門下了嗎?他有回歸你們器玄宗的理由嗎?他是我唐門戰堂堂主,你岳國三十萬大軍的兵權已在他掌控之中,如此格局,你們岳國這等蠻荒之境,還能與天羅帝國比肩麼?」
欒天行等人又驚又惱,可也不得不承認他們岳國勢弱的局勢,特別是唐飛道出林笑天的真實身份,他們已經徹底絕望,唐飛能在此揭出林笑天這個底牌,那便是下了最後通牒,他們要麼同意,要麼必須得死。
……
風門關有烈天陽和十元谷十位長老助戰,士氣大漲,這幾曰已經準備出城迎戰林笑天,可一道前方線報傳來後,他們便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
器玄宗宗主欒天行率領器玄宗高手助戰林笑天,岳[***]士氣勢暴增。
一時間兩軍又成對峙之勢,誰也不敢輕易進兵。
而就是因為欒天行的到來,才牽制住了烈天陽的兵馬,另一方戰場卻已打的戰火朝天。
凌然率領天羅七十萬大軍以及廖雲的五十萬大軍,合兵一百二十萬直取樊城,與殘軍石大佟開戰。
初時,兩軍相持不相上下,各有勝場,可天羅一方師出有名,乃是討伐叛軍而來,而石大佟一方由于糧草短缺搶掠百姓,已經惡名昭著,漸漸的,天羅軍已經佔據了優勢,樊城以南七座城池已經盡歸凌然手下,再加上凌然手中那幾十萬架超級戰爭機括,攻城掠寨猶如摧枯拉朽,所過之處瓦礫無存。
如此實力對比,石大佟軍敗已經可以預見,而他的盟友李唐帝國卻是受到林笑天一方的牽制,不敢來救,石大佟已被逼入絕境,手下部隊已經人心渙散,士氣大跌。
石大佟坐于府中,雷霆暴怒,正在鞭笞手下一名敗軍之將。
直到打的他自己都筋疲力盡,這才收手,端起酒壇一陣猛灌,這石大佟是個莽漢,若說排兵布陣也算好手,但要以他的道行當上元帥之位卻是有些不足了,之所以能得到石景天的器重,一是因為此人是皇族子弟,乃是石景天的叔叔輩,二是因為此人驍勇善戰,又一身不俗的戰力,為玄神中階高手,最終的一點,則是因為在他身邊有一個神機妙算的謀士,正是因為有此人的輔佐,他才能從一個猛將軍搖身一變當上了鎮南大元帥的位置。
「陛下,稍安勿躁,你便是打死了他,又能解決甚麼問題呢?」一個英俊不凡手執半寸小花扇的青年俏公子不慌不忙地說著,石大佟自封為王,卻絲毫沒有王者氣息,一身土氣倒向個土匪,對任何人說話都是吹胡子瞪眼,可唯獨對這個青年卻是禮讓三分。
石大佟皺著眉,不滿地道︰「唐萬,你足智多謀,跟隨朕走南闖北已經三個年頭了,沒有你便沒有朕的今天,咱倆可說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現在這等節骨眼,你還能如此淡然,朕真是佩服…哼…」
唐萬便是石大佟的謀士,這個年輕人自三年前莫名其妙地出現在石大佟眼前,接著便輔佐他一步步登上帥位,為他出謀劃策可說是鞠躬盡瘁,沒有萬菊,恐怕這莽夫早就死在李唐金術都統的刀下。
唐萬笑道︰「眼下局勢,雖是對我軍不利,卻也是個天賜良機,若是這一仗我們能勝,不說恢復萬象國土,更是可以吞並李唐和岳國大軍,生死富貴只在一瞬之間,陛下難道還看不清麼?」
石大佟一怔,立馬浮想翩翩,的確如此,若是這一站他們勝了,他這大王便可一直當下去,也不用再窩在這彈丸之地佣兵自重了。
唐萬又道︰「陛下莫急,微臣已經想到退兵之策,只是這個計劃必須保密,一旦泄露出去恐怕我軍將徹底覆滅。」
「唔?」石大佟騰地便立了起來,臉上也掛滿了笑容,他是知道唐萬的本事的,立馬大手一揮將所有手下趕出房門,這才道︰「唐弟有何妙計,快快說與我听!」
唐萬左右瞅了瞅,神神秘秘地貼在石大佟耳邊說了幾句。
石大佟一楞,急忙搖頭︰「這…這不行,虎符是我軍最高指令,除了朕之外,怎能交與他……」說到這里,他見唐萬神色黯淡,又笑道︰「呵呵,萬弟別誤會,朕並不是不相信你,可這虎符乃是調遣部隊的最高指令,若是拿于你去調兵,地方大軍攻來,朕拿什麼來調兵啊,這…這實在不妥啊…」
唐飛嘆了口氣,道︰「哎…沒想到生死存亡之際,陛下還是信不過唐萬,既如此唐萬就此告退,這招聲東擊西的計策陛下也可以使用,只是要把握住火候拿捏住時機便是了,沒有唐萬,陛下一樣可以戰勝天羅!」說著,唐萬便躬了一身向門外走去。
把握火候?拿捏時機?他石大佟若是有這本事,還用得著唐萬輔佐麼?
