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海浩瀚香色無邊 188.第一百八十八章 再度交手(6)

作者 ︰ 世紀文學

第4章第四卷大鵬展翅

第188節第一百八十八章再度交手(6)

周末下班之後,集團公司副總經理、房地產總公司董事長、黨委書記林志強正好是自己開著車往單位幫他租用的住處開去,這還有幾分鐘的路程就可以到了,但就這時,他突然接到裝修公司陸天梅的電話,從屏幕上看到顯示是她的名字,林志強禁不住是一陣地又一陣欣喜,自從那天在醫院被陸天梅的丈夫吳航東逼著他表態,要他表態這輩子都要對陸天梅好,如果不表態的話,那麼他就要拒絕治療和進食了,因此在吳航東的督促下,林志強當時就說了感人肺腑的真心話,當時的陸天梅雖然沒有說話,但當時他們三人的手已經是緊緊地放在了一起。

而自從那天之後,林志強因為忙于企業改制工作和配合聯合調查組工作,就是相對比較忙,所以也就沒有什麼時間到醫院看望吳航東了,所以在這個周末的時候,林志強卻能意外地收到陸天梅的電話,這難免讓他有點驚喜萬分,便急忙並線停靠在馬路邊上,躥出車外興奮地問道︰「天梅,你好……什麼?你是說那個向曉蓉真的是獲救了,好……好……我馬上聯系孟凌!」林志強一听說這個向曉蓉已經獲救的消息,他此時是打心眼里高興,因為他是太清楚了,只要這個向曉蓉能夠獲救,那麼在有關裝修公司經理何平與房地產總公司黃三友之間有什麼貓膩,便馬上就可以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這一听說向曉蓉獲救的消息,那真是比听到什麼好消息都要值得高興。

這時,林志強首先便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聯合調查組組長、股份公司紀委副書記何志剛。

接著他又撥通了裝修公司原支部書記孟凌的電話,問他那里是不是存有向曉蓉的什麼東西。孟凌說有她的一個存放細軟的皮包。這時,林志強便叮囑孟凌說道︰「老孟啊,向曉蓉的那個皮包非常重要,你一定確保已經收好,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開車過去取

但孟凌卻馬上勸阻林志強道︰「林書記,現在時間真的是太晚了,現在上山真的不安全,要不你明天再來取?」

然而此時的林志強哪里听得進孟凌的勸阻呢,只是和孟凌答了一句話︰「老孟,你放心吧,我沒有事的

林志強撂下了孟凌的電話,想都不想什麼安全不安全的問題,直接就躥上車,嗖地便朝城北的高速公路方向開去,很快他便駛離了市區,融入郊外茫茫的暮色中。他大約開了一個多小時,來到湘山腳。這時,他便放慢速度,沿著狹窄的盤山路,朝黑黝黝的山頂爬去。濃黑的天幕中,一縷明亮的光束緩緩地蜿蜒攀進,時隱時現地伸向高空,就像一個現實版的ufo。

林志強的車就快開到半山腰時,突然看到前面有人沖他在招手,林志強看到這種情況趕緊停車並鑽出車門。

而這個向林志強打招呼的人正是孟凌,孟凌為了迎他,走路出來都已經快迎到了半山腰,只見孟凌老遠就沖著林志強的車燈揮手,接著朝剛走出車門的林志強喊道︰「您可真行!這深更半夜的摔下山去怎麼辦?」

「沒事林志強有些疲憊地說,「今晚不上來,我心里不踏實

雖然是在漆黑空寂的盤山道上,孟凌仍詭秘地回了下頭,扒著林志強的肩頭小聲問︰「向曉蓉的皮包里一定藏著重要東西吧?」

林志強也不想瞞著他,嚴肅地說︰「對,也許非常重要

說著,他倆迅速上車,繼續朝山頂開去。到了副食基地,孟凌一進屋就把向曉蓉的紅皮包搬出來。林志強跟他要了把鉗子把鎖撬開,打開皮包。只見里面沒有任何私人物品,大多都是帳本、筆記本。還有一張折疊起來的b5打字紙。打開一看,竟是一張借據。上面寫著一行字︰今向何平借款三百萬元整,三年後按當期存款利率還本付息。落款是黃三友。倆人驚訝地相互對視了一眼。再翻開那些帳本,一看都是原始帳套,其中一本詳實記載著去年每月的銷售額及盈虧數字。林志強特別查找了一下裝修公司和水泥廠的合作經營損益情況,發現在當期利潤一欄里,明明記載著實現利潤八百萬。特別令林志強高興的是,在這堆帳本里,居然發現了裝修公司小金庫的賬本。里面除了記載著曾經有過上千萬的利潤余額外,在支出一欄里,竟然有名有姓地記錄著向黃三友、楊崇剛、黃有銀等一大批人員行賄的具體數額。而行賄的時間地點則在向曉蓉的筆記本載明。

