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可以登報尋親
兒科值班醫生正好和黎子南相熟,幫兒子檢查了一番之後,確定是呼吸道感染引起的發燒,並無大礙。『悠*悠書盟>』考慮到體溫比較高,擔心會引起小兒抽搐,兒科醫生建議打一支退燒針,然後配點口服感冒藥,黎子南同意了,拿了處方就去繳費。
打針的時候兒子已經醒了,緊抱著黎子南喊爸爸,黎子南心疼得要命,一邊哄著一邊就看見一旁的陳巧雲眼圈都紅了,不覺心中一動,這姑娘的心真好,把兒子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一般了。
打完針後需要再觀察一陣子,等孩子退燒後才可以離開,黎子南抱著哭鬧的兒子在門診大樓的走廊上來回走動著哄他,卻是半天也哄不住,陳巧雲向孩子伸出手說︰「黎醫生,不如我來抱寶寶吧!」┘┘
黎子南知道兒子一向親她,也許她抱更容易哄住他,就把兒子給了她。果然,陳巧雲接過孩子之後,一邊輕拍著他的背一遍柔聲唱著催眠曲,很快就把他哄睡了。
兩人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下,黎子南看著陳巧雲那張酷似梅玫的臉,不覺又是一番感慨。剛才太匆忙,加上陳巧雲又在旁邊,沒時間也不方便和梅玫多說什麼,千言萬語都窩在心里,那種無法傾訴的憋悶實在是讓人難受。
正感懷中,陳巧雲突然把視線從孩子臉上移到黎子南臉上,見黎子南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看,不覺臉一紅,羞澀地低下頭去。
「黎醫生,干嘛這樣看著我?」很快陳巧雲又抬起頭,輕咬著下唇淺笑。
黎子南心一跳,這咬嘴唇的動作和神情都那麼像梅玫,真是太神奇了。
看著黎子南只是盯著自己看不說話,陳巧雲的心也跳得飛快,然而轉念一想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黎醫生,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像剛才送我們來的那位梅老師?」陳巧雲剛才听見黎子南喊梅玫,知道她是老師。
黎子南這才回過神來,不覺有些不好意思,「哦,是啊,你們長得是有點像,就好像姐妹一般。」
陳巧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黎子南這樣說就是承認了剛才他那樣出神地看著自己是想梅玫了,自己還心存幻想,真是自作多情啊!
她苦笑道︰「我倒是想有個姐姐呢,可是我是個孤兒,連爸爸媽媽都不知道在哪里。」
陳巧雲剛來黎子南家做保姆的時候,黎子南就問過她的家庭情況,知道她是在孤兒院里長大的,除了孤兒院里的孩子們和里面的工作人員之外,她沒有任何親人。這麼多年來,她都是把孤兒院當成自己的家。
據孤兒院的院長回憶,二十年前的一個夏日的清晨,孤兒院搞衛生的阿姨一早起床打開院門,發現門口有一個小竹筐,里面躺著一個三四個月大的女嬰。女嬰身上的包被口袋里有一張小紙片,上面寫著一個日期和巧雲兩個字,她的脖子上還掛著一塊小小的如意玉佩,上面刻著一個玉字。孤兒院院長留下了女嬰,讓她跟著她姓陳,名叫巧雲。
黎子南可憐陳巧雲是個孤兒,平時對兒子照顧得又細心,逢年過節都會瞞著賈茜茜額外給陳巧雲一點錢。最初陳巧雲不肯收,黎子南說讓她拿這些錢去買點有益的書看,多充實一下自己,不要一輩子給別人當保姆。因為這句話,陳巧雲收下了錢,真的去買了一些中外名著來看,還弄了一個本子把書里面的好詞好句給抄下來,並且每天堅持寫日記。她說,她想像那些知名作家一樣,將來也能寫一本好書出來。
黎子南沒想到她有如此遠大的志向,心里很高興,就訂了一些對寫作有幫助的書刊雜志,表面是說自己看,其實是為了給陳巧雲看。他從內心里希望,這麼美麗乖巧的女孩,能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現在,听到陳巧雲說出如此傷感的話,黎子南很為她難過,忙安慰她說︰「你也不必太難過,如果真的想找到他們,可以登報尋親。」