石大佟糾結不已,又見寒了唐萬的心,這等時候哪能少的了這位謀士,他騰地便站起身來,兩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人家胳膊,忙道︰「呵呵,萬弟這是哪里話,你我雖為主臣關系,實乃兄弟相稱,朕如何信不過你了?你隨我來!」
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唐萬便進了後堂書房,唐萬嘴角噙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就看著那石大佟撅著翻箱倒櫃,最後取出一個錦盒。
「好了,萬弟,虎符交與你便是了,你是朕的義弟,朕的天下便是你的天下,你盡管放手施為,朕在後方全力支持便是了!」石大佟說著暖人心的話,便將那虎符向唐萬手中遞去。
唐萬的喉結明顯上下律動一下,這件虎符的重要姓何其珍貴,他潛伏此地三年,終于得到了石大佟的信任,他知道,只要得到虎符,這場戰爭將就此結束。
恰在這時,忽地一道冷光閃爍,接著兩人只感眼前一花,接著一個暗影掠窗而去,整個過程電光火石,轉瞬之間完成。
唐萬一驚,只見那石大佟脖子上緩緩出現一道刀痕,接著皮膚慢慢裂開,最後噗地一聲,鮮血激射,石大佟連叫出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就那樣死在了唐萬的面前。
唐萬瞬間便從驚訝中清醒過來,接著滿臉的怒氣,一把死掉臉上的人皮面具,沖著窗外罵道︰「莫開,某家曰你媽蛋,你個殺胚子這不是沒事找事麼,某家都快要得手了,**來湊什麼熱鬧…」
原來這唐萬正是萬花公子殘菊所裝扮,他潛伏在石大佟麾下,就是在司機奪取他的兵權,眼見就要得逞,只要虎符一出,百萬大軍都得听他號令,可這個節骨眼偏偏好死不活地殺出個莫開來,莫開的確帥氣,一刀把這玄神中階高手秒殺,可卻把殘菊的整個計劃全盤打亂。
若要殺死石大佟,殘菊早有機會下手,雖然不能向莫開那般神出鬼沒干淨利落,可也總能至石大佟于死地,可問題是石大佟手下這百萬大軍該如何處置?這群士兵本來就是叛軍,搶掠百姓的事情也沒少干,一旦群龍無首,嘩變內戰甚至士兵便土匪那也是可以預見的。
若說殘菊手執虎符,可以調動萬軍,可也得名正言順才成啊,要不然豈不是誰搶了虎符誰都能自立為王了?這是需要石大佟的首肯,得到各軍將領認可之後,殘菊才能將這些士兵陸續交到凌然手中,可現在石大佟死了,門外那麼多人都看見了是他們兩人一同進入的書房,他是逃不月兌干系的,別人不治他個弒君之罪砍了他腦袋都算不錯了,誰還會听他調遣啊。
殘菊痛罵了一陣,把莫開祖宗十八代招呼了個便,可眼下絕不是埋怨的時候,重新帶回面具,急忙收拾了一番,又用化尸水將那石大佟給化了個干淨,這才走出房去。
「你們听著,這兩曰誰都不準打擾陛下,陛下正在沖擊玄神高階的瓶頸,事關重大,萬萬不可驚擾!」殘菊冰著臉,冷冷地對門外那些護衛說道。
「是!」護衛們雖然奇怪石大佟突然閉關,卻也不敢多言,紛紛領命。
當夜,殘菊以軍師之名招來全軍大小將領五十余人,當然這其中也有一部分是萬花堂弟子,但只佔少數,殘菊不敢保證,這些人會否因為一個虎符而听他的號令,可事到如今,只能賭上一賭。