「行了!」林志強啪地合上筆記本,興奮地叫出聲來,「這就足夠了!」

孟凌咬著腮幫子,恨恨道︰「何平,這回我看你往哪兒跑!」

他倆把皮包收拾好,藏在一個穩妥的地方。各躺在一張單人床上準備睡一覺,卻怎麼也無法入眠,索性爬起來繼續聊。沏上一壺濃茶,越喝越來勁,越談越興奮。不知不覺中,窗外天光轉亮,一輪碩大的紅日已經掛上山林光禿虯曲的枝丫。

起床後,林志強簡單吃了點東西,便和孟凌告別。挎上紅皮包上了車,匆匆向山下開去。他想早一點趕到機關,把大批證據提供給聯合調查組,並和同志們一起分享這勝利的喜悅。

山頂及道路被輕紗似的大片霧嵐吞噬了。一團團乳白色的水汽緩緩游動著,像調皮的孩子,忽地遮住車窗,忽地淡出視野。山路上的野草掛滿了晨露,打濕了輪胎。前車窗上,薄霧越積越厚,終于匯成一排水滴淌下來,形成一張淡淡的動態水簾。林志強按下兩旁的窗玻璃,讓濕潤的空氣灌入車內,吮吸著,吮吸著,直到清涼和甘醇浸潤了心肺。他把左臂架在窗框上,單手握著方向盤,勻速行駛在峽谷間彎曲陡峭的盤山路上,斜睨著對岸巍峨的高山和險峻的山澗,體驗著驚險帶給他的快感,心中充滿了愜意。

奧迪行駛到一個崖口前,突然發現前方左側一百米開外的崖彎里停著兩輛打著雙蹦兒燈的銀灰色轎車,像是出了事故,臨時停車處理。林志強盯了兩眼,犯了狐疑,也沒太理會,呼地開了過去。就在這一瞬間,身後的兩輛車突然掉頭,幾乎並行的追了過來。車速陡然加快,呼嘯著沖向奧迪的車尾。林志強馬上意識到中了他的埋伏!有人想在這清晨的荒山野嶺里偷襲他,並將毫不猶豫地置他于死地。一場被意外車禍或者墜崖事件掩蓋著的血腥謀殺正在真實慘烈的進行中。他的眼前立刻幻現出何平那張長滿橫肉的猙獰面孔。好哇,垂死掙扎吧!大不了同歸于盡!這樣想著,猛然發現前方轉彎處又是一個很大的崖品。他似乎對這個崖口很熟悉,卻又想不起何時見過它。

驀地,他想起來了!崖口下就是陸天梅的老家。正對著崖口的半山腰有一排山楂樹,當地人把這兒叫做柵子崖。于是,一個決斷油然而生。他突然猛地把方向盤向左側打去,奧迪邊撞到崖壁轟然翻倒,在盤山道上緩緩滑行。林志強忍著撞傷踹開車門,就在即將被後車撞上的一瞬間,挎著紅皮包跳出車去,拼命地朝崖口跑去。後車上的人也都跑出來追趕,人人手里持著棍棒鐵器,越追越近,越追越近。林志強跑到他選準的崖邊,恐懼地停住了。追兵已到。一步步逼近,一步步逼近,突然吶喊著撲過來。林志強兩眼一閉,縱身跳下了山崖……

集團公司房地產總公司裝修公司原工會主席陸天梅昨晚和林志強通話後很不踏實。她知道林志強的脾氣,估計他當晚已經上了山。這深山野嶺黑燈瞎火的,會不會出什麼事?這會已日上三竿,拿沒拿到證據?怎麼連個信都沒有呢?她的心慌慌的,手里攥著剛剛擰開的濕毛巾,望著蕩起漣漪的臉盆,眼神愣愣地想著心事。

陸天梅的母親尋思她是太累了,心疼地接過毛巾,去給躺在床上的吳航東擦臉,擦胳膊。吳航東的病情每況愈下,已經完全癱在床上。為了照顧吳航東,陸天梅特意把母親接來幫忙。白天她去上班,照顧吳航東的事就全都交給了母親。岳母娘伺候姑爺,多髒多累暫且不說,雙方還要承受種種不方便帶來的難堪和尷尬。但為了女兒,母親無怨無悔。

