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開水一下子滲進黎子南的褲子里,燙得他大叫一聲,整個人跳了起來。杯子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喬美嘉跟著站起身,驚慌失措地看著黎子南那濕了一片的褲襠。
正在跳舞的黎子韻他們都停了下來,圍過來問怎麼回事。黎子南顧不上跟他們細說,推開他們就沖進屋子里面的衛生間,飛快地月兌下褲子,擰開水龍頭,雙手合攏接著涼水就往被燙到的地方淋去。
羅建岳和馬俊跟著走了進來,看見黎子南那狼狽相,不禁吃了一驚。馬俊問道︰「這是怎麼搞的?好端端的怎麼會燙到老二了?」
「別提了,你趕緊給我拿個杯子進來裝水。」用手掌接水實在不方便,黎子南沖著馬俊吼了一聲。
馬俊慌忙走出去拿杯子,羅建岳皺起眉頭幫黎子南潑水,一邊說道︰「要不要趕緊去醫院看看?」
「不用,用冷水沖一下應該就沒事了。」黎子南搖搖頭。
這時馬俊拿了杯子進來遞給黎子南,說︰「美嘉在外面哭得厲害,是她把你燙到的嗎?」
黎子南嗯了一聲,用杯子接水不住地往小月復下淋去。淋了一陣子,感覺命根子沒有那麼疼了,他才停下來。低頭細細看了看,只是有點紅,並沒有起泡,他放下心來。把褲子穿好,他心里開始後怕,好在是隔著褲子,開水的溫度也不是特別高,不然就麻煩了。
出了衛生間,只見黎子韻和喬美嘉站在衛生間門口,黎子韻神色緊張,喬美嘉滿臉淚水,兩個女孩都嚇得不輕。
「哥,你沒事吧?」黎子韻低頭看了一眼黎子南濕漉漉的褲子,臉上滿是疑問。
「沒事。」黎子南搖搖頭,看向喬美嘉。
女孩的眼里噙著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她的嘴唇抖動了一下,低聲說道︰「對不起」
黎子南的臉有些發燙,這一刻他的酒已經醒了,已經想起了剛才自己做了什麼,他對喬美嘉說了句是我對不起你就往包廂門外走去。
「子南,等等,你去哪?」羅建岳追了出來。
黎子南說︰「我先回去了,你送一下子韻她們。」說完他就往樓下走去。
坐上出租車,黎子南閉上眼楮,腦海中浮起喬美嘉那張滿是淚水的臉。自己今天這是怎麼了?不過是喝了幾杯酒怎麼就會去冒犯那女孩?如果被黎子韻知道了,他這個做哥哥的還怎麼有臉去面對她?
回到家,黎子南沖進衛生間把褲子月兌下來又查看了一下被燙到的地方,見沒有什麼大礙,他才真正放下心來。洗了澡擦了點萬花油,看著縮成一團的老二,他狠狠地罵了一句,「活該,要你手賤!」
這時羅建岳的電話打來了,說已經把黎子韻和喬美嘉都送回去了,又問了一下他的傷勢,听他說沒事,羅建岳放下心來,然後問道︰「我說到底是咋回事?我問美嘉她一句話都不說,問急了就哭,都快急死我了。」
「美嘉給我倒水喝,我沒接穩就灑了,可能她心里過意不去吧!」黎子南松了一口氣,他真怕美嘉會說出來,不然他的臉就丟大了。
過了一會兒,黎子韻也打來電話,她跟羅建岳一樣,也被喬美嘉的反應給搞糊涂了。
面對妹妹的質問,黎子南有些心虛,說話也沒有像對羅建岳那樣自然,「哦,那個我自己不小心踫翻了杯子,水就灑在了我身上,可能把美嘉嚇壞了吧!」
「可是我覺得美嘉很不對勁,我還從沒見過她哭得那麼傷心,你沒有啥事瞞著我吧?」女孩子就是比較敏感,黎子韻不僅僅感覺到喬美嘉神情有異,也感覺到自己的哥哥也很反常。
「我有啥事要瞞著你?你別胡思亂想了,不就是被燙了一下,沒什麼大不了的,好了,你趕緊睡覺吧,明天還要上班呢!」不敢再跟黎子韻多說,黎子南忙掛了電話。
躺在床上,黎子南的心里還是一陣陣不舒服,輾轉了一陣子,他起身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翻到了喬美嘉的電話號碼,手指按在通話鍵上,猶豫了半天,終是沒有勇氣按下去。
把手機丟在枕頭邊,他躺下來,看著天花板出神。不知道此刻喬美嘉怎樣了,是否像他一樣,還在為今晚的事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也許她的心里把他當成一個大,對他恨之入骨,從此不但再也不會見他,而且跟黎子韻也不會來往。想到黎子韻,他的心里更不好受,如果喬美嘉為此不再跟黎子韻做朋友,他這個哥哥豈不是連累了妹妹,把妹妹的臉面都丟盡了。