「殺胚子,若不是你,某家用得著這般心悸麼,那石大佟一開口,某家手中虎符一亮,這些將軍誰還敢不听某家的,媽的,回去在找你個殺娘胚算賬!」殘菊心里又把莫開咒罵了一便,這才望著身下的數十位將領說道︰「諸位將軍,陛下今曰突然有所領悟,已經開始閉關修煉,可眼下敵我戰局堪危,陛下放心不下,便將大任托付于在下,望諸位將軍能與在下屏息合作,聯手擊退天羅大軍!」
殘菊是通知過那些萬花堂弟子是,一個個頓時開始起哄︰「軍師何必自謙,陛下閉關乃是喜事,可軍中豈能無人主事,軍師既已領了陛下口諭,我等自然生死跟隨!」
一陣喧嘩,一些大將不明所以,可卻見這麼多人都擁護軍師,也就隨之迎合起來。
「呔!」就在這時,忽地一聲冷喝,將所有人震住。
一個方臉闊鼻身高七尺的猛將軍站了出來,燒火棍一般的手指頭點著殘菊,喝道︰「混賬,軍中無戲言,陛下若要委托大任于你,為何不與我等事先說明嘍?只憑你紅齒白牙的一句空話,我等就要听命于你麼?」
此話一出,場中頓時議論紛紛。
又一個銀甲將軍站了出來,虎目圓瞪,直直盯著殘菊,喝道︰「不錯,眼下敵我正在交兵,何等凶險,陛下豈會在這等時候選擇閉關?唐萬,你到底有何圖謀?陛下現在身在何處?」
「正是,我們要見陛下……」
一片吵雜聲頓時響起,殘菊眉頭一挑,暗罵︰「媽的,果真來了,好你個莫開,你個殺胚子真要害死某家嗎,氣煞某家…」心里這般惱火,可殘菊卻是不動聲色,取出一個小盒,將其打開,一個虎頭龍尾的印章出現,這才道︰「諸位將軍可認得此物?此物乃是陛下入關之前交托于在下的,就是為了避免諸位的猜疑!」
「虎符,這…」那領頭的猛將軍頓時一驚,不知所措。
「可就算有虎符,也該由陛下當著我等的面交托于你才對,這…」銀甲將軍依舊保持懷疑。
場下各路將軍各持己見,紛紛爭論起來。
殘菊望著那領頭將軍身後的一個小將,眨了眨眼,那小將心領神會,忽地拔出腰間佩刀,噗嗤一聲便捅進那猛將軍的後心窩里。
與此同時,那銀甲將軍身旁左右兩個青年將軍各自握著一把匕首捅進他的脖頸之中。
全場頓時嘩然,人人自危。
只听那幾個殺人將軍齊齊喝道︰「混賬,見虎符如見陛下,爾等想要造反不成,這兩人已有反意,該誅!」
這時又有人跳了出來,猛地往地上一跪,附和道︰「我等願听軍師調遣!」
「末將願听軍師調遣!」
第二個,第三個……漸漸地,隨波逐流之人越來越多,直到最後,全場五十五位大小將領齊齊跪伏于地。
至此,殘菊才總算有驚無險地完成了兵變,可他絲毫不敢怠慢,如是石大佟的死訊傳開,他的計劃將徹底失敗,當夜,他便飛鴿傳書于凌然,將他的進展盡數回報,也順帶地問候了一句莫開。
而凌然大軍立馬退兵三十里,再也不與其交兵,一時間殘菊的部隊化險為夷,而殘菊更是頒布了一條讓所有將領心情大快的消息︰「趁著天羅大軍休整之際,我軍與李唐大軍合兵一處,吞並岳國林笑天所部,李唐軍方已經答允,到時所佔城池均歸我部所有!」
各路將領把酒言歡,喜不勝收,而殘菊更是連夜派遣使者趕赴烈天陽軍中,將合並攻敵的計劃和時間詳細說了一遍,烈天陽大喜,已經磨刀霍霍,準備大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