時間已近中午,陸天梅再也忍不住了。她走到院子里,拿出手機給林志強打電話。電話通了,卻沒有人接听。再打還是一樣。越不接听她越著急,于是便一遍一遍打下去。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去,一種預感突然襲上心頭。她的心突突地加快跳勸著,眼里也無端地噙滿了淚水。終于,她決定打給聯合調查組的何志剛。號碼是上次在何志剛留給她的。她控制著恐慌和感傷,晝量使自己的聲音不打哆嗦。但話一出口,還是使她後悔不迭︰「何書記。快,快,林志強可能出事了……」

放下電話,陸天梅抹了把眼淚,回屋對母親說︰「媽,您受點累吧。我有急事,必須馬上走說罷,扯上書包,風風火火地躥出院門。先坐地鐵,再倒長途,追星趕月般朝湘山老家奔去。

回到老家,陸天梅見哥哥和嫂子吃過午飯正在刷鍋洗碗,招呼都不打,劈頭就問︰「哥,听沒听見山上有什麼大的動靜?」

陸天梅的話問得她哥簡直是一頭的霧水,一個勁的搖頭。陸天梅也不解釋,讓她哥騎上摩托帶著她上山。他們沿著盤山道搜尋,什麼也沒發現。騎到柵子崖往上的一段路,哥哥突然停上來說,瞧,這兒怎麼這麼亂?到處都是剎車印,草棵子上全是土,肯定發生過什麼事!陸天梅跳上車,把這段路前後仔細地查看了一遍,也看不出個眉目。站在崖邊往下探望,懸崖立陡,深不可測,黑壓壓的一片模糊。崖下是一個亂石突兀的山坳,連條路都沒有,想下去搜尋也不可能。于是倆人重新騎上摩托,一直開到山頂。

後來,陸天梅找到裝修公司原支部書記孟凌,向他打听林志強的情況。孟凌說他也好長時間聯系不上林志強了。為此,他已經報了案,並通知了何志剛。公安人員已經在調查搜尋,估計何志剛他們也快要趕到了。陸天梅听了,多少放下點心。奔波了半天,飯也沒吃上一口,水沒喝上一滴,也確實累了,便暫時和哥哥回家休息等待消息。

這時,嫂子已經給陸天梅溫好飯,炒好菜。她隨便往嘴里扒拉了兩口飯,便停下了筷子。她心里堵得慌,再加上也累過了勁兒了,實在吃不下去。望著門外的那條通往山坳的枯草雜陳的小路,她想起了秋天那次調查組的登門拜訪。記得就在這間常屋地上,她捅了一下林志強說︰「走,林書記,我帶您到山里轉轉她們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沿著那條濃蔭遮蔽,花草覆蓋的山間小徑,欣賞著滿山滿溝的紅葉。經過了那片樺林,那潭小溪。一路上敞開心扉,喃喃細語,道出了雪藏深埋的心里話。情至深處,雙雙淌下了滾燙的淚水。可是林志強,現在你在哪兒呢?你讓我到哪里去找你呢?你上山為什麼不帶上我,要知道,這里是我的老家啊!

她用手背抹了把淌到鼻翼的淚水,徑自向門外走去。那條山間小路似乎有一股魔力,吸引著她走向大山的深處。她記得他們最後停留在柵子崖下的那一小片窪地。那里的岩縫泥地上,到處都是從山上跌落的野山楂和癟酸棗。她不由得又來到了這里,駐足遠眺,兩眼茫茫。突然,不遠處響起一陣嘟嘟的手機鈴聲。沒錯,嘟嘟嘟,嘟嘟嘟,近在咫尺,清晰悅耳!天梅循聲走去,發現一塊巨大的岩石下,衰草覆蓋的泥地上,果然躺著一個摔掉了後蓋的手機。她把它搶在手里,急忙按下了通話鍵︰「喂喂!喂喂!你是哪里?你是哪里?」

對方似乎一驚,接著發出急切的呼喊︰「我是何志剛!我是何志剛!請問你是誰?你是誰?」

「我是陸天梅,我在山頂村,我發現了林志強的手機!這肯定是林志強的手機!」

忽然她想起了什麼,猛地抬頭朝山頂望去。這一看使她險些暈倒︰她發現半山腰的樹枝上,影影綽綽地掛著一個黑糊糊的東西。不!那是林志強!真的是他!她對著手機狂喊︰「我找到林志強了!我找到他了!……」