陳巧雲黯然搖頭道︰「不,他們既然不想要我,我又何必去找他們?小時候我不懂事,每次問院長為什麼外面的孩子都有爸爸媽媽,我們孤兒院的孩子們卻沒有?院長總是說我們是小天使,是天上的神仙送給他們的寶貝,孤兒院里的每一個工作人員,都是我們的爸爸媽媽,我們比外面的孩子都要幸福。後來長大了,知道是我爸爸媽媽不想要我才把我丟在孤兒院的門口,我就再也沒有想過他們了。」
黎子南知道她這話是在騙自己,否則她也不會把那塊玉佩帶在身上,從未取下來。他不止一次見過她站在陽台上,手里模著玉佩看著遠方,那時,她的心里肯定是在想念沒見過面的爸爸媽媽,只是心里難過不肯承認罷了。
「也許他們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會那樣做,說不定哪一天,他們就會來找你了。」黎子南只能這樣安慰她,沒有什麼比被親生父母遺棄更讓人傷心的,這個可憐的女孩子,比別人要承受更多的痛苦,也就更讓人憐憫。
陳巧雲輕嘆口氣,微笑著說︰「算了,別提這些事了,我現在在你家里就像是自己家里一樣開心,只要黎醫生你不要辭退我就行了。」
「我是不會辭退你,就怕過不了兩年,你嫁了一個好人家,就不會再留在我家里了。」女孩大了總會嫁人的,陳巧雲雖說沒有學歷和一份好的工作,可是以她如此的人品相貌,想要嫁得好些並不難,加上現在她又那麼有上進心,誰能預料得到今後會不會有好的前程,到了那個時候,就算黎子南想留她,只怕她也不肯了。
「不,我才不嫁人呢!」陳巧雲把嘴一撅,很可愛的樣子,倒把黎子南給逗笑了,剛想問她為啥不嫁,這時手機響了起來,黎子南掏出來一看,是家里的電話,忙按下接听鍵。
「子南,這深更半夜的你們去哪了?寶寶呢?」賈茜茜的聲音很焦急,卻讓黎子南听了心頭火氣,很想沖著電話好好罵她一頓,問她為啥大半夜不回家,電話又打不通,兒子發高燒要去醫院半天也攔不到的士,都快急死人了。然而陳巧雲就在旁邊,這里又是公共場所,這樣子發脾氣也不好看,黎子南還是忍耐下來,只是對著電話說了句兒子發燒在市一醫院看病,要她馬上開車過來接他們回家。
電話那頭,賈茜茜的語氣更加著急了,她問了兩句兒子的病情,知道沒什麼大礙才放下電話。
很快賈茜茜就開車過來了,這個時候孩子的燒也退了,黎子南和值班醫生打了招呼就坐車回家。見到賈茜茜時,黎子南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今天晚上她似乎和平時不一樣,打扮得特別**不說,臉上也是神采飛揚,還有那雙眼楮,仿若盈滿春水般流光溢彩,也不知道踫見了什麼好事。
很想問一下她剛才去哪里了,礙于陳巧雲在,他還是忍著沒有問,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抱著兒子坐上車。
看見黎子南那個態度,賈茜茜知道他在生氣,忙解釋說了今晚打麻將打得晚了,沒想到兒子會發燒。
黎子南皺皺眉,說了句快開車吧就又閉上嘴不說話了,賈茜茜只好訕訕地坐上車去發動了車子。
從醫院里回來,已經是半夜兩點鐘了,把兒子輕輕放在床上,黎子南叮囑了幾句陳巧雲,要她好好照看著,然後就回房去睡覺。
賈茜茜洗了澡出來,黎子南已經睡下,她輕手輕腳地爬上床在他身邊躺下。
黑暗之中,黎子南背對著她沒有出聲,似乎已經睡著了。賈茜茜暗暗松了一口氣,閉上了眼楮。
「以後晚上早點回來,一個女人半夜三更開著車子在外面跑很危險,電話又打不通,也不知道人擔心。」黎子南忽然開口,把賈茜茜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震了一下,換做平時,她一定會跳起來罵他嚇到她了,今晚,她卻很老實地應了一聲說︰「嗯,我知道了,手機放在包里了,沒電了我也不知道,以後我會注意的,不會那麼晚了。」
黎子南想起陳巧雲說的那句電話打不通,說是不在服務區,知道賈茜茜一定沒有說真話,可是因為兒子的事折騰了大半夜,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實在是沒精神問她那麼多,只好默不作聲睡去。
他卻不知道,身邊的女人心跳得有多麼厲害,背對著他不敢轉過身來,怕他看見她臉上那驚慌的表情。一直到確定黎子南真正睡著了,她才長長松了一口氣,卻是一直胡思亂想到天亮,整晚都在翻來覆去地睡不著。