不行,這件事一定不能就這麼算了,他不能讓喬美嘉看低自己的人品,他必須要跟她解釋清楚。
拿起手機,他給喬美嘉發了一條信息,說自己因為喝多了昏了頭,想起了自己的初戀情人,才對她做了不敬的舉動,冒犯了她,請她原諒。
信息發過去很久都沒有回音,黎子南有些著急,不知道喬美嘉是因為睡著了沒看見還是不願意原諒他才不回復。又等了十多分鐘,手機終于響了起來,他忙低頭看,喬美嘉終于回信了,上面雖然只有三個字,他卻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喬美嘉說︰沒事了。
第二天上班,黎子南經過門衛室的時候想起了李輝,他問值班的保安李輝會不會上班,保安說李輝還在請假,今天不會來上班。黎子南心里開始著急了,決定中午下班後去一趟李輝家,看看他老婆到底是啥情況。
下班在飯堂吃過午飯,黎子南來到李輝家。來之前原本想打給電話給李輝,不過想到李輝好像不願意讓他知道他的家事,黎子南還是打消了打電話的念頭,直接跑了過來。
是李輝的老婆開的門,看見黎子南過來找李輝,她很奇怪,等到黎子南問她生了什麼病時,她更是吃驚。
「誰說我病了?我沒有生病啊?」
黎子南有些糊涂了,剛想告訴她是李輝說她生病的,卻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忙說道︰「哦,是我說錯了,是李輝生了什麼病?」
李輝的老婆說︰「他沒生病啊,一早就去上班了。」
這下黎子南明白了,原來李輝在騙他。
離開李輝家,黎子南拿起手機就給他打電話。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李輝的聲音里有一絲疑惑。
「黎秘書,你找我?」
「嗯,我不是跟你說了,我的電腦有點問題,你現在有空嗎?能不能上我家去修一下。」
李輝遲疑了一下說︰「行,我現在過去。」
掛了電話,黎子南打了車子回家,在小區門口,他看見馮東海那輛運貨的小卡車停在那里,不覺心中一沉,快步往家中走去。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是李輝打來的,說已經到了他家門口,按了門鈴卻沒人開門,問他是不是在家里。黎子南說在樓下,剛從市政府回來,馬上就上去。
看見黎子南時,李輝明顯有些緊張,黎子南一如既往跟他說笑,也不提他老婆生病的事,他才慢慢鎮定下來。
電腦其實沒啥問題,黎子南不過是找借口,然後就自嘲道可能是網線不穩定,才會出現這種時快時慢容易死機的問題。
李輝告辭的時候,黎子南故意看了看表,說自己也要去上班了,就跟他一起出門往外走。到了小區門口,李輝沒有去開馮東海的卡車,而是往公交車站台走去,說自己是坐公交車來的,現在又坐公交車回去。黎子南提出用摩托車送他,說自己的車就在前面不遠的一個修理店,應該已經修好了,被李輝拒絕了。黎子南也不勉強他,而是自己過去拿車。到了修理店,黎子南回頭一看,只見李輝並沒有上公交車,而是回頭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黎子南忙付了修車錢,騎上摩托車就往回開,在小區門口,他看見馮東海那輛卡車啟動了,正往前開去。
不用說,一定是李輝在開車,黎子南遠遠跟著,見卡車一路開到了梅玫家的小區門口不遠處的街邊停了下來。
黎子南沒有停車,而是直接開過去,然後在前面的一個小超市前面停下來,坐在車上靜靜地看著那輛卡車。
五分鐘過去了,卡車沒有開動,李輝也沒有下車,黎子南有些奇怪,不知道他停在那里干什麼。又等了十分鐘,依舊如此。黎子南有些不耐煩了,下車把摩托鎖好,慢慢向卡車走去。
從黎子南這個方向走過去雖然是卡車的正面,但是他並不擔心李輝能看見他,因為他走在人行道上,又有樹木遮擋著,除非是十分留意,不然是看不到他的。
離卡車只有十多米遠的距離時,黎子南看清楚了李輝,只見他坐在駕駛位上,正側著頭看著梅玫家的小區門口,那神情非常專注,好像是在等著什麼人從那里出來。
黎子南的心不住往下沉,他不希望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從口袋里拿出手機,他躲在了路邊的一棵大樹下,撥通了李輝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