林志強被發現的消息很快報到了萬方股份公司、集團公司、省國資委,湘江市委市政府,湘江市委副書記高明華非常關注這件事情。當得知林志強的最新情況,他立即給當地武警部隊打電話,請求派一架直升機飛往湘山搭救林志強。直升機載著醫務人員和藥品很快飛到了湘山。先停在山頂村,問明了清況,放下了隨行人員。然後再次起飛,開始救人。直升機懸浮在半山腰,放下拴著武警戰士的繩索,下降到了林志強平行的位置。但山楂樹的枝蔓太密,無法接近掛在中間樹杈上的林志強,直升機又不能太靠近懸崖,救助行動遇到了難題。幾次嘗試後,只好無功而返。山坳里仰頭觀望的村民們大失所望,議論紛紛。村里的書記看了眼快要急哭的陸天梅,突然盯著她哥說︰「你不是下過柵子棵兒嗎?再一次行不行?」

陸天梅的哥哥胡嚕著後腦勺說︰「我倒沒什麼,就怕救不了人再……」

「顧不了那麼多了!救人要緊。你找幾個人,趕緊去準備陸天梅說道,她希望能盡快把林志強救下來。

一會工夫,七八個壯漢騎著摩托爬上了盤山路。他們在正對著柵子棵的懸崖邊上架起了一盤轆轤。將一掛井繩在轆轤上纏繞兩圈後拉向後方,兩個壯小伙將繩子的一端纏在腰上緊緊地握住繩子。陸天梅的哥哥把繩子的前端在自己腰上打了個栓牛扣,小心著扒著懸崖邊的石頭,將身子放下去。兩個壯漢對頭站立,叉開兩腿,身子一起一伏地搖起轆轤來。隨著繩子的不斷延伸,陸天梅的哥哥一點一點地接近林志強,終于落在樹杈上,鑽到林志強身邊。林志強傷痕累累的卡在一個樹杈上,垂著腦袋和雙臂,已經昏迷多時。他的衣服全部被剮碎,身上斜挎著的紅皮包卻完好無損。陸天梅哥哥用手在他臉上試了試,體溫仍在,呼吸尚存。于是從懷里掏出一條撕為兩半,系在一起的床單,將林志強臉對臉地牢牢綁在自己身上。高喊一聲︰「起繩子!」

轆轤吱吱地發出刺耳的尖叫,兩條漢子繃緊了神經,賣力地搖著轆轤。另兩條漢子一把一把地用力將繩子倒向身後。繩索緩緩提升,順利地升到崖頂,其余的幾個壯漢幫忙將綁在一起的兩個人拉到路面。村民們高興地慶賀了幾下,不敢耽擱,迅速將遍體鱗傷的林志強拉回山頂村。

為了搶時間,醫生決定先就地進行簡單治療。林志強被到陸天梅家里屋的炕上,陸天梅生怕炕涼了,不住地往灶眼里添著柴火。醫生給林志強打了吊瓶,接著開始處理外傷。半個鐘頭後,醫生去接救護車,把林志強一個人留在房間里。陸天梅默默地走進來,坐在炕沿上。望著林志強被樹枝扯成網狀的破爛衣衫,望著他臉上、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淤腫,不禁再次潸然淚下。但她仍然感到欣慰,慶幸林志強終于活了下來。她簡直不相信,那麼高的山崖,他居然敢跳下去,這是一個多麼剛烈的漢子!想到他平日不知疲倦的敬業精神;為了公司職工的利益能夠得到保障,為了國有資產不受到企業里的蛀蟲侵害,他不惜從這麼高的山崖就敢往下跳,這是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和力量才做得到啊,想到他對她的一往情深;想到他對職工們的樸素情感,她覺得作為一個男人,林志強真的很完美。一陣沖動襲上心頭,她忍不住俯去,疼愛地觀望著那張雖還年輕卻飽經滄桑的臉。用手輕輕地撫模著他的額發,撫著他的眼角。那眼角居然動了動,又動了動,接著竟完全張開了。林志強清醒過來啊地輕叫一聲,驚悚地掙了掙身子,又頹然倒下。像是剛剛發現陸天梅,愕然地盯著她,接著又轉換成無限的驚喜︰「天……梅……」

他呢喃地輕喚著,望定她,眼眸像兩汪沸騰的熱泉。接著吃力地朝她抬起雙臂,撐不住了,仍然瑟瑟地堅持著。她忍著啜泣,放下他的胳膊,緩緩地把臉靠過去,靠過去,終于輕輕地貼在他清 的